雖然沒有進入被燒毀的營地,但是舒雨婷看到了營地裏的慘象。


    直覺告訴她,這絕對不會是專門與政府軍做對的遊擊隊幹的,因為遊擊隊不會燒掉能夠用的物資設備,而會帶走所有能用的東西,絕不浪費任何資源。更何況,這附近的遊擊隊在兩年前就被剿滅了。


    顯然,也不可能是那些視政府軍為虎狼的本地人幹的。


    剩下的隻有一種可能,一支中**隊進入了危地馬拉,襲擊了這座營地,而且很有可能與她有關。


    想到這一點,舒雨婷意識到,她還有獲救的希望。


    隻是,絕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被少校察覺到,肯定會立即殺了她,絕不會讓她把大屠殺的鐵證帶出這個國家,甚至不會讓她向別人講述發生在這個國家的事情。


    當然,舒雨婷也沒辦法表現出來。


    少校的手很重,六下耳摑,不但打裂了她的嘴唇,還讓兩邊臉腫了起來。麵部肌肉每動一下,就會產生激烈的疼痛。


    此外,整個下午,她在兩名士兵的押解之下,走了幾十裏的山路。


    路上,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隻是那些時常在她身體敏感部位抓捏幾下,甚至試圖在她小解時強暴她的識別絕對不會同情她,更不會在她跌倒的時候拉她一把,隻會用堅硬的靴尖讓她從地上爬起來。


    一路上的折磨,差點讓舒雨婷徹底崩潰。


    隻是,獲救的可能,再次點燃了希望,讓她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她還不想死,更不想甘於沉淪,不然她不會來到這裏,更不會冒著生命危險進入這個危機四伏的國家。她想活下去,想出人頭地,想改變命運,更想獲得讓人羨慕的成就,把那些曾經欺壓她的人踩在腳下。


    部隊再次出發,舒雨婷鼓起全身力氣,跟上了前進的步伐。


    她不再是被人牽著走,而是時刻留意著周圍的一切,等待著救援部隊出現,等待著逃跑的那一刻。


    隻是,這是漫長的等待。


    也不知道走了幾個小時,直到隊伍前方傳來喧嘩聲,押解她的士兵才讓她停下。


    時機到了。


    “我要撒尿。”


    “不行。”雖然舒雨婷的拉丁語說得很差,但是足夠表達出她的意思。


    “我要撒尿,不然就要撒到褲襠你,到時候少校肯定不會放過你。”


    士兵猶豫了,少校讓他看好女記者,但是沒有說不能讓女記者撒尿,而且這是任何人都有的生理需求。


    “怎麽,要向少校請示嗎?”


    “你別想逃走。”士兵鬆開了綁著女記者雙手的繩索,將其拴到了她的腰上。“到那邊的樹叢裏去,動作快點。”


    舒雨婷沒有多說,趕緊裝得像憋不住的樣子朝樹叢跑去。


    隻是,她並不內急。


    等了幾分鍾,女記者還沒有出來,士兵拉了下繩索。繩索在繃緊之後又彈了回去,沒有什麽異常。


    又過了幾分鍾,女記者仍然沒有從樹叢中出來。


    “你尿完沒有?”士兵覺得不大對勁,別說是小解,就算大解也應該完了。“我說,你到底完了沒有?再不出來,我發誓,會用刺刀捅進你的屁眼,讓你今後每次方便的時候都能對此銘記於心。”


    樹叢中,根本沒有人答話。


    士兵牽著繩索走了過去,借著月光看清楚後,立即就大叫了起來。


    繩索拴在一從較為茂密的灌木上,因此在拉拽的時候有彈性,而原本應該綁在繩索上的女記者已經不見了蹤影。


    隊伍前方,帕拉瓦尼正在大聲的咒罵著,布托少尉則在組織人手挪開擋在路上的大樹。


    這地方,根本就沒有辦法繞過去。道路的左側是陡峭的斜坡,右側是懸崖、下麵是一條湍急的山間溪流。擋住去路的大樹是從左側斜坡上倒下來的,樹尖已經伸到懸崖外,密集的樹枝讓穿過去變得不可能。要想繼續前進,就得把這棵大樹挪開,丟到右側的山穀裏麵。隻是,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帕拉瓦尼知道,這絕不是偶然事件。


    隊伍停下後,他立即命令梅西上尉部署防線,隻留下少數人來清理前進道路。


    問題是,這些已經在密林裏走了一天一夜的士兵,還有多少精力來應付隨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帕拉瓦尼不清楚,他也不敢指望。


    在士兵忙著挪開大樹的時候,帕拉瓦尼正在考慮退路。如果馬拉多上尉沒有能夠及時率領援軍到達,最好的選擇是退回去。離天亮還有不到三個小時,等到天亮,他們的處境就將大幅度改善。


    當然,如果沒有遭到襲擊,就得繼續前往二連的營地。


    “少校……少校,不好了……不好了……”


    聽到從後方傳來的呼叫聲,帕拉瓦尼皺起了眉頭。


    “少校……”


    帕拉瓦尼認了出來,跑過來的是負責看押女記者的那名士兵。


    “少校,她……她跑了……”


    “什麽?”


    “她說要撒尿,我就……”


    沒等士兵說完,帕拉瓦尼就一巴掌揮了過去。正是禍不單行,在這關頭竟然讓女記者跑掉了。


    這時候,梅西上尉趕了回來,他已經部署好了防線。


    “她跑不遠,在叢林裏麵肯定逃不掉。”


    “你帶一個班去追,務必把她帶回來,最好是活的,如果辦不到,就算是屍體,也要給我帶回來。”


    梅西點了點頭,朝跟警衛班的官兵吹了聲口哨。


    叢林是梅西的天下,在這片叢林裏,即便是最優秀的中國士兵,也絕對不可能是梅西的對手,更別說一個女記者了。想到這,帕拉瓦尼鬆了口氣,繼續敦促布托少尉的手下開辟前進道路。


    叢林裏,舒雨婷拚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飛奔。


    隻是,她不過是一名弱女子,而且根本不熟悉這片叢林。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足夠的體力。


    跑了幾分鍾,她就張大嘴呼吸,而且呼吸的頻率越來越快。


    她沒有停下,仍然堅持著,因為隻有堅持下去,才有獲救的希望。


    隻是,她的步伐越來越慢,呼吸缺來越快。


    當她感到肺部快要爆炸,心髒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密集的腳步聲。


    不,不能就這麽放棄。


    舒雨婷咬緊牙關,鼓氣全身的力氣抬起了如同灌了鉛的腿,繼續向前奔跑。


    隻是,她選錯了方向。


    聽到流水聲,舒雨婷趕緊收住步伐,險險的停在了懸崖邊上。流水聲是從懸崖下麵傳來的,在夜色的籠罩下,前方仿佛是無底深淵。這讓舒雨婷想起了在桑托斯村過夜時做的那個惡夢,讓她不敢再往前邁步。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跳下去是死,停下來也是死。舒雨婷慌張的尋找著出路,而剛好從烏雲裏出來的月亮用銀灰的光芒替她照亮了一條出路,一條沿著懸崖蜿蜒向下延伸的小路,一條讓她不用跳下懸崖的求生之路。


    舒雨婷不敢猶豫,腳步聲已經很近了,而且還有政府軍官兵的喊叫聲。


    小路上全是岩石,非常滑,而且月亮又躲到了烏雲後麵,她不能跑,隻能一步一步的試探著往前走。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就在身後。


    舒雨婷絕望了,她知道,在這片叢林裏麵,她根本不可能逃出政府軍的魔掌,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她停了下來,她厭倦了逃跑。


    此時,她隻想哭,因為她這一生都在逃跑。幼年,她得逃離酒鬼父親的棍棒;少年,得逃出怨婦母親的責罵;成年後,還得逃出主編那不懷好意的目光;這一生,她就沒有在逃跑中停下過腳步。


    她再也不想逃了,不管結果如何,她不想逃了。


    看著前方漆黑的山穀,舒雨婷長出口氣。


    她累了,徹底的累了,隻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在這片陌生的叢林裏,唯一的休息就是永遠不會醒來的死亡。


    她想哭,用哭來發泄這二十年來的所有受到壓抑的情緒。


    在死亡麵前哭泣,算不上軟弱,每個人都有哭泣的資格,哪怕是活著的時候最後一次流下眼淚。


    舒雨婷站了起來,閉上眼睛,張開雙臂,任憑瘦弱的身軀在冰涼的山風中往前傾倒。


    這不是她的選擇,是萬有引力的結果。


    她不想選擇死亡,可是她有足夠的勇氣麵對死亡,並且坦然進入死亡的懷抱。


    隻是。她沒有跌落下去,而是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拉了回來,緊接著另外一隻手捂在了她的嘴上,並且拉著她遠離懸崖,進入了一處漆黑得不見五指的地方。隻是,她能感覺到,背後是一個強壯的身體,而不是冰冷的岩石。


    “別出聲,我們是來救你的。”聲音很小,但是很熟悉。


    舒雨婷點了點頭,同時聽到什麽東西掉下懸崖,掉落到了下麵的溪流中。


    有人跳了下去?


    她還沒有想明白是怎麽回事,腳步聲就來到了頭頂上,而且停了下來,然後傳來了一名政府軍軍官的咒罵聲。


    靠在堅實、溫暖的胸膛上,舒雨婷沒有驚慌。


    此時,她甚至不覺得害怕,因為有人在保護她。這也是二十年來,第一個挺身而出保護她的人。


    她不知道保護她的人是誰,但是她知道,在那人的懷抱裏將十分安全。(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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