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二十分不到,前去攻擊第32艦隊的艦載機開始陸續升空。


    雖然第32艦隊沒有航母,也沒有防空戰鬥機,但是考慮到第31艦隊有可能跟在第32艦隊屁股後麵,所以田黛芳還是安排了一批護航戰鬥機,隻是數量不多,每艘航母各出動了四架。


    當然,顧祝同不會讓田黛芳使出全力,而且也沒有這個必要。


    雖然第32艦隊有六艘戰列艦,但是從一開始,美軍就沒有為這些老式戰列艦加強防空火力,主要是其無法伴隨航母作戰。此外,在戰術使用上,美軍也認為,這些老式航母不會用在敵方航空兵占優勢的戰場上,也就沒有必要安裝太多的高射炮。當然,這也與美國的高射炮產量有關。要到一九四二年底,美國才能生產出足夠多的高射炮,而在此之前都得優先配備給防空戰艦。


    也就是說,這六艘戰列艦的防空火力並不強大。


    別的不說,三艘“科羅拉多”級上就沒有安裝五英寸高平兩用炮,使用的仍然是射速不夠快的五英寸艦炮。可以說,這種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設計的艦炮,非常不適合用於防空作戰。


    當時,第一戰鬥艦隊隻出動了不到一百架轟炸機與攻擊機。


    也就是說,顧祝同留下了足夠多的轟炸機與攻擊機,準備用來對付第31艦隊。


    這個時候。第一戰鬥艦隊與第32艦隊的直線距離在四百公裏左右,準確的說是與一個小時前,第32艦隊所在海域的距離在四百公裏左右。即便第32艦隊在與第二戰鬥艦隊脫離接觸之後向南撤退,距離也不會超過四百五十公裏。


    顯然,對於中國海軍的艦載機來說,這個距離不算遙遠。


    二十分鍾不到。所有執行攻擊任務的戰機都升空了。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


    第一戰鬥艦隊裏的航空勤務人員沒有閑著,因為還得立即讓偵察機出發。


    當時,顧祝同讓田黛芳安排了三十架偵察機,即每艘航母出動六架。而且這些偵察機全部往北飛行。


    原因很簡單,正如卓宇凡所說,如果第31艦隊在第32艦隊南麵,那麽首當其衝的是第二戰鬥艦隊,而不是第一戰鬥艦隊。說白了,美軍偵察機將首先發現第二戰鬥艦隊,而隻要第二戰鬥艦隊被發現。那就意味著第31艦隊在南麵,到時候再向南派遣偵察機,也不見得太遲。


    此外,還有一點是卓宇凡沒有想到的。


    方誌盛沒有執行顧祝同下達的命令,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前提條件,即他認為第31艦隊在第32艦隊南麵。如此一來,方誌盛肯定會在天亮之前,把第二戰鬥艦隊裏的水上飛機全部派出去尋找第31艦隊。雖然水上飛機的航程不夠遠,但是也能飛行數百公裏,偵察半徑在三百公裏左右。此時。第一戰鬥艦隊與第二戰鬥艦隊的距離在三百公裏以上。如果第二戰鬥艦隊出動的水上飛機沒有找到第31艦隊,那麽第31艦隊就不可能在第一戰鬥艦隊南麵六百公裏以內,也就不可能攻擊第一戰鬥艦隊。相反,如果第二戰鬥艦隊的水上飛機找到了第31艦隊,方誌盛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來電報,而顧祝同隻需要按照第二戰鬥艦隊提供的信息出動攻擊機群就行了。


    事實上,在六點左右。方誌盛就派出了水上飛機執行偵察任務。


    顯然,第一戰鬥艦隊隻需要盯住北麵,也就是倫內爾島東部與東北部海域,並且嚴密搜索這片海域。


    隻是,顧祝同的行動速度依然慢了半拍。


    在他出動攻擊機群去對付第32艦隊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就派出了偵察機,而且覆蓋了第一戰鬥艦隊所在海域。


    更重要的是,斯普魯恩斯也是咬準理就不放的那種人,他派出了足夠多的偵察機。


    現在,雙方開始比拚速度了。


    這個時候,米切爾在淩晨五點半之後做的一件事情,再次對這場海戰的局麵產生了重大影響。


    這就是,與第二戰鬥艦隊脫離接觸之後,第32艦隊沒在原地打轉,也轉為向東航行。


    隻是,米切爾並不知道第二戰鬥艦隊也在向東航行。


    當時,第二戰鬥艦隊的航行速度比第32艦隊快得多,而且方誌盛提前了大約十五分鍾轉向,因此在第32艦隊轉為向東航行的時候,第二艦隊依然在其雷達的探測範圍之外,也就沒有再次接觸。


    事實上,方誌盛也不知道米切爾跟在他的屁股後麵。


    原因很簡單,第二戰鬥艦隊的水上飛機是在天亮前出發的,即便有幾架從第32艦隊附近飛過,也沒有發現第32艦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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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忘了,當時兩支艦隊離得太近了。


    結果就是,第32艦隊幾乎朝著第一戰鬥艦隊駛去,而米切爾根本就不知道第一戰鬥艦隊已經發起攻擊。


    其實,當時米切爾根本就不相信第一戰鬥艦隊在倫內爾島南麵。


    由此,引發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當時,顧祝同等人都認為,就算第32艦隊不會向南撤退,也會留在原海域,不可能向東航行。因此在安排攻擊機群的飛行航線時,田黛芳首先讓機群向東飛行,在到達第二戰鬥艦隊北麵不遠處之後,再轉為向南飛行,重點搜索第二戰鬥艦隊與第32艦隊脫離接觸時第32艦隊所在海域,如果沒有找到第32艦隊,機群則主要向南搜索,而不是向東、也就是第32艦隊航行的方向搜索。


    可以說。這差點讓第32艦隊避開這輪致命的打擊。


    要知道,如果第32艦隊的航行速度稍微快一點,在攻擊機群到達前跑出三十海裏,就肯定能夠避開攻擊機群。


    可惜的是,第32艦隊的航行速度並不快,而且沒有以全速航行。


    當時。第32艦隊的航行速度隻有十二節!


    也就是說,在攻擊機群到來之前,隻航行了不到二十五海裏。如果第32艦隊在轉為向東航行的時候,把航速提高到十六節,就能航行三十海裏以上。如果以全速航行,則能航行四十海裏。


    米切爾為什麽沒有讓第32艦隊全速航行?


    顯然,這與米切爾對戰局的判斷有關。


    當時,米切爾認為第二戰鬥艦隊在脫離接觸之後,肯定向北返航,而第一戰鬥艦隊就在第二戰鬥艦隊北麵,而且會在天亮後出動偵察機搜尋第32艦隊。如果第32艦隊全速向東航行。等於告訴中國艦隊指揮官,第31艦隊也在向東航行,或者已經在第32艦隊前方,從而讓第31艦隊受到威脅。


    此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這就是,即便第一戰鬥艦隊在天亮後出動偵察機,並且找到了第32艦隊,需要花足夠多的時間來發起攻擊,因此第一戰鬥艦隊的攻擊機群將在九點到十點之間到達,而第32艦隊先以慢速向東航行。被發現之後再全速航行,就有可能避開第一戰鬥艦隊的攻擊機群,避免遭受損失。


    很明顯,米切爾的判斷錯得非常離譜。


    結果就是,攻擊機群在七點過十分左右,發現了正在向東航行的第32艦隊,戰鬥隨即打響。


    此時。第32艦隊上空根本沒有防空戰鬥機,隻能孤軍奮戰。


    第31艦隊遠在數百公裏之外,根本無法為第32艦隊提供防空掩護。


    在中國海軍的攻擊機群殺來的時候,米切爾徹底絕望了。要知道,第32艦隊的那些戰艦根本頂不住如此猛烈的轟炸。


    當然。米切爾做了一件必須做的事情,即立即向斯普魯恩斯匯報情況。


    中國海軍的攻擊機群是從北麵飛來的,而且規模十分龐大,戰機數量在一百架以上,僅轟炸機與攻擊機就接近一百架。


    這個時候,已經是七點十五分了。


    斯普魯恩斯收到米切爾的電報時,第31艦隊的偵察機已經出動了將近一個小時,再過半個小時就將到達最大偵察半徑處。


    這封電報,顯然讓斯普魯恩斯迷惑了。


    如果電報內容沒有錯,那麽第一戰鬥艦隊就很有可能在倫內爾島西邊,也就是一直在第二戰鬥艦隊後麵活動,因此晚上發生的事情就能得到合理解釋,中國艦隊執行的隻是戰術性任務,隻是碰巧遭遇了第32艦隊,因此第二戰鬥艦隊趕在天亮前轉向撤退,而第一戰鬥艦隊則在天亮後發起攻擊。


    更要命的是,如果這個推斷是正確的,按麽第31艦隊派出的偵察機將無功而返。


    隻是,這並不表示沒有機會攻擊第一戰鬥艦隊。


    倫內爾島東西長不到兩百公裏,而第31艦隊離倫內爾島也不到兩百公裏,如果第一戰鬥艦隊離倫內爾島在兩百公裏左右,就在第31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內。同樣的,第31艦隊也在第一戰鬥艦隊的打擊範圍之內。


    這下,斯普魯恩斯有點擔憂了。


    在攻擊第32艦隊的同時,第一戰鬥艦隊肯定會出動偵察機搜索第31艦隊,而且能夠出動足夠多的偵察機。隻要中國艦隊指揮官稍微細心一點,或者有點多疑,就會讓幾架偵察機往東飛行,搜索倫內爾島以東海域,也就有可能發現在這邊活動的第31艦隊,然後就會攻擊第31艦隊。當然,如果第一批偵察機沒有在第32艦隊南麵找到第31艦隊,按麽中國艦隊指揮官就肯定會擴大搜索範圍,也就有更大的可能找到第31艦隊,並且趕在第31艦隊逃脫之前發起攻擊。


    顯然,留給斯普魯恩斯做抉擇的時間並不多。


    第二百一十五章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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