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旗幟的手指比起普通人類細了不少,卻同時顯得的優雅異常,腕甲從塵封千年的沙土中重見天日,在月光下依舊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頭盔有著向後伸展的飛翼裝飾,不顯厚重卻堅固異常。


    灰白色的長發從頭盔下方的縫隙中垂下,輕輕地在有著凹陷的胸甲上劃過,致命的傷口看起來依舊駭人,但是卻已經無法奪去這身鎧甲主人的生命。


    因為,他們是不死的精靈。


    巨大的沙漠之中,千年前的古戰場因為這些亡靈的起身而再一次重現天日,一個個身影從那深深掩埋的沙土之下站起身來,他們有的身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傷口,有的甚至胸口還插著巨大的彎刀,一位位穿著長袍的祭祀抬起了頭,閃爍著綠色光芒的雙瞳望向了夏薇。


    麵容沒有多大變化,他們沒有埃克裏斯頓從亡靈位麵召喚過來的僵屍那般醜陋,甚至可以說,除了麵容蒼白異常,他們看起來和普通的精靈並無二致。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並非普通精靈,而是上位精靈。


    沒有過長的尖耳朵,身體也顯得更為纖細,即使是男性精靈也是瘦弱卻挺拔的摸樣。


    近萬人的隊伍靜靜的站立在這片戰場之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整齊的望著站在高出的夏薇,仿佛在等地這命令。


    “上層精靈...從此,我們為自己而戰。”


    夏薇的聲音傳遍戰場,“我已背負太多...讓所謂的議會——見鬼去吧!”


    她的手指猛然指向了天空,平時將她的身體掩蓋的嚴嚴實實的祭祀袍因為抬起的手臂而落了下來,露出了這位祭祀從未展示給希爾娜甚至其他幾位亡靈議會長老看過的傷口。


    那是存在於手臂上的一道傷疤,從小臂下端延伸到肘部,黑色的傷口與她白皙的皮膚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除此之外,這位祭祀身體的其他部位完美無瑕,與普通精靈毫無二致。


    這就是她的致命傷?


    希爾娜望著那漆黑的傷口有些出神,下一刻夏薇卻已經從高台之上走下,婀娜的身材隨著她大步邁過來時向後揚起的祭祀袍而凸顯出來,希爾娜此刻才深刻的體會到——女人在有些時候魄力是不輸於任何男人的。


    萬人的軍隊開始了整隊,身穿長袍的祭祀們在月光的照耀下靜靜的從戰場中央位置走向了夏薇,而其他隊伍則是迅速的按照精靈特有的陣型站齊,偌大的戰場之上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唯獨鎧甲輕輕碰撞的聲音響起,當超過三百名神廟祭祀停住腳步,站在夏薇的麵前時,旁邊的希爾娜才明白當初的精靈帝國有著何等戰力。


    祭祀的地位相當於如今人類帝國的魔法師和主教級別的神職人員,一個常規五千人的方麵軍,其中有五名以上魔法師已經是非常高的比例,魔法團這種編製隻有王牌部隊或者奧迪托雷這樣特殊的領地內才會有,對於其他的任何部隊來說,眼下這種祭祀的比例是完全不可思議的存在。


    而他們的實力更是難以想象。


    胸前的徽章表明了這些祭祀的等級,三葉徽章是這些祭祀的最低級別,而這種祭祀在如今的達希爾意味著受到信徒們極端尊敬的司祭,這個級別意味著七階的水平!


    夏薇輕輕拿出了一枚徽記,四片樹葉襯著一朵小花,在月光之下重新綻放了光芒。


    大祭司之上的存在,月落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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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原諒我的魯莽。”


    瑪爾法拉的聲音回蕩在神廟中,她的麵前正是精靈議會的首席長老,同時也是她的丈夫——溫德爾。


    兩人的相聚顯得有些不一樣的意味,溫德爾很少因為除公務意外的事情來神廟,更多的時候,他會在那個巨大的生命之樹根本靜靜的望著這個即將滅亡的種族好似粉飾太平一般生活著。


    “你把這枚僅剩的徽記借給他用了?”


    溫德爾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他怎麽也不回想到,眼下自己的妻子竟然會把那枚他印象中近乎永遠不會再見到的徽記借給了許多這個人類。


    無論許多和希爾娜的感情有多深,他終究是異族而非精靈,人類永遠無法得到精靈的完全信任,越老的精靈越是如此。


    “月落祭祀,這個已經消失的稱呼不應該消失在風中。”


    瑪爾法拉是神廟編製中的最高一級——希爾娜和她身份相同,都屬大祭司編製,溫德爾亦是如此,即使實力有高低之分,但是卻從未有人再獲得過“月落祭祀”的稱號,因為這並不單單是一個稱謂而已,它所代表的不止是地位與身份,更是消失的族群的緬懷。


    “這完全是胡鬧...”


    溫德爾似乎有些怒氣,但是卻想怒也怒不起來,一想那是自己女兒的心上人,溫德爾同樣明白許多是什麽級別的人物,一枚徽章並不能代表精靈族的臣服,隻能說明他們在某些方麵上的妥協——而這也恰恰是溫德爾一個人想做而其他長老與民眾不願意做的。


    既然如此,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還未在說什麽,瑪爾法拉的眼神轉移到了神廟通道旁邊的水池之上。


    那上麵泛起了一道道細微的漣漪,漸漸的沿著邊緣向著池中央匯聚,隨即蕩開。


    這情景讓瑪爾法拉輕輕一愣,繼而快步走向了神廟中央,溫德爾麵色凝重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當兩人來到露天的神廟中央時,天空之上那幽綠色的月亮已經昭示著...精靈一族,似乎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


    “預言中的內容麽?”


    溫德爾停住了腳步,望著頭頂的明月愣怔半天,輕輕發出了這句感歎,繼而轉身便向著神廟外走去——


    “似乎那些家夥們該走出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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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亡靈議會?至此為止了。”


    精靈族所居住的森林有著廣袤的土地,而在這片土地的邊緣,此刻正行走著一個孤單的身影。


    白色的長袍並不耀眼,卻在月光下散發著點點星光,不斷地有細微的光粒仿佛從那輕輕向後飄拂的袍子尾部灑下,落入土地之中,消逝不見。


    那些東西是元素凝聚並顯現出來的,能做到這個程度,說明這位身穿白袍的家夥已經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元素魔法造詣。


    但是卻沒有人能想象得到,這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曾經是一位神職人員。


    “精靈們邁出了他們應邁的一步,被祝福的人改變了戰局的步伐,那麽...接下來又會是誰來推動這盤棋局的運作呢?”


    ......


    就在老者抬起頭來向著天空仰望的時候,這個大陸上的各個角落同時有幾個人默默地抬起頭,眼神閃爍的望著天空中那巨大的“綠色”月亮,停住了他們從未停下的腳步。


    這其中同樣包括了那位手持木杖的瓦倫茲長老。


    這位一隻手殘疾的老巨魔晃了晃頭,獠牙在月光下顯露出了一種有些詭異的顏色,他的麵前是一簇燃燒著的篝火。


    橫置的木杖原本在他的腿上平靜的呆著,可是當月光越來越盛的時候,它竟然微微的顫動起來,長老伸手輕輕地在木杖上方拂過,它便又恢複了平靜。


    “該邁出這一步了呢,巨魔們。”


    他輕輕地起身,那木杖在篝火上方劃過,原本跳躍著的火苗倏然間熄滅,仿佛從未燃燒過一般,甚至於一點白色的煙霧都沒有冒出來。


    有些傴僂的身影沒有遲暮之感,卻猶如蒼鬆一樣挺拔,簡單的行囊背在背上,瓦倫茲伸手拄著木杖向著遠處走去,前方雖然一片黑暗,在他的眼中卻毫無障礙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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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希爾娜和夏薇兩人同時從傳送門中踏出的時候,偌大的圖書館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除了那個在角落裏從未抬起頭過的身影。


    夏薇的氣息實在是太特殊了,近乎在她出現在這裏的下一個瞬間,許多便從虛空中一步踏出,攜裹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勢出現在了這位精靈族曾經有著最高祭祀頭銜的上層精靈麵前。


    “回來了?”


    “回來了。”


    希爾娜輕輕踏出一步,走到了許多麵前,靦腆的笑容和身後夏薇那瞬間板起來的麵龐有著極大的反差——看的出,這位亡靈議會“曾經的”長老並沒有消除對人類的成見。


    許多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目光根本沒有和對方接觸,微微低了低頭表示了尊重,便向後退了幾步。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許多根本不顧夏薇那難看的臉色,留下這句話,便拉著希爾娜向外走去,留下了夏薇一個人站在大廳有些愣神。


    當然,那位毫無存在感的圖書管理員依舊在厚厚的書籍海洋中徜徉著,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廳之中的人是亡靈議會長老還是達希爾的普通平民。


    “該死的人類。”


    夏薇的古精靈語回蕩在大廳之中,帶著一絲咒罵的意味。


    “現在不是三千年前了,祭祀,那個人類可以用一柄弩殺死一頭亞龍,而精靈的弓箭卻永遠無法做到這一點。”


    那厚厚的書籍後方,一個淡然而毫不在乎的聲音傳了過來,仿佛是在調侃著夏薇一般,頓時讓這位長老有些愣神。


    什麽時候自己也輪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子教訓自己了?


    夏薇的眉毛古怪的糾結在了一起,倒是沒有像普通人那般怒氣橫生,反倒是將目光移了過去——那個有著半精靈特征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這位“月落祭祀”猛然定住了身體!


    “是你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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