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爺爺聽完他的話,直搖頭,歎道,“婚姻豈是兒戲之談。你們這些孩子太年輕,太不知輕重。莽撞。”


    “我昨晚打了電話給她的一個朋友,那個朋友講了許多我不知道得事情。我也了解她更多。她最在乎的是你們。”陸信誠不希望梁爺爺誤會,解釋道,“提出結婚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之下的決定。為了她,也為了孩子。請您答應。”


    梁爺爺麵朝著遠山綠水,幽幽地說,“可可從不對朋友冷臉色。你一來,我跟她奶奶就猜的八九不離十。我們老人家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戀愛。但時代再變,男人根本的責任永遠都一樣。可可想我們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兩老差點昏過去。看到她的樣子又舍不得再責罵。剛才真想狠狠打你一頓解氣。”他長長歎口氣,神態又比剛剛蒼老了許多,“可打了又如何?”


    陸信誠沉默,老人雖沒直接表明,但他明白老人對他的不滿。“我會照顧好她。”陸信誠保證。


    “罷了,”梁爺爺擺手,“這件事做主的是她父母。你去找他們談。我不表態。”說完,梁爺爺塞給陸信誠一張紙條後,拿起釣魚工具往會回走。“我要說的都說完了。回去吧。”


    陸信誠展開紙條十一位數字,是手機號碼,明白了老人的用意。


    兩人慢慢走回家,梁奶奶正在堂屋納鞋底,梁意珂在房間午睡。看見他們兩人,疑惑,“這麽快就回來了?”


    梁爺爺把工具倚在牆邊,對梁奶奶說,“我送他上車去鎮上。”


    “現在?”梁奶奶放下手中的活計,“不是明天一早的嗎?怎麽又該主意了?”


    “回頭再跟你說。”梁爺爺看著陸信誠,“下午有趟車回鎮上。我們走吧。”


    陸信誠點頭,進屋收拾好背包,朝梁奶奶道別,“那我今天先走了。以後有時間會再來看望您的。”


    梁奶奶回道,“好好,一定過來。那個,”她看著內屋,“要不要叫可可起來送送你?”


    “不用了,”梁爺爺說了句,“以後還會見麵的。”


    再走到鎮上,找到停在空地上的貨車。在陸信誠上車之前,梁爺爺語重心長地說,“有很多話我沒說,不代表我心裏沒事。隻是短短時間相處下來,我覺得你是懂的。”


    陸信誠望著老人的雙眼,慢慢地點頭,“我知道。”


    車子發動,離開這偏僻的小村莊,車輪轉動,揚起厚厚一層塵土。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陸信誠捂住因顛簸隱隱疼痛的手臂,傷口估計又會裂開。這趟桃溪村超過他的預期,他本沒打算與梁意珂結婚。他向來討厭束縛。


    要是追究緣由,大概是二老的寬厚讓他無地自容,又大概是梁意珂無法琢磨的態度。忘記不了月夜下她的冷漠,忘記不了江邊她黯然的語氣,忘記不了追根溯源,一切的原罪是來自於他。


    兩點,梁意珂午睡起床後看到爺爺一人在院子裏擺棋自娛自樂,奶奶在旁邊揀韭菜。沒見陸信誠的人。


    “他回去了。”梁爺爺解答她的疑問。


    梁意珂以為是這位大少爺想通了,放下心來。郭姐的前車之鑒,明明是男方出軌對婚姻不忠,法院還是將孩子判給男方家。無非隻因男方家大業大而已。陸信誠的確是保證不要孩子隻是補償。但難保事情不會傳入陸家家長的耳中。到底他們家的態度就不得而知。現在陸信誠回去了。未來是艱難許多,但起碼安心。


    到鎮上先找家旅館。規模不大,兩層木樓,古樸整潔又富有特色韻味。老板娘年逾四旬,麵掛笑容,和和氣氣的模樣。


    陸信誠拿了房卡,走進房間。拿好衣服去浴室好好洗個澡,洗去所有的疲憊,清清爽爽地回來。住在床邊,看看桌上老式座鍾,已快五點。他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給唐初奕打電話。


    “你終於打來了。”唐初奕又氣又急的語氣,“陸伯母天天折磨我,你什麽時候回來?”


    陸信誠揉揉被吵疼的太陽穴,“不出意外就是明後天。”


    “你帶她一起回來?”唐初奕的“她”是特指。


    陸信誠默認,“我來的用意就是這樣。還有,我們會結婚。”


    “·······”淡定的唐初奕不淡定了,“你在開玩笑吧?”


    “我不是周越,沒那麽無聊。”陸信誠認真地說,“這消息你先保密,我需要你幫我安排領結婚證的資料。等我回去之後就要用的。”


    “你來真的?”唐初奕歎氣,“三少,你給我消化的時間。明早給你電話。”


    同唐初奕通過電話後,陸信誠拿出紙條,盯著一會,撥出號碼,“請問是梁意珂的父親嗎?我是她孩子的父親········我想同你們見一麵······今晚七點花月菜館·······”


    陸信誠提前半小時到花月菜館,發現梁意珂父母早已入座。兩位的臉色比昨天見到的還差,坐在位置上滿腹心思。他走上前,鞠個躬,“我們有見過一麵。你們好。”


    梁媽媽指著他,遲疑地問,“你是昨天的男孩?”語氣中有些不確定。


    “是,”陸信誠點頭。


    “你這混蛋,”梁媽媽控製不住情緒,抓起桌上的餐碟一股腦全砸向陸信誠,“你居然還敢來,看我打不死你。”


    陸信誠沒躲,被紛紛飛過來的瓷碟砸到胸口,隻是悶哼一聲。


    梁爸爸連忙拉住氣得顧不得理智的梁媽媽,“你先別打。好好把話說完。”


    這是服務員聽見響聲衝過來,指責的目光看向他們。梁爸爸不住賠禮道歉並到收銀台賠償,折回對著兩人歎口氣,“我們回去談。”


    第二次到梁家,半舊的水泥樓房,外圍貼著片片白色的瓷磚。昏黃的路燈下模糊能看清,正門院子上寫著四個字,“幸福之家”。


    陸信誠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梁家家長坐在對麵,用嚴厲的審視目光望著他。終究是梁爸爸開口問,“你與可可是什麽關係?”


    “男女朋友。”陸信誠選擇最有利答案。說謊大多時候比真實更有必要。


    梁爸爸有著中年人才擁有的沉靜。他想了想,抬起頭問,“那你是不是與可可鬧崩了?我們怎麽問,她就是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們之前吵架了。我不想留著這個孩子,她堅持。”陸信誠見梁媽媽狠狠地瞪向自己,回避她的目光,“後來知道她的苦衷後,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梁媽媽火爆性格,冷哼,“錯誤?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毀了我女兒?”


    陸信誠說,“本來我就是考慮到她還是學生,不能留下這個孩子。現在既然是這種情況,我想提出個過分的請求。”


    梁爸爸開口,“你說吧。”


    “把您女兒嫁給我。”陸信誠從位置上站起,撲通跪在地上,“我對天發誓,我會好好照顧她與孩子。這次的事情我知道我做錯了。但請給我個機會彌補。”


    梁父梁母俱是一愣,彼此對視,擋不住的錯愕情緒。他們都沒想到陸信誠會這麽說。梁意珂無論是軟硬招數都不肯吐出男方的一個字。他們也就絕望,這幾天全在考慮女兒一個人該怎麽生活?他們又該做些什麽減輕孩子的重負?現在男方自動跳出來說要結婚,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


    陸信誠見狀,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勢,歉疚地說,“我明白你們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我也深深明白對不起梁意珂。但我保證會處理好一切的麻煩。隻要你們同意把女兒交給我。”


    梁媽媽腦袋裏一片混亂。還是梁爸爸鎮定,“你先起來。結婚是人生大事。不是我們這邊答應就好了,還要你父母的態度。”


    陸信誠緩緩站起來,“我父母同意的。現在隻差你們與意珂她的態度。爺爺那邊,我也提過,他讓我來找你們。”陸信誠故意在此停頓,換上黯然神傷的語氣,“從上次吵架後,她一直都不跟我說話。這次去桃溪村,也是什麽沒談成。”


    “你跟我爸談過了?”梁爸爸驚愕,又確認了一遍。


    “是。”


    梁爸爸揮手,“你先回去。讓我跟孩子她媽好好想一個晚上。”


    “你怎麽能讓他走,”梁媽媽從沉思中醒神,“我還沒好好教訓他。”


    梁爸爸安撫她,“他手已傷了又被你剛才一砸。你就讓他回去吧。”


    “這哪夠,”梁媽媽心裏憋氣非常難受。要是按她的個性得用棍子好好抽他抽到求饒為止。這臭小子欺負了自己的女兒。生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受了別人的委屈。怎樣都忍受不了。


    “你啊,”梁爸爸拿自己的老婆的脾氣沒辦法,拉住她,再對陸信誠說,“你趕緊回去。明天我們會打電話給你。”


    陸信誠再次鞠躬,“那我先告辭了。”


    梁家兩位家長一夜未眠,輾轉反側。陸信誠的出現讓事情往好的發展。至少女兒不要做單親母親名不正言不順。可結婚,又不是一件草率的事情。


    “你說怎麽辦?”梁爸爸從沉默中開口,“那孩子看上去倒是很可靠。”


    梁媽媽歎口氣,擦掉眼角的淚水,“事情都變成了這樣。不結婚行嗎?”


    第二天一大早,梁意珂就接到父母的電話,讓她早上坐車回家,有事情要談。梁意珂高興極了,她以為爸媽這次的電話是另一種形式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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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帶上奶奶給的蔬果,坐上車回到了家。梁媽媽早早站在街上等著她。見到梁意珂從車上下來就奔過去拿袋子。“你應該多注意點,別拿重物。”


    梁意珂眼眶微微濕潤,撒嬌的語氣,“媽,你原諒我了?”她從家裏走後的每天都期盼此刻的和好。


    “傻姑娘,”梁媽媽拉著她的手,“要是媽媽求你件事,你會答應嗎?”


    梁意珂用力答應,“當然。”


    “那好,”梁媽媽說,“我要你答應我跟陸信誠結婚。”


    梁意珂呆住,難以相信地問,“陸信誠?”他不是回去了嗎?媽媽怎麽會知道他?


    “你們倆是情侶又有了孩子,自然該結婚。”梁媽媽以為她還在生陸信誠要她流產的事情。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選擇幫陸信誠說話,“他道歉了,你就原諒他這一回。”


    哪裏跟哪裏啊?梁意珂越聽越糊塗,媽媽根本就是誤會她與陸信誠的關係。更關鍵的是,媽媽不可能認識陸信誠才對。“媽,”梁意珂意識到事態嚴重,叫停她母親的話,“你怎麽認識他?”


    梁媽媽安慰她,“他是真心道歉的。今天一早就來我們家陪我們等你回來。”


    什麽!梁意珂頭痛萬分,陸信誠在她家。他到底想做什麽?還嫌一切不夠亂嗎?梁意珂心亂如麻,腳步不由加快,三步並兩步把梁媽媽甩在身後衝回家。


    推開院子的門就看見陸信誠抱著自家的小狗,研究掛在晾衣繩上曬太陽的紫羅蘭,專注的表情像是遇見稀世珍寶。他聽到門被推開吱嘎的聲音,回頭看著梁意珂,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你回來了。等你很久了。”帥氣的臉龐映著早晨的陽光,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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