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沈卿來話裏有話,可是我也找不到切入點,隻能再次抿唇朝他微笑。舒鴀璨璩


    沈臨風到底有些吃醋,朗聲道:


    “快進去吧,到了青溪給我們電話。書凝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


    沈卿來摟著我,沈臨風摟著顧書凝,各自要向兩個方向去。


    我瞅準眾人沒空注意我的當兒,幽怨地瞪了沈臨風一眼,換來他神鬼不覺地性感一眯眸。兩人短到光速的眼神交流都帶了些威脅的意味,似互相在警告對方不得假戲真做。


    連這苦中作樂也是偷來的,卻成了我這段時間唯一的小愉快。


    *


    依然是私密頭等艙,我和沈卿來並排坐著,四大保鏢坐在後兩排。沈卿來的心事重重似乎已到了失控的地步,握著手機良久不動,甚至連空姐提示他關機的聲音都沒聽到。


    我一隻手遮上他的手機屏幕,將他膠著了許久的視線阻隔,打趣道:


    “手機再不關掉會爆炸的。”


    沈卿來失笑,趕緊將手機關了,對我抱歉地扯扯唇,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的枝末,又混混沌沌的不清楚,所以想迷了些。”


    我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阿來,你剛剛失憶那段時間,是對身邊所有人都失去記憶,還是獨獨不記得我和你的事而已?”


    我說這話時仔細望著他,他眉峰輕跳的小細節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片段式的,間歇性的……有時候記得起一些零星的人和事,但沒辦法深想,也記不牢,一覺醒來可能又會忘記。你問這些幹什麽?還在怨我不記得你嗎?”


    我搖搖頭,不甚在意地,


    “那你記得顧書凝嗎?”


    沈卿來凝滯的表情稍縱即逝,配合著響起的是“叮咚”一聲——機艙廣播響起,空姐提示飛機就要起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沈卿來再次開口時卻是向空姐要了兩條薄毯。在我以為我的問題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被他忽略過去時,他將空姐才遞來的薄毯鋪開了搭在我身上,


    “我是後來才記起她的。你昨晚沒睡好,一會兒起飛了睡一覺吧。”


    飛機開始滑行,聲響逐漸大起來。


    ———————————————————————我不知道沈臨風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的手機鬧鍾向來設在早上六點響,但我醒來時發現已近七點,兩分鍾後,手機鬧鈴才姍姍響起。我伸手一摸,被子下原本赤.裸的身體妥貼地套著睡衣——同樣是沈臨風的手筆。


    我側了個身對著空蕩蕩的枕畔,鼻尖似乎還嗅得到他的氣息,那樣好聞,絲絲入肺;我心裏,也一絲一絲往外冒著甜意。


    床頭的電話陡然響起,我一驚,迅速地撐起身子去接,隨即渾身酸疼得“嘶”的一聲慘叫——那廝昨晚上收妖收得太投入、太持久,沒給我整得神形俱滅已算他大發慈悲了。


    沈卿來打來的電話。聲音十分清醒,顯然醒過來不是一會兒了。


    “昨晚睡得好麽?珂”


    雖然事實上我並沒有什麽可稱之為對不起他的地方,但我仍覺得自己有些氣虛。舌尖顫了一下,


    “還、還行吧。”


    沈卿來未覺有他,繼續溫柔痔,


    “是還要多睡一會兒還是出去挑些吃的帶上飛機?”


    經剛剛接電話那猛然一掙,我確定這會兒即便是站起來也斷然是副身殘誌豎的模樣,於是回絕,


    “我還想再睡會兒,沒有什麽特別想買的東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沈卿來在電話那頭默了默,


    “那你再睡會兒吧,我讓人出去給你買些零食,到時間了我再來叫你。”


    我應了一聲掛了電話。推斷他那通短暫的沉默,仍是認為我因顧書凝而一夜不能好眠才導致“還要多睡一會兒”。


    簡離的電話在沈卿來之後。我看了手機屏幕許久,沉了口氣,接通。


    他在那端,沉厚的聲音裏有淡淡的愉悅,


    “慈兒,醒了嗎?”


    我仍是忍不住想奚落他,直言:


    “說老實話,我還不習慣你這樣叫我。還有,就算我沒醒也被你一通電話吵醒了。”


    簡離沉默了一會兒,


    “你小時候我就是這樣叫你的。隻是你不記得了。”


    他這樣說,我又有些於心不忍。若無其事問:


    “找我有什麽事啊?”


    簡離道:


    “陽光書院,已經煥然一新了。”


    我心裏噔噔直跳,


    “你、你什麽意思?”


    “我們的祖屋,陽光書院,你不是一直在攢錢修複那裏麽?”


    “你怎麽會知道?”


    “嗬……”簡離笑得有些自嘲,“我是你哥哥,我五年前就找到你了。雖然我在此期間沒在你麵前露臉,可是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楚。”


    “你、你……”我掐著手機的手指捏得我自己都生疼,“你叫我怎麽說你好呢?我是該感激你還是該氣你?你這就等於變向監視啊?”


    “我有我的苦衷,不求你理解,隻求你不要扭曲。”簡離說:“陽光書院是我們的祖業,不光是你一個人想修複它。哥哥有這個能力,和你一起完成。你不拒絕的是不是?”


    “我拒絕還有用嗎?”我沒好氣的:“難道我還能拆了它不成?”


    簡離在那頭低低的笑了起來。


    *


    事實上一夜不能好眠的是沈卿來自己。


    坐上酒店送我們去機場的高級商務車。後座上,我身邊,他輕輕握住我的手,眼睛瞟向車窗外。迎著光,那俊美的側臉上,眼圈下青灰一片。


    他的心事很重。


    比起之前我與他在美國相處的那段日子,回國後的他即便在我麵前表現得雲淡風清,卻還是有偶爾掩藏不住的思緒從眼底流泄——而我遲遲不肯正麵答應嫁給他,隻怕隻是他千思萬緒中的一條。


    失了憶的他,看來並不比沒失憶的他輕鬆。我不知他日漸沉重的心思到底是因為他始終回想不起什麽,還是他已經想起了太多。


    一路無言到了機場。


    沈臨風,顧書凝,沈惜晴,以顧書饒身份出席的簡離,早已候在貴賓休息室裏。


    一夜不能好眠的除了沈卿來之外,看來還有顧書凝。


    在神清氣爽的沈臨風身邊,她的臉色與唇色都顯得過於蒼白。她胳膊挽在沈臨風臂彎裏,一雙眼睛卻隱忍地、不歇氣地在我和沈卿來之間遊離。與顧書凝比起來,沈臨風要淡然得多,眼神劃過我時風過無痕,連個微小的漣漪都沒有,我實在是難以將現在的他與昨晚我床上那個登峰造極的仙人相提並論,我甚至要忍不住為他拍手叫好了。


    “昨晚睡得好嗎?”


    他忽然漫不經心地一問,我心驚肉跳。真是不適合作賊啊,我心虛成這樣。


    沈卿來淡笑一聲看向我,


    “一會兒飛機上可以睡一覺的。”


    簡離笑著插嘴:


    “你們打算在青溪待多久?”


    沈卿來答他:


    “這要看醉兒的意思,我都隨她。之後可能還會去n市看看的,是不是?”


    我朝沈卿來抿唇微笑,並不明置可否。那廂的顧書凝,臉色似乎越發蒼白了。


    沈惜晴看出了端倪,


    “書凝,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你臉色好差。”


    顧書凝一怔,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已叫人看了出來,急忙掩飾道:


    “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有點腸胃不舒服。”


    簡離聽聞,緩緩將眼光轉向他顧家的妹妹,眼裏明明蘊含著關切,卻硬是沒有如往常那樣上前問候。末了,眼光瞟向沈臨風。


    沈臨風也十分爭氣,適時轉過臉去,大掌拍了拍顧書凝塞在他肘間的手,


    “大概是出差那些天飲食不太規律。回頭讓黎佐給你看看。”


    顧書凝牽起嘴角點點頭,往他的方向又偎了偎。


    兩大保鏢辦理好了一係列登機手續,回到他們兄弟的隊伍中,四個洋人人高馬大的擺陣站在了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外圍,一如既往地警覺候著。


    沈卿來攬上我的肩對眾人道:


    “也差不多該安檢了,你們都回去吧,我和醉兒這就進去了。”


    麵色不佳的顧書凝忽然掀唇一笑,


    “來哥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臉上。


    “你為什麽一直叫簡慈醉兒呢?”顧書凝似乎問得無意,笑得也無邪,“那是她從前的名字吧?”


    除了我,沒人知道沈卿來攬著我的手僵了僵,隻是他聲音如常,微笑一記,


    “她習慣我這樣叫她,我從前也一直是這樣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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