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有人中槍,你猜是外國人還是中國人?”


    男人顯然並不打算告訴簡慈答案,輕挑地問完,猖狂地大笑著走開。舒骺豞匫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簡慈她們在難以下咽的一頓晚飯過後,被帶到了w市區的一間頂級私人會所。原以為要再見到沈臨風或是郝仁的過程會很過艱難,簡慈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能在再次被擄走的四個小時之後,同時見到沈臨風與郝仁兩個人。


    *******彗*


    光線幽暗的會所私人包間裏,空氣裏有隱約的海洋氣味香氛作祟。


    擺滿了各種造型獨特酒樽的小酒櫃前,坐著打扮妖冶入時的女調酒師。她麵前的吧台上,高矮窄闊,一排色澤晶瑩剔透的酒杯。


    女調酒師對迎門被人押進來的三個被綁著手、封著嘴的女人視若無睹,正專心致誌地將她剛剛調好的雞尾酒平均地倒進麵前其中兩個杯子裏齡。


    這裏是頂級的私人會所,能有一席之地的人非權既貴。但凡與權貴沾上邊,便一定不再幹淨——無論是人是事。所以,不合理法的事情發生得再多,不對勁的人出現再多,隻要無關自己,便連多看一眼也不必要。


    在這裏工作的首要便是謹記這一點。


    女調酒師將兩杯顏色豔麗的雞尾酒擱上酒盤,很快便有長相俊美,舉止優雅的男服務生將它們端走。她立刻埋首於另一撥彩色的液體中。


    真皮長沙發的正中,嘴角下沉的中年男人從服務生恭敬遞來的酒盤上拿起其中一杯酒,就地仰首而盡。


    在酒盤上擱下空杯,他將另一杯酒捏在手裏。


    三個押送的男人退出包間去。


    沙發上的中年男人舉起酒杯,視線透過五顏六色的雞尾酒看著麵前的三個女人。


    “讓我猜猜,”男人一口生硬的中國話,目光隨著酒杯從左緩緩移到右,“誰是害勇熙進監獄的那個女人?是你?”


    他的視線從杯緣上方審度地探出,盯得ada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男人似乎很滿意ada的反應,唇角的皮肉微扯,目光轉移到顧書凝身上,“難道……是你?”


    “唔!!”


    被控製住的聲音,卻仍舊能讓人聽出是在極力表達否認。


    顧書凝剛要搖頭,餘光範圍內的簡慈突然一個邁步迎上前,頓時就奪走了那男人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男人臉上的表情代表微愣,那神形卻絲毫不見意外。


    他瘦削的臉上,笑意絲毫牽不動笑肌,“原來是你?”


    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舉著酒杯緩緩向簡慈靠近。


    即便是不願意示弱,簡慈仍被迫得往後退了一小步,以拉開那男人帶來的近距離壓迫感。


    下一秒,簡慈突地被冰涼的液體澆了滿臉,“唔”地一聲悶叫出來。


    男人嗬嗬低笑,驟然鬆開五指,玻璃杯自由落體垂下,應聲而碎。那聲音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男人身上。


    “在你們中國,這個樣子叫狼狽對不對?”


    男人剛剛鬆開玻璃杯的手指著滿臉淌水的簡慈,眼睛卻是看向正拿著工具過來清掃玻璃渣的服務生。


    服務生神色平靜,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卻仍是恭敬地低了頭表示回應,隨即迅速地將玻璃清掃後離開。


    “他可真是沒禮貌啊。”男人尋著服務生離去的背影,故作不可思議地搖搖頭,上前一步,手掌托起簡慈的下巴,“你說是不是?”說著,驀地伸手扯開封住簡慈嘴巴的膠布。


    簡慈唇周即刻熱.辣辣的疼,她甩了甩腦袋,掙開男人的手,惹得那男人怪叫一聲,“哇!你也很沒有禮貌啊!”


    “你到底想幹什麽?!”簡慈擰眉冷眼低喝道。


    “這酒很美味,我想嚐一嚐。”男人邪笑著,再次捏住簡慈的下巴,突然長舌伸出,驀地舔過她唇邊掛著的液體。


    “啊!!”簡慈驚愕地連連甩頭退開,瞪著男人的一雙大眼睛裏幾欲噴出火來,“滾開你這隻高麗豬!去死!”


    那韓國男人被簡慈罵得一愣,而後搖搖頭,“不懂溫柔的中國女人,為什麽勇熙還會喜歡呢?”


    他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微微側身,卻是下一秒猛然回身,一個巴掌毫無保留地將簡慈打翻在地。


    “唔!!”


    ada驚呼著衝上前跪倒在簡慈身邊,一臉的焦急與擔心。顧書凝給眼前的暴戾嚇得呆滯了兩秒,反應過來也兩步跌到簡慈身邊去。


    簡慈被那一掌打得閉了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腦袋裏嗡嗡作響,雙眼視物昏花一片。


    韓國男人這才顯露出真實的情緒。


    他一邊用韓語罵罵咧咧,一邊用濕巾擦著剛剛扇過簡慈耳光的手,神經質地將一根根指頭仔細擦幹淨了後,他嫌棄地將濕巾往前拋到簡慈臉上,簡慈憤然甩頭,那濕巾便滑落到她胸前。


    “混蛋!”男人狂躁地大叫,衝著包間門大喊,“那兩個混蛋怎麽還不來?!他們不要他們的女人了嗎?”


    卻是不容任何人回應,他兩步衝上前,雙手揪起蹲在簡慈身邊ada的頭發,猛地往一旁扯,“不要了嗎?!這女人不要了嗎?!”


    ada隻覺得頭皮陡然間要撕裂了,疼得淚花當即迸了出來。


    她手口被縛,人又蹲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可與韓國男人抗衡,嘴裏唔唔悶叫,樣子又心酸又淒烈。


    “你個死男人!你給我住手!”


    簡慈衝那男人嘶吼,掙紮著翻身坐起,將蹲在她身邊的顧書凝衝倒在地。


    顧書凝一聲利叫從喉管裏發出,簡慈愕然側目看去,顧書凝僅著薄褲襪的小腿肚上鮮紅一片,一片隱匿在光線與地板上的碎玻璃片此刻現了形,正不偏不倚地紮在她小腿上。


    “書凝!”


    簡慈急得大叫一聲,顧書凝卻已然顧不上回答她,呼吸的幅度驟然變大且急促起來。未幾刻,她臉色灰敗地痛苦地擰起眉毛。


    “她哮喘犯了!”簡慈驚覺,回頭衝短暫怔愣住的韓國男人大吼,“快給她撕開膠布!快送她送醫院!她有很嚴重的哮喘病!”


    韓國男人辯聽了幾秒才明白簡慈在吼什麽,卻是將ada一把扔在旁邊,拍拍手悠閑道:“她的男人都不要她了,我為什麽要送她去醫院?”


    “誰說不要!”包間門口突然閃進個高大俊挺的身影,“樸金仁!想要你弟弟脫身就趕快放人!”


    簡慈渾身一顫。


    她聽見了什麽樣的對話?


    明明隻有一個來回,卻叫她酸意乍起。


    她生怕自己聽錯那聲音,有些不敢置信地轉眼看過去;她抬起的目光又有點猶豫,她似乎又希望她就是聽錯了那聲音。


    ——眼前向來幹淨俊逸的沈臨風,此刻神形疲備,雙目赤紅,目光沒有第一時間與她撞上,而是盯著她身後顧書凝的方向。


    很好,她有舒了一口氣——好知動自如,不像是中了槍傷的樣子。


    “阿臨……”


    “書凝!”


    兩道聲音卻相撞了,撞出的火花五味雜陳。


    沈臨風的目光終於落到簡慈臉上,那一眼裏有太多難言的熱烈與複雜,卻亦隻是一眼,他就瞥開了去。


    “她需要馬上去醫院!”沈臨風壓下暴怒,指著顧書凝對樸金仁沉聲道:“她如果出了事,你和樸勇熙的下場馬上就能見到!”


    “leon-shun,你終於來了!”樸金仁眼中的忌憚一閃而過,“可是你不要忘了,是我來跟你談條件的。”


    他緩緩走到此刻不能言語,越來越急促地調整著呼吸的顧書凝身邊,大手撫上她柔順的發頂,順著她的發來到她的肩頸處,突然襲上她細白的脖頸,倏地收緊五指。


    簡慈聽到一聲發自顧書凝喉頭的嘶鳴。


    “放開她!”


    沈臨風衝開前,一把扯開樸金仁的手,轉眼間,顧書凝已教他半摟進懷裏。


    “書凝,書凝不怕!”沈臨風盡可能小心地撕開顧書凝嘴上的膠布,飛速地將她打橫抱起,衝一旁看笑話般的樸金仁低喝道:“安排車馬上送我們去醫院!遲了你就再也別想見到你弟弟!”


    “一成股份。”樸金仁似乎不為所迫,悠然道:“除了放了我弟弟,我還要你青瓷的一層股份。”


    “我答應你!”


    沈臨風不假思索,話音剛落,人已一陣風似的抱著顧書凝消失在門口。


    簡慈心裏有根弦,噌地一聲,似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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