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是一個老舊單元,沒有電梯,幾人帶著設備上樓,到達現場,已經氣喘籲籲,唯有可能神采奕奕,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興奮。


    多少年沒出現場了,那顆狂熱的心早已按耐不住。高彥博裝作不經意的看了柯藍一眼,心裏暗暗想道,“果然如此,我早就知道,這裏才是你該呆的地方。”


    當然了,正事兒要緊,高彥博的專業是不容置疑的,隻見他從容的布置著各項工作……


    “首先,我們先標記現場各處血跡的歸屬,紅色代表譚偉德,藍色代表譚太太,黃色代表小女兒阿琳,綠色代表大兒子譚有為……”


    不一會兒,大夥兒就把受害者一家的血液痕跡梳理了出來,一目了然。


    高彥博繼續說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譚偉德身上隻有他自己的血,是第一個遇害的,譚太太身上有他夫婦二人的血,確定是第二個遇害,阿琳第三個遇害,譚有為最後一個遇害,目前還在醫院搶救,尚未蘇醒……”


    “這次是因為一袋兒鑽石引起的,據警方的調查,譚偉德一共擁有鑽石50 顆,我們隻找到兩顆,其他的應該在凶手手裏。現在我們要還原一下案發當時的情形,不過在此之前我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隻見梁小柔和古澤琛已經來到了這裏。


    “好來,現在人都到齊了我們可以開始了。”高彥博緩緩說道。


    “等等,這位是?”梁小柔突然看向一個陌生的麵孔,一臉狐疑的問道。命案現場是不可以有不相幹的人出現的。


    順著梁小柔的目光,古澤琛看了過去,“藍哥,你怎麽來了?”古澤琛一臉驚喜的問道。他雖然比柯藍要大一些,但是柯藍臥底做大佬的時候,他隻是個小混混,對“軍師”很是崇拜。


    “阿琛啊,好久不見。不錯啊,都當法醫官了,想來你姐姐一定跟欣慰吧。”


    說起姐姐,阿琛有些黯然,旋即搖搖頭。“是啊,好多年了,藍哥,你這次來是?”


    “我調西九龍了。”


    “原來如此……”


    柯藍扭身對著梁小柔說道“你好,我叫柯藍。”


    “梁小柔,你還沒說你是什麽人呢。如果是不相幹的人,還請出去,莫要影響我們報案。”梁小柔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


    高彥博一臉嘻嘻的望著望著二人,莫淑媛也好奇的打量著柯藍,明顯也很想知道柯藍是什麽人。


    柯藍一臉苦笑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這個未來下屬的眼神中充滿了讚許。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


    梁小柔接過證件看到了封麵上的警徽,心裏一愣,緩緩打開證件。


    映入眼簾的是“西九龍刑事部,副主管,柯藍,警司。”


    “nice to meet you,sir.”梁小柔急忙行禮。心裏卻很是震驚,“警司?這麽年輕?還即將成為自己的領導?早知道自己的上麵是總督察madden lei,眼前這個男人卻是madden lei的上司。”


    “好了好了,放輕鬆,我還沒赴職呢?還沒正式分管你們。今天也沒穿軍裝。”不要以為穿軍裝的都是小嘍嘍,警司以上警官上班期間是必須穿軍裝的……


    “thank you,sir。”


    旁邊的眾人也是一驚,madden是高級督察,難道這個年輕人是總督察?標準的高富帥啊。


    莫淑媛也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竟然是高級警官,而且看起來職位還不低。分管梁小柔?難道是重案組總督察?不對啊,沒聽說雷肖鳳調職啊。


    莫淑媛不禁開口道,“柯先生這是要來我們西九龍?”


    “柯sir,是我們西九龍刑事部新上任的副主管,警司。”梁小柔介紹道。


    眾人倒吸一口氣,警司?這麽年輕?知道在港島警司之上又被稱為憲委級,已經是警隊中絕對的高層。莫淑媛也終於明白,柯藍跟高彥博站在一起會是柯藍做主導了。


    “那高sir晚上請吃飯會不會是……”莫淑媛突然對晚上的飯局產生了一絲期待,之後便見高彥博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仿佛在說,“怎麽樣,我對你不錯吧。”莫淑媛白了高彥博一眼,沒有說什麽。


    “行了,該辦正事了,我就是來湊熱鬧的,你們繼續。”


    眾人立馬嚴肅了起來,高彥博接著問道“阿琛,怎麽樣了?”


    阿琛說道“在路上,我已經跟梁督察介紹過了。阿琳確實服用過退燒藥,她的死亡時間與她父母基本一致,姐夫,你還是這麽睿智。”


    “行了,就別吹捧我了。是柯藍發現的。”


    古澤琛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其他人看向這個年輕的警司的眼神漸漸變得敬畏起來……


    “你就別吹捧我了,就算我不說,你也很快會發現的。”


    “那是自然。”高彥博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


    “……”


    梁小柔介紹道,“據凶手留下的鞋印,凶手身高八尺,穿40碼的鞋,整個房間隻有五個人的指紋,受害人一家四口可以排除,另一個指紋是留在凶器扳手上的,證實是阿琳男友留下的……”


    “等等,譚偉德夫婦和他們的女兒可以排除,這我理解,譚有為為什麽也排除?他是最後一個被襲擊的,並且還活著。”柯藍質疑道。


    梁小柔無語,無奈說道“譚偉德進了醫院,現在還處於危險中,就算是苦肉計,那也沒必要把自己傷的這麽重吧?”


    柯藍微笑道,“你繼續。”


    “凶器共有三把,我們稱之為a刀、b刀、扳手。b刀還沒有找到。三人的致命傷都是用a刀造成的,譚有為是b刀刺傷的。另外三位死者身上都有b刀留下的傷口,不過都不是致命傷……”


    “另外法證部的同事已經證實那把扳手是在車行工作的阿琳的男友的,並且他的身高就是八尺,與凶手吻合,今日我帶隊詢問了阿琳男友,他說案發當時,他跟大蛇標一塊兒喝酒。我正打算帶人去問他。”


    聽到這些,柯藍問道,“凶手用b刀傷了一家四口,又用a刀給三人致命一擊,並沒有用a刀在譚有為身上補刀……”


    “按照人的習慣,假設凶手是兩個人,似乎合情合理,其中必定有他們一家的熟人。那麽假設其中一個是阿琳男友,另一個會不會是可能給阿琳男友做偽證的大蛇標……梁督察,取大蛇標口供的時候注意這一點。”


    “yes,sir.”


    “那好,按照血流的速度,阿琛?凶手用b刀刺傷譚有為的時間是……”


    “淩晨六點半左右。”說完阿琛一愣,眾人也跟著一愣。凶手殺了一家三口拿到鑽石,會等幾個小時不離開,就為了殺譚有為?


    “好吧,或許凶手與譚有為有仇,一不做二不休,等他回來,痛下殺手,這點咱們存疑。那麽一家四口誰的身上有扳手造成的創傷?”柯藍繼續問道。


    順著柯藍的思路,阿琛急忙回答道“譚偉德和譚有為。譚有為的扳手傷是兩天前留下的,我跟madden已經跟阿琳男友核實,是當時二人爭執的時候留下的。”


    “這麽說在案發當天,那隻扳手隻襲擊了譚有為?”柯藍問道。


    “是的。”


    柯藍繼續分析道,“假設凶手一直等著報複譚有為,譚有為回到家被隱藏家中多時的凶手刺中背部,那麽,他是在什麽地方被刺中的?房間裏為什麽沒有譚有為大量出血的痕跡?”


    聽到這裏,眾人也迷惑了起來,譚有為中的那一刀很深,甚至到現在命都可能保不住,血呢?地上、牆上都沒有,或許隻有那把沒被找到的b刀上有吧。


    太不合常理了。


    “我想起來了,我來的時候,看到譚有為腰間裹著一件棉布襯衣,上麵吸了大量的血。”


    “如果不是第一時間裹住傷口房間裏必定有一個地方會留下大量譚有為的血,而事實上隻有這裏有那麽一點點。那麽凶手會給他第一時間包紮傷口的機會嗎?”


    阿琛搖搖頭,以那點血量,譚有為一定需要在第一時間給自己包紮傷口,而當時,凶手可就在身邊……


    “看來這凶手真的不存在,譚有為的傷隻可能是他自己造成的。”


    “……”


    “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就算是苦肉計,譚有為又為什麽把自己弄得命懸一線呢?意外?”柯藍苦苦思索著(十多年過去了,穿越前的那些記憶都已變得模糊)。


    “不對啊,譚有為自己沒有能力從後麵九十度刺向自己吧。況且譚有為一個人用兩把凶刀傷人,沒有意義吧,先用b刀刺傷他們,在用a刀將他們殺死?況且那鞋印明明證明凶手身高八尺,譚有為隻有五尺六。”阿琛質疑道。眾人點點頭,確實如此。


    “好吧,咱們一個疑點一個疑點的解決。”說完柯藍突然衝進衛生間,打開窗戶,沿著凶手離去的痕跡向下爬去。


    “柯sir……”梁小柔擔憂的喊了一聲,柯藍沒帶防護。高彥博知道柯藍的能耐,朝梁小柔搖搖頭。


    眾人望著柯藍爬行的姿態,感覺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都以為他是不熟練,小心謹慎,高彥博卻知道這不是柯藍的正常水準,想道,“難道是很久不在一線,手生了?”


    上來的時候,動作自然了很多,“果然是手生了,現在好多了。”


    “你在嘀咕什麽?”


    “啊?”看著眼前的柯藍,“這麽快上來了?”


    “那是當然,對了,我身高也是八尺,沿著凶手留下的痕跡下去,隻能是這個姿勢,大家覺得正常嗎?”


    高彥博反應過來,“國良,你回法證,重新根據管道上凶手留下的痕跡,確定凶手真正的身高。”


    聽罷,物理組的劉國良離開了現場,眾人此刻也明白了過來。


    “身高問題解決了,看來凶手是小腳穿大鞋,故意誤導我們。阿琛,你給你的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重新分析死者b刀傷口的切片,確認一下是不是死後弄的。”


    “我明白。”說著便去旁邊打電話去了。


    “梁督察,你讓兄弟們查一下譚有為的財務狀況。”


    “yes,sir.”


    ……


    “先讓他們忙著,咱們先假設凶手就是譚有為,他後腦勺上的扳手傷不可能是自己弄的。”


    “首先,譚有為趁家人熟睡之後,回到家中盜取鑽石,被譚偉德發現,譚偉德以為是竊賊,便用阿琳男友留下的扳手打傷了譚有為……”


    “等發現是自己兒子的時候,譚偉德不同意將鑽石給兒子,譚有為憤怒之下殺了譚偉德夫婦,有一不做二不休殺了自己的妹妹……”


    “之後呢,匆忙間譚有為拿著滴血的a刀,看書.uukahu.om在這裏走過來走過去,思考對策,這裏便留下了這一連串的血滴……”


    “他考慮好對策之後,帶著a刀和扳手從衛生間沿著管道趴下去,將它們扔進垃圾桶,之後回來,拿了b刀在三人身上劃了幾刀,企圖混淆視聽,之後呢,便將b刀處理幹淨,所以b刀還在房間。”


    眾人在廚房找到幾把刀,“這一把與b刀很吻合。”阿琛拿起一把刀說道。


    高彥博急忙用設備檢驗了一下,“上麵確實有血跡,不過需要那會法證檢測才能確定是不是譚有為的血。那麽之後呢?譚有為就那這把刀把自己殺了?”高彥博盯著柯藍諷刺道。


    柯藍翻了翻白眼,沒有理他。


    “後麵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將b刀刺入自己的背部。這一塊兒是唯一有譚有為血液的地方,所以這應該就是他實施這一步的地方……”


    “旁邊這灘阿琳的血已經散了,像是被擦到了,可能這就是他重傷的意外原因吧,應該是他實施計劃的時候被阿琳的血滑倒,導致傷勢出去了他的意料。”


    “至於他是如何將刀九十度叉到……這個我也沒想明白。”


    “切,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


    “……”


    盡管最重要的一步大家還沒搞明白,可是大家都知道,凶手基本上就是譚有為了,還真是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家人都殺。


    “鈴鈴鈴……”梁小柔、古澤琛、高彥博的電話同時響起……三人回來以後看著柯藍的眼神同時複雜起來。眾人明白,他的推斷都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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