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躍而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瓶子,忍不住歡喜,顫聲道:“是煤氣瓶。快,快搖晃下,看裏麵還有沒有煤氣。”


    淩雲目光也鎖定在煤氣瓶上,忽然間大氣也不敢喘,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下把煤氣瓶從破衣服堆裏麵拽出來,提了提,又搖晃著。臉上的表情瞬間萬變。急的葉連問了幾次還有沒有煤氣了。


    淩雲隻是不語。看不出任何表情。


    生命的盡頭,這個煤氣瓶意味著什麽?


    如果瓶內還存在煤氣的話,隻要放到窗戶那麵牆邊,引火引爆,就能炸掉那麵牆。然後,兩人就可以跳到河裏逃生了。


    葉再也等不急了,朝前爬了下,一把抓住煤氣瓶口用力搖晃著。隨即神情變的興奮異常。顫抖著聲音道:“是呀,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淩雲此時也懶的多,拖起煤氣瓶朝牆角走去,但沒走幾步就身子虛,呼吸喘氣,所幸醒來的葉雖然腳上受傷,力氣還是有的。二人合力,並沒費多大力氣,就把煤氣瓶拖到了那堵新砌的牆邊。


    短短的數步,二人也是大口喘息,但眼中興奮之色卻是掩飾不住,二人不約而同地回望了眼,已經被大火吞噬的地方,兩人目視著,都難掩興奮地笑了。


    用破舊衣物把煤氣瓶四周包裹,然後又引火至煤氣瓶,接著,二人退到一邊,淩雲想了想,擋在了葉前麵,這一刻,葉愣了下,不由得全身一震。兩人都蹲在煤氣瓶相反的牆角,目視著火吞噬了煤氣瓶。又過了片刻,突然一聲爆炸,轟鳴之聲甚是劇烈。不負所望,牆壁被炸出了一個窟窿。


    整個樓層隨即劇烈震蕩起來,被炸碎的碎片亂飛,兩人雖然有拉開了距離,無奈怎麽著躲避,臥室也就那麽大,飛濺的碎石碎磚朝二人身上濺來。淩雲急忙撲到葉身上,背上頓時傳來連綿不絕的疼痛。


    煤氣瓶爆炸帶來的火焰瞬間引燃了整個臥室向二人燃燒而來,刹那間,葉隻看見大火鋪天蓋地而來,有種瞬間吞噬二人的趨勢。葉臉色頓時一變。“啊”的大叫著縮起身子硬擠向牆角。


    牆壁是炸開了。如果不能躲開撲麵而來的大火衝擊波。兩人也無法活著跳出去。


    這麽一瞬間,地麵上有塊生鏽的鐵皮,淩雲迅抓起鐵皮,一邊壓向葉,把葉安全地護在自己身子底下,鐵皮也在這個時候蓋到了身上,大火的衝擊波剛好到達。饒是如此,二人都感覺到了那熊熊烈火強勁的熱力。淩雲感覺到背後火燎火辣般的灼熱。皮膚像燒焦似的。甚至能聞到皮膚燒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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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擊波來的快,停的也快。


    爆炸地方大火已經沒爆炸時那麽的激烈了。淩雲忽地推開燙的鐵皮,一把抱起葉咬著牙齒拚命地朝炸開的缺口跑去,身後從房門口竄進來的火勢跟著衝擊到了二人躲身的地方,若是慢跑了一步,隻怕瞬間就會全身燃燒起來。淩雲真是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向缺口跑去,縱身一跳,隻覺得眼前忽然白天閃閃,呼入的空氣頓時變得清晰。人在半空中,淩雲控製了下落勢,看準了落水地方。


    就在二人才跳出缺口,火勢轟然充實了整個房間,有火苗竄出了缺口。整棟樓在熊熊烈火中燃燒。隨著煤氣的爆炸,破舊的樓房還在震動不止,但憑著一股對生存的渴望,二人墜入了河水中。


    ——————


    爬上岸來,匍匐在地上,淩雲大口喘著氣,手指緊緊抓著地麵上被波浪潤濕的青青草,那一種在生死邊緣奔跑的滋味可當真令人喘不過氣來。半晌,他的心情這才慢慢鬆弛下來。抬起了頭,向旁邊看去,隻見葉就在自己身邊,原本白皙的臉龐此刻有些淡淡的灰塵。仿佛心有靈犀地感覺到了淩雲的目光似的,她也轉頭看了過來。


    劫後重生的喜悅,緩緩地,在他們二人的臉上浮現出來。葉的嘴唇動了動,仿佛明眸之中水波流動,朦朧中帶著晶瑩,她一聲微帶哽咽的歡呼,一種在無線巨大的壓力之後的解脫,竟再也想不起其他事物,隻覺得天很藍很藍,白雲飄飄,花香鳥語,這世間竟是處處有動人心魄的美麗。


    “我們,我們活下來了。”她歡叫一聲,對著天空舉手。兩隻不知道什麽時候鞋子丟失的白嫩腳有節奏地拍打著水麵。竟是愉快的異常。


    淩雲也在笑,在她的身邊,看著這個女人天真一麵的美麗笑容。忽然冷不防,葉轉過臉來在淩雲臉上飛快地啄了下。然後一臉微笑地看著淩雲,林間陽光透過樹枝樹葉,滴滴灑了下來。有幾落到她的臉上,竟然是那麽的嬌美動人。


    淩雲不自禁看的癡了。


    她臉上突地紅了,轉過頭去,背對著淩雲。用力的深呼吸著。


    “活著真好。”


    從淩雲這邊望去,葉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樹林深處吹來的輕風,輕輕掠起了她柔軟的長,拂過白皙的臉畔。


    “怎麽了?”


    葉的臉有淡淡的溫柔,有一絲幽幽的羞澀,淩雲張著嘴巴,竟是癡了。葉再次低下頭去,兩人一時沉默。卻又不得不麵對新的問題了。


    這裏還不是安全的地方,不定那個第六還有守候在旁邊,剛才牆壁的那聲爆炸也有可能會引來他們。


    樹林裏。二人隱身在其中,回望著那棟兀自還在燃燒著的樓房,葉道:“還記得你在那裏答應我的話嗎?”


    “啊?什麽——我答應了你什麽?”


    淩雲看著葉似笑非笑,但眼波溫柔,竟是有不出的柔媚風情,低低地,帶著一絲微笑道:“你答應的,如果逃出來你就會娶我的。”


    淩雲頓了下,那確實是在自己認為完全無可能生還的情況下敷衍與她的。可自己已經和唐蕤馨有父母之約,又和唐醉夢私定終身了。再還有個林秋心。自己又怎麽能娶她呢?


    葉見淩雲不回答自己的話,美麗清俗的臉龐上,失望的輕皺著。眉宇間擰成一個皺紋,隨即又低聲道:“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經曆。”


    葉掏出並沒丟失的梳子梳理著頭,又拿出濕麵巾擦去臉上的灰塵。隻片刻,臉龐已是如當初初見時的那一般白皙如玉,肌膚勝雪,幾乎吹彈可破了。此刻,她閉上眼睛,靜靜的盤腿坐在兒,微風吹來,她的梢輕動,在陽光下,出柔和的光輝。


    忽然,葉身子倒向淩雲,抓住了他的肩膀依偎在他的身旁。然後,在她唇邊,有淡淡的笑容。


    “在讓我依靠下吧。”


    看著她那微顯疲憊卻依然美麗的臉,卻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拒絕她的依偎,她躺在懷裏一動不動,漸漸的,合上眼睛,仿佛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剛才生死劫難。靜靜的,安心的閉著眼睛。


    林間微風,依然輕輕吹動,吹過樹梢,吹過綠葉,吹過靜靜流淌的河流,泛起輕輕漣漪,最後,拂過兩人年輕人的身上。兩人都不想動彈,葉一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宛如一個乖巧的鄰家女孩,哪裏有人想的到她實際上是四川那個黑.道梟雄妹妹同樣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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