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幹區,崇一堂修道院。


    通往內院的門口,淩雲走了進去。瑪麗豔修女微笑著望著淩雲,道:“你又來了。”邊邊在心口劃了個十字。


    淩雲很是敬重地微微弓腰,道:“還麻煩您幫我傳個話好嗎?”


    瑪麗豔搖搖頭,道:“你不覺得你已經傷害到她了嗎?如果你還念著她的好,就不應該來。讓她安心地在這裏祈禱吧。”


    “如果她能靜下心來,6年永願做到絕財、絕色、絕意達到神貧、貞潔、服從,我二話不就此不在踏入修道院。”


    片刻,又淡淡地道:“瑪麗豔修女,如果能見到醉夢的話,我願意協助神甫進行傳教並且讚助修道院一筆費用。”


    修道院也是要有社會上的人資助的。所以,對於這些富二代公子哥隨便一出手就可能改變崇一堂的事情來,瑪麗豔修女當然很是高興了。隨即雙手合十認真頭道:“我這就去幫你問問看。”便朝內裏走去。


    淩雲還是第一次來崇一堂修道院。望著院子裏高高的梧桐樹,隨著秋風搖拽,出沙沙的響聲。馬豔麗穿黑袍的身影消失在房屋的拐角處。


    庭院深深,林蔭幽幽。散碎的陽光灑落在鋪著青石的地板磚上,有片片落葉隨風飄動。人生又何嚐不是像樹上的葉子,有生有落。落地歸塵。


    見等不到人,淩雲慢慢地行走進繁華都市中的鬧市靜景中,很是輕鬆地慢步著,享受著這難得的閑置,想象著第一次遇見唐醉美時的震撼。沒多久已經來到了後院,偌大的崇一堂後院中卻再也瞧不見一個人影。隻有梧桐樹稍風吹呼嘯,不絕於耳。而腦海裏那個傾城傾國的絕世臉龐一直都不曾到來。直到陽光漸漸隱去,有冰涼的雨滴落下,打在梧桐樹飄逸的落葉上,被風卷著吹拂到淩雲臉上。


    淩雲突然停住了腳步,前麵一道淡白色的身影在雨中慢慢的走著。背對著淩雲,柔柔細手撐著雨傘。雨傘擋住了大半身體,仿佛不是為了遮蔽天上的雨絲,而是身後的淩雲。


    淩雲一眼就瞧出了打傘之人,輕聲道:“醉夢。”


    撐傘的女子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朝前走著,淩雲顧不上額頭上已經被雨水打濕的頭快步追上去,可前麵撐傘的女子隨即也快步走起來,好像很是怕被淩雲追上般。淩雲知道,唐醉夢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放慢了腳步,不緊不慢地跟在撐傘女子身後。心中暗想看你能走到天涯海角去?


    沒想到崇一堂這麽大。走了不下二十分鍾,內裏反而越來越是安靜幽宅。淩雲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柔聲道:“如果你還惱著我,還生我的氣,又何必來見我?唐醉夢,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淩雲的女人了,我不會讓你嫁給西門富貴的。”


    激動之餘淩雲手臂一甩,手腕中的佛珠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打在傘上,又隨著雨滴落於地上。她的腳步終於停了,妙曼的身子微微抖動了下,似乎在猶豫著,最後,彎下腰去,拾起那竄佛珠。於此同時,芊芊手腕也被一隻大手握住。庭院幽靜,二人保持著這樣的姿態,卻都是無言。


    雨傘傾斜,淩雲隱約能夠看到一個白皙的下巴和一片紅唇,一貝齒正咬著下唇。此時,隻要輕輕朝前一步,就能看得見她的全部麵容。但,淩雲卻無法那樣做。


    因為沒有任何遮蔽,雨水早已經沾濕了淩雲的梢和衣服。淩雲問道:“你終究是見我了。”


    “何苦呢?”帶著輕輕的歎息惆悵的鼻音自雨傘下麵傳來。相似在淩雲不該再來騷擾她,又相似在歎息自己忍不住還是來見了他。


    “你就不曾對我動心過?”放開那隻纖瘦的手腕,慢慢站直了身子。猶豫著又上前一步。若她真的不願意見自己,就此,自己也不再糾纏於她,強求於她。


    雨絲還在飄,淩雲期待的望著那一片淡藍色的雨傘麵,希望她能轉過頭來看自己。然而她卻隻是背對著自己,不肯轉過身來。


    許久之後,淩雲輕輕地歎了口氣,用輕的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再見!”然後轉過身去,沿著剛才來的巷子走去。就在他轉身後,那一身白衣的身影輕輕顫抖了一下。


    二人身影漸漸拉開了距離,她閉上了眼睛,也用極輕的聲音道:“再見。”


    沿著來路,淡淡的痛,被梧桐樹遮著的巷子很是幽暗。淩雲苦笑了下,幹嘛一副被人甩了的表情。女人我淩雲又不缺。


    而後,在一個轉角,卻突然愣住。那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舉著個露出尖尖下巴與薄薄的嘴唇,淩雲笑了,走過去,輕輕撥開雨傘邊緣,那張熟悉而絕美的麵容就在眼前。隻是臉上也帶著未曾褳去的傷感與些許愕然。


    巷子那頭,瑪麗豔修女再次把手放在胸前劃著十字架,“上帝請饒恕他們,保佑他們幸福吧。阿門。”


    唐醉夢此時便不得不麵對眼前那張無數次在夢中徘徊的笑臉了。


    淩雲笑道:“你終於肯見我啦。”


    唐醉夢張口結舌,卻又很是矛盾的道:“我,那個,不是——”


    淩雲伸出食指,虛掩她的嘴唇,道:“我都知道!”而後又誠懇的道:“原諒我好嗎?”如果道歉能挽回唐醉夢到自己身邊的話,他願意道歉一千次一萬次。


    唐醉夢微微歎口氣道:“你知道什麽?唉!——雖然被你害慘了,我還是原諒你就是了。”


    淩雲心裏歡呼一聲,恨不得將美人抱在懷裏纏綿不休。但還是抑製住自己,伸出手抓著雨傘柄柔聲道:“我來吧。”


    她便放開了手,任由她的男人為自己撐傘。


    淩雲望著巷子遙遙盡頭,道:“現在要望哪去?”


    唐醉夢卻一言不的走著,淩雲撐著雨傘隻得跟在後麵,才現她白色的修女服前麵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不少,貼在身上顯出窈窕動人的曲線,不由又想起那天壓在她身上,那種奇妙的觸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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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醉夢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忽然停下腳步道,“你若再動妄念,胡思亂想,我——”不知是惱怒還是羞澀,於是臉上就染了一抹嫣紅。


    淩雲幹咳兩聲,連不敢。


    唐醉夢在前麵引路,依舊是崇一堂修道院的後院。淩雲忽然停下腳步,唐醉夢又走了幾步,感覺淩雲步再跟住,回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原來梧桐樹上的葉子被風吹雨淋,落葉飄零如雪,她的身形立在落葉雨絲中,美豔不可方物。淩雲看的入了神。唐醉夢笑目含嗔,故意惱道:“呆子,身子都被你看過了,還看不夠嗎?”


    這樣的表情隻是曇花一現,隨即又維持著那種淡淡的表情,令淩雲很是無趣。


    淩雲伸出手道:“手給我。”


    唐醉夢一愣,道:“你又想幹嘛?這可是大白天。”


    淩雲笑道:“你不是修女,絕色、絕意嘛?難到這樣你就怕了?”


    唐醉夢淡淡一笑,將素手放入淩雲手中,臉上淡然的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而淩雲握著的那隻柔若無骨的玉手,隱去遐思,自信一笑。便開始講了在她訂婚那日生的一切事情,從索菲特酒店出來遇到偷襲到半路被追殺然後到埋伏在教堂內的殺手。唐醉夢靜靜的聽著,手就這麽被他握著。而後,淩雲清楚感覺到,雖然麵上唐醉夢還是淡淡的,但她的手腕卻抖動了下。脈搏也漸漸亂了。


    像一曲有低潮到**的樂曲,起起落落間,兩人的手心裏漸漸的生出了一層滑膩的汗液。唐醉夢的臉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紅暈,淩雲雖然把個中環節的輕描淡寫,但唐醉夢知道,他為了能到教堂來阻止自己訂婚,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來的。


    然後,淩雲不再訴那些事情,霸道地凝視著唐醉夢傾城傾國的臉龐。唐醉夢的素手卻開始顫抖起來,幾乎忍不住要抽回。淩雲逼視著唐醉夢道:“你是否也想過和我一起到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堤壩一旦開始缺口,就會加的潰敗,唐醉夢猛地抽回手道:“夠了。”她突然現,這麽些天構築起來的堤防,在這個男人麵前,是如何的脆弱而不堪一擊。唐醉夢有些痛苦的撫著額頭,質問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拿我尋開心嗎?”


    淩雲複又抓過唐醉夢的手柔聲道:“你知道的,我怎麽可能再傷害你?”


    唐醉夢冷然道:“那你這又算什麽?”


    淩雲大聲道:“我隻是討厭,討厭你戴著麵具麵對著我,我很想用我的心去感化你,讓你快樂起來。”


    唐醉夢道:“我是個修女,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道路。這些你都不懂。更不明白。”


    淩雲皺眉道:“我不明白?你的柔情我都明白,你老是一副冰冷的麵具示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絕人千裏這樣就可以躲在修道院?你連最起碼的喜怒哀樂都沒有,還修個屁的修女呀。你呀,一個連自己內心都無法麵對的人,把自己封閉在自己構築的世界裏,你這是在自尋死路。絕財、絕色、絕意而不是讓你絕情。因為情是絕不了的。若你看不破不敢麵對,放不下,便是修一輩子也無法達到正果。”


    唐醉夢側過臉去,道“我要你管,要你了解什麽?反正你已經得到你們男人想要的東西了,還來找我幹什麽?你盡管陪你的女人好了,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你淩家大少爺也不會死人。”聲音委屈而柔弱,仿佛賭氣的女孩,哪還有半分淡然的姿態。


    淩雲忍不住上前將她攬入懷裏,唐醉夢無力的掙紮著,道:“你到底想怎麽樣?你即將和馨訂婚了,又能將我擺在什麽位置,我又能怎麽樣?難到要我做你的三四?”


    淩雲怎麽著都不肯放手,苦笑了下。手撫摸著唐醉夢的頭,柔聲道:“你瘦了。”


    確實,比訂婚那日清瘦的厲害。


    唐醉夢一滯,輕輕將頭靠在淩雲肩膀上,落下幾淚水,道:“你害苦我了!”


    淩雲歎息道:“我知道,對不起!”


    “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拂平你當初犯下的錯?你知不知道你一時的快樂毀滅了一個人的一生。你讓我再也無法安靜的生活下去,再也不可能平靜如水地走完下半生的路。你這個壞人。你還我幸福來。還來。”唐醉夢輕捶著淩雲胸膛,邊捶邊輕泣著。


    “給你幸福!不能給你快樂我要了你身體又有什麽意思呢?撕下你冰冷的虛容快快樂樂生活吧。夢,我會給你快樂,你永遠是我的夢。”淩雲道。


    唐醉夢停下粉拳,梨花帶淚的看著淩雲,良久,良久,突然眉頭一挑道:“難道我隻活在你的夢中?還是個不能見天的魔孽見不得天日?”


    淩雲慌忙道:“不,全天候。六道輪回也陪著你。”


    唐醉夢笑了,一笑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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