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著?”江弛越震了個?大驚, “珩哥真是這麽說的?”


    薛自明剛才從現場回來,驚魂未定:“對,所以回來路上我一直在想, 難不成珩哥已?經和紀喬真在一起了, 那我剛剛豈不是在勸他?們分手?”


    “不可能。”賀晏和江弛越異口同聲地否認了, 他?們私底下都在和紀喬真聯係,時不時地旁敲側擊,“前幾天我還問過紀喬真, 他?們沒在一起。”


    “真的嗎?”薛自明心頭?湧上欣喜,將信將疑, “可是我突然想起來, 上次的吻痕……”


    江弛越頃刻間坐直了身體:“什麽吻痕?”


    “就國?慶那時候, 你沒來, 當時酒店房間有限,珩哥就和紀喬真一起睡大床房了。然後你懂的……”


    賀晏煩躁地皺了皺眉:“強吻懂不懂?攻略手段而已?, 並不能說明什麽。”


    江弛越心劈裏啪啦碎了一地, 這不是他?每天夢裏對紀喬真做的事嗎?顧之珩竟然已?經付之於行動了???


    薛自明猜測道:“如果他?們還沒在一起,那就是因為紀喬真還沒動心,珩哥想要再試試。”


    江弛越一聽還想試試, 差點?炸了:“那你怎麽不和他?說,我們三個?都不介意的, 沒完成也沒什麽。畢竟是紀喬真,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沒人會嘲笑他?的……”


    薛自明連連搖頭?, 回想起來仍覺得心有餘悸:“我哪兒敢說,你是不知道今天珩哥氣壓有多低沉多可怕,我都怕我多說一句珩哥能鯊了我, 能活著出現在你們麵前都已?經很不容易了,真的……”


    聽完他?的描述,一個?猜測同時橫亙在三個?人心頭?——


    珩哥會不會已?經喜歡上紀喬真了?


    以前倒也不是沒有過猜測,隻是他?們不敢去想,好像隻要不去想,這種?可能性就不存在。因為如果真是這樣,場麵會變得意想不到的難堪和棘手。


    一麵是相交多年的顧之珩,一麵是放在心尖尖上喜歡的紀喬真,江弛越想,他?再觀望一段時間,如果顧之珩真的喜歡上了紀喬真,而不僅僅是把他?當做攻略對象來看待,他?就隻能犧牲多年情誼,為愛拔刀了。


    等到薛自明轉身離去,紀喬真轉身望了過來,和顧之珩視線相對:“你們剛剛在說什麽,什麽時間到了?”


    顧之珩無法設想和紀喬真分開?的可能,也不可能告訴他?他?接近他?的初衷。他?抬手揉了揉紀喬真的發頂,眸中的冷銳收了起來,試圖將一切都掩飾過去:“沒什麽,一點?誤會。”


    紀喬真信任他?,但?還是有些好奇:“我好像在你們的對話裏聽到了我的名字。”


    顧之珩眼眸微垂,散漫道:“嗯,他?說你這次考得很好。”


    他?說著,握住紀喬真的後頸,把他?帶到自己跟前,在他?額角印了個?吻,像是對他?發揮出色的獎勵。


    紀喬真是聽老?師話的乖學生,害怕早戀被人知道。在天台以外的地方吻他?,即使隻是額角,他?也會感到緊張。如此便可以轉走他?的注意力?,順勢揭過這個?話題。


    顧之珩是這樣想的,但?不出須臾,他?收斂了唇角的笑意,臉色重新冷沉下來。


    因為他?在紀喬真脖頸間聞到了一股陌生的香味,不同於往日紀喬真慣用?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像是某奢侈品牌的男士香水。總之,是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味道。


    顧之珩眼底閃過暗芒,再出口時,聲音僵硬沙啞:“紀喬真,你和別?人抱過了?”


    紀喬真不避諱談及:“我考得比較好,大家都很興奮,所以慶祝了一下。”


    “大家?”顧之珩箍在他?腰的手指慢慢用?力?,“還有很多人?”


    紀喬真吃痛地皺眉,再次強調了一遍:“都是朋友。”


    顧之珩語中戲謔:“包括剛剛那種?朋友?”


    紀喬真才不會告訴他?那句喜歡成績好的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神色中有明顯的錯愕:“你都看見了?”


    顧之珩緊了緊後槽牙,指骨微微泛白:“他?很低調?我有什麽辦法不看見他??”


    紀喬真去掰他?腰間的手:“那不算朋友,我都不認識他?。”


    顧之珩眼神一閃,紀喬真毛衣領被拉下來一截,他?低下脖頸,在他?側頸上吮出一道紅痕。


    紀喬真比剛剛還要疼,呃了一聲,嗓音輕細地顫抖著,用?手指搡著他?的腦袋:“你輕點?。”


    顧之珩腦海裏驀地多了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嗓音低啞地道:“下次能不能拒絕?”


    紀喬真被他?囁咬著,眉頭?依然緊皺:“嗯?”


    顧之珩重複了一遍:“下次別?人想抱你,能不能拒絕?”


    扣在腰間的大手還在收緊,紀喬真有些喘不過氣,艱難道:“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顧之珩幫他?接了後半句:“待會兒有人會來?有同學,還可能有老?師?”


    不等紀喬真答話,他?在紀喬真唇上啄了一下。


    這裏的隱蔽性並沒有那麽好。紀喬真神經緊繃起來,脊背都微微繃直。


    顧之珩感受到他?的緊張,卻扣著他?的下巴,變本加厲吻了起來,力?道凶狠。


    直到實驗課快開?課,走廊上傳來鬧哄哄的聲響,不少同學抱著書?本走近。


    紀喬真聽見顧之珩在他?耳邊低聲說:“少交點?朋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臥室裏熏香繚繞,窗簾終年不開?,隻點?著一盞昏暗的複古夜燈。


    喻嵐翻著紀佳薇並不盡如人意的成績單,眉頭?深皺:“你怎麽退步這麽多?”


    紀佳薇垂著眼,指尖微蜷:“……考試那幾天我來例假了,肚子有點?疼。”


    喻嵐:“每次考試時間不是固定這幾天?你以後怎麽辦?”


    紀佳薇:“以後我會提前做好準備,也會想辦法調整。”


    喻嵐:“好。”


    喻嵐:“我讓你去問的,紀喬真考怎麽樣?”


    紀佳薇頓了下,道:“和以前一樣,年級倒數。”


    紀嘉南站在一旁,神色有些複雜。


    喻嵐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冷冷道:“我把心思都花在你們身上了,你們最好別?讓我失望。”


    紀佳薇從喻嵐房間出來,紀嘉南出聲:“我怎麽聽說紀喬真考得很不錯。”


    紀佳薇心知肚明,仍道:“有這回事?”


    紀嘉南:“有啊,你可能想象不到,他?這回竟然考了年級前十……”


    紀佳薇:“怎麽可能,你聽錯了。”


    紀嘉南:“應該沒有,是一個?關係挺好的朋友告訴我的,年級大榜上還貼著,好多人都知道,我也很驚訝。一般人高中成績是會倒退的,他?怎麽突然在學習上開?竅了……”


    紀佳薇卻打斷他?:“你聽錯了!”


    紀嘉南:“你……”


    紀佳薇:“哥哥,就算他?真的考得好,就要在我們家大肆表彰嗎?告訴我們媽媽,他?離開?紀家,然後過得風生水起,比以前待在我們家更好嗎?哥哥!你怎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麵對紀佳薇連珠炮似的問詢,紀嘉南喉頭?一哽。


    紀佳薇和喻嵐說她?來例假了,可是那幾天她?還讓他?在外賣都打烊的淩晨,跑遍大半個?城市,去買了冰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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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難不成是伺候紀佳薇讓他?沒了半條命,和曾經的紀喬真感同身受,所以共情了?


    數學老?師一語成讖,紀喬真理科每科都位於年級高分段,各科教研組在批改完試卷後都覺得不可思議,聽說他?提早交了卷,更是驚訝,十四班任課老?師都覺得臉上有光。


    雖然紀喬真拉高了許多平均分,十四班基本盤還是太差,最後平均分計算出來,比五班低上不少,保持墊底。


    徐姝緊張了一天精疲力?竭,即使塵埃落定依然心有不滿,接水時小聲嘀咕:“就算紀喬真考得好,均分還不是墊底,到底有什麽好得意的啊?”


    她?剛剛轉過身來,就看見了數學老?師,眼神平靜地看著她?。


    徐姝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數學老?師淡淡道,“老?林有能力?讓一兩個?學生上進,就有能力?讓更多學生上進。我們拭目以待。”


    數學老?師再次一語成讖,自從紀喬真考了年級前十,一種?上進的氛圍在十四班擴散開?來。這種?改變猝不及防,像校服在女生群體間的風靡,說不上太多的理由。好像他?們不加把勁兒,就會給紀喬真拖後腿。


    十四班勁頭?用?在方方麵麵,即使沒有轟轟烈烈表決心,也一路充滿默契,高歌猛進。板報之後的第二次集體評比,宿舍文化大賽,再次斬獲了年級最高分,拿回一大筆班費獎勵。


    他?們把這筆班費用?於班聚,拍了很多照片,不僅有深夜報社?的美食,更有在ktv唱歌的紀喬真,看得外班無比眼饞。


    十四班並沒有就此為止,在眾人一次比一次更瞠目結舌的視線中,接連斬獲合唱比賽的年級第一,課本劇大賽年級第一……接下來所有集體活動,隻要他?們參與,別?的班即使準備得再認真,也與特等獎無緣,a中校友紛紛傻眼。


    當然也有人說,十四班把心思都放在了旁門左道上,看看成績單,還是年級倒數第一。


    十四班人聽到這種?傳聞,合理懷疑他?們是在羨慕嫉妒恨,求勝的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發誓在學習成績上也要幹翻他?們。


    其他?班級聽聞後也就是笑一笑,不做太多評價。學習不比其他?事情,沒有那麽容易。從學校設立十四班開?始,從來沒有哪屆十四班擺脫過倒數第一。


    但?十四班確實形成了一些學習氛圍,就連厲聞深也不例外,期中考試後他?成了紀喬真同桌,是他?讓他?父親去和林建國?交涉的。


    厲父早就聽厲聞深念叨了八百遍,班裏有個?同學考了年級前十,也發自內心地震撼,誇了紀喬真八百遍。


    那天聽到一向不愛學習的兒子竟然想和年級前十坐同桌,以為他?終於頓悟想要學習,當即放下棘手的公司事務,千裏迢迢趕來學校,和林建國?見了一麵。


    林建國?對任何學生都沒有歧視,對座位的安排也比較隨性,當然不介意厲聞深坐在哪裏,隻是和厲父道,隻要厲聞深不影響到紀喬真學習,就沒有問題。


    厲父滿口答應下來,喜笑顏開?。離開?學校前,還去教室裏偷偷看了一眼,被紀喬真的氣質深深驚豔。想到自家兒子要和他?做同桌,比厲聞深還興奮。回去後和厲聞深耳提麵命,百般強調,千萬不能幹擾紀喬真學習。


    厲聞深心花怒放,能和紀喬真成為同桌,感覺自己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更不可能去打擾他?。於是頂著班裏同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成天支著胳膊,看著紀喬真學。


    紀喬真這張臉怎麽看都看不膩,厲聞深覺得他?可以看到地老?天荒,但?讓他?一直這麽盯著,也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紀喬真無時不刻都在學習,模樣專注,也讓人產生學習的欲望,厲聞深慢慢開?始看進一點?書?。


    為了找借口和紀喬真說話,也慢慢開?始寫?一些題。


    隻要有不會的題目,就可以找紀喬真問。不管他?問什麽題目,紀喬真都會認真講解,極富耐心。


    厲聞深剛開?始還會聽得走神,光顧著想紀喬真聲音怎麽這麽好聽,後來也感到愧疚,覺得要是不好好聽,都對不起紀喬真為他?費的口舌。


    厲聞深也沒想到,他?這麽冷漠無情的一個?人,有一天同理心也會變強,心疼起他?人的不易。


    就像上次,林建國?為他?穿了條校褲而潸然落淚——雖然也可能是為了紀喬真的成績單,他?就真的把校褲也穿了起來。


    ……


    紀喬真成績遠遠沒有達到上限,在一月份的期末考試裏,從年級第十一躍成為年級第五。


    在高分段再提升,比基礎薄弱的時候提升難度大很多,可他?還是穩紮穩打地進步。


    一朝之間,很多喜歡紀喬真的人都轉變成他?的事業粉,希望能見證他?在學習上可以達到的高度。


    高一十四班均分也從倒數第一變成倒數第二,正數第十三。


    雖然從名次上看是微小的進步,但?十四班基礎薄弱,分數上來看,進步的是一大截。


    徐姝帶領的五班代替十四班墊底,她?差點?覺得自己在做夢,睡夢中都是數學老?師在向她?挑釁。


    那些所有瞧不起十四班的,無論是高一年級還是高年級,都和徐姝一樣,再也不敢置喙。回想起曾經的冷嘲熱諷,隻覺得臉疼。


    更有一些表示出對十四班的羨慕。


    “這屆十四班是開?掛了?我都有點?想去了。”


    “倒也不必,前麵這不還有十二個?班……”


    “可這十二個?班裏都沒有紀喬真啊。”


    “……謝謝,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轉班了。”


    沒有人知道,憑借十四班此時的實力?,是坐不穩均分第十三名位置的。


    因為“三長一短選最長,三短一長選最短,長度差不多就選c”的規律在民間廣為流傳,期中考試時,出卷老?師費了點?心思,所有三長一短的標答都不是最長,三短一長選最短的答案也都不是最短。


    江弛越就是個?典型,九成題目都靠蒙的他?看完標答都懷疑人生了。那天紀喬真來找他?,他?把試卷揉成一團藏在褲兜裏,無顏見人。


    最後所有蒙題目的人都吃了教訓,期末考試,再也不敢選最長和最短,也不敢選c。


    但?十四班人不在乎成績,在期中考試中連蒙題都不屑於一蒙,自然也不知道出題老?師的心機,期末考試裏,該怎麽蒙還是怎麽蒙。


    偏偏學校料定了大多數人這回都不會再選最長最短和蒙c,這回最長最短和c選項的答案占比例最大。


    所以在蒙題方麵,十四班人蒙對的正確率遠遠高於其他?班,在平均分的提升上大有助力?。


    雖然靠了些因緣巧合,但?是這並不打緊,重要的是,他?們在這個?過程中建立了無可替代的自信心。


    他?們從小到大都在學習成績上落後人一等,被父母指著鼻子說不如別?人家孩子聰明,骨子裏就印刻著自卑。再沒有什麽比相信自己也是可以學好習,更重要的事情了。


    期末考試結束後,a市落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空氣變得凜冽起來,行色匆匆的人們都換上了厚實的冬衣。


    學生們都為寒假到來歡欣鼓舞,隻有喬笙整天整天地打不起精神。因為寒假到來,意味著他?將和紀喬真分離一個?多月。


    “喬真哥哥,放假了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喬笙考慮了很久才問出口,可問出口後又?有些後悔了。


    他?對紀喬真的家庭環境一無所知,這樣直白的問詢未免顯得冒昧。紀喬真可能因為家境比不上其他?同學好,介意讓他?前去。


    但?他?真的不是向他?炫耀自己家境怎麽怎麽樣,更不可能產生哪怕一丁點?的鄙夷。對他?來說,這些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喬笙小心翼翼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任何介意的,隻要是你,怎樣我都很喜歡。隻是寒假時間太長了,我舍不得和你分開?……”


    紀喬真神色卻很放鬆,看不出半分介意:“我寒假不回家,就住在宿舍裏。”


    喬笙一聽眼睛都微微睜大了,有些著急地道:“那怎麽行。你一個?人過節,多孤單啊。”


    紀喬真笑著搖頭?:“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喬笙卻驟然難過起來,他?和紀喬真年齡相仿,卻因為出生在不同的家庭,經曆天差地別?。


    他?每年春節可以收到又?多又?大的紅包,還有各式各樣的新年禮物,紀喬真卻隻能一個?人待在宿舍,沒有液晶電視,連高清春晚都看不成。


    喬笙越腦補越心酸,鼻尖都有些紅了。


    他?伸手環過紀喬真的身子,分外憐惜地說:“喬真哥哥,你來我家裏過年好不好?”


    紀喬真眼皮動了動,略不可思議:“去你家過年?”


    喬笙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他?早就不和紀喬真見外了:“嗯嗯,我去問我媽媽,她?同意你就來。”


    “一定要來噢。”不等紀喬真回答,喬笙軟乎乎的小手覆上他?的,“你如果不來,我就來宿舍陪你。”


    春節將近,酒吧老?板回家鄉探望父母,藺辭忙著一場國?際競賽,投入緊鑼密鼓的封閉式訓練。顧之珩則隨著顧父,飛去了最南方的城市。


    喬家在海外業務擴張,喬父早早地出了差,和他?們家關係親近的喬家人也跟著飛出了國?,隻有喬母和喬笙在家,這個?春節顯得格外冷清。


    喬笙一點?都不心疼有七大姑八大姨陪著的親爹,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連忙告訴喬母他?想邀請一個?同學,就沒必要再邀請其他?親戚了。


    隨後又?跑到紀喬真麵前一通求情賣慘,麵對他?的熱情,紀喬真不好推拒,應了他?的邀請。


    喬家對喬笙自小要求嚴苛,跳了好幾級,紀喬真以為喬母性格會比較強勢,卻意外發現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一顰一笑都充滿韻味,像江南水墨畫裏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喬母也被紀喬真的外貌氣質和儀表談吐驚豔,待他?溫柔又?熱情,但?沒有過多地打擾他?們,在長輩眼裏,晚輩肯定更喜歡和同齡人待在一起。


    傍晚的時候,燕憶南被母親安排來串門,送來燕母做的手工湯圓。喬笙以為是點?的外賣,樂顛顛地跑去開?門,見著燕憶南一臉討好的笑,小臉瞬間就皺了起來。


    民間有一說法叫做踩年飯,說的就是這天串門,如果打攪了年夜飯,會讓全家不得安寧。如果是關係親近的親戚朋友,哪天串門都一樣,他?也不是很信這些。但?燕母兩麵三刀,口蜜腹劍,讓燕憶南這時候來,隻可能是打著送湯圓的名義,沒安好心。


    燕憶南看著喬笙翹起的嘴巴,有些窘迫:“笙笙,我媽是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但?那並不是我願意的,她?想怎麽做,我也沒有能力?攔住她?。但?我還是挺喜歡你的,父母一輩的恩怨就不要影響到我們了……”


    喬笙沒那麽容易領情,抱著胸道:“你得讓我看到你的誠意。隻是口頭?上說說,我不會信的。”


    燕憶南見著還有一絲希望,眼神微微一亮:“那你要怎樣才會相信?”


    喬笙想了想,道:“你那什麽女神,你追得怎麽樣了?”


    燕憶南愣了下:“什麽女神?”


    喬笙一幅看渣男的表情:“你忘了?當初不是就是因為她?,你才針對喬真哥哥的嗎?”


    燕憶南恍然大悟,想起往事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脫口而出:“那還用?問!當然是喬真哥更重要!”


    這倒不是因為喬笙和紀喬真關係好,為了遷就他?才這麽說的,時過境遷,他?的想法早就改變了。


    喬笙噫了一聲:“我沒有讓你不喜歡她?,隻是說,你要學會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把所有不順都怪在環境上——尤其是,喬真哥哥身上。他?惹人喜歡,並不是他?的錯。”


    燕憶南真心實意地附和:“對,笙笙說得都對,但?我是真的不喜歡她?了,也是真的很崇敬喬真哥。”


    喬笙見他?態度真誠,神色微微一鬆:“行,算你有覺悟。”


    燕憶南見喬笙心情轉晴,也跟著愉悅起來,又?誇了兩句:“那當然,喬真哥這麽優秀,誰不喜歡他?……”


    話音未落,喬笙危急感卻陡然上升,揪著字眼道:“你說什麽,你喜歡他??”


    燕憶南捂著他?的嘴:“沒沒沒,你別?亂講。”


    他?也不是不想有,隻是上有厲聞深,上上還有顧之珩,他?們是為數不多的知道顧之珩喜歡紀喬真的人,就連厲聞深對紀喬真的喜歡都隻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他?有過旖旎的心思,也被他?強按了下去。


    燕憶南和喬笙共同話題本來不多,談起紀喬真卻是滔滔不絕,一句又?一句喬真哥哥喬真哥地聊,喬母在不知不覺中走了過來,笑著道:“你們怎麽都喊他?哥?”


    喬笙年齡比紀喬真小,很自然地喊出喬真哥哥,燕憶南年齡看著比紀喬真大,也跟著喊喬真哥,讓她?感到有些意外。


    “因為他?很厲害,期末考試,他?考了九百多分,年級前十呢。”喬笙眼睛亮亮地說,右手比著一個?手勢,“就比我低一點?點?。”


    喬母一驚:“這麽厲害啊?”


    “嗯嗯。”喬笙點?了點?頭?,“而且喬真哥哥不僅學習好,還會畫畫,唱歌也超好聽。他?們班的課本劇大賽,就是他?當的導演!”


    喬母眸中流露出驚豔之色,溫柔道:“那你可得多向他?學習學習。”


    喬笙就喜歡聽別?人誇紀喬真,眉眼彎彎笑著說:“我會的媽媽。”


    燕憶南送完東西?,喬笙就把他?支走了,他?隻想和紀喬真一起過年。但?看在燕憶南發自內心地說了很多紀喬真好話,今天又?過年的份上,難得地對他?展露了笑意。


    “好吧好吧。不過你最好看著點?你媽媽,再有下次,我不會原諒你的。”


    這是近半年來他?們關係第一次緩和,燕憶南瘋狂點?頭?:“那你也和喬真哥轉達一句,祝他?新年快樂。”


    這會兒喬笙正把紀喬真藏在房間裏,畢竟他?隻把燕憶南當成送外賣的。


    晚上的年夜飯豐盛美味,氣氛融洽又?和諧。


    尤其是喬笙,做夢都想不到有天會和紀喬真坐在一張桌上吃年夜飯,一張小嘴叭叭叭,幾乎沒停下來過。


    這種?興奮一直延續到春晚快結束,喬笙和喬父打過電話,湊到喬母麵前撒嬌:“媽媽,今天晚上讓喬真哥哥和我睡一個?房間好不好呀。”


    喬母笑了笑:“家裏這麽多房間,你偏要和他?擠在一起?”


    喬笙嘟囔道:“我難得有個?這麽喜歡的朋友,平時學習忙,隻有現在能說上話。”


    喬母也很喜歡紀喬真,當然不介意他?們交好,雖然有違待客之道,但?還是選擇了縱容,笑著道:“你得問他?願不願意。”


    這話的意思就是把選擇權交給他?們了,喬笙笑眯眯地點?頭?,開?心地跑到露台上去找紀喬真。喬家別?墅地段好,不用?出門,隻在露台上就可以看見a市政府舉辦的除夕煙火。


    喬笙前腳踏進露台,看著紀喬真勻稱挺拔的背影,突然緊張起來,心跳砰砰拍打著胸膛。萬一紀喬真不樂意怎麽辦呢。


    喬笙心念一動,又?跑回客廳,踮起腳從酒櫃夠下一瓶紅酒,小心翼翼地斟滿一隻水晶杯,最後捧著兩隻水晶杯走到露台。


    正在這時,無數簇花火升騰,在深邃廣袤的夜幕中盛放。斑斕萬彩的夜色下,喬笙把其中一隻酒杯抱給紀喬真,杯中液體輕輕搖晃,映著他?精致俊俏的臉蛋。


    “喬真哥哥,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


    紀喬真微笑著和他?碰杯:“新年快樂,也祝笙笙身體健康,得償所願。”


    喬笙抿了口酒,舔了舔唇,眼巴巴說:“我現在就有一個?心願。”


    紀喬真被他?逗樂了:“說來聽聽?”


    喬笙把杯子舉得更高一些,言笑晏晏地說:“我想喝酒。”


    紀喬真更樂了:“喝酒?你現在不是在喝酒?”


    喬笙眼睛裏多了一絲請求:“我想喝更多一點?。我媽媽平時都不讓我喝,就今天同意了。喬真哥哥,你陪我好不好?”


    紀喬真戳了戳他?的臉頰:“你還小,不能喝太多酒。”


    喬笙卻著急地辯駁:“我不小了。”


    他?看著紀喬真手裏以及喝了大半的紅酒,明顯比他?喝的多很多:“而且你也沒有比我大很多啊。”


    紀喬真拗不過他?,寵溺道:“好,我陪你喝。不過成年之前,僅此一次。”


    他?說話時,喧囂的煙火在他?們身側綻放,輕而低的聲音被吞湮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月色般溫柔。


    喬笙心房輕輕一顫,被一股暖流包裹住,眼睛裏映著璀璨的色彩,高高舉杯:“幹杯!cheers!”


    ……


    其實喬笙喝的壓根兒不是酒,而是成色很接近的葡萄汁,他?們後來又?喝了白酒,他?直接給自己倒了雪碧。


    直到紀喬真喝到微醺,喬笙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喬真哥哥,你今天晚上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紀喬真聲線多了一絲含糊:“我睡哪裏都可以,這是你的家,當然聽從你的安排,在過年的時候打擾你們,本來就挺不好意思的。”


    喬笙嘴唇和紀喬真耳垂近在咫尺,嗬氣如蘭:“不打擾,我媽媽可喜歡你了。她?還說,希望你給她?當幹兒子,天天住在我們家呢……”


    ……


    喬笙抱著紀喬真上床,把他?緊緊摟住,蹭著他?的頸窩,像抱著一件漂亮寶貝。和紀喬真躺在一張床上,才是他?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


    喬笙呆呆地望著紀喬真的睡顏,內心無與倫比地喜悅。


    可是忽然間,紀喬真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起來,在隻點?著閱讀燈的房間裏,映出一道讓他?無法忽視的光亮。


    喬笙探了腦袋過去,發現消息的發送者是顧之珩。


    紀喬真應該開?了勿擾模式,手機一直沒有動靜,顧之珩的消息能進來,可能是被設置成了特別?關注。


    喬笙抿了抿唇,回想起和紀喬真初遇那天,心頭?泛上了強烈的澀意。


    顧之珩身高腿長,人人都說他?有男友力?,就連他?都被他?迷住過。


    他?家裏還很有錢,和紀喬真走在一起,一眼看去真的很般配。


    可他?一點?都不希望顧之珩和紀喬真在一起。


    喬笙挪開?視線,正要把手機放回原處,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他?想替紀喬真給顧之珩回消息。


    可是又?覺得這麽做不太好,強行把這個?選擇壓下,心頭?酸酸地躺回被子裏。


    這個?念頭?卻沒有真正地被忽略,在他?百感交集之際,愈演愈烈,漸漸以一個?極其強烈的存在感,盤桓在他?心頭?。


    喬笙最後還是一骨碌爬了起來,從床頭?櫃上拿回紀喬真的手機。


    因為隔了段時間,屏幕徹底上鎖,無法再通過縮略聊天框回複,他?嚐試著在密碼輸入框按下自己的生日。


    輸入完成後,沒有任何驚喜到來,現實不是愛情童話,不會像偶像劇裏,兩人心有靈犀,在沒有打招呼的情況下,把對方生日設置成自己的密碼。


    喬笙不敢再試,就如同他?不敢問紀喬真對他?是什麽想法。


    他?把手機放了回去,偏頭?看向紀喬真的睡顏,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他?飽滿的唇上,酸意加持下,心思愈發鼓噪。


    喬笙眸光動了動,一點?點?靠近紀喬真,最終還是按捺不住,俯身親了下去。


    紀喬真的唇很柔軟,縈繞著淡淡的酒香,像讓人沉醉的甘澧。


    喬笙隻是淺淺一啄,半個?身子就被酥得發麻,隨即滾燙起來,遠比想象中銷魂蝕骨。


    喬笙怔了怔神,聽清自己心裏的呼喚,片刻後,嘴唇又?重新覆蓋上去。


    從一開?始的青澀,笨拙,毫無技巧,慢慢地帶上侵占性,無師自通地讓紀喬真的唇染上嫣紅水色,眼角都沁出水意。


    最後喬笙洗了個?澡回來,困意席卷,最終架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沉沉睡了過去。


    他?暈乎乎地想,他?會永遠記住今天這個?夜晚。


    在喬笙麵前,紀喬真睡姿和在顧之珩麵前迥然不同。他?睡得安分守己,喬笙反倒像八爪魚一樣纏繞在他?的身上,緊緊抱著,和他?肌膚相貼。


    也許是偷吻了紀喬真的緣故,喬笙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天還沒亮就睜開?了眼睛,紀喬真的柔軟睡顏再次映入眼簾。


    喬笙沒忍住又?蹭過去貼了下他?的唇,無法饜足,想繼續吻他?,又?怕他?驚醒,最終還是收回胳膊和腿,躺在紀喬真身邊裝睡。


    直到早晨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罅隙滲透進來,喬笙聽到了紀喬真起床的動靜。他?仍躺著不動,一顆心緊張得砰砰作響。


    一會兒後,確定紀喬真沒有發現異常,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紀喬真的唇色很紅,有種?豔麗的漂亮。剛睡醒的眼睛裏含著霧氣,濕濕軟軟。睫毛上跳躍著細碎的光。


    喬笙隻是看了一眼,心跳得快要炸開?,極力?按下把他?抱住親的衝動,又?垂下了眼。


    起床後,他?多了一種?照顧紀喬真的自覺。


    似乎他?們已?經進入了一段戀愛關係,而他?主動充當起保護方的角色。


    紀喬真伸手去拿已?經癟下去的半管牙膏,喬笙噔噔噔地跑開?:“等等,我去幫你拿新的!”


    紀喬真下樓,喬笙上手就來扶他?,臉上寫?滿緊張:“小心樓梯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昨晚做了什麽激烈的事情,讓紀喬真今天連路都走不了了。


    餐桌前,喬笙笑吟吟地去拿三明治,甚至搶在喬母之前:“喬真哥哥,你坐著就好。”


    喬母看著喬笙忙前忙後,體貼細心,樂得合不攏嘴。她?的寶貝,終究是長大了。


    吃完早餐,兩人重新回到臥室。他?們昨天窩在三樓一個?空闊一點?的房間,晚上才回的臥室,紀喬真還沒來得及好好打量喬笙的房間。這會兒剛進門,就被喬笙桌上的畫冊吸引去了注意,眉毛動了動:“這些都是你畫的?”


    “嗯嗯。”喬笙美滋滋地點?頭?。


    紀喬真:“你學畫畫多久了?”


    “我小時候就開?始學了。我那時候學了很多東西?,但?還是最喜歡畫畫。”喬笙道,“怎麽了喬真哥哥。”


    紀喬真笑道:“感覺你畫畫很有天賦,之前就和你說過,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他?是真心實意地誇讚,喬笙畫畫有靈氣,這種?靈氣難能可貴,是無數人可遇不可求的。


    喬笙心頭?一暖,想著紀喬真畫畫這麽好,說他?有天賦,可能是真的有天賦,沒忍住把心聲吐露出來,“那天的其實……其實是我有個?理想,就是?


    ??畫畫為職業。”


    他?想說,他?想當一名漫畫家。但?如今的他?已?經很久沒有係統地學習畫畫,不好意思再把這三個?字說出口。


    紀喬真輕挑了下眉:“嗯,那你有沒有考慮過,把夢想照進現實?”


    喬笙神情微微一動,歎了口氣:“沒有,我爸爸媽媽不會同意的。他?們還想著讓我好好學習,去管理公司。不是有人說過,所謂夢想,就隻是夢中想想。”


    他?卻還是忍不住腦補了另一種?可能:“如果能夠實現,我應該會很開?心很開?心吧。”


    此時,喬母來給他?們送點?心,走到房間門口,聽到他?們的談話,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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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話,喬笙從來沒有和她?說過。


    春節以後,紀喬真和喬笙關係更加親近。


    喬笙也慢慢發現顧之珩對紀喬真的不同尋常,但?他?沒有退縮。


    在他?看來,顧之珩本身就和很多人保持曖昧關係,那麽紀喬真同時和他?曖昧,沒什麽不行。


    雖然他?家世比不上顧之珩,但?他?和紀喬真有很多共同語言。每周都有好多個?晚上,他?都在紀喬真宿舍裏待到很晚。


    他?喜歡畫畫,紀喬真便教他?畫畫,紀喬真喜歡學習,他?便教紀喬真學習。他?們完美互補,一切都剛剛好。


    他?們還會在紀念日互贈禮物,會互道晚安,會分享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瑣事。


    他?是陪伴在紀喬真身邊時間最長的人,他?們才像是真正的情侶。


    這個?學期,紀喬真把更多精力?放在學習上,和顧之珩的見麵頻率也慢慢減少。


    顧之珩有時候也會覺得紀喬真心不在焉,若即若離,可每當這時候,紀喬真又?笑吟吟送上一個?吻,把他?胸腔裏的怨氣一掃而空。


    顧之珩和前任的聯係漸漸淡了下來,因為他?發現世界上一切形式的消遣,都比不上和紀喬真相處時萬分之一悸動。但?仍有一些無法推脫。


    一個?小男生被送去國?外交換前,曾與他?和平結束關係,卻因沉迷玩樂跟不上進度,又?被勸了回來,如今想找他?複合,說是已?經有了抑鬱傾向。


    顧之珩早不記得當時給了他?什麽承諾,在他?眼裏,他?們甚至都沒在一起過,複合更無從談起。但?最後還是應了他?父母的要求,去見他?一麵。


    咖啡廳,顧之珩還沒有把他?等來,餘光一轉,卻意外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眼瞳微微一深。


    他?視線落定,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兩個?人正是紀喬真和江弛越,他?們麵對麵,坐在咖啡廳的另一個?角落。


    紀喬真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私下裏和江弛越有過私交,就算今天隻是作為朋友的約會,也足夠讓他?介懷。


    偏偏那桌上還插了一支品種?稀有、價值高昂的玫瑰,並不是餐廳自帶的裝飾,讓他?們那桌看起來情調浪漫,像是在進行燭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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