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慶長公主氣得不輕,真是有了生吃眼前尚樹榮的心了。


    壽慶長公主當初流產,一直在想是誰害了她。


    壽慶長公主想啊想,想了一堆的人,甚至連曾經隻是跟她有過口舌之爭的人,她都懷疑過。


    壽慶長公主懷疑來懷疑去,懷疑了許久,都沒能確定下來到底是誰害了她。


    壽慶長公主萬萬沒想到,她如今倒是知道誰害她了,害她的人竟然是她的親兒子!


    對壽慶長公主來說,世上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尚樹榮像是沒看到壽慶長公主的怒氣,語氣淡淡,「母親很生氣?」


    回應尚樹榮的是壽慶長公主的狠狠一瞪,那一瞪,幾乎恨不得從尚樹榮的身上割下一塊肉來!


    「母親不必如此看著我。如果不是母親當初太不知收斂,行事狂妄,我為了這一家子,因此才不能不對你下手。」


    壽慶長公主被氣笑了,「聽你的意思,本宮是不是還得感激你啊?本宮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好兒子啊!」


    「母親,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母親現在不就在走曾經的老路嗎?母親這樣可實在是太傻了。我真不想再眼睜睜看著母親走錯下去。」


    壽慶長公主大怒,起身,來到尚樹榮麵前,抬手狠狠給了尚樹榮兩巴掌,「尚樹榮,你真以為你的翅膀硬了不成?你以為本公主真的拿你沒法子不成?要是你做的事情傳出去,你以為你會有什麽下場?」


    尚樹榮平靜地看向壽慶長公主,忽地嘲諷一笑,「母親怕是被氣昏了頭,否則哪裏會說出這樣可笑的話來呢?說出去?母親要說出去什麽?把我供出去?母親想過,那這個家會如何?母親這一生可就隻有我和珠兒兩個孩子,沒了我,誰來頂立門戶呢?母親以後靠誰呢?」


    壽慶長公主一噎,哪怕她很想硬氣地對尚樹榮說一句,本公主不需要靠你!可是壽慶長公主是一個女人,她有古代女人的通病。


    壽慶長公主沒嫁人時,靠的是父親孝康帝,嫁人後,倒是沒考過尚德海那個窩囊廢丈夫。壽慶長公主雖然不服老,但是她清楚,她會老,到時候她能依靠的就隻有眼前的兒子了。


    壽慶長公主恨恨道,「本公主就饒你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的話,本公主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不會!」


    「母親錯了,我敢把這件事告訴你,就不怕你如何。我將事情告訴母親,就是為了提醒母親,不要再做不該做的。否則母親經歷過的事情,怕是會再次經歷一次。母親,兒子真的不想對你下手啊。畢竟,你是我的母親啊。」


    壽慶長公主冷笑,「你以為你還有第二次對本公主下手的機會?上一次你是仗著是本公主的兒子,本公主對你不設防,這才得手了。現在本公主知道一切了,你是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本公主不會再給你機會下手!」


    壽慶長公主說著,頓了頓,淩厲的視線掃向尚樹榮,聲音忽地變得低沉,「你跟本公主說實話,那次本公主懷孕流產,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人摻於其中?比如——唐瑾睿!」


    壽慶長公主一時間想到了很多事情,那時候她剛得罪完的人不就是唐瑾睿夫婦嗎?


    尚樹榮挑挑眉,不能不承認壽慶長公主的腦子有時候其實還是蠻好使的。


    尚樹榮一臉驚訝,「母親在說什麽?難道母親以為我當初跟人合謀害你不成?嗬——母親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母親應該清楚,就憑我自己就能做成一切。因此我根本沒必要找人合作。」


    見壽慶長公主的眼裏還有疑慮,尚樹榮繼續道,「母親,我都將事情告訴你了,我還有必要瞞著你什麽嗎?尤其是為別人開脫?」


    尚樹榮的這句話才徹徹底底打消了壽慶長公主心裏的懷疑。


    尚樹榮還真有必要瞞著壽慶長公主。雖然尚樹榮不太相信壽慶長公主能對唐瑾睿和顧明卿兩人做什麽。可萬一呢?隻有終日做賊,可沒有千日防賊的。再者,尚樹榮同唐瑾睿好歹是有些情分在,他可不想因為壽慶長公主而毀了。


    再者,要是因此坑了唐瑾睿和顧明卿,尚樹榮的心裏怕是會有些小小的內疚。


    出於種種顧慮,尚樹榮還是選擇不說出唐瑾睿和顧明卿,自己把所有事情都擔下來,反正對他也沒有什麽影響。


    「本公主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你好!很好!」壽慶長公主咬牙切齒地瞪著尚樹榮。


    尚樹榮淺淺一笑,「兒子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那麽多,隻為了提醒母親,不要再做不該做的事情了。母親如今又成了長公主,以後就好好修身養性。要是母親想繼續在府裏養男寵,我也不反對。不過別太張揚,鬧得所有人知道就行。


    母親想會客,舉辦宴會什麽的。這也不是什麽事。不過有一點,兒子必須說清楚,母親得管好自己的嘴巴,可別再說出什麽,皇帝舅舅能登基都是虧了你,還有什麽這次東正方謀反,也是因為你的原因才能平息。母親,事實究竟如何,兒子相信你心裏清楚得很。不用兒子再提醒你了。」


    壽慶長公主十分不滿尚樹榮的威脅,冷笑道,「你能對本公主做什麽?你——」


    「整個公主府都是我的人,隻要我想,就能讓母親你出不了公主府,再也無法跟其他人聯繫。母親可別懷疑我的話。」


    壽慶長公主大驚,「你——你——你這是在威脅本公主?」


    「還有,母親跟東正方那點子事情,母親心裏清楚,我心裏也同樣清楚。這自然也是母親的把柄。母親,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當然明白!壽慶長公主沒有比這會兒更明白的了!


    尚樹榮不就是在跟壽慶長公主說,你要是敢不聽話,我就把你那些事情全告訴正清帝,到時候你別說什麽功臣了,怕是向上人頭不保!


    壽慶長公主強撐著氣勢,不願意在尚樹榮麵前墮了威風,厲聲道,「你以為本公主會怕你!要是本公主出事,你以為你就能討得了好?」


    尚樹榮笑著搖頭,看向壽慶長公主的眼神裏隱隱透著失望,「母親啊母親,你這話可就真的太蠢了。你當兒子我會做那樣的蠢事嗎?我敢把母親你供出來,自然有把握不會牽累到自己了。對此,母親是不用懷疑的。兒子我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母親若是非要跟我賭氣的話,到時候倒黴的怕是隻有母親啊。」


    尚樹榮說著嘆了口氣,「不過從私心來說,我是真的不希望跟母親你走到這最後一步啊。畢竟你是我母親。可母親你非要逼著兒子我走到這最後一步。那兒子也隻能說一句無奈了。」


    尚樹榮說著,站直了身子,與壽慶長公主對視。


    壽慶長公主發現,以往總需要低頭才能與她對視的兒子,在不知不覺間便長得同她差不多高了,甚至在氣勢上,還壓了她一頭。


    「母親,兒子是真心希望咱們能好好當一對母子。隻盼著母親你不要讓兒子失望啊。」


    接下來,壽慶長公主不信邪,她就是要舉辦宴會,就是要跟所有人說正清帝能登基是靠了她,還有這次能平息東正方叛亂,她更是一等一的大功臣


    可是每次壽慶長公主剛開始這個話題,就會被身邊的人找這樣那樣的藉口帶下去。


    壽慶長公主自然不會將幾個下人放在眼裏。


    可是壽慶長公主發現這些下人可真是一個個膽大包天,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啊!


    壽慶長公主的身邊換了一個又一個下人,可結果都是一樣的。


    最後是尚樹榮煩了,直接給壽慶長公主下了最後的通知,要是壽慶長公主繼續鬧騰的話,那就別怪他這個當兒子的翻臉無情了。


    那時的尚樹榮比之前的氣勢更盛,在官場上更是混得如魚得水,是徹徹底底地壓住了壽慶長公主。


    壽慶長公主那時候真的是不能不承認一點,她真的不是尚樹榮的對手,她輸給了自己的兒子。


    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了。


    再說唐瑾睿審東正方餘黨的案子,經過兩個多月的查案,總算是將東正方的餘黨給抓完了,也全都審清楚了。


    唐瑾睿作為主審官,他太清楚其中有不少被冤枉的,跟文家的情況差不多,隻是他卻無能無力,能做的隻是幫他們降低刑罰,保住他們的命。


    就這樣,唐瑾睿都被人說成心慈手軟,甚至還有人說唐瑾睿是徇私枉法。要不是那些人跟唐瑾睿實在是扯不上關係,唐瑾睿也沒有收過那些人的禮,讓別人沒有攻擊的把柄。


    怕是參奏唐瑾睿的奏摺會像雪花似的飛到正清帝的禦桌上。


    正清帝對唐瑾睿的做法很滿意。


    在得知東正方造反時,正清帝是真的想過,將凡是跟東正方有牽扯的人通通抓起來,把每個人都弄死,一個不留!


    可是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正清帝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


    正清帝可是自認要當一代英明君主的,可不想當什麽暴君,在史書上留下難看的一筆。


    唐瑾睿這樣很好,做事有餘地,雖然心軟,但是並不盲目,對那些人的處置全是依照律法,最多酌情降低了一點,這還是很不錯的。


    唐瑾睿在忙完這兩個月後,他便空閑下來了。


    唐瑾睿接著隻需要管戶部的事,而且戶部最近也沒什麽大事,他就是去衙門處理一點瑣碎的事情,處理完了,就能回來了。


    顧明卿也和周氏商量著,該給唐詩雨請個嬤嬤教規矩了。


    唐詩雨大體情況還行,之前是顧明卿和周氏看她年紀小,所以想著讓唐詩雨鬆快鬆快。再者,唐詩雨這年紀,就是規矩有什麽不到的,也能來一句,是小女孩心性。


    可是隨著唐詩雨的年紀漸漸大了,小女孩心性就不能用了。


    給唐詩雨請個好嬤嬤,這不難,最好的教導嬤嬤自然在宮裏了。


    顧明卿打算跟唐瑾睿商量,讓他去宮裏討一個品性好,能力強的。要是以後能一直跟著唐詩雨,哪怕唐詩雨出嫁也能跟著一起,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顧明卿對唐詩雨的性子始終是有些放心不下,要是能有個穩妥的人陪著,那是再好不過了。


    唐詩雨的問題不急,顧明卿倒是有些急唐仁軒的。


    不是說唐仁軒不好,而是唐仁軒太勤奮了,勤奮得顧明卿都心疼。


    顧明卿想到唐仁軒,便派人將唐仁軒喊過來。


    很快,唐仁軒過來了。


    顧明卿看著眼前小大人似的唐仁軒,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你還是個孩子,成天板著臉做什麽?」


    唐仁軒被捏臉了,有些不高興,「娘,兒子已經大了,您不能——」


    顧明卿打斷唐仁軒的話,沒好氣道,「你才多大?還好意思裝大人。娘不是跟你說了,跟先生讀六日書,就休息一天。為什麽到了你休息的日子,你都不休息?不出去玩兒?」


    唐仁軒回答,「沒什麽好玩兒的。學問浩如煙海,兒子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兒子得抓緊時間好好學習。兒子身為爹和娘的兒子,將來的成就一定不能比爹差。」


    顧明卿伸手摸了摸唐仁軒的腦袋,說道,「兒子,娘不指望你以後有多大的成就。當然了,你有這心,娘很欣慰。可是娘不希望你把自己給逼迫得太緊,這樣你以後的日子會很累的。」


    唐仁軒擰著淡淡的眉毛,奇怪道,「可兒子不覺得累啊!兒子學習起來很開心。」


    「可娘希望你能多玩玩兒。以後聽娘的,輪到你休息的日子,就好好休息。去郊外踏青散心也好,或者逛街也好。別老是學習學習的。學得都跟個小老頭似的。我跟你爹都不是這樣的性子啊。」顧明卿真的很好奇唐宇軒的性子究竟是怎麽成了如今這樣的。


    唐仁軒是沉穩,唐詩雨太活潑。


    等孩子越來越大,顧明卿就越來越有感受。


    唐仁軒對顧明卿說的去郊外踏青散心,還有什麽逛街,都不感興趣。不過顧明卿說了,唐仁軒肯定得聽,因此鄭重地點了點腦袋,「好,兒子記住了。」


    顧明卿還是很相信唐仁軒的,這是個說話算話的好孩子。


    晚上,等唐瑾睿回來,顧明卿就跟唐瑾睿說起給唐詩雨請個嬤嬤教她規矩的事。


    「請嬤嬤教詩雨規矩?詩雨願意嗎?」唐瑾睿很是驚奇。


    在唐瑾睿的印象裏,唐詩雨就是屬於活潑過了頭,最討厭被束縛的。


    「不願意不行了。之前看她小,再加上咱們這一家子都寵著她,因此一直狠不下心請人教她規矩。現在詩雨的年紀不能拖下去了,再拖,就不好教了。因此學規矩的事情必須得提上日常了。」顧明卿很是嚴肅地說道。


    唐瑾睿自然也明白這理了。隻是明白是一回事,舍不捨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咱們這是為了孩子好。可不能溺愛孩子啊。」顧明卿說道。


    唐瑾睿道,「行了,這道理我還能不明白嗎?我就是有些心疼罷了。」


    唐瑾睿看顧明卿眯起眼睛,補了一句,「雖然心疼,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必須得做。」


    這就對了,顧明卿滿意一笑。


    「東正方餘黨的事情處理完了,皇上也下了聖旨,十日後,將東正方斬首示眾。朝裏沒什麽大事了吧。」


    唐瑾睿搖頭,「東正方的事情是結束了,可朝堂裏還是有大事的。」


    顧明卿略想想就想到了,「你是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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