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道上,幾兩馬車悠閑的行駛著,本該在車前灌酒的嶽少安此刻卻正在車轎中不覺。【網友分享】這人的耳朵太靈也不是什麽好處,即便他現在耳孔裏塞了兩塊棉花,還是有些吵。


    不過,行在這種荒郊野外,比起城裏已經安靜了不知多少倍,也勉強算是一種享受了。


    離去之時,嶽少安並未驚動他人,帶著嬌妻們喬裝了一番,買了幾輛馬車,便由侍衛趕著了。楚斷魂這一次沒有隨行,他說不原因再去,決定接了老婆在逍遙鎮那片林中隱居。嶽少安也沒有勉強,至於文成方等老將想為他送行,也被他拒絕了。


    隻是與卓岩和高崇見了一麵。


    卓岩變得加沉穩,但看的出來,這些年他操勞很多,年紀輕輕竟然已生白發,嶽少安想邀請他同去,他卻拒絕了。


    這一日,馬車行到一條小河邊上,嶽少安正爬在轎簾處看風景,突然覺得很是熟悉,便下令停車,徑直躍下車來。


    “相公,出什麽事了?”柳如煙探出了頭,輕聲問道。


    嶽少安捏了捏她的小手道:“沒事,好像來到了故地,我想去走走。”


    “我陪你去吧。”


    嶽少安正要拒絕,接觸到柳如煙的眼神後,卻見她似有所言,便點了點頭,對著其他人道:“你們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兩人並肩而行,柳如煙瞅著他,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嶽少安也不瞞她,將當年在小河村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她。


    聽罷後,柳如煙輕聲歎息,道:“她也是個苦命的女。”


    嶽少安點頭:“當年我有些氣他出賣我,再加上身處險境,便沒有回去看她。後來四處征戰,又將此事擱置了下來,不知她還在不在了。”


    “倘若她在,相公將如何做?”柳如煙抬頭問道。


    “她若願意,便帶她一起走吧。說起來,是我有些負了她了……”嶽少安說著,心情有些失落。


    “其實,此事並不怪你。”柳如煙搖頭,道:“但也不能怪她,她隻是一尋常女,遇到那般事,自然怕極……怪隻怪造化弄人吧……”


    嶽少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又從出不遠,當初熟悉的小河村便已到了。


    邁步入存,村除了加破舊一些,似乎再無其他變化,偶爾有人行出屋來,看到行走在村間小路的這一堆青年男女,都不由得好奇了幾分。


    其中,那已經上了些年紀李家大嫂竟是認出了嶽少安,陡然間麵色大變,嚇得戰戰兢兢,跑回了屋去,當年的帝師,現在的太上皇。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沒完。


    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嶽少安樣貌幾乎沒有變化,十幾年了,歲月在他臉上居然沒有留下絲毫印記,而且,此刻的衣著不比當時,看起來是年輕了幾分。甚至讓她懷疑嶽少安是妖邪所化。


    嶽少安並未注意這些,一路之行,徑直來到了當初秦素素所住的院。


    當初那房屋已經破敗不堪,窗戶上甚至有幾處是用石頭來遮擋的,屋頂也好像破了口,隻是院收拾的很是幹淨,看起來像是有人在住。


    柳如煙有些詫異,道:“她就住在這裏?”


    嶽少安點頭。


    柳如煙心中十分震憾,她本就出生在富貴之家,即便幼時常聽父親教誨,說平民生活多麽疾苦,但從未想過據然能苦到這種程度,她想象的哭,僅僅是停留在概念上的。


    嶽少安邁步行入院,左右看了看,來到門前,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動靜,張口喊道:“有人嗎?”


    裏麵寂靜無聲,想了想,嶽少安推開了屋門,走了進去。


    屋中陳設很是簡單,桌椅板凳都是幾個木樁代替,其他的便是一口鍋,一隻破了角的碗,和一雙有些黑斑的筷。


    嶽少安有些失望,輕聲一歎。


    柳如煙道:“興許她搬到了別處住了,我們去村裏問問。”


    “也隻好如此了。”嶽少安說罷,拉起柳如煙的手,朝院外走去。


    來到院門,突見一個穿著粗布的農婦慢悠悠地走來,臂彎中挽著一個用樹枝編織的籮筐,裏麵放了一些野菜,和幾塊破布,還有一些幹枯了的樹枝。


    柳如煙上前,道:“這位姐姐,請問這裏有一個叫秦素素的姑娘嗎?”


    話音落下,那農婦猛地抬起了頭,一張還算精致的臉顯露在了柳如煙的眼前,臉上的皮膚與村中大多數這般年紀的人一樣,在風雨與歲月的洗禮下,顯得有些粗糙。不過,為明顯的是,在她的左臉頰上,又一條幾寸長的傷疤,使得本來精致的相貌受到了破壞。


    柳如煙還得說話,忽然想起嶽少安與她說過,秦素素便是左臉受傷,不過,看到眼前的農婦至少有四十歲的模樣,柳如煙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正欲回頭與嶽少安說話,卻見嶽少安已經邁步走了過來。


    “素素……”嶽少安看著秦素素現在的模樣,心中很是愧疚,喚出她的名字後,卻不知該說什麽了。


    但這話落在柳如煙的眼中卻是十分震憾,在嶽少安的講述下,她將秦素素想成了一個與她們幾個姐妹差不多的模樣,現在的反差太大,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嶽少安張了張口,正要說話。秦素素卻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屋。


    嶽少安明白過來,道:“如煙,扶著素素,咱們到屋裏說話。”


    柳如煙反應過來,急忙去扶秦素素的胳膊,秦素素卻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行禮,示意不敢。柳如煙看了看嶽少安,隻能無奈作罷了。


    來到屋裏,三人坐下,秦素素去舀了一碗水,端在手裏,看了看兩人,屋中隻有一個碗,卻不知該放到誰的麵前了。


    嶽少安歎了口氣,道:“我不渴。”


    秦素素遞到了柳如煙麵前,柳如煙伸手接了過來,瞅了瞅滿是舊痕的碗,眉頭微蹙,但還是放到唇邊小抿了一口。


    秦素素有些慌亂,又要起身告罪。


    嶽少安急忙按住了她,道:“素素,當年是我對不起你,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這次,我是來接你走的,你願意跟我走嗎?”


    秦素素突然眼淚浸滿了眼眶,打了幾個轉,落了出來,雙手捂著臉哭了良久,心中悔恨交加。這些年來,她一直擔驚受怕,嶽少安的兒當了皇帝,她是知道的,當年她差點害了嶽少安,一直有些後悔,又怕嶽少安派人來報複。


    當真的見到嶽少安反倒是坦然了,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被嶽少安責罵或者砍頭了,沒想到嶽少安反而語氣溫柔,給自己道起歉來。


    一時間,這麽多年的委屈和後悔都湧了出來。


    淚水怎麽也止不住。


    秦素素哭了良久,嶽少安與柳如煙靜靜地坐著,不發一言。


    後,秦素素終於哭罷,摸了摸眼淚,抬頭看了看柳如煙那天仙似的的容貌,便是自己當初與嶽少安結實之時也距她頗多,再想想自己現在的模樣,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對於嶽少安的邀請,便打消了年頭,搖了搖頭,歉意地對著柳如煙笑了笑,將她麵前的水碗拿了過來,沾了沾手指,寫道“公莫要如此,當年是奴家之錯,公不罪,已是大恩,不敢再求其他。隻想在此終老……”


    嶽少安有些詫異,看著秦素素,道:“真的不願跟我走嗎?”


    秦素素點了點頭。


    嶽少安深吸了口氣,看了看柳如煙。柳如煙在一旁勸慰,秦素素卻已經鐵了心,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答應跟他們一起走。


    後,嶽少安沒有辦法,從身上掏出了一些金放在了麵前的木樁上。


    秦素素推辭了一下,便收了下來。


    兩人又與秦素素說了會兒話,便即離開了。


    看著嶽少安和柳如煙離去,秦素素爬在門框上,淚珠又忍不住滾落了下來,她其實想跟著他走的,但是,她心裏明白,他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了。


    或許一直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隻是以前的距離比現在近了一些,現在根本就沒有相交之處……


    回去的路上,柳如煙很是感慨,想起秦素素和村民們的模樣,似乎明白了嶽少安為什麽對嶽小安那般嚴厲,甚至不惜對自己的兒那般威脅,這些比起窮苦的人來,又算的了什麽。


    回到馬車旁,嶽少安叫來一個侍衛,與他吩咐了幾句,那侍衛點點頭,帶了錢物,朝著小河村跑了過去。


    “走吧!”嶽少安坐回了馬車上。


    “不等他了嗎?”柳如煙問。


    “無妨,我們行的不,安排好了素素,他會追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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