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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鎮被冰封的事情自然瞞不住,天庭也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故而這件事情傳遍人間修行界,成為了修士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龍淵王朝更是驕傲無比。


    魏長久是龍淵王朝的國師,他的榮耀,那也是龍淵王朝的榮耀。


    哪怕國師斬龍不計其數,可是東海龍王的龍宮公主可不是那些龍可以比擬的,這就如同一個刺客,刺殺官員與公主皇子是一個概念。


    京都這邊,蘇寧也是從太子秦重那裏有所耳聞,最近太子有事沒事就請他進宮赴宴,拉攏意味明顯。


    信王自從赴過一次裴美人的宴會之後就沒有進入過毓秀宮,也不知是不是為了避嫌。


    國師即將在天庭斬龍台斬龍這件事情,嚇壞了不少龍淵王朝境內的長江大河裏的水龍,這些龍生怕殃及池魚,故而全都戰戰兢兢。


    龍淵王朝山河樓構建之事,絲毫沒有阻礙,這也讓其它的九個王朝躍躍欲試。


    由於神道天庭的緣故,天子是無法成為練氣士的,故而年老體衰或者不惑之年之後,難免會老糊塗。


    父子相殘這些事情也是難免的。


    神道賜予的真龍氣運也隻能庇護天子不受妖魔侵襲,而山河樓不同,這是一種類似於封神時期,人皇的紫薇真元護體,天庭人間,三界六道,不受任何侵害。


    當然了,與人皇紫薇真元比不得,神道依舊垂釣人間氣運,隻要玉皇大帝下旨,彈指間照樣灰飛煙滅,不過天庭與人間,不會發生如此衝突。


    當今天子刻意讓太子與信王爭鬥,其實也是為了防止太子一脈一家獨大,而讓他這個天子淪為太上皇。


    東宮,偏殿,溫熱的酒香隨風飄入漸漸嚴寒的窗外。


    “蘇兄,你對朝廷的策論當真一絕,隻是如此想法,與當今的學問可沒有一點兒相同之處。”


    秦重聽了蘇寧對於治國理政的一些想法以後,很是感慨。


    殿內除了首座的秦重以及左側的蘇寧,空無一人,可見太子對於自己手下之人,也是有點不放心的。


    “殿下讚譽了,信王武功,殿下文治,這或許算是朝堂的平衡關係,可是皇上終究有駕崩之日,因而,如果殿下不想兄弟相殘的話,也隻能將自己的民望提升到信王難以企及的地步。”蘇寧微笑著說道。


    秦重苦笑道:“我可以等,可是二弟卻等不了,從最近他的動向來看,他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奪嫡了。”


    太子一共三個弟弟,兩個妹妹。


    其中最有出息的隻有信王一人,可也是如此,才最讓他頭疼。


    蘇寧想了想,說道:“信王哪怕有武將支持,可是根基太淺,殿下你處理政務多年,地位極為穩固,信王若想翻盤,那麽必須讓太子你失去根基,可是一旦這麽做,信王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


    秦重聞言,放心下來。


    他與二弟爭鬥多年,對於二弟的底蘊也是了如指掌,以二弟的實力,根本無法對他造成那種割肉般的傷害。


    秦重心情愉快許多,討論起寒山鎮的冰封,“國師真是了不起,不僅劍術冠絕人間,更是與天庭得到天庭青睞,得道成仙簡直輕而易舉,山河樓這種天才的想法,也隻有國師才能想出來。”


    蘇寧對於龍淵王朝的這一些秘聞,並不了解,隻是偶爾聽聞過。


    山河樓這種社稷山河國運的複雜事物,以他短暫的修道底蘊根本無法了解妥當。


    蘇寧有些不解道:“那頭雌龍明知自己不是國師的敵手,為何甘冒奇險,自尋死路?”


    秦歌想了想,說道:“可能是由於國師想要為龍淵王朝豢養一條真正聽話又不會背叛的真龍的緣故。”


    “紫薇真龍嗎?”


    “沒錯,看來蘇兄果然學識淵博,佩服佩服。”


    對於蘇寧的驚問,秦歌點頭一笑,蘇寧才華越是驚豔,他越是滿意和喜悅。


    與聰明人談話,實乃人生一大快事,不似那些愚夫,如對牛彈琴。


    王朝有國運的說法,天子有氣數,兩者之間,相互影響。


    天子得天庭庇護,國運不衰而萬妖難侵,可是修士例外,人間修士,屠龍者數不勝數,因而,如何將天子氣球與國運結合起來,守護天子,就成了每個王朝的國師頭疼的問題。


    幸好,這個問題被魏長久想到。


    甚至於,高居淩霄寶殿的玉皇大帝也聽聞此事,讓手下的太白金星托夢給魏長久,大讚其“國士無雙”,甚至還給他許下承諾,隻要他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立刻就會白日飛升,給他一個星君之位。


    蘇寧突然說道:“玉帝讓托塔天王來擒拿那個龍公主敖潤,恐怕是要對龍族下手了。”


    秦重對於這個話題,點了點頭,“根據國師的說法,天庭想要徹底將王朝的國運與神道連接,那麽,龍族這種蠶食龍氣與部分國運的存在必須剔除。”


    “山河樓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事物?”


    “那是讓任何帝王都無法拒絕的存在。”


    秦重笑著解釋,他身為太子,儲君,自然對山河樓有足夠的了解,畢竟山河樓建成,他有可能是第一任的樓主。


    魏長久準備建立一座山河樓,用以豢養出一條屬於龍淵王朝的紫薇真龍,用以守護帝王。


    如若帝王無道,那麽紫薇真龍就會渙散,這也預示著氣數將盡。


    這是以神道手段施展人道氣運,哪怕是天庭的神仙,也未必可以做到,由此可知國師是如何驚才絕豔之人。


    “不過,由於這件事情,龍淵王朝境內有不少水龍與龍之從屬鬧事,光是鎮壓這些水物,就讓我頭疼無比,好在這些事情都是由二弟負責。”秦重一想起這件事情所要麵對的一係列的問題,就有點頭疼。


    信王對此那是極為樂意的。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哪怕龍淵王朝國庫充盈,那也是要精打細算。


    這也是太子之位的為難之處。


    信王不需要關心民生社稷,隻需要帶領武將攻城略地即可,可是那些軍需都是需要秦川他提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文治與武功不可兼得。


    他又不是練武的料,身為儲君,更是無法成為練氣士。


    他的兄弟姐妹皆為練氣士,唯有二弟一人是武夫,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練氣士是登不上皇位的。


    蘇寧看著臉上盡是感慨之色的太子,笑問道:“倘若殿下與信王兵戈相向,是否會狠下心腸,朱誅殺信王?”


    秦重眼中精光一閃。


    他神色凝重,認為這是蘇寧的一次考驗,如果沒有完美回答,可能會失去這麽一個巨大的助力。


    秦重沉吟良久。


    他穩坐太子之位多年,自然不是朝野上下傳聞那般文弱,隻是,對於是否能忍痛殺死自己親弟弟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想過。


    可是現在,不得不想!


    蘇寧靜靜等著。


    對於秦重的態度,蘇寧必須要有一個明確的了解,否則他是不會卷入這場風雲裏麵的。


    信王秦川最近做的實在太多,就差把奪嫡兩個字寫在臉上。


    秦重緩緩說道:“如果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我會斬草除根。”


    “好。”


    蘇寧點頭一笑,道:“男兒本色,這才是帝王之姿。”


    “蘇兄莫非以為我是那種儒家典籍喂出來的太子嗎?”


    “有點覺得,不過今天起,殿下讓我刮目相看起來。”


    “蘇兄對帝王的看法真是真知灼見。”


    秦重在此刻,也是重新認識了蘇寧,原本以為他是一位風雅的巔峰修士,可是現在,秦重覺得他是一位堪比國師的修士。


    國師最初的經曆與他何其相似,隻是他要比國師更加的出色。


    國師五十歲才成為巔峰修士,可是他呢?怎麽看也都是弱冠少年,哪怕修士年歲長久,可是未達到返虛境界之前,樣貌是難以固化的。


    這是修行界的共識,哪怕秦重不是修行者,可是修行界的書籍,他倒背如流。


    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巔峰修士,古往今來,那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五根手指都能數清。


    蘇寧笑笑,他其實也對秦川沒有任何看重,這一問也隻是想看看秦重究竟會有什麽回答。


    自古無情帝王。


    既然已經決定插手龍淵王朝的廟堂事,那麽必須知道盟友究竟是什麽態度。


    秦重這些時日給蘇寧的感覺都是斯文有餘,霸氣不足。


    這也讓蘇寧擔心玄武門之變的曆史重演。


    廟堂可不比江湖。


    江湖之上,義氣為先,哪怕不講義氣的人太多太多,可是終究為江湖人接受。


    廟堂不同,沒有義氣,也沒有親情,同室操戈,父子相殘那是司空見慣。


    所以,蘇寧想要秦重的一個態度,一個關鍵時刻絕不手軟的態度。


    水至清則無魚。


    蘇寧舉杯敬酒道:“今日起,在下必定輔佐殿下,成為一代明君,隻要我沒有飛升之前,殿下的江山永固。”


    秦重聞言,有些激動,迅速起身,回敬一杯酒,微微彎腰道:“蘇兄大恩大德,此生難忘。”


    蘇寧起身笑道:“殿下嚴重了。”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各自飲酒。


    ……


    雲層之上,天幕之巔,天庭三十三重天。


    第二十一重天,雲海深處,有一座斬龍台。


    斬龍台臨近天河。


    魏長久這也是第一次以凡人之軀來天庭。


    敖潤被斬首還需要半個時辰。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


    天河河畔,那足以讓仙人都魂銷的散神風,對於魏長久耳言,卻如同春風拂麵那般愜意。


    這並不是他修為的原因,而是他的大道根祗親水,故而克製一切水物,


    河畔是一片青色的原野,無數巨大的石峰屹立於此,宛如一柄柄衝天的利劍。


    魏長久來此,是李天王的吩咐,不過魏長久可以猜到,是那位玉皇大帝的意思。


    天河的大道玄妙,對於他的大道而言,有著許多的感悟之處。


    天河浩蕩,散神風呼呼作響,青草為風給壓彎了腰。


    魏長久張開雙手,閉目沐浴著散神風,心神擴散進入天河。


    他如今修為早已人間無敵,感受著天河大道的玄妙之後,半隻腳已經踏入仙人指地。


    天庭的仙氣不再是魏長久約束,反而如魚得水。


    大約一炷香以後,魏長久睜開眼睛,負手輕笑。


    散神風吹動他的衣袍,灑然無比。


    魏長久突然感慨道:“怎麽說呢?這種感覺其實也沒有多少的暢快,不過修為卻已經近乎於神,山河樓隻要建好,不需要玉帝的幫忙,我也能自己飛升成仙。”


    一種頹廢感油然而生,他似乎已經失去了人生目標。


    由於封神榜的緣故,仙人已經不存在,隻要成仙,哪怕肉身成神,名字依舊被鐫刻入封神榜,受到天條約束,身不由己。


    魏長久今年剛好一百歲,年少成名,十八歲便煉製出本命飛劍,三十歲劍術劍道大成,五十歲成為人間巔峰修士,此後一直無敵於人間。


    本以為成仙之中,會有許多的熱血挑戰,可是如今看來,如此簡單而已。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修行無歲月……”


    魏長久搖頭苦歎,轉身離開天河。


    他若是再逗留一些時間,可能修為提升會更多,可是那有什麽意思?


    本已人間無敵,於己已無意義!


    散神風開始咆哮起來,宛如史前巨獸。


    斬龍台上,愁雲慘淡。


    東海龍王在南天門踱步良久,滿臉焦慮痛楚,可是天條不敢違。


    魏長久走上斬龍台,看著中心處漂浮的雷雲以及雷雲之下那一泓閃爍著雷光的金色泉水。


    那是拘役真龍龍魂煉化的雷澤。


    哪吒三太子負責抽龍筋,魏長久負責持劍斬龍頭。


    兩旁站著十六個天兵天將。


    許久之後。


    慘烈的龍吟響徹九霄。


    南天門外,東海龍王頹然跪地,雙手抱頭,老淚縱橫。


    人間東土,一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暴雨使得各處皆有水患。


    所幸這場大雨最終停息下來。


    龍淵王朝京都,社稷書院,蘇寧撐著傘接孫妙上了馬車。


    青石板的街道上,由於落雨而顯得極為光滑。


    ……


    天策府,一座塔樓之上。


    秦川負手與年輕僧人並肩看向皇宮。


    年輕僧人微笑道:“山河樓馬上就可以開始建立了,不過在這之前,必須把太子趕下馬。”


    秦川點頭,眼中滿是野心。


    如今障礙已清,山河樓隻等國師歸來即可。


    此事有百利而無一害,自然得到太玄帝的批準,哪怕損失了龍族的支持,也沒有太大關係。


    這就是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更何況,魏長久斬龍,有那位玉皇大帝的諭旨,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龍族在封神大戰之前或許是最為強橫的存在之一,不過如今早已今非昔比,一些野龍甚至淪為修士的盤中餐。


    秦川負手站在窗口,感慨道:“國師可是龍淵王朝的擎天白玉柱,本王若是得到他的支持,那麽皇位十拿九穩,可惜國師他超凡入聖,對於權利沒有任何興趣,不過也好,至少不會讓大哥有拉攏的機會。”


    年輕僧人淡淡道:“山河樓超然物外,uu看書 uansh 哪有可能與國運牽連,魏長久如果開口,那麽他選誰,皇位就是誰的,不過他不會插手,因為他的境界已經不在這一個層次。”


    秦川輕鬆一笑,“沒錯,國師的確是人間前無古人的修士,哪怕那位被譽為人間無敵的劍修也及不上,那斬龍劍術,我有幸見過一次,那真是劍氣滿人間,我的拳意,其實也是從國師的劍術感悟出來的。”


    年輕書生撚動佛珠,輕吐佛偈,“緣,妙不可言,萬物皆佛法,佛光普照中,我見如來,天下皆佛光,我腳踏蓮花,我佛慈悲。”


    秦川撓頭苦笑。


    這根本聽不懂,不過挺有味道的。


    年輕僧人那串佛珠,血光閃爍,殺氣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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