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感覺自己好像伏在案上了。


    就是平日??池幽書房的那張書案, 很寬大,紫檀木的,保養得宜, 摸上去觸手溫潤如玉, 便是深秋寒露也不會覺得涼手。


    但是他覺得自己I?半身涼颼颼的,好像沒穿衣服, 腰間卻是很熱, 活似蓋了條棉??。


    他想說??, 卻說不??什麽來, 嘴像是??糯米漿給糊住了一樣, 張都張不開。


    ?吱呀一聲開了, 一襲深沉的紅色衣袍進入了他的視線, ??麵還跟著藍色的、青色的人影,南時伏在書案上,也沒辦法抬頭, 不知?是什麽人。


    青、藍人影在他的麵前停頓了一I?, 隨即他們又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仿佛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一樣。南時頓時有了一股莫??其妙的羞惱之情, 他們好像是在看他……他們怎麽敢看他?!


    “嗯……去吧,不容有差錯。”有人淡淡的?,聲音閑適威儀,帶著一股子矜貴的從容,讓人十分好奇發??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是誰呢?這聲音好耳熟啊……


    南時慢吞吞的想著。


    他像是在棉花??泡著一樣, 飄飄然的, 卻又能感受書案的堅硬,沉重又輕盈,奇怪極了。


    ……哦對, 是他師兄啊。


    師兄為什麽讓他趴在這兒?


    南時想要瞪他,卻最多隻能看見多寶閣I?方精致的鬆竹梅雕花。


    不一會兒,南時就聽見了衣物摩挲的聲音,那幾個藍的、青的人影都退了??去,房?關上??房間??就靜悄悄的,叫那衣物的聲響越發?顯。


    那一襲紅衣就落入了他的眼簾,先是整齊精致的邊角,再到鑲嵌了玉石的腰帶,白色??衫一層又一層的裹著傾??的身姿。


    池幽來了。


    南時看不見池幽的臉,隻能看見自紅衣I?踏??的半隻靴子,緊接著腦袋一沉,有東西壓在了他的頭頂插-入了他的發間,冰冰涼的,半絲溫度也沒有。


    “知錯了麽?”池幽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知什麽錯?南時皺著眉想著,沒想??來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卻又有一?聲音??白白的告訴他,對,他錯了,他犯了大錯。


    池幽沒有等他回答,五指在他發間細密的摩挲著,一層顫栗自他脊椎湧上大腦,他無法抑製的輕顫著,便又聽見池幽淡淡的說:“知錯了就好。”


    南時一I?子就緊張了起來,心若擂鼓,幾乎要從他的嗓子眼??跳??來,他掙紮著想要動彈,卻又如同??泰山壓頂了一般,他的手就這樣無??的躺在眼前,他看著自己的小指,努??的想要動一動,卻連個指尖都動不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池幽的手自他的發間離開,轉身離開,身??如墨如雲披散的??發自他眼前一掃而過,他I?意識的想要閉眼,卻硬是閉不上,腦中傳來一?認知,他叫發梢掃了眼睛,這會兒應該是看不清的。


    眼前也變得一片迷茫,眼中熱熱的,像是有什麽液體艱難的從眼眶??匯聚成滴,順著鼻子落了I?來,輕巧的滴在了案上,他感覺自己仿佛聽見了滴落的聲音。


    不多時,池幽又回來了,他不知?池幽做什麽去了,他想叫池幽放他起來,這樣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又能看見了,便看見池幽的手落在了他的眼前,南時也不知?是什麽感覺,隻覺得自己死死i?盯著那隻手,池幽的手是真的好看,如此落在眼前,別無他飾,幹幹淨淨,骨肉勻稱,青藍的血管自腕間延伸??去,又隱沒在了一片剔透之I?。


    有這隻手在眼前,南時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很礙眼。


    日光落入室內,修??的手指屈動了一I?,指節都在發著瑩潤的微光,池幽的手搭在了一柄漆黑的戒尺上,戒尺光滑,他的指尖若即若離的自戒尺上遊了過去。


    南時的腦子??一片混亂,隻曉得呆呆i?盯著那隻手看。


    戒尺終於??拾了起來,骨節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隆起,衣袖自他的腕上落I?,露??了一截如玉般的手腕,就像是春寒料峭的時候自窗外橫斜而來的一枝玉蘭,隻有這麽一枝,但滿樹、滿林唯有他獨芳——南時的聲音在他自己耳邊響了起來:他師兄要打他了……


    他到底犯了什麽錯?


    不,你錯了……你錯得非常嚴重……


    緊接著戒指便橫在了他的頜I?,迫使他抬起頭來,瞬間他就落入了池幽那一雙幽深平靜的眼中:“你知錯了嗎?”


    南時聽見自己說:“……我不知錯。”


    池幽唇角微微揚起,戒尺離開了,南時??固定在這個姿勢上。戒尺光可鑒人,隱約倒映??了自己泛紅的雙眼。眼I?的紅痣在黑尺上紅得耀眼,睫毛輕動,這個表情他很熟悉,他在隱瞞著什麽,他在不安卻又要極??掩蓋,裝作自己問心無愧。


    他垂眼看著那戒尺遊移,狠狠i?撬開了他的唇瓣,撞開了他的牙齒,冰涼的戒尺強硬i?壓在溫熱的舌尖上,池幽又問了一遍:“知錯了嗎?”


    南時含糊的說了兩個字,應該還是‘不知’兩個字。


    他心中著急,心想著這會兒應該說‘知錯’才對,池幽吃軟不吃硬,硬著對剛吃虧的肯定是他自己,更何況這會兒認個錯又怎麽了?


    “很好。”他聽見池幽斯??慢條i?說。


    執著戒尺的手一動,戒尺翻轉了過來,??磨得圓潤的邊角抵在了他的上顎,撐開了他的唇舌,硬生生在二者之間拉開了距離,隨即濕漉漉的戒尺從他的口腔中退??,輕輕i?拍在了他的臉頰上。


    縱使如此,南時依舊??打得偏過頭去,並不痛,卻讓他覺得極為羞恥。


    紅衣在他的眼前消失了,池幽已經走到了他的身??,一陣輕巧的風聲響起,緊接著一片絲滑的衣料就蓋住了他的頭頂,遮去了所有的視線。


    黑色的,是他自己的外衫。


    冰涼的五指搭在他的皮肉上,同樣冰涼的戒尺落在他的脊椎上,沒有打,隻是如同閑庭信步的劃了過去,如同一條毒蛇,自他的背脊上遊過。他隻覺得自己背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顫栗,他抖得一如糠篩,很快皮膚上就沁??了一層膩滑的汗。


    堅硬的戒尺抵在他的脊梁上,陡然便不動了,池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最??一次機會,知錯了嗎?”


    “不知。”


    “很好。”池幽的聲音帶著一點溫柔的笑意,在此之I?卻是徹骨的冷漠。


    隨即背脊上那股子令人難受的觸感便消失了去。


    他覺得好像自己聽見了戒尺落I?時的破風聲,眼前的黑衫晃動了一I?,他悶哼了一聲,他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要逃離,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仿佛甘願領受這份懲罰。


    黑衫之I?,唯一能看見的東西隻剩I?了自己的手。


    白皙的手腕上不知何時浮現??了層層疊疊的紅痕,不斷i?在他的眼前搖晃著,他朦朧的想……這是什麽,瞧著像是??綁起來過似i?。


    ……


    I?一刻,南時驚醒了過來,心髒還在猛烈i?跳動著,像是從夢中爬到了現實一樣,他幹巴巴i?看著天花板,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自己在哪。


    身上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就披了一件絲質的??袍,估計他睡著了也不老實,早就??衣帶給掙脫開來了……哦對,他好像喝多了,衣服不是他慣常穿的,倒是有點像是池幽慣穿的類型。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麽夢見他師兄在打他啊?


    他幹嘛了?


    南時想了半天沒想?白,夢??頭莫??其妙的,他感覺自己特別委屈,要不是傾影在?外值夜,他甚至想嚎兩聲發泄一I?鬱悶。


    算了,算了,做夢而已。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池幽打他,更多的是為了訓誡他,不是為了羞辱他,他犯天大的錯最多就是??打死,不至於在外人麵前??剝了衣服打。


    那這麽說是不是以??他師兄都不會打他了?


    南時唇畔浮??的笑意還未令他的嘴角上揚,他突然僵直了一I?。


    他就躺在那??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瞬,又像是過去了許久,他才豁的一I?起身,甚至頭頂撞到了床架上,他臉色難看的掀了掀??子,輕薄貼身的絲綢上一片狼藉,他又快速i?????子合了起來,心如亂麻。


    ……怪不得做夢夢見池幽打他,要是換在現實,池幽可能就直接打死他了。


    外麵天??亮未亮,透過半開的窗戶,暗藍色的天空向室內投入了一抹幽暗的光,南時半倚在床上,怔怔i?看著那一束半?不暗的光,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


    他還沒有複活,或許在初見池幽的那一刻他就摔死了。他還是那樣一隻冰冷的厲鬼,??壓入了十八層i?獄中,就著日月交替的那一瞬間,平靜而疲憊i?仰頭望一眼人間1。


    他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沒有留手,也沒必要留手。


    他還年輕,做這樣的夢非常正常,但縱使夢是無法自主的,但那也不應該??現池幽……他難?有些不正常。


    外麵守著的傾影聽到了聲響,問了一句:“少爺?”


    “不用進來。”南時淡淡的?。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應付旁人。


    南時仔細斟酌著這個夢,然??悲哀的發現這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夢境,入了算命的這個??,便是茶水潑??杯外都是一個‘象’,那麽他會做無緣無故的夢嗎?


    概率很低。


    不,應該就是意外,不過是他大病初愈,又吃了那補得不行的歲膏,再加上這幾天事情忙也沒有自行動手解決過,再然??他平時也不接觸什麽生人,接觸的時間最久的就是池幽,池幽又非常符合他的審美,才做??這麽詭異荒唐的夢來。


    南時想了一陣,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心態又逐漸平穩了I?來……還行,他挺正常的,就是以??要多見點漂亮的人,池幽說得對,他是應該去找個固定的伴兒了。


    ??說起來,為什麽夢見池幽打他,他就支棱起來了?這有點奇怪啊,難?他對字母圈有興趣?


    南時想了想,默默掏??手機□□去了外網,瀏覽了一圈字母圈,非常確定以及肯定自己感覺索然無味,甚至惡心,哪怕是對應的找到了類似的懲戒視頻,也完全不能體會這能有什麽樂趣——當然了,先靜音了,不然讓外麵傾影聽見就有點不太好意思。


    不信邪的南時還拿了皮帶順手抽了一I?自己的大腿,瞬間一?紅印子隨著火辣辣的疼痛感浮現??來,躥進了他的腦?子??,南時想也沒想,張口就是一句髒??:“操!”


    疼死了!


    他齜牙咧嘴i???皮帶扔了,再次確定自己對著玩意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南時放棄了,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I?床給自己換了一套寢具,又去浴室洗漱了一I?,換上了慣常穿棉睡衣,這才又睡I?了。四點都不到,這會兒不接著睡一個回籠覺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他去賬房也不是白待的,家??包括陵墓??的I?人一共一百個??頭一點,南時從自己的小金庫??劃了兩百萬??來,按照家??等級劃分給??去,紙錢的??就不另買了,家??還屯了不少貨,他直接做主多發一點也就完了。


    人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服侍,還有什麽比發錢更實在的?


    年禮這個不用他管,周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回頭直接往I?發,這幾天周管家也收了不少外麵來的年禮,都是那些池幽拿著幹股的公司送過來的。


    其實這些零碎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管,但是他得看著,摸清楚這一套流程就可以了。


    等過完年,大年初一他得早起,先給師兄拜年請安,然??再搞個祭祀,給天?爸爸來一頓好的,這幾日都是家??負責幫他上供,也該親自磕個頭感謝天?爸爸一年關照,I?一年請務必繼續。


    接I?來幾天應該是沒事的,主要是陪奶奶玩玩,順?抽個空子給親朋友好友拜個年,送點節禮,等到年初七??奶奶送回z市,年初八??自己的南辰閣重??開個張。


    南時感覺自己這一段時間可太倒黴了,雖然最????禍得福,自己實??也提升了,命格也好了,但是搞兩串氣球模擬鞭炮聽個響兒,重??開張去去晦氣也不妨礙什麽。


    哎,過年不能放鞭炮真是丟了年味兒!


    南時想著想著就又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便是天大亮了。傾影??晴嵐聯袂進?,一人捧著??衣,一人捧著一套嶄??的飾品,圍著南時就忙碌了起來。


    南時頭發還是沒????,或許又更短了些——住院的時候為了方便就給剃了,正常人也不會一個月就??頭發??到腰I?去。


    不過就算是如此,晴嵐還是揪著南時給他硬生生弄了個死亡中分發型,要不是南時顏值還算能打,還真扛不住這個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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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繡的??衫也是奢華款的,淺青色,上麵繡了同色的如意紋,盤扣是玉的,虧得南時是個男的,不然一堆釵環搞得花??胡哨的他可受不了,一條玉佩解決一切問題。


    “少爺,是在房間??用飯麽?還是去老太太那處?”晴嵐蹲I?替他整理袍角,邊問?。


    “那還用問?老太太起來了嗎?”


    “起了,正在梳洗。”傾影回答?:“昨日??許是老太太不習慣,到了十一二點才算是睡I?了,今日便起的晚了。”


    “行。”南時說罷,就起身去找他奶奶一?吃飯了——池幽這會兒估摸著正打算睡,一晚上沒睡,他人應該陷入了那種不想說??的疲倦狀態中,南時才懶得去拔老虎須須,大過年的挨打總覺得有點晦氣。


    “少爺!”晴嵐突然叫住了他,轉身就端了一碗湯水??來,幾乎是立刻的,房間??就充斥著老薑辛辣的氣味兒,南時抽了抽鼻子,大概了解是什麽東西了,轉身就跑:“不用,我沒喝多。”


    傾影啪嘰一I????給闔上了,臉上還恭敬著,眼神卻在閃爍,擺?了看好戲:“山主吩咐的,少爺昨日喝多了,今日要喝一碗醒酒湯,免得頭疼。”


    南時皺著臉說:“……你們倆是什麽魔鬼?!你們是我的婢女好嗎!倒了!”


    晴嵐笑盈盈的勸了一句:“少爺,我勸您還是喝了吧,免得遭罪。”


    南時:“……不是,我幹嘛了還要遭罪?!”


    晴嵐??傾影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南時非要占池幽的躺椅還咬著他的手不放的事情給說了,南時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就宛若是社死現場,南時聽到什麽吊著池幽脖子的時候就叫了停,抬頭??醒酒湯給灌了I?去。


    “……”南時皺著臉,不想說一句??,這湯真不愧是池幽特意吩咐的,要??醒酒湯搞得這麽辣也是要有點本事的。


    晴嵐又端了清水????梅過來,才算是沒讓南時吐??來。


    這還真不如打他一頓呢!


    ***


    他奶奶的院子就在東邊,恰好與南時、池幽的院子形成一個對角,南時方???,就看見家??煥然一??,????外外顯然是重??掃撒過了,滿園花木扶疏,錯落有致,牡丹與臘梅並芳,??還在寒冬,卻硬是整??了百花齊放的光景。


    許是天公作美,今日是個大晴天,陽光??煦,清風拂麵,半點冷意都感覺不到。


    南時穿過園子,還順手折了兩枝牡丹,打算拿回去給奶奶插個瓶。


    “阿婆,你醒了沒?”南時抱著花進?,??花交給了一旁的粉衣婢,??音還沒落I?呢就聽見老太太中氣之足的喊聲:“大清早的叫魂呐?!”


    南時嘿嘿一笑,順著聲音摸了過去,推開房???便看見青月正在服侍老太太梳妝,南時眼睛一亮,上前了兩步,誇?:“這一身好看!”


    應該是針線上給趕??來的一身像是老封君似i?衣裙,寶藍色莊重,上麵滿繡著蝙蝠、鹿等吉祥的紋樣,老太太皺著眉頭抱怨?:“我一個老婆子還給我穿這個!麻煩得很!”


    南時笑嘻嘻的說:“哎呀,好看嘛!這一身真有精神氣,一會兒咱們去拍兩張照片,回頭就掛在家??,叫人一進?就能看見我阿婆風華絕代!”


    “你要死了!”老太太又羞又惱的罵了一句,但終究臉上露??了一點笑意,青月在旁手腳利落的??兩枚扁簪推進發髻??,?:“老太太,好了。”


    老太太往鏡子??看了兩眼,這最終效果是真的很不錯,哪有女人不喜歡??自己收拾i?漂漂亮亮的?哪怕是八十歲了也一樣!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南時便上前扶著??往外走:“好了好了,您就別看了,鏡子都給您看??朵花來了!走,吃早飯啊,家??前幾天招了個做粵菜的廚子,蝦餃做的有一手。”


    “哎哎好了知?了!”


    這一頓飯祖孫兩都吃的心滿意足,飯??南時還真就正兒八經的掏了個相機??來,給老太太拍了一組照片,反正是掛在自家的也不用整得太十全十美,快樂就完事了。


    午??老太太就去午睡了,南時則是趕著時間去賬房給家??的仆婢發年終獎,周管家直接叫人搬了個大鼎??來,一捆一捆的紙錢往??麵塞,火焰衝天而起,南時則是??厚實的錢包一個個遞??去,今年時間還是太趕了些,沒空整點花樣??來,等?年他一定好好的辦一辦。


    除了錢,廚房還準備了年糕、花生之類的吃食,也是一樣的發I?去,家??在這方麵管得並不是很嚴,不存在誰缺衣少食的情況,也就是圖個好兆頭。


    等到所有東西都發完了,還剩I?最??一份,則是池幽的——其實本來是沒給池幽準備的,畢竟他是當家人,沒見過誰左手??右手進的,南時堅持讓人準備了一份,大家都有,他師兄總不能例外。


    當家做主也是要圖個好兆頭的。


    南時高高興興的拎著東西去了,他本來以為他師兄應該睡I?了,結果剛到了院?口,清河恰好??來,便言笑晏晏的請南時進去:“山主方才還叫奴婢去請少爺呢,真是巧了。”


    “哎?我師兄起了?”南時反問了一句,但兩人在房?口,總不好多聊,清河微微一笑就引著南時進去了。


    “南時見過師兄。”南時行了個禮,池幽正歪在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書,旁邊燃了一柱清香,十分清雅怡人。


    池幽抬了抬手,示意南時近前:“提的什麽?”


    南時往池幽身邊一坐,笑嘻嘻的說:“年禮,圖個好兆頭,我就給師兄帶來了——賬房那邊東西已經發完了,沒??什麽亂子,師兄我做的好吧?”


    言I?之意,池幽該誇一I?他了。


    池幽臉上泛??一點笑意,一手持卷就往南時頭上一拍,南時一愣,倒也不疼:“師兄你打我幹什麽?”


    “以??不許喝多了。”池幽其實心??也很納悶,往日??沒看??來南時酒量這麽淺啊,怎麽一壺桂花酒就叫他醉了。


    “師兄我現在是人嘛!”南時當然知?池幽在想些什麽,他神情狡黠:“我早上??醒酒湯喝了!一事不二罰,不能再罰我了……當鬼的時候喝點酒算什麽?還能??酒灌醉了不成?”


    百年前他??他師兄一起喝酒,用的就是這一套法子,當鬼的妙處可多了,喝了酒直接轉化掉就完事了,??喝白開水沒啥區別。


    池幽微微一想便品??味來,他也不欲??南時計較他當時是怎麽裝模作樣的,順手拍了拍他的臉頰:“促狹的玩意兒。”


    南時臉I?意識一偏,他唇畔還帶著尚未消散的笑意,動作卻是一頓。


    池幽見他不動了:“嗯?”


    南時回過頭來,誇張的說:“師兄啊,大年夜的打我,你也不怕我倒黴一整年?”


    池幽微微一笑?:“?日你再與我說這??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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