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奇門還是佛門,人死都是西行,這棺材鋪位於傷門,對這街坊四鄰可不是什麽好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自古這棺材、紙紮都是有所計較的,沒有隨便的事。


    就是開門做生意也講究個相互對應,這是偶然的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摸了摸自己的百寶袋,裏麵的一個小可愛安靜的睡著,張仙師這才放心下來,最擔心的還是蘇晨了,如果到他手上,那可比什麽都慘。


    “師兄你那破口袋裏有什麽好玩兒的?捂的那麽嚴實,讓我看看。”


    “別亂動,這裏麵全是寶貝,看可以要是嚇著你了我可不負責。”


    “有什麽?還嚇到我?”


    “我剛剛看了一下,我那骷髏頭有沒有跑了,那可是好東西,要不要欣賞欣賞?”


    “不了師兄,你這口味真重,沒事背個骷髏幹嘛,你自己慢慢欣賞吧!”


    張仙師看著蘇晨不屑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還好還好,人啊還是不能貪杯。


    望著眼前的棺材鋪,朱色大門鉚釘密布,上掛一木色匾額,用刷子歪歪斜斜的寫著棺材鋪三個字,在字的前麵有一個小小的陰刻棺材模樣。


    張仙師心頭一驚,問道:“蘇晨你們這兒,平時有外鄉人來買棺材嗎?”


    “有啊!怎麽會沒有,楊叔家的棺材可是遠近聞名的,來這兒買棺材的人不是太多那也不會少。”


    “還都是趕著大車來拉走的,你看這大門多氣派,聽說楊叔在不遠的郊外,還有一個山莊呢。”


    “蘇晨,楊叔的棺材都有些什麽顏色?”


    “這棺材除了黑色難道還有其它顏色?”


    “你沒見過,怎麽能說沒有呢。”


    “我給楊叔幫了很多忙,他那棺材我幾乎都見過,怎麽會不知道。”


    “哦!每次都幫忙?”


    “是啊!就數楊叔最大方,什麽好吃的好穿的都有我一份。”


    “有時候還會給我一點小錢,我就會帶著街麵上的小夥伴們,去橋頭買許氏燒餅別提多香,趕明兒我請你吃。”


    “有時候還真想跟著楊叔學學這做棺材的手藝,但是楊叔沒提我也就不好意思說了,現在這不有了那神算子師父,還有你這號稱仙師的師兄了嘛!”


    “師兄,我們還是去買香吧,這楊叔不在大門還給鎖了,看樣子也沒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師兄、師兄……”


    “在、在呢!走神了,被這氣派的大門給吸引了。”


    張仙師連忙打著掩飾,跟上蘇晨向旁邊的紙寶店挪了過去,買好香順道買了一紮黃表,一晃一晃的回到了破廟裏。


    一路上蘇晨跟大家有說有笑的,一進這破廟的大門,頓時有那麽點傷心和失落。


    “發什麽呆呢?來給我一根腦袋後麵的頭發。”


    接過頭發,張仙師點燃兩隻白色的蠟燭,那普普通通的蠟燭燃燒的火焰就像鬼火一樣,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綠光,在空中上下搖曳著。


    取出黃表最中間的那張,卷起剛拔下來的頭發,分兩頭在兩隻蠟燭上點燃,右手再一次捏著手印。


    嘴裏念叨著:“四方神君聽我言,弟子張氏跪向前,今帶師弟蘇晨問下道,煩請仙人指路明真言。”


    左手捏著的黃表用力的向空中一拋,頓時那燃著的黃表和頭發,化為了一縷青煙飄向空中,過了好一會兒,四周除了徐徐微風,沒有任何反應。


    “蘇晨跪下!”


    撲通一聲蘇晨就結結實實的跪了下來,等了好久這周圍的一切,除了搖曳的燭光沒有任何反應。


    張仙師驚奇的望著天空,又望了望蘇晨,反複的掐著手指。


    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啊,仙人指路這小術法,不知道指了多少陰陽路了,今天這尷尬的局麵還是第一次,難道、難道是你的父母還活著?”


    “什麽……”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到了蘇晨的身上。


    “師、師兄你該不是編不下去了,找了一個這麽爛的借口來框我吧。”


    “我框你幹嘛,不要著急,過來讓我摸摸。”


    “摸啥呀摸?你該不會是……”


    “想啥呢,我是想摸摸你的生辰八字,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嗎?”


    “師兄這生辰八字還能摸出來,你開什麽玩笑?我生辰我知道啊,農曆七月十四。”


    “不對啊,你從小沒父沒母的,你怎麽知道自己的生辰呢?”


    “因為就是那天遇見師父的,師父就把那天定為我生辰了,沒有師父哪來現在的我,所以師父定那天是我的生辰有問題嗎?”


    “沒問題,沒有任何問題,那天就那天吧!”


    說著話張仙師從隨身的布袋裏,掏出了一個龜殼,拿出四枚銅錢放進龜殼裏搖了搖,勻速的倒在地上。


    用手指小心的撥了起來,蹲在地上點了點頭,一枚一枚的小心撿了起來,又寶貝一樣的收好,雙手抱著龜殼用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


    望著一言不發的張仙師,蘇晨嘲笑道:“師兄,你現在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江湖騙子。”


    “蘇晨,對不起!這次我是真的騙了你,師兄我仙人指路沒指出來,也沒有算出來,你不要生師兄的氣哦!”


    “師兄謝謝你,這麽多年我早已經習慣了,怎麽會怪你呢,我從來就沒有敢奢望,這麽多年也隻有師父和你對我最好了。”


    “蘇晨,師兄答應你,幫你早點找到師父,我也會把我這些你認為的騙術教給你,讓你也成為一個走街串巷的小騙子。”


    “真的師兄?”


    “那還有假,也不打聽打聽我張仙師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再說作為師兄,我也有帶師父授業解惑的職責,想不想學你就說吧!”


    “學,肯定想學,師兄!那就要辛苦你了,我很笨的。”


    “嘿嘿,習慣就好,你就等著忍受師兄我的摧殘吧!哈哈……”


    不知何時外麵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真正的應了清明時節雨紛紛的場景。


    破廟裏的蘇晨,在張仙師的棍棒之下開始了真正的修行,叫罵聲和哭泣聲混合著雨聲敲打著動聽的旋律。


    “師兄你去哪兒?這外麵還下著雨呢?天也快黑了,街麵上也沒什麽人。”


    “每當寒食節這天,大家都早早的祭拜完親人睡下了,你這會兒出去是不是要捉鬼啊?帶上我一起唄!”


    “就你這鬼頭鬼腦的還用去捉鬼,捉你就可以交差了,想去的話趕緊穿好衣服,麻溜點不然我就先走了。”


    “師兄,這不是捉鬼難道是去做賊,搞的偷偷摸摸的。”


    “噓!小聲點!”


    閉緊嘴巴兩人弓著身子,慢慢的向街道中心的那石像摸了過去。


    “師兄、師兄……”


    “噓!別說話,跟著就行。”


    蘇晨又壓低了聲音問道:“師兄,你這是在找什麽?”


    “不是讓你閉嘴了嗎,不要說話。”


    此時的張仙師特別後悔帶了一個小尾巴出來了,這小嘴巴吧嗒吧嗒的說個不停,轉身狠狠的又瞪了蘇晨一眼,在石像周圍仔細的尋找了起來。


    “哇!好可愛的蛤蟆!”說著話蘇晨就要撲出去,張仙師一把抓住蘇晨的衣領給揪了回來。


    “別動,那是我的寶貝。”


    “師兄,你養個癩蛤蟆幹嘛?”


    “噓!小聲點,這可是我的寶貝,叫如意金蟾,可不是什麽癩蛤蟆,我還給起了一個可愛的名字二姑娘,嘿嘿!怎麽樣?”


    “得了吧師兄,本來多好聽的一個名字,你一個二姑娘把這小可愛叫的也太難聽了吧!”


    這如意金蟾好像聽見了兩人的談話,轉過頭來蹬著圓鼓鼓的大眼睛,吐著長長的舌頭,就像生氣了一樣氣鼓鼓的。


    “好了、好了我的小可愛,如意金蟾行了吧,快去!”


    此時蘇晨的眼睛瞪的比金蟾還大,問道:“師兄,這金蟾能聽懂我們說話?”


    “廢話,我這寶貝可比師父他老人家還年長,現在具體多大那就不知道了,uu看書 uukansh反正老祖想收它那可是拚了一輩子,這小可愛就不認主,就一直養在老祖的密室裏。”


    “有一次貪玩撞了進去,這小可愛不知道是養的時間太長了,還是咋了?就像認識我一樣,衝破了老祖的封印,撲進我的懷裏就是不下來,嚇得我哇哇直叫。”


    “聞聲衝進來的老祖,驚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在老祖的指示下用中指的血滴在它頭上,結果我和這如意金蟾,好像就產生了某種連係。”


    “這種感覺就像神話故事中神器認主一樣,老祖也對我頑皮貪玩的看法大大的有所改觀,小聲點,以後你就會見識它的能耐了。”


    說話間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了幾個人,滅掉手中的火把,貓手貓腳的消失在黑夜中。


    張仙師盯著金蟾,回頭對蘇晨點了點頭,小心的摸了過去。


    此時再看看這如意金蟾,就像是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蹲在那兒一動不動,四下斜視了一圈閉目養神了起來。


    張仙師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青花瓷瓶,金蟾嗖的一下撲了過來,圓鼓鼓的眼睛巴巴的盯著這青花瓷瓶。


    “乖!小可愛不急,都吃多少了,還這麽嘴饞。”


    張仙師難得這麽溫柔,從瓷瓶中倒出了一粒綠色的藥丸,這金蟾舌頭一伸,嗖的一下就卷進嘴吞進了肚子裏,如果再打個飽嗝,這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人了。


    愜意的金蟾扭過頭,就像一位老者一樣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晨,眼皮一翻鑽進了布袋裏。


    蘇晨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磕磕巴巴的說道:“師兄這,這金蟾剛剛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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