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用手就可以,要家夥事兒的話剛剛就讓你們帶了,現在再跑來跑去的折騰個什麽勁?好玩呢!”


    “用手?那個張仙師,我們沒聽錯吧?”


    “你看看這些墓磚,可全都是三尺長一尺厚的石條,並且全部用的是米漿和生石灰溝的縫,雖然砌好沒多久,可這用手怕是沒幾個人能拆的下來吧?”


    “還不能損壞,還要一一編號放好,張仙師你確定是我們在折騰,還是您在開玩笑?”


    “沒開玩笑就用手,隻是沒讓你們用手,我動手後你們直接把這些石條搬下來放好就行了。”


    眾人都輕蔑的看著笑話一樣盯著張仙師,心裏想著這是要給大家露一手呢。


    有人立馬調侃道:“張仙師快動手哦,我們還急著搬呢,別耽誤了時辰!”一番話惹得四周哄堂大笑。


    “讓讓、都讓讓,本仙師可不想傷害無辜。”


    話音未落唰唰幾聲,石條與石條之間裂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幾人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張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這是手指弄開的。


    “都愣著幹嘛?動手啊!”


    兩個健壯的青年帶著疑惑的眼光,四下望了望,又狠狠地瞪了張仙師一眼。


    找準落手點,用力的向上一抬,最上麵的那塊石條,猶如剛剛放上去的一樣,重是重了一點,再使上幾分力,咬緊牙關整個石條緩緩的動了起來。


    一旁觀看的幾人連忙圍了上去,一塊,兩塊……所有的石條在眾人的努力下,圍著墓堆有序的擺了開來,每放好一塊兒,張仙師都做好獨有的記號。


    此時跪倒的於丁差不多快哭暈了過去,連成線的淚水順著咬在嘴裏的黃紙,滴答滴答的滑落在墓碑前那光滑的地板上。


    看著嗚咽抽搐的於丁,張仙師望了望靜靜圍著的人們,忙碌的各個身影,不由的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一口碩大的棺材緩緩的從石堆裏露了出來,整個棺材的底部半嵌在石板上,四周均勻的鋪著一圈紅土,每隔三步靜靜地立著一枚銅錢。


    一根細細的黃線穿過銅錢,緊緊的圍著棺材一圈,打眼一看就像給這黑黢黢的棺材嵌上了一條別樣的金邊。


    “開棺……”


    這張仙師的話音未落,於丁就撲了上去,緊緊的抱著棺材死死的不放開。


    “張仙師這、這拆墓已經打擾老爺子了,這開棺怕是有點不太好吧?”


    聞聲而來的於家人都撲了上去,跟著於丁有哭有鬧的好不熱鬧。


    張仙師微微的上翹著嘴角,望著這一切,一聲不吭,就像沒看見也沒聽見。


    沉思良久怒聲罵道:“哭夠沒?還有完沒完了,哭夠了都給我閃一邊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張、張仙師非要開棺不可嗎?”


    “你說呢?不開棺我拆墓幹嘛,這開與不開自己做主,思量好了再告訴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不然這事我可不再插手。”


    說完盤腿坐了下來,順道眯起了眼睛。


    張仙師是得了空,可這四周的人你一言他一語的爭吵著,於丁終於忍無可忍。


    怒吼道:“夠了,我做主了,都滾一邊去,老爺子應該也是有什麽要對我說的,不然也不會這樣。”


    “張仙師我聽你的,你說了算,我要看看老爺子到底受了什麽委屈,這樣折騰我,我自問問心無愧。”


    張仙師露出一種得意的神情,戲謔的看著大家吼道:“生肖龍和生肖虎的扶好棺材蓋,一起用力,起!”


    隨著這長長的一聲起,烏雲突變狂風大作,吹的雙眼都睜不開了。


    風沙中夾雜著陣陣怒吼,猶如中元節那鬼哭狼嚎般振聾發聵。圍著一圈的人用力的捂緊耳朵,一絲絲聲響都不準透進來。


    張仙師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蘇晨,得意的從身上的布袋裏掏出了一把小小的桃木劍。


    熟練的挑上一張黃色的符紙,咬破舌尖血一噴,符紙迎風著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大喝一聲。


    “去!”


    這精巧的木劍迎風而長,劃破蒼穹,硬生生的從滿天飛沙走石中劈出一道裂縫,四周的一切緩緩的靜了下來,劈開烏雲終見天日。


    幾位壯年那粗壯的手臂上根根青筋暴露,鬥大汗珠順著一根根毛發向棺材蓋滑去。


    “定!”


    張仙師手捏發印怒吼道,那滑落的汗珠在接觸棺材的瞬間,打著一個靚麗的漩飛灑出去。


    幾個扶著棺材蓋的大漢又一次咬緊牙關,小心翼翼的把棺材蓋放到一旁。


    定眼向棺材裏麵看去,老爺子的整個屍身裏三層外三層裹的嚴嚴實實。


    從上到下一根根小布條打著一個個精美的結節,一雙壽鞋整整的大了一圈,腳底朝外中間一根細小的布條緊緊相連。


    眼光上抬,隻是這老爺子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整張臉有點微微的發青,就像被掐著脖子喘不過氣來一樣。


    張仙師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俯下身子,整張臉都要貼到這於老爺子的臉上了,伸出右手輕輕的在老爺子的脖子上摸了起來,這一摸心裏一驚。


    這老爺子的陰魂怕是被人給定在了這屍體裏,手摸之處外表沒有任何異樣,可用手探上去,就像有一根細細的繩子勒住了脖子。


    其他人都張著嘴巴,好像有太多的為什麽要問個清楚,可思索的張仙師自顧沉思沒搭理任何人。


    在棺材裏仔細的探查一番,結果毫無頭緒,耳畔的樹葉沙沙作響,張仙師抬頭望了望這蒼天巨柏,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手指從於老爺的頸部向一旁慢慢的滑落過去,碰到棺材的一角,俯下身子用力的向裏探了探,看見一根細小的根須在那打了一個奇異的結。


    哦!藏在這裏,嗬嗬,於老爺子你這是被人算計了呢?還是你故意為之,何苦呢?後人自有後人福。


    張仙師無奈的搖著頭,在棺材四周的那捧黃土裏摸索了起來,用力一拉一截細細的樹根破土而出,緊繃著猶如滿拉的弓弦。


    圍觀的人一片驚呼:“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張仙師微微的笑道:“於丁過來!”


    取下那被打濕的黃紙嫌棄的用力摔了摔,咬破中指,用血畫了一個看不懂的圖案,口裏默默有詞。


    那濕漉漉的黃紙憑空而燃,用力的向那截根須扔去,呼的一下就劈裏啪啦的燒了起來,隻是這陣陣黑煙就像燒豬毛的味道,刺鼻難聞好一陣惡心。


    “咦!快、快看,老爺子的臉色變了。”


    “所有人不準回頭!”


    話音未落還是有一個年輕一點的小夥子轉了過來,啪的一聲毫無征兆的跌倒在地。


    張仙師連忙衝了上去怒吼道:“所有人不準回頭,站好了!其他人趕緊蓋好棺材,把拆下來的墓磚一塊塊兒的砌回去,於丁快過來幫忙。”


    蘇晨有模有樣的看著大家,有條不紊的把一塊塊墓磚砌回去,再跑到張仙師的身旁瞪大的眼睛問道。


    “他怎麽了?”


    “怎麽了!衝煞了,奶奶的真是沒事找事,老子已經夠累的了,姓於的一會兒多準備點好吃的好喝的,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一定一定,您放心張仙師,一定安排的妥妥的。”


    話音剛落哎呦一聲,疼的於丁齜牙咧嘴的。


    “張仙師,這?”


    “這是你家老爺子惹的事,隻能用你的了,難道還要用你家老爺子的嗎?”


    “不、不不,用我的,您盡管用,夠不?不夠我再給您拔點下來。”


    “滾蛋,去看著把你家老爺子的墓收拾好了,其他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拿著這剛剛拔下來的一縷頭發,騰空點著燒成黑灰。


    那剛剛倒地的人已經口吐白沫,u看書 ww.ukanshuom 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眼看著快不行了,可張仙師還有趣的把玩著這燒成灰的頭發。


    “仙師、張仙師,救命、快救命啊!”


    “蘇晨捏住他的鼻子。”


    說著話張仙師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灰,放到那人的鼻孔下,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一提那人的喉結,整個黑灰就吸了進去。


    咳咳幾聲,那人翻了幾下白眼,站了起來,望著周圍的人好奇的問道:“你們幹嘛呢?”


    “我剛剛老遠的看見你們圍著看什麽,我努力的向前擠,就是擠不進去,最後誰拍了我一下,唰的一下就擠進來了,我、我看見一個和我長的特別像的人口吐白沫了!”


    “哈哈,是、是和你長的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於丁千萬記著,所有的編號不能亂,砌好之後,再用米漿和生石灰溝好縫。”


    “以後每天的午時來上一炷香,磕三個響頭,連續七天就可以了,這株柏樹,不準任何人再動,找一棵小的柏樹苗栽在西南角吧!”


    “蘇晨別看熱鬧了,快過來扶扶我,這人是鐵飯是鋼,不吃真的很慌,走!快去找點吃的吧,不然你就沒師父了。”


    “我師父隻是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別在這兒咒他。”


    “好,不咒那死瞎子,沒有我這個師父行了吧!”


    “滾過來扶著老子,不然你別想知道那死瞎子在哪兒,你就在這兒傻傻的等吧,過了我這個村你再找別的店兒吧!”


    “騙子就是騙子,是不是騙子張、張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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