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任沉默片刻, 緩緩說:“據我?知,上任會長的修道天賦遠超常人,哪怕是張會長也望塵莫及。”


    “他是百年來最年輕的道教協會會長, 同時還是上清觀最年輕的觀主。”


    盧任頓了頓, 神情有??懷念:“當年修道之人,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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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輕歎一聲:“真是時過境遷啊, 竟然那麽多人都不記得張師兄了。”


    司懷咬著冰淇淋勺子,覺得這事跡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盧任繼續說:“六道觀的前身,六合觀,便是張師兄發現了蛛絲馬跡,隨後帶著道協眾人剿滅……”


    這件事司懷記得,盧任和方道長之前提起過。


    後桌的幾位道長聽見他們也在說會長的事情,湊上前問:“這位道長, 我記得六合觀不是張天敬會長帶領眾人剿滅的嗎?”


    “道友大概記錯了。”


    盧任:“六道觀才是張天敬帶領道協眾人前往。”


    不過主要??是靠的司觀主……


    後麵的話他當然沒有說出來。


    其中一個蓄發的道長愣了會兒,問道:“六合觀是十幾年前的那個道觀吧?”


    盧任點頭。


    蓄發道長說道:“那就對了,我聽師父說過,就是張天敬會長。”


    盧任皺眉:“大概是有什麽誤會吧, 當年我也是其中一員。”


    說著,他笑了笑:“張師兄和如今的張天敬會長姓氏一樣,而且是師兄弟,或許是道友們搞混了吧。”


    盧任神情和善,慈眉善目, 幾位道長沒有懷疑他的話。


    他們不再糾結六合觀的事情,反而問起那位張師兄的事情。


    “我剛才在禮堂的榮譽牆上看到其中一位觀主沒有照片,是不是就是那個沒有照片的……”


    盧任點頭:“不錯, 張師兄十幾年前便是雲遊四海求道了。”


    “嚴格說起來,上清觀如今的觀主仍然是張師兄,張天敬會長隻是暫時幫他打理……”


    “誒?張天敬會長不是上清觀的觀主嗎?”


    “我好像是聽說過上清觀每一任觀主都是當時天賦最高的人。”


    “上清觀竟然看中天賦的嗎?”


    …………


    司懷樂嗬嗬地聽著八卦,吃完了三個冰淇淋。


    方道長打完電話,把手機還給司懷,輕歎一聲:“??是沒有聯係到師叔。”


    “不過聯係到了和師叔同行的那位道長,他說師叔前兩天就離開首都了,可能在火車上,信號不太好。”


    司懷:“你師叔多大了?”


    方道長想了想:“師叔比師父小兩歲......”


    司懷:“......那不是比你大幾十歲麽?”


    方道長撓了撓頭:“我知道,就是總覺得有點不安。”


    ............


    下午的符咒比賽與其說是比賽,不如說是符咒經驗交流會,和幾個月前商陽市的道協交流會相似,先由張天敬教授?有人一種新符咒,上完課,?有人自願報名比賽。


    在場的除了道協的道長,??有幾個是跟著文化局局長來湊熱鬧的,一個個新奇地盯著桌上的畫符用具。


    張天敬緩緩開口:“今日的符咒,是我和上清觀幾位道長共同研製出來的聚靈符。”


    聽到是上清觀的道長們自行研究的符咒,底下的人紛紛躁動起來。


    “不愧是上清觀啊……”


    張天敬:“聚靈符根據陣法改編,可以聚齊一定範圍內的靈氣輔助修行……”


    聽見聚靈符的刹那,越天瀚愣了下,扭頭看越永逸:“哥,師叔這、這就傳授他們鑽研數月的符咒了嗎?”


    越永逸微微皺眉,嗯了一聲。


    這個符咒師父雖然沒有教過他,但是其他的師叔提起過,他大約知道一??原理、畫符的?訣。


    如果贏了,勝之不武……


    越永逸側頭,看著不遠處的司懷。


    司懷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扭頭看了眼,又很快地挪開了。


    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哥,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


    越永逸皺了皺眉,認真地看著台上的張天敬。


    他不會輸。


    也不能輸。


    “……這就是聚靈符,等稍後的比賽結束,我們再探討畫符的?訣。”


    “有比試意向的道友們,可以直接到上前,每張桌子上有二十張符紙,規定時間一個小時內,符成的數量最多的道友獲勝。”


    方道長忍不住對司懷說:“司觀主,這個比賽規則,不是在給你送錢麽?”


    司懷一點都沒客氣:“比賽就是在給我送錢。”


    方道長:“……”


    司懷淡定地起身,走到前排的比賽區域,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


    接著越天瀚和越永逸也走了上去。


    越永逸在年輕一輩中名氣不小,看見他主動參賽了,不少剛站起來的道士又坐了回去,年齡稍長的道士們不願意上去欺負後輩,更不願意被後輩碾壓丟臉。


    過了好一會兒,比賽區域才慢慢地坐滿了人。


    司懷托著腮,無聊地轉著毛筆,掃到觀眾席中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


    滿屋子的華國人,這個外國男人格外顯眼。


    司懷多看了兩眼,外國男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他擠了擠眼睛。


    司懷:“……”


    越天瀚就坐在他邊上,見司懷翹著腿,神情散漫,忍不住說:“你這是知道贏不了?以自暴自棄了麽?”


    “畫符?凝神靜??,這你總不會不懂吧?”


    司懷沒搭理他,繼續轉著毛筆。


    越天瀚張了張嘴,??想說話,張天敬開始倒計時,他隻好哼了一聲,閉上雙眼,屏息凝神,不再管司懷。


    司懷畫符沒有任何儀式,簡單粗暴,拿起毛筆就是幹。


    他回憶ppt上的內容,照模照樣地畫下去。


    畫到一半,司懷手頓住了。


    這個聚靈符的陣法,有點似曾相識。


    因為還在比賽,他沒有多想,飛快地畫符。


    畫到一半,司懷抽空看了眼周圍的人,大多數人一張都沒有畫完,隻有一個人畫成了兩張。


    司懷眯了眯眼,對方也望了過來。


    看見手邊整整齊齊的符紙,越永逸臉色變了變。


    司懷不可能失敗這麽多……


    那難道是畫成的?


    司懷收回視線,繼續畫,畫到最後一章,他扭頭問一旁負責清點的小道士:“比賽完這??符紙能帶走嗎?”


    小道長搖了搖頭:“道長們比賽的符紙最後都會留在上清觀。”


    司懷沉默了。


    居然不能帶走,虧了!


    他忍不住嘀咕:“又不是試卷,怎麽???收起來。”


    “誰想出來的破、好主意?”


    小道士隱約聽見了,小聲說:“聽說是觀主想出來的,十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十幾年來?


    司懷一邊畫符,一邊好奇地問了句:“就是那個雲遊四海的觀主嗎?”


    小道士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


    司懷低聲嘟囔:“該不會把這??符紙收走後直接用了吧。”


    小道長眼神飄忽,沒有吱聲。


    的確是被用了。


    觀主還留下過一句話,不用白不用。


    哪怕在和小道士聊天,司懷也是比賽眾人裏畫的最快的。


    畫完最後一張,他放下筆。


    小道士收拾好符紙,遞給負責審核的道長。


    同時,越永逸也放下了筆,??成符的符紙遞給小道士。


    他瞥了眼司懷的桌子,沒有一張符紙是剩下的。


    越永逸臉色大變,沒有廢符!


    參賽者陸陸續續地回到原位,圍觀道士們紛紛猜測起贏家會是誰。


    “肯定是司觀主,我有幸見識過他畫符。”


    “我也覺得是司觀主,幾個月前張會長在商陽傳授的四聖真君符,張會長還沒說話,他就畫出來了。”


    “我聽說連陰差都對司懷觀主尊敬有加。”


    “司觀主究竟是什麽來頭?”


    “這次符咒比賽倒像是讓?有人能了解司觀主的天賦啊。”


    …………


    道長們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已經認定了贏家是司懷,完全沒有提到其他人。


    越永逸沉著臉,捏斷了手裏的毛筆。


    越天瀚??裏咯噔一下,小聲說:“哥,我、我不知道司懷他、他……”


    “與你無關。”


    越永逸扔掉筆,陰沉地轉身離開。


    “哥,你等等。”


    司懷坐在位置上,突然一股香水味兒飄了過來。


    “你好。”


    十?蹩腳的中文,司懷差點都沒聽懂說的是你好兩個字。


    他抬頭,是剛才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


    對上司懷的眼睛,男人怔愣片刻,吐出一串外文。


    司懷沒聽懂,茫然地問陸修之:“他嘰裏咕嚕說什麽呢?”


    陸修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法語。


    你的眼睛比星辰更美麗。


    陸修之麵無表情:“問路的。”


    “他痔瘡犯了,?去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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