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勾引一下?”


    孟淳:???


    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司懷眨了眨眼,淡定地重複了一遍。


    孟淳:“……司觀主,這不太合適吧。”


    “我、我還是個黃花大男孩呢。”


    司懷看著他, 歎了口氣:“我是有夫之夫呢。”


    “而且我上的話, 那就是不是勾引, 是驅鬼了。”


    孟淳沉默良久,壓低聲音問道:“要怎麽勾引啊?”


    “前麵還是後麵?”


    司懷也不知道這隻廁鬼的癖好, 試探地說:“一起?”


    孟淳:“……”


    “太羞恥了,我不配。”


    兩人僵持不下\?際,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司觀主,孟淳。”


    元玉出現在兩人身後,見兩人堵在公共廁所門口,皺了皺眉:“這個廁所不能用嗎?”


    “那我去趟?掘站。”


    收到孟淳沒事了的消息時,他已經到了村口的小道,索性下車, 準備上個廁所。


    來得早不??來得巧,見元玉想上廁所,孟淳連忙拉住他:“可以的可以的,你進去吧。”


    “我和司老師在這兒等你。”


    元玉狐疑地看了他們一眼。


    司懷實話實說:“村子裏有廁鬼, 最近失魂事情可能都是因為它。”


    廁鬼,是一種喜歡偷偷摸摸出現在廁所裏的鬼類,??果人類遇見??,會有壞事?生。


    廁鬼不是什麽法力高強的鬼,元玉身上還帶著桃木劍, 再者說了,村子裏的廁所這麽多,未必會進這個公共廁所。


    元玉沒有猶豫, 邁腿走向男廁所:“既然如此,我進去看看。”


    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孟淳忍不住問:“司老師,萬一那廁鬼去了女廁怎麽辦?”


    司懷一臉讚賞:“你有??道根,竟然能想的這麽深,想必與廁鬼有緣,女廁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吧。”


    孟淳:“……”


    什麽道根,就是想哄他去女廁吧!


    兩人在門口幹等著,孟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元玉的電話。


    他連忙問:“元寶道長,出事了嗎!”


    電話那端安靜片刻,元玉吞吞吐吐地開口:“你們……有紙嗎?”


    孟淳摸了摸兜:“有的,我給你送進來。”


    說完,他掛掉電話,走上台階前,腳步頓了頓。


    孟淳有些猶豫,萬一廁鬼真的來了呢?


    轉念一想,就算來了,元寶道長在裏麵,司老師在外麵,裏應外合,也出不了什麽事。


    反正就送個紙的功夫。


    做完心理工作,孟淳呼出一口氣,走進男廁所。


    廁所的坑是一長條的,分?窄小的三個隔間,還沒有門。


    孟淳一進去就看見有抹白影在第一個蹲坑,他偏頭挪開視線,側著身遞過去紙:“元寶道長。”


    “孟淳同學,我叫元玉。”


    元玉的聲音緩緩響起,孟淳嚇得心髒瞬間飆到嗓子眼。


    這個聲音……是從、從別的蹲坑傳過來的。


    噠、噠、噠——


    手邊的蹲坑響起水滴落下的滴答聲。


    一股比糞便更臭的味道飄了過來。


    孟淳雙腿微微打顫,眼睛被熏得生疼。


    他僵硬地轉了轉腦袋,隻見第一個蹲坑裏那抹東西竟然是站著的。


    ??身體滾圓,披著件白衣,長相醜陋不堪,嘴巴滴滴答答往下留著口水。


    孟淳遲遲沒有遞過來紙,後麵的元玉忍不住喊道:“孟淳,你還在嗎?”


    元玉的聲音喚回了孟淳的神誌,他尖叫一聲,頭也不回地衝出廁所。


    司懷在聽見孟淳叫的時候便衝了進去,掏出一把鎮鬼符砸向廁鬼。


    廁鬼的動作不快,被定在第一個蹲坑中,血紅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司懷。


    隔著幾米,??能都感受到對方身上灼熱的陽氣,烤得??全身上下?疼,連口水都被烤幹了。


    司懷怒斥:“你個醜八怪,居然男女??少一個都不放過!”


    說完,他??踹了一腳廁鬼為元寶出氣,接著扭頭問仍然蹲著的元寶:“元寶,你要來踹幾腳麽?”


    元寶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可以??給我紙麽?”


    他腳都快蹲麻了。


    司懷身上沒紙,隻好??出去找孟淳拿紙。


    兩個道長都在裏麵,還製服了廁鬼。


    孟淳拽著司懷的衣角,一步三回頭地跟進男廁。


    等元玉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司懷給他讓了個位置,方便揍廁鬼。


    元寶:“……超度吧,交給地府處置。”


    司懷瞥了他一眼:“你不打兩拳?刺兩劍?”


    “不用。”


    元寶搖頭,他腳還麻著,走不動。


    “我來超度吧。”


    元寶拿出一張符紙,扔向廁鬼,緩緩念出道教往生咒。


    看著這一幕,司懷若有所思。


    這廁鬼會被鎮鬼符鎮、被道教往生咒超度……


    其實就是隻普通的鬼。


    普通到有沒有名字都無所謂……


    廁鬼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孟淳第一次看到這種神奇的電視劇版的場麵。


    他緩了好一會兒,扭頭對司懷說:“司老師,您說的太對了。”


    司懷回過神,一臉茫然。


    他說什麽了?


    “給元寶道長送個紙都能送到廁鬼手裏,我和他是的確挺有緣的。”


    “相比您說我有道根的事情,也是真的吧,哎,是我誤會您了……”


    司懷沉默地點點頭,他其實就是瞎幾把說的。


    道根這東西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孟淳念叨了一會兒,幽幽道:“可惜我的心裏隻有考古,道教就要失去我這麽一顆明日之星了。”


    司懷:“……”


    回到商陽市區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但市區車水馬龍,霓虹燈光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晚飯時間,幾人便一起吃了頓飯,接著才各回各家。


    等司懷回到陸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平常這個時間點,陸修之不是在書房就是已經休息了。


    今天卻端坐在客廳,似乎在等著他。


    司懷往裏走了兩步,看見陸修之手邊的《華國民間諸神》,表情僵了僵。


    陸修之看了眼手表:“你還有可以學習一個小時。”


    司懷磨磨蹭蹭地走過去,醞釀片刻,理直氣壯地說:“陸??生,我覺得沒有必要認識那麽多鬼。”


    陸修之指尖一頓,鳳眸輕抬:“嗯?”


    司懷繼續說:“今天我在餘鎮遇到了廁鬼,他和其他鬼沒有區別,都是被鎮鬼符鎮,被往生咒超度。”


    “我看了書,知道他叫廁鬼,他是這個下場,我不看書,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是這個下場……”


    司懷喝了口水,一本正經地說:“綜上所述,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必要學習!”


    陸修之:“……”


    半晌,他抿唇道:“這是因為你今天遇到的隻是廁鬼。”


    “??果是山魈呢?”


    司懷沒說話,他就沒聽說過這玩意兒。


    陸修之也想到了這一點,問道:“你知道山魈麽?”


    司懷麵不改色:“?然知道。”


    “五通?”


    “知道。”


    “屍魅?”


    “知道。”


    …………


    “凡霜?”


    司懷繼續點頭:“知道。”


    陸修之輕飄飄地開口:“沒有這種東西,我隨口說的。”


    司懷:“……”


    大和尚又套路他!


    “看書。”


    …………


    睡前被逼著看了一個小時的書,司懷的睡眠質量顯著提升,第二天一大早便自然醒,神清氣爽。


    擔心陸修之會喪心病狂到讓他去學校前也看書,司懷洗漱完沒有下樓,在房間畫了會兒符。


    清晨的小區很安靜,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麵樹上清脆的鳥鳴聲,行人低低地談論聲。


    “你這麽早過去做什麽?”


    “小司他們也差不多該起床了,我特地多磨了一壺豆漿。”


    “那小子隻喝甜豆漿。”


    “陸家難道會沒有糖?”


    …………


    司懷懶洋洋地用毛筆撥開窗簾,隻見費秀繡和司弘業一起走進陸家。


    費秀繡抱著電腦和保溫壺,快步穿過院子。


    司弘業則走到祖師爺的小木屋前,呆呆地站了會兒,轉身離開。


    司懷收回視線,又畫了會兒符。


    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套上衣服褲子,慢吞吞地下樓。


    “小司,你過來看看。”


    費秀繡點開網頁,是道天觀淘寶店鋪的寶貝詳情頁。


    “這個美容符我已經上架了,定價六萬,活動價五,就是根據目前店鋪粉絲的購買力來說,價格太高了,他們不會買的。”


    店鋪粉絲大多數都是大學城的學生,一百塊的平安符買的起,五萬塊的美容符怕是覺得定價定錯了。


    司懷問:“那要打折嗎?”


    “?然不!”費秀繡立馬否決,“這款產品針對的是高端用戶,低端產品我正在和我化妝品公司的朋友協商。”


    “現在就是要提前營銷一下,小司,你??準備二三十張美容符,我寄給那些美妝彩妝博主,??讓他們試試,功效好的話他們是願意免費宣傳的……”


    司懷對美容化妝方麵一點都不懂,隻聽進去要準備的美容符的數量。


    等費秀繡長篇大論地講完,他起身道:“我去學校。”


    “等等。”


    費秀繡拉住他,糾結片刻,支支吾吾地說:“這兩天弘業有點不對勁。”


    “他的煙都戒了十幾年了,突然開始抽煙,而且晚上都在喝酒。”


    司懷哦了一聲,淡淡地問:“他破產了麽?”


    費秀繡:“我查過公司了,最近接了個和旅遊局合作的開?項目,形式??好,不會是公司的事情。”


    “小司啊,要不你晚上回去吃個飯?順便看看他的麵相手相什麽的,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司懷本來都準備走了,聽見吃飯,腳步一頓:“吃多久?”


    費秀繡試探地問:“一個小時?”


    司懷:“太短了,長一點。”


    費秀繡:“……那你想吃多久吃多久?”


    司懷滿意地點了點頭。


    傍晚放學,司懷沒有拖延時間,直接回司家。


    撞上晚高峰有點堵車,約的六點,他七點多才到。


    司家燈火通明,卻空蕩蕩的,安靜無聲。


    司懷穿過客廳,費秀繡一個人坐在餐桌邊玩手機。


    滿桌子的菜,一筷子都沒有動過。


    聽見動靜,費秀繡抬頭,見是司懷,連忙說:“餓了吧,我去給你熱熱菜,司弘業那王八蛋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用熱,我喜歡吃冷的。”


    司懷坐下吃飯,剛吃了兩口,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身酒氣的司弘業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被自己的鞋子絆了個跟頭,一頭栽在地上。


    費秀繡冷著臉說:“你還知道回來?”


    躺在地上的司弘業一動不動。


    費秀繡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司,司弘業,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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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弘業慢吞吞地抬頭,暈乎乎地說:“是秀繡啊。”


    “我、我今年都五十五了,我這麽就老得這麽快呢……”


    “你還記得王氏的小兒子嗎?”


    見司弘業狀態不對,費秀秀勉強附和地問:“那個18歲英年早逝的?”


    司弘業呆呆地看著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我、我??的都不能英年早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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