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山,想要今天挨揍嗎?”


    董大山:“哥,我沒開玩笑。”


    王表哥嗬嗬一笑:“我也沒有開玩笑。”


    “你叫董玉山?”


    董大山愣了下,扭頭看陸修之:“是啊。”


    陸修之看著司懷瘦削的背影,又問:“不是叫董大山麽?”


    “害,那是司懷給起的,他好像記不太清楚人名。”


    董大山笑了笑:“我說過好幾次董玉山,他還是記成了董大山。”


    “大山就大山唄,好歹還有個名字,咱們寢室另一個室友至今司懷不知道他叫什麽……”


    陸修之半闔著眸子,仔細回憶司懷對自己的稱呼。


    好像……一直喊他陸先生?


    “怎麽?他也記不清你的名字。”


    “記得清。”


    陸修之瞥了他一眼,抬腳往屋內走。


    王家的別墅裝飾的富麗堂皇,金色的瓷磚、白金色的沙發、水晶燈……客廳一角還擺有純金佛像神龕,陽光照進屋子,似乎每一角都在閃著金光。


    聽見動靜,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下樓,向幾人打招呼。


    董大山喊道:“表嫂。”


    王表嫂點點頭,為幾人倒茶,她戴著鑽石耳環、純金項鏈、手腕手指上也盡是珠寶手勢,整個人仿佛和這間金燦燦的屋子融為一體。


    司懷瞥了眼她的麵相,山根微陷、鼻頭尖薄,命裏並無大財。


    沒過多久,王媽媽也坐到沙發上,小心翼翼地給兒子換新的創可貼。


    她的麵相和王表嫂差不多,都是很普通的麵相。


    王表哥沒有注意到司懷的目光,喝了口茶,略帶慌張地問:“司道長,家裏是否有……”


    司懷點點頭,院子裏的陰氣是直接通到客廳的,比起院子的陰氣,客廳的還更濃鬱些。


    但屋內太閃了,遠點的陰氣他看不清楚。


    “家裏有什麽?”王媽媽忍不住出聲詢問。


    司懷:“有鬼。”


    王媽媽臉色變了變:“胡說八道,家裏怎麽可能有鬼。”


    “我們家裏有佛祖鎮著呢。”


    司懷哦了一聲:“信佛的話,你應該知道對佛祖來說眾生平等吧?”


    王媽媽雖然不是什麽虔誠的信徒,但是眾生平等這話還是聽說過的,問道:“那又怎麽樣?”


    司懷:“眾生平等,在他眼裏,你和鬼是一樣。”


    “佛祖為什麽要幫你?”


    王媽媽被他的歪理說的愣了愣,短時間內想不出什麽話反駁,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滿地向王表哥抱怨:“這道士年紀輕輕,能有什麽本事,還不如你張姨介紹的那位白發道長呢。”


    “媽。”王表哥皺了皺眉,低聲對她說,“你要不去張姨家待一會兒,家裏有我在。”


    說完,他朝著司懷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司道長。”


    司懷不覺得有什麽,剝了個橘子,淡定地說:“沒事,天才總是要被普通人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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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媽媽:“……”


    她用力地撕下王表哥手背上的創可貼,疼得王表哥嘴角一抽。


    司懷一邊吃橘子,一邊看著王表哥的臉。


    因為臉上有繃帶、傷口,麵相有些難以分辨,司懷多看了一會兒。


    王表哥被看得心裏咯噔一下:“司道長,我、我怎麽了?”


    司懷感慨道:“你也很普通。”


    “真是齊齊整整的一家人。”


    王表哥:???


    司懷解釋:“你們一家人,命中無大財。”


    王媽媽捧著茶杯的手一抖,手腕的金手鐲和茶杯碰撞輕響。


    王表哥愣了下,連忙問:“那生意是怎麽回事?”


    司懷:“生意是什麽時候好起來的?”


    王表哥立馬回答:“去年2月,我記得很清楚,就突然之間來了一筆又一筆的大單子。”


    司懷:“2月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表哥想了很久,看向老婆和媽媽,不確定地問:“好像沒發生什麽事吧?”


    “怎麽沒發生,”王媽媽撇撇嘴,“2月我們剛搬到這裏來。”


    “不是4月住進來的麽?”


    “2月是搬家儀式,我特地找白發道長算的日子。”


    說到這裏,王媽媽細眉一揚,對司懷說:“看來多虧了白發道長挑的好日子,幫我們家改運了。”


    王表哥不知道這回事,納悶道:“你去年怎麽沒有告訴我日子是算出來的?”


    “你那會兒又不信這些,我天天拜菩薩讓你暴富你還說我呢。”


    王媽媽指了指客廳角落的神龕,繼續誇道:“這個純金佛像還是白發道長免費幫我開光的呢。”


    司懷望過去,被佛像的金光閃的眯了眯眼睛,隱約看見神龕內部縈繞著陰氣。


    佛像、神像本身辟邪除惡,哪怕是家裏供奉的小佛像,鬼怪之類的也不敢輕易接近,神龕內不可能會有陰氣。


    司懷起身走過去,近距離地打量。


    佛像盤腿而坐,右手結印,坐姿隱隱有些歪斜,最特別的是佛像頭部的後方豎立著五個一模一樣的腦袋,全部半睜著眼睛,嘴角含笑,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這個佛像怎麽有五個頭?”


    “這都不知道?”王媽媽得意洋洋地說,“這是地藏王菩薩的五佛冠。”


    陸修之皺了皺眉:“五佛冠是冠。”


    王媽媽不懂冠是什麽,扭頭看兒子。


    王表哥臉色發白,結結巴巴地解釋:“冠就、就是帽子,不、不是頭。”


    王媽媽:“不可能,你們道教的哪懂佛教的東西。”


    王表哥:“......你剛才還說是道士給佛像開光的。”


    王媽媽這下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咬緊牙關,對兒子說:


    “有菩薩保佑你才發了大財,保佑你的就是好菩薩!”


    陸修之走到司懷身旁,看了眼佛像。


    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尊真正的佛像。


    佛像的坐姿、手勢、麵部表情等等皆有講究,這尊小佛像沒有一處是地方是對的,坐姿過於傾斜、手印結錯……再迷糊的工人都不可能雕塑成這樣。


    見司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佛像,陸修之問:“看出什麽了?”


    司懷指了指五佛頭兩邊的腦袋:“這兩個佛頭的眼珠子歪了,斜眼。”


    陸修之:“……”


    聽見這話,王媽媽喊道:“什麽斜眼!”


    “這叫蒙娜沙沙的眼珠,從各個角度佛祖都在看著你!”


    王表哥強調:“是蒙娜麗莎。”


    “……”


    陸修之抿了抿唇,對司懷說:“還有呢?”


    還有麽?


    司懷垂下眸子,仔細地看了會兒,什麽都沒看出來。


    他伸手拿起佛像,隨意地晃了晃,比想象中的輕一點。


    看見司懷的動作,王媽媽神情大變:“快把佛像放下!你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司懷拍了拍佛像的腦袋,抹去上麵的陰氣。


    忽地,哢嚓一聲,其中一個腦袋歪了歪,摔到地上,滾至王媽媽腳邊。


    王媽媽低頭,隻見佛像腦袋裏塞著一團黑乎乎的頭發,撲麵而來的黴臭味。


    她倒吸一口氣,險些暈過去。


    王表哥也嚇得一哆嗦,他媽到底請了什麽邪神回家!


    “這、這是什麽?”


    司懷晃了晃手上的佛像,又掉出一團黴臭的東西。


    頭發、指甲、寫有生辰八字的符紙……


    司懷偏頭看向陸修之。


    陸修之:“五鬼運財。”


    “五鬼強催錢財財運,所以去年形式大好。”


    王表哥一臉懵逼:“那、那不供奉這個佛像就好了麽?”


    陸修之瞥了他一眼:“五鬼運財一般隻設法壇,令堂擺設神龕供奉佛像,是在用你們全家的氣運為別人養鬼。”


    聽到這話,王媽媽兩眼發白,真的暈了過去。


    司懷沉思片刻,拽了拽陸修之的袖子,好奇地問:“五鬼運財一定要五隻麽?”


    “兩隻可以麽?”


    陸修之:“嗯?”


    司懷壓低嗓音:“施五分之二的術,運五分之二的財,四舍五入就是沒有用邪術。”


    還賺了錢。


    商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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