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懷仁,你敢動老子一根手指頭試試。”阿月拉副司令在兩個衛兵押解之下,嘴裏還在叫囂著。


    他總以為丁家的天下都是自己幫忙才打下來的,當年要不是他阿月拉,丁懷仁早就死過無數次了,別說當司令。


    他料想丁懷仁不敢把他怎麽樣,要是自己的部下知道自己出事,還不得嘩變呀。


    阿月拉到底還是想錯了。


    丁懷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些年,阿月拉占據著特區的煙草和稅收行業,滿足了他無數的私欲,丁懷仁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天,不但不幫丁懷仁想辦法除惡氣,還公然在動員會上大放厥詞。


    這副司令都沒帶個頭,下麵的這些將官誰還敢冒頭呢?你看,包括那幾個副司令,除了攔住丁懷仁別動阿月拉以外,沒有一個願意再為丁懷仁賣命。


    不行,這樣下去,我丁懷仁在金三角還怎麽混下去,必須得殺隻雞,其他猴子們才會乖乖聽話。量你阿月拉是多老多大的一隻雞,量你為我丁家天下立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此次此刻,我不殺你殺誰。


    於是,這個傳說中的魔王丁懷仁,一展當年揭竿時候的豪情,伸手製止住正要替阿月拉說情的其它幾個副司令和部長,大聲責問道:


    “阿月拉,這些年來,老夫待你不薄吧?”說著,他走到了阿月拉的麵前,犀利的陽光瞬間就要將阿月拉殺死。


    “丁懷仁,不是弟兄們當年拱衛你,你也有今天……”阿月拉估計也是憋屈了很多年,今天想一吐為快了。


    當著那麽多後生晚輩的麵,阿月拉準備把當年的陳穀子爛芝麻再抖擻一遍。


    在座的年輕將官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場緊急軍事會議已經演變成兩個大佬之間的私人恩怨表演賽。


    “來人,給我堵住他的嘴。”丁懷仁不想當年的糗事再在會議上被更多的人知道。那些年一起幹過的殺人放火如果再一次掀出來,免不得讓丁懷仁大失麵子。


    “是。”


    旁邊的警衛找來了一塊毛巾,緊緊地塞住了阿月拉的嘴。阿月拉雙雙被押解著,被毛巾塞住的嘴嗚嗚地發出聲音,隱隱約約能聽到幾個髒字。


    “阿月拉,你老了,也該歇歇了。”丁懷仁開始了一個人的表演。


    “各位,阿月拉大鬧軍事會議,按違反戰場紀律論處,故,撤銷其副總司令職務,收編阿月拉個人警衛營,沒收阿月拉全部財產充公,軍情處負責偵查阿月拉這些年的貪汙、腐敗、招募私人武裝,以及有沒有通敵的罪證,如果有,按照特區法律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你……”阿月拉拚命掙紮,被堵的嘴裏勉強能聽懂他的反抗之聲。


    “帶下去。”


    丁懷仁就這麽簡單粗暴地剝奪了一個副總司令的權,還奪去了阿月拉這些年“辛辛苦苦”掙來的養老錢。


    在座的將官們震驚不已,幾個想強行出頭的副司令臉憋的通紅。他們看到了丁懷仁對“兔死狗烹”這個成語的完美詮釋,最後,沒有一個人再敢替阿月拉求情,否則,阿月拉的下場就是自己的下場。


    自己雖然是副司令,這些年好歹掙夠了棺材本,這個時候如果站出來,完全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算了,不跟阿月拉搶“雞”當了,我就當個低調的“猴”吧。


    會場一下又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其實這也不隻是這次殺雞儆猴。在以前的各種會議上,丁懷仁都有當眾槍斃人的習慣,一些與會人員稍微有些許對丁懷仁不尊重,都有可能被丁懷仁直接掏出槍送回老家去,所以,雖然這次他沒當場槍斃人,但起到的效果比槍斃人還要好。


    會場又一陣雅雀無聲。


    看到自己的表演還不錯,丁懷仁又接著說道:


    “弟兄們,大戰在即,但特區現缺一位副總司令,為了更好地開展此次作戰任務,我現在正式任命保銳為特區副總司令,授予少將軍銜,分管特區煙草和稅收,同時,任命他為本次作戰行動的總指揮,授予他臨機專斷權,各位同仁勢必要精誠團結,打贏此戰。”


    丁懷仁此話一出,下麵一片嘩然。


    不管是前排的幾個副總司令,還是各部部長、隊長、營長,這才意識到丁懷仁今天的表演,滅了一個刺頭副總司令,醉翁之意原來是擢升親信,收權呐。


    陸剛和呂正海同樣也大吃一驚。對陸剛來說,這肯定不算是個好兆頭,眼看著丁懷仁是檣櫓之末,再花上那麽幾年時間,一定能挑動丁鮑兩家的火拚,到時候雙方關鍵人物減少,這樣任務就能順利完成,可沒有想到,保銳這顆新星突然又冒了出來。


    陸剛當然也知道保銳遲早有一天會繼承丁懷仁的衣缽,但沒想到會這麽快,陸剛還想著也許任務完成了,保銳都還沒有機會進入指揮階層。這下麻煩了,憑陸剛對保銳的了解,對付一個保銳,相當於對付鮑家一家。


    可沒辦法,這裏就是這樣,什麽人事從來不會經過人事部門,一切都隨老丁高興。


    司令部的趙部長、政治部的劉部長,他們的職責隻是負責日常命令的上傳下達,以及宣傳工作等,跟人事不沾邊兒,真正的人事部長由老丁兼著。


    保銳非常機智,丁懷仁才當眾宣布對他的認命,他第一時間站起來向丁懷仁立正敬禮:


    “多謝總司令提攜,屬下定不辱使命。”


    丁懷仁向保銳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至於特戰隊隊長一職嘛,暫且由副隊長蘇迪擔任。”


    蘇迪正在為保銳的提拔而感到高興,沒有想到丁懷仁的糖果接著就扔給了自己,他驚慌著站了起來,立正敬禮道:


    “多謝總司令栽培,屬下萬死不辭。”他的聲音有點顫抖。


    蘇迪一表人才,有一口的純正的“廣北”口音。據說他的母親是廣北人,在蘇迪很小的時候,他和母親就被人拐賣到金三角來了。


    陸剛來特區這些時間,也聽見有人議論過,說蘇迪是丁懷仁的私生子,說他的母親被丁懷仁包養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丁懷仁今天可是要好好感謝阿月拉呀,阿月拉這個配角對手戲演得真tm好。


    丁懷仁向蘇迪點點頭,伸手示意蘇迪先坐下,然後開口說道:“弟兄們,下麵,有請我們的保副總司令下達作戰任務。”


    丁懷仁重新走到了主席台自己的座位坐下,向保銳點了點頭。


    保銳向丁懷仁和現場的參會人員敬了一個禮,正式開始履職:


    “各位,本次攻擊‘黑蜘蛛’基地,擔任主攻任務的是:機動隊!”


    保銳說到“是”字的時候,故意停頓了兩秒鍾才說出“機動隊”三個字,把機動隊隊長曹一刀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新副總司令一上任就讓我機動隊當先鋒,這是機動隊多年來第一次,是多麽榮耀的一件事啊,以後得好好巴結巴結這個新副總司令了。


    曹一刀站了起來,立正敬了一個禮,中氣十足的說道:


    “是!感謝保副總對機動隊的信任,曹某定不辱使命,堅決完成任務。”


    曹一刀這一表態,等於正式承認了保銳副總司令。


    保銳嚴肅地盯著曹一刀點了點頭,又接著下達作戰任務。


    “偵察隊!”


    “到!”偵察隊隊長呂正海站了起來。


    “特戰隊!”


    “到!”蘇迪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


    “限你三個部門一個星期時間,整頓兵馬,一個星期後,也就是12月13日,全線開拔。另外,後勤部做好後勤保障。”


    “是。”後勤部部長王超也站起來答到。


    在保銳宣布作戰任務的時候,丁懷仁坐在主席台上,眼光犀利地看著站起來答到的各個隊長、部長。


    他在心裏暗暗高興,u看書 ww.ukshu 沒想到借這次軍事會議,不僅除掉了處處與自己作對的副總司令阿月拉,收繳了他的全部財產,還順勢提拔了兩個親信,真是一石二鳥。


    ……


    “滴滴,滴滴。”


    當天夜裏,在醫院的地下室,院長吳韋斌又掀開了一塊油布,在一台陳舊的電報機麵前坐了下來,先點了一支煙,然後才從容地打開電報機的電源,戴上耳機,掏出事先擬好的電報代碼。


    ……


    鮑慶祥基地,鮑慶祥正在辦公室抽著雪茄,突然,軍情處譯電員小李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報告。”


    “進來。”


    “總司令,‘天狼’電報。”


    “念。”鮑慶祥曆來都是這樣的作風,當然,也不是他不想親自看電報,而是他本人確實文化水平很低,就上過幾天小學,認識的字就那麽幾個。


    “丁懷仁召開軍事會議,撤掉副總司令阿月拉,提升保銳為副總司令。”軍情處譯電員小李念道。


    “哦?”鮑慶祥感到意外:“還有嗎?”


    “保銳率部將於12月13日進攻‘黑蜘蛛’,不,是進攻大小姐營地。”


    譯電員本來照著電報原文念的,臨了突然改口說道。


    “什麽?丁懷仁還敢明目張膽地打過來?”


    鮑慶祥站了起來,一把搶過電報,自言自語地說道:


    “謔,丁懷仁,這麽說,咱們算是……”


    他知道丁懷仁肯定會為女兒被綁架的事怨恨自己,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要找上門來。他玩味著電報的內容,揮手讓譯電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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