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戰友都走了啊?”就在我頑自愕然的時候,張露端著一盤針水和藥品走了進來。


    “啊,嗯。都走了,嘿嘿。”


    “你傻笑個啥,看你傷那麽重,也不小心點。


    “沒事,擦了點皮。”


    “還沒事,剛送你進來的時候,你的兄弟們都以為你死了,急的跟什麽似的。彈頭取出來了,再往下一厘米就夠著心髒了。”


    “死不了,嘿嘿,我命大著呢。見不到你,我是不會死的。”


    “貧嘴。對了,你剛才怎麽一直叫我名字啊?我跟你又不熟。”張露一邊幫我擦著碘酒,一邊撅起嘴巴反問我。


    “我剛才夢到你和小虎了。你帶著它出去,我要追上去,可怎麽都追不著。我一掙紮,就疼醒了。”


    “小虎?你是說你家的那條狗麽?”


    “是的,可你知道麽?它不是狗,它是狼!”


    “啊?你說什麽,它不是你養大的麽?怎麽可能是狼?”


    “是的,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它隻是一隻土狗,長大了才知道是狼的……”


    我大致地向張露解釋了小虎如何從一隻狗變成一匹狼。講完的時候,床頭上的吊瓶裏,針水也少了一大半。


    張露聽得目瞪口呆,特別是說到我的幾次曆險都是小虎救了我,她也對這個恐怖的動物有了一些的好感。


    我和張露就在這樣特殊的場合重逢了,我們除了聊小虎的故事,還聊閱兵式時的意外。


    她還記得閱兵時候我忘情地對她的呼喊,也聽說了我被軍訓開除,但不知道我的去向。


    至於她怎麽來到了這個戰地醫院的,她卻怎麽都不肯告訴我,她隻說,以後我會明白的。


    我把軍訓後的一些遭遇跟張露說了,特別是在表達對她的思念的時候,我在腦海裏翻出了從上輩子以來就會的詞語,生怕沒有表達清楚我對她的愛慕之情。


    我伸手試著將藏在上衣口袋裏給她寫的詩翻出來,但剛一動,又是一陣劇痛。


    “別動,你要幹嘛,我幫你!”


    “我口袋裏,有我給你寫的東西,你幫我拿出來。”


    張露伸手從我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你給我的什麽?”


    “你翻開看看。”


    張露翻開了小本子的扉頁讀了起來:《月亮上麵有個你》


    月


    瀑下流光溢彩


    隱不住寒宮萬千魅影


    夜


    寂寞依然


    任憑遺夏酷暑


    窗外喧囂


    怎可知如坐針氈


    靈魂出竅


    夢


    遙寄遠方


    心


    卻有千千闕


    入夢吧


    秀美的雙肩


    和瀑發青絲


    溫暖著一世的過往


    今夜


    定要夢一場


    海枯石爛


    萬古相依……


    張露讀著我給她寫的情詩,臉上剛剛消退的紅暈又上來了:


    “怎麽還有,都是你寫的?”


    “恩!”


    “《樓蘭王妃》?”


    思緒如大漠戈壁


    冒著漫天的飛沙


    我將夢放逐


    踏遍山河


    望眼欲穿


    隻為尋你一世的溫柔


    借那紅綢綠線


    纏著我的馬頭


    鐵蹄下印證了我奢靡的追求


    天涯的盡頭


    夕陽遺落下的紅唇


    猶如你飛天的背影


    我向風裏抓了一把


    手心裏留下的


    全是


    你的溫柔


    和


    我的思愁.....


    “你就是我的樓蘭。這個本子送給你吧。”


    張露合上了小本子,拿起桌上的剪刀,剪開了纏在我胳膊上的紗布準備幫我換藥。


    我讓她低下頭,我要告訴她一個秘密。


    “不低,你就這樣說。”


    “不能讓外人聽見。”


    “神秘兮兮,行了,你說吧。”


    張露俯下身子,將耳朵貼近我。


    “我喜歡你!”


    我剛說完,病房的門“哐當”一聲就被人撞開了。


    丁楚琀抱著一捧鮮花火急火燎就衝了進來,嘴裏還喊著我的名字。


    我和張露親密的情景剛好被她撞見,她原本急促的腳步一下站定,眼睛裏全是驚訝。


    “楚琀?你怎麽來了?!”


    “她是?”丁楚琀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用審問的目光看著張露反問我。


    “哦,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張露,就是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張露。


    張露,這是丁楚琀,丁司令的千金。”


    “你好,丁小姐!”張露站起身,把手伸向了丁楚琀。


    “你好。早聽說過你的名字,原來,你比故事中還要漂亮。也難怪他那麽堅定執著。”


    丁楚琀沒有伸手去握張露的手,而是用略帶醋意和嫉妒的口吻回應著張露,將手裏的鮮花放在了床頭櫃上:


    “你怎麽樣?怎麽傷的那麽嚴重?我還是聽我哥說起來我才知道你受了傷?傷哪裏了,疼麽?我看看。”


    “沒大礙的,放心吧。你不是已經去讀書了麽?怎麽還沒有走?”


    “是準備走了,這不剛收拾好跟我哥道別才知道你受傷了。”


    “我沒事,你放心地去吧。對了,我們這次發現了你說的罌粟花了,真的很漂亮。”


    “真的?早知道我也跟你們去,可你們怎麽還受傷了呢?”


    “說來話長,這樣,等你假期回來,我再給你從頭說來如何?”


    “這樣,你們聊著,我去拿點藥水。”張露發現自己插不上嘴,略顯尷尬。


    “唉,張露……“


    張露端著藥盤出去了。她看到我跟丁楚琀的聊天,估計有點生氣了,我這邊才剛剛跟她表白完,又鑽出來一個美女,這個大燈泡有點搶鏡。


    我本來想支她快點離開,可她一來就關心這樣關心那樣,完全是來搶c位的,換誰都會吃醋。


    這下好了,我認為的全世界最漂亮的兩個美女都在我的病房,我以為她倆可以成為好朋友的,可一看這陣勢,有點懸呐。


    “本來我是等你出差回來送我去的。結果你還……”


    “哦,我想我回來你肯定去上學了。這不都是正海送你去的麽?”


    “我不想讓他送嘛。人家……”說著,丁楚琀的臉色開始有點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臉紅過。


    “可惜,我動不了,否則我一定跟正海去送你。你安心去吧,等假期,我和正海去接你吧,可以不?”


    “假期你一個人來接我。我會提前告訴我哥回程的機票和時間,我讓他告訴你。”


    “哦,不都是正海去的麽?我跟他來就是了,我一個人去接你,正海可能會不高興的。”


    “我要誰去接那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說著說著,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好好好,我去接。”


    “這還差不多,那你要好好養傷,傷好了寫信給我。uu看書w.uansh 我走了。”


    “嗯。我會的,放心吧。哦,對了,麻煩你假期幫我多帶一點報紙和書回來吧,就是關於那個海洛因和什麽東印度公司的。”


    “你還真專進去了啊?嘿嘿,沒問題。看到你沒事了,我上學也就安心了。走了!”


    “恩,一路保重。”


    “醫生……來人呐……”


    “一個一個美女輪番轟炸,一個走了,你就急著叫另一個啊,老大,羨慕死我了。”


    冷不丁的,病房裏冒出來這樣一句話,把我嚇了一大跳。


    隔壁床上躺著的蔣波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自己拔掉了氧氣麵罩。


    如此說來,剛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是你啊,老蔣,嚇了老子一跳。啥時候醒的,感覺怎麽樣?”


    “嘿嘿,剛剛醒,剛剛醒,我啥都沒聽見,沒看見。咳咳。”


    “哎喲,看來傷的不嚴重呀,害得老子們背著你逃命。你小子倒好,裝死看我的笑話呀。”


    “老大,我可不敢。不過,你應該單獨弄個病房,這樣嫂子們才方便一些。”


    “嫂子們?靠,你欠扁呐。哎喲。”我剛輪起胳膊揍他,胸口處又是一陣劇痛。


    “老大,你傷哪兒了,怎麽受的傷?兄弟們呢?”


    “都安全回來了,我肩膀不小心挨了一槍,其他人沒事。”


    “哦,我隻記得你扛著我,其他就不知道了。”


    “沒事,有驚無險。對了,你覺得剛才這倆,誰好看?”


    “都是美人啊,老大,你豔福不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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