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亭靜坐了好一會。


    “媛姐兒。”


    身後這會傳來爹的聲音。


    翠香起身施禮,“老爺、大少爺。”


    蘇三媛這才起身,給爹跟蘇禾施禮,“爹、大哥,怎麽這麽晚結伴來這荷花亭了?”


    興許是為了她今日的事兒吧。蘇三媛猜想著,可是卻不知道他們被什麽理由吸引過來,難道隻是表演的那幾招騙人的把戲?


    前世因為看了一些魔術師表演,覺得有些稀奇,才買了很多的書研究,沒想到在這古代居然派上用場。


    隻是這種把戲,似乎太過轟動了些。


    蘇三媛苦笑,卻聽到他們的來意並不是因為今天在壽宴上表演的那場騙人的把戲,而是因為府外免費得到的那套祝壽錦屏。


    “媛姐兒,那錦繡鋪子的人,你怎麽認識的?”


    聽到爹的聲音響起,蘇三媛麵露驚訝,看著他,卻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蘇禾在旁邊插話道:“爹剛剛看到賀壽名單上,你送了祖母一套祝壽錦屏,這才好奇,過來問問你。”


    蘇三媛佯裝鬆了口氣,心底卻依舊懸著。


    “是這樣啊。可是一套祝壽錦屏,有什麽稀奇的嗎?幹嘛弄得好像能認識錦繡鋪子的人,很有麵子的樣子?”蘇三媛眨巴著眼睛,嬉笑著問道。


    這個問題,蘇禾並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爹蘇直。蘇直負手身後,眸光落在蘇三媛身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久,久到所有人都以為蘇直不會開口,才聽到蘇直聲音響起,說道:“那錦繡鋪子不肯輕易賣那套祝壽錦屏給楊府小公子。後來因為那套祝壽錦屏賣了出去,那店家不知何故報了你大哥的名字,結果那楊府小公子便找人打了你大哥。”


    原來是這樣。


    蘇三媛才知道,答道:“我那日出府,遇到了先前救過我的沐祈公子,便請了他喝茶。後來他聽說我是因為祖母大壽才出去挑選,他就帶著我去了那間錦繡鋪子。至於後來為什麽他們告訴外人是大哥買的,這我並不知情。”


    “你什麽時候出府的,我怎麽就不知道?”爹蘇直冷哼道。


    額……


    忘了這一點了。出入蘇府,都是需要申請,並且在出入本上登記名,以防蘇府女眷在外頭不守規矩,丟了麵子,這是祖上時候定下來的規矩。


    蘇三媛咬著下唇,硬著頭皮說道:“前幾日喬裝打扮成公子模樣,偷偷溜出去的。爹,我知道錯了。”


    “認錯倒是蠻快的。”蘇直目光冷厲地瞪著蘇三媛,若不是這丫頭出去鬧了這一出,也不至於楊府與蘇府關係弄得這麽僵。蘇直氣悶道:“回去閨房,多閉門思過一個月。”


    “是。”蘇三媛答應著,便想離開,就聽到身後又是一聲冷哼。


    “話都還沒有問完,走那麽快做什麽?”


    蘇三媛將頭勾的低低的,不再作答。原主的爹發起脾氣來,完全就是另一個人,有些嚇人。


    “爹,二妹也是為了出去替祖母尋找賀禮,你也別發那麽大的火,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蘇禾勸道,見爹麵上的陰鬱散了幾分,又道:“今日祖母壽辰,楊府沒過來祝賀,不知道是何想法。不過楊氏跟蘇府是姻親,怎麽樣也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僵,更何況楊老太爺是個講道理的人,誰錯誰對,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蘇直輕輕歎息道:“禾兒,他們楊府不過是想借著小公子鬧得那樁事,避開我們蘇府,我又何嚐不知。”


    官場如戰場,生死一念之間。


    “爹,官場之事,未必沒有轉機。”蘇禾說道。


    蘇三媛看向蘇禾,想起蘇禾往日出的那些招數,都給原主帶來一定的幫助,緩解當時的危機。


    亭子裏一片安靜,偶爾有鯉魚跳水而起,又落回水中愜意遊玩的水聲。


    “二妹,你先回去,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有利。”蘇禾說道。


    “媛姐兒,你下去吧。”蘇直頜首,讚同蘇禾的想法,又重複了一遍蘇禾的話。


    蘇三媛施禮,帶著翠香離開。


    “小姐,也不知道大少爺給老爺說什麽,真有些好奇呢。”翠香回頭看向荷花亭那邊交談的兩人,下意識地說道。


    等發覺說錯話,翠香忙抬頭看蘇三媛,卻發現蘇三媛並沒有理會自己,這才心安了一些。


    蘇三媛停下腳步,由於她魂穿來以後,感知各方麵都異於常人,所以站在距離荷花亭幾米遠的距離,依舊能將亭子裏的聲音聽清。


    “爹,王公公這人雖然官大,但也不是沒有弱點。就好比說,他貪財。”蘇禾說道,停頓了一下,道:“爹若是為了這樁事心煩,我有兩點想法,第一、投其所好;第二、為蘇府找靠山,足以與王公公勢力抗衡的靠山,最好是皇親國戚。”


    蘇禾的聲音字字清晰,而亭子那邊卻陷入了漫長的沉寂。


    蘇三媛邁開腳步,正準備離開,卻聽到亭子那邊爹蘇直的聲音響起,那麽的悲傷,“我原想幾個閨女嫁給普通人家,過尋常一些的生活,不用時常擔驚受怕。卻沒想到,這回要親手推她們入那樣的險地。”


    蘇三媛回頭望過去,聽到蘇直的聲音再次響起,“擁有權利的人何其可怕,更何況是權利中心的那些人。不說那些皇親國戚,就是那些內宅婦人的陰險手段,怕是依著媛姐兒那種暴躁性子,很難吃得消。”


    “爹,三妹悅兒性子沉穩,又有楊府楊士奇這個外祖父做靠山,是當下最合適的人選。”蘇禾建議道。


    聲音漸漸地遠去,蘇三媛也不再回頭看去,隻是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的空氣。


    從古至今,有多少人想擠入權利之爭,便有多少人設法從權利之爭中退出,數不勝數。這些人,恐怕也是到最後才明白,保住一條命其實比什麽都重要。


    從那晚過後,蘇三媛便被禁足在華安院正屋之中。


    被禁足的蘇三媛,並不知道外麵關於她在壽宴上那招神仙祝壽的戲法,已經傳的神乎其神。有人甚至傳,大小姐當天召請來了天神給老夫人獻上仙桃。


    也是因為這樁事,她的名聲在外頭,傳的響亮,甚至於傳入皇宮之中,引得朱祁鎮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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