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這樣關鍵的問題,穀梁傲是肯定不會回答的。顧含笑也不過是念頭一轉,倒也沒真問出口。


    穀梁傲的脾氣也的確是古怪的緊,他原本是來當說客的,可是許是顧含笑的話戳中了他的傷疤,讓傷疤再次流出鮮血,痛苦不堪。他當下居然也將自己該做的事情扔在了一旁,帶著幾乎焚天的怒火,揚長而去。


    顧含笑見狀也是有些頭疼的扶額,早知她就不說那些話了。原本是可以從穀梁傲口中探聽一些關於西嶺皇帝的事情。雖然以前也收集過他的情報,可是鑒於這一世發生的轉變太多,她也想做一做比較。


    不過,穀梁傲應當是奉命前來,那麽她也就不用擔心再沒有機會探聽了,當下也沒再掛心。


    可是,顧含笑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穀梁傲這一去,幾乎就沒有機會再開口。


    且說穀梁傲怒氣衝衝的離開顧家,不過他雖然暴躁,卻也明白以自己的身份是斷然不能被人發現的。別看他在顧含笑的院落裏敢大小聲,可是那是在他知曉顧含笑是不可能讓人進她的院子裏抓他的前提下的。可要是真被其他人看到他在顧家偷偷進出,萬一事情鬧大,被人發現他的真麵目,到時候他的處境可真要不妙了。


    當初他能逃離京城,是因為穀梁修和穀梁卓看在多年的兄弟情分上,這才放了他一馬!不然當時就算有羅統領用死亡來為穀梁傲爭取一線生機,可是,那些掙紮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根本就毫無用處。以穀梁修的身手想要留下穀梁傲其實簡單的很。


    但是,他們這對兄弟當年可以放他一次,就已經代表著,雙方之間的那點感情,已經消耗殆盡。


    現在新帝登基,本就是在敏感時期。在這種時候,他這個被天家宣告病重身亡的八皇子再次出現在世人麵前,為了維護天家顏麵,他是斷然不可能再有活路的。而穀梁修和穀梁卓,想必也已經知道了他現在在做的一些事情。不管從哪方麵來看,他們也都不可能再放過他。屆時,一旦他被人認出,就隻剩下死路一條。


    他直接回了在京城布下的一處落腳處,是一家小小的酒肆。酒水不錯,可是所處之地太過偏僻,生意也就一般。那些有身份的,大多是讓府中下人前來購買,不可能親自來這種破破爛爛的小地方。這麽一來,穀梁傲倒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尋常這時候酒肆裏從來都沒人,不過這一次剛踏進酒肆,穀梁傲的腳步也是微微一頓。


    一個身穿紅色勁裝,頭發綁起,看起來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正雙腿相疊,翹著腿,噙著一絲笑意斜睨著他。


    “喲,咱們的皇子殿下可算是回來了!”紅衣女子說話語氣不算刻薄,可算說出來的話,也是讓穀梁傲臉色一沉。


    他現在什麽身份這些人哪個不知道?這一句皇子殿下,完全就是在諷刺。


    “紫珠,你明知現在京城是什麽狀況卻還弄成這副模樣,你是嫌自己還不夠打眼嗎?”穀梁傲壓下心中的暴戾,冷聲道,“爺早就吩咐過,做事盡量低調。你陽奉陰違,倒是好膽子!”


    紅衣女子,紫珠聞言隻是嗤笑一聲:“老娘何來陽奉陰違了?爺說什麽,我紫珠從來都不曾違背過。爺確實說了要低調,這不假。”


    “既然知道,你這般高調又是想要證明什麽?是想要證明在爺的心中,你的地位是多麽的與眾不同?”穀梁傲也冷笑一聲。


    紫珠一攤手,很無奈的道:“我什麽都不想證明!因為,我從來也就沒高調過!”


    說著,她也不給穀梁傲說話的機會,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不過就是穿了一身紅色衣服罷了!死了的那個皇帝老兒又不是老娘的什麽人,難不成還要老娘給他披麻戴孝不成?再說了,你瞧著我什麽時候在白天出過門了?不過說起來,那皇帝老兒也是你的老子,你倒是在恨該給他披麻戴孝的。”


    說著,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輕輕一拍嘴,笑意盈盈:“瞧我這張嘴,又說禿嚕了!你早就被那老兒給趕出家門了,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這麽說起來,你還真不用給他披麻戴孝了!”


    穀梁傲隻覺得一股怒火直衝腦門,眼底頓時一片血腥,滿腦子隆隆作響,理智早已消失,隻餘下滿滿暴虐的殺意。


    “賤人,你居然敢嘲笑於我!”


    紫珠見他這般輕易的就被挑起了怒火,就像是看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嗤嗤笑了起來:“我說皇子殿下,我這不是開玩笑嘛!你要是不喜歡,我不說了就是了,生什麽氣呢?我們都是為爺做事的,自相殘殺總是不對的。這要是被爺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麽懲罰我們呢!”


    想起那一位的手段,饒是穀梁傲怒火滔天,可也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紫珠,平日裏你怎麽嘲諷於我,我也都看在爺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可你若是再敢挑釁與我,就算是爺此刻就在這裏,我也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穀梁傲強行壓下內心的滔天怒火,咬著牙根,一字一頓的警告著。


    紫珠顯然完全不懼怕他,聞言也不過是敷衍的擺擺手:“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我請你杯酒,就算我給你賠罪了,行不行?”


    也不管穀梁傲同不同意,撈起自己桌上的那壇酒,操起旁邊的碗一股腦的倒滿。


    “來!喝了這碗酒,剛才的事情咱們就當沒發生過,成不成?”


    要是依著穀梁傲以前的脾氣,這種得罪他的人通常隻有一條死路。和解?在他穀梁傲的人生認知中,就沒有這兩個字!


    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八皇子穀梁傲了。別看他跟紫珠的地位看似相等,其實他很清楚,從小就跟著爺的紫珠,地位自然是遠遠要超過他的。


    不管如何,紫珠既然願意和解,又抬出了爺來當說辭。不管他同意與否,這件事也隻能這麽算了。


    僵硬了許久,紫珠仍然笑意盈盈的舉著酒碗沒放下,一副真心誠意想要和解的模樣。目光閃爍了一下,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了酒碗。


    兩碗酒重重的對碰了一下,紫珠當著穀梁傲的麵,先一口將碗中的酒全數喝下。


    穀梁傲垂下眼眸,遮去因紫珠而心生的暴虐,也一口將碗中的酒喝幹。


    不過是一個賤女人罷了!她的實力雖然不錯,可是他從來都看不起她。


    再高的實力又能如何?說到底,不過是心甘情願在當別人的走狗!他投靠是因為有所求,可她的忠誠,完全是因為把那個男人當成了她的天。穀梁傲從不懷疑,隻要那一位開口,這個賤女人可以立刻把她自己的命都雙手奉上。


    這樣依附著別人生存的女人,再高的實力又能如何?活著,還不如幹脆的死去!


    他垂下了眼眸擋住了自己的思緒不外泄,卻也恰恰擋住了紫珠在看他到毫不猶豫的喝下酒的時候,眼底浮起的那抹笑容。


    “嘖嘖,我可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皇子殿下是這樣的信任於我!”紫珠輕嘖了一聲,看著穀梁傲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奇,“我本以為想要勸你喝下這碗酒是件極其艱難的事情呢!沒想到居然這麽簡單,早知道如此,我就不需要計劃那麽久了!”


    穀梁傲先是一怔,隨即臉色陡然大變:“你什麽意思?”


    紫珠嗤笑幾聲,眼底滿是不屑之色:“我還能有什麽意思?尊貴的皇子殿下,老娘不是個喜歡遮遮掩掩的人,你不知道?我說的話,那可都是字麵上的意思。想必,現在皇子殿下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穀梁傲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滿臉鐵青,額頭已經冒起細密的冷汗。


    他能不察覺?腹痛如絞,那種感覺,就好似有什麽人將他的肚子裏的那堆貨緊緊的扯在手中,而後死死的牽扯著。心肝肺都像是痙攣著抽搐著擰到了一起。腸子更像是被人用手生生給一段段的給扯斷了。


    毫無疑問,他被下毒了!


    “你,你居然敢下毒!”穀梁傲抓狂,他跟紫珠一直都不對付,可是他真的完全沒想到,紫珠居然會對他下毒。


    要知道,那一位爺雖然看上去是個好說話的,平日裏也像是從來不會為任何事情而發怒。可是誰都知道,爺的脾氣其實算不上好。而且,他可以容忍其他大部分的事情,哪怕他們任務偶爾有小差錯,他也從來不會因此而責罰他們。


    唯有一點,是爺的逆鱗,輕易決不能碰觸!


    那就是自相殘殺!


    這是那位爺最為忌憚之事,不論是誰,膽敢做這種事情,隻有死路一條!


    也正色因為如此,穀梁傲才會沒有過多的計較,喝下那碗酒!隻因他認為,紫珠再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去碰觸那位爺的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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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自相殘殺,爺絕不會放過你!”穀梁傲喉嚨發甜,可眼底的暴戾愈發的濃重。


    紫珠聞言卻是揶揄的看著他:“我早跟你說過,我從不會背叛爺!親愛的皇子殿下,難道你真的還不明白嗎?”


    穀梁傲的身體僵硬了起來,驀然瞪大的眼中滿是濃濃的不敢置信的神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哪裏還能不明白?


    難道說,這根本就是爺的吩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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