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一天,據說菜市口血流成河。宮家滿門老小,都在那兒喊冤叫屈。圍觀的民眾也是有些不忍看,有些看得開一些的,也在苦中作樂的安慰別人,好歹這宮家沒有不記事的嬰兒,也免得讓他們這些人看到那場麵,心酸。


    有懂的,連忙捂住說話之人的嘴,臉色更是一變再變。


    哪家會沒有嬰兒?恐怕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不是尋常人能想的到的。像他們這些平頭百姓,還是少爭執為妙。


    “宮家,是被冤殺的!”太子穀梁卓麵色有些難看。


    他跟宮家雖然沒有好太好的印象,可是他更清楚,這監察禦史就該是他這邊的人。更別說之前宮家的年輕一輩,不管是在行為舉措上,還是在朝堂之上,從來都是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一邊的。


    可現在,宮家人居然死了個絕!


    顧含笑並未接話,反倒是問道:“殿下命人偷偷救下的宮家後人,現在可都送出京城去了?”


    穀梁卓點點頭,隨即盯著顧含笑不放:“含笑,你也該知道,宮家必定是被冤殺的吧?不然的話,我這些小舉措,父皇早該知曉,也該有所行動才是。可是迄今為止,父皇可說是抱著聽之任之的想法,任由我將這些人全都給送走了。想必,父皇也是明白,宮家人,不該死!”


    顧含笑定定的回視著他:“殿下,陛下聖明,又豈能弄錯?任由殿下這般行為,怕隻是想讓殿下心安罷了。”話雖如此,可顧含笑心中卻是認定,那幾個孩子一定是活不長的。


    不光是她,甚至連今上也命人在尾隨著了。隻要太子的人一離開,那幾個孩子也必定會與宮家人團聚。


    身為帝王,哪裏能容得這種罪人之後尚且留世?一旦長成,又是後患無窮。


    穀梁卓輕歎一聲,麵色有些複雜:“含笑,其實我也知曉,身為太子,不該有這些善心。可是,宮家人世代都是忠心耿耿,我心有不安。”


    顧含笑微微垂下眼瞼,不想看到他這副不夠強硬的麵容:“殿下隻認為宮大人不可能上那種折子,認為這是冤殺。不知殿下可否想過,陛下會怒斬最忠心的大臣,難道真的隻會為了這一道折子?陛下命人徹查,可殿下可否想過,這徹查後的結果,陛下可曾通告天下?想必這其中,是有什麽連陛下都不想讓人知曉的罪惡之事吧。”


    穀梁卓麵容一怔:“你是說,宮老大人其實有二心?”


    顧含笑搖頭:“我不敢妄加揣測,不過我相信,陛下向來都英明,若是宮大人當真是一個忠心不二之人,陛下又如何會滅了宮大人滿門?”


    穀梁卓聞言,也是有些沉默了下來。


    今上有沒有查出來,其實顧含笑並不知道。可是,宮漢文不是個忠臣,顧含笑卻是知道的。前世在太子登基之後,她才知道,這監察禦史宮大人,其實早就投靠了魏家。可以說,太子將宮家人好生培養出來,最後全都是便宜了魏然。


    “對了,今日秀錦會過來,讓我將你留下,好一起用膳。”穀梁卓暗歎一口氣,將宮家人的事情扔在了腦後。


    這件事也不是他能管的起的了,就像是含笑所說的,父皇這麽做,肯定是有緣由的。若是宮家人毫無問題,父皇又怎麽會將真正忠於自己的大臣給滅了滿門。


    聞言顧含笑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公主出嫁在即,還有時間出來嗎?”


    說起秀錦的婚事,穀梁卓也是舒心了起來:“本我也以為秀錦對東方寰沒有什麽意思,不過看秀錦的模樣,似乎對東方寰也是挺滿意。東方那人重感情,既然他會迎娶秀錦,那秀錦下半輩子,定然是能過的極好的。”至少,東方寰不會是那種明裏對秀錦極好,背地裏卻是偷偷在外養人的。


    顧含笑點點頭,雖然跟東方寰並不算熟悉,不過對他的印象倒也是可以。


    不多時,秀錦便與穀梁修,寧踏歌一同來了太子府。


    中午幾人就留在了太子府,打算一同用膳。


    “這是廚房為兩位公主殿下特意準備的滋補身子的湯!”一個丫鬟低著頭,將兩盅散發著濃鬱香味的湯分別放在顧含笑和秀錦跟前。


    丫鬟放下之後隨即就退下了,從頭到尾,她甚至都沒抬起頭。


    穀梁修看在眼裏,深邃的黑眸微微一凝,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之處。


    “這湯聞起來很是香醇,太子殿下有心了!”顧含笑微微一笑,先行喝了一口。


    一口湯剛剛咽下,顧含笑臉色忽然一變!一抬頭,見秀錦也正想要喝下,麵色陡然大變,她甚至來不及說火花,直接伸手打翻了秀錦公主手中的那一盅湯。


    “不能喝!”


    湯翻落地,秀錦公主嚇了一跳,手背上更是被燙到了。可是,最讓她大吃一驚的,是顧含笑的反應。


    “含笑姐姐,這是怎麽了?”


    顧含笑的臉色有些發青,穀梁修麵色陡然一變,忽然起身上前就抱起顧含笑,快步朝屋後可供休憩的軟榻而去,沉聲吩咐道:“踏歌,去找你五爺爺!太子,你立刻命人徹查太子府,將剛才送湯水上來的那個丫鬟拿下!”


    不消說他們也知道,肯定出事了!


    秀錦公主麵色微白:“大皇兄,含笑姐姐她……”


    “她中毒了!那湯裏,怕是有毒!踏歌,快點去!”見寧踏歌還未動身,穀梁修眸色一冷,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淩厲。


    寧踏歌不敢再耽擱,立刻轉身去找寧老禦醫。穀梁卓也是黑著臉快步走了出去,命人封鎖太子府,一定要將府中下毒那人給找出來。


    秀錦公主紅了眼圈,蹲在更喜歡跟前,眼睜睜的看著顧含笑的麵上青色越來越重,眼淚落了下來:“大皇兄,含笑姐姐怎麽樣了?她,她會不會有事?早知道,就該我先嚐那湯的……”


    顧含笑中了毒,隻是神智稍稍有些恍惚,聞言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幸好是我先嚐了!你可是要當新嫁娘的,若是中了毒,那該多不好!”


    見秀錦哭個不停,她連忙勸道:“放心吧!這毒毒性不夠大,且喝的也少,死不了的!”


    她不說倒也罷了,這話一說,秀錦公主哭的更加的大聲了。


    顧含笑腦袋有些昏沉,被她這一哭,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穀梁修眉頭輕輕一皺,說道:“秀錦,你的手被燙傷了,讓你太子哥哥給你上些藥,免得留下疤痕來。”


    “可是含笑姐姐……”秀錦不肯。


    穀梁修眸色微沉:“秀錦,聽話!就算你在這裏,你含笑姐姐的毒也是解不了的,還是得等老禦醫來了才行。你哭個不停,隻會讓你含笑姐姐更加擔心。”


    秀錦公主聞言也不好再堅持,隻能起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找人給她的手上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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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裏很快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穀梁修低頭看著顧含笑,眼底帶著幾分心疼,以及一絲壓製不住的怒意!


    “要不要緊?”遲疑了一下,將她原本細嫩白皙此時卻有些青黑色的臉頰捧在手心,語氣中有著極力掩飾,卻未能掩飾的住的擔心。


    顧含笑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到臉頰上熟悉的溫度和氣息,順從本能的蹭了蹭。這樣的小動作,卻是讓穀梁修的眸色倏然沉了下去。


    “我沒事……”原本嬌豔的紅唇也暈染上一層淡淡的黑紫色,一張一合的,讓人心疼。


    穀梁修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老禦醫很快就會來了!”


    “嗯!”顧含笑迷迷糊糊的又蹭了蹭他的手,“你別擔心!”


    要不是現在她正昏昏沉沉的,穀梁修發誓,他一定會把她抓起來,狠狠的先打一頓屁股再說。


    別擔心?她居然也知道他會擔心嗎?


    顧含笑顯然不知道自己有些無意識的話,已經讓某個原本理智的嚇人的人,此時已經怒火攻心。


    老禦醫很快就來了,黑著臉來的老禦醫診脈之後,又給顧含笑喂下了一枚解毒丸。而後才開了藥方子,命人去抓了給顧含笑服下。


    “放心!這毒的毒性雖然大,不過這臭丫頭命大的很。就那一小口的量,想死都難!”寧老禦醫沒好氣的說道。


    他算是服了,自打去年開始,這丫頭就成了他的克星。每次出馬,都是因為這臭丫頭的事情。


    她天生就是來克他的!


    “五爺爺!”寧踏歌哭笑不得,五爺爺這話說的,也著實讓人不安。


    寧老禦醫不服氣的嚷嚷道:“怎麽?難不成我還說錯了?有句老話,叫做禍害遺千年!這丫頭命大的很呐!”


    寧踏歌眼角餘光瞥見穀梁家的三兄妹都要變臉了,連忙將自家五爺爺給推了出去,冷汗涔涔。


    這對師徒倆,都是禍害級別的!


    老禦醫的解毒丸確實挺好用,顧含笑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等喝了藥,讓穀梁卓將因為擔心哭的雙眼紅腫的秀錦給送回宮去,穀梁修則是親自送顧含笑回府。


    馬車行至半途,穀梁修忽然抱著顧含笑悄無聲息的離開馬車,直接拐進了一旁的一座小院。


    “你是故意的!”動作輕柔的將顧含笑放下,穀梁修看著她,語氣極為肯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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