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笑怡然不懼,直言道:“請皇上先恕臣女無罪,臣女才敢直言!”


    皇上來此本就是為了聽她一言,當下許諾道:“自然!你有話直說便是,朕自不會怪罪於你!”


    得了今上的許諾,顧含笑自然不會惺惺作態,扭扭捏捏的,條理清晰的說道:“皇上,誠如臣女當時跟太子所言一般,這貪官由來已久。恐怕,拔除一個便會牽起一串。可是洪水不會等貪官都剔除了才來的,既然兩者隻能取其一,自然隻能選擇治理水患,再解決貪官的問題。”說到底,貪官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想要反貪,絕對要比早就貪官難得多。


    皇上虎目微微一閃,突然說道:“可若是朕想要先懲治貪官呢?”


    “您不會!”顧含笑毫不猶豫的說道。


    “哦?為何?”皇上有些意外的看著顧含笑。


    顧含笑正色道:“因為,這天下的百姓都是皇上您的子民。皇上乃是一代明君,愛民如子,又豈會看著自己的子民受苦而置之不理呢?”


    她並非在拍今上的馬屁,而是她知道,今上確實愛民如子!前世的他就是操勞過度,這才仍在壯年就駕崩歸天了。


    皇上看著顧含笑的目光柔和了起來,與皇後對視一眼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看來太子沒看錯人!不過,在封賞之前,朕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顧含笑暗歎,她知道皇上想要問什麽:“皇上可是想問,這貪官該如何處理?”


    皇上頜首道:“懲治貪官是朕一直想要去做的事情,可惜,這些年來收效甚微。朕甚為憂心,偏偏無計可施。含笑你聰慧過人,說不定也有良方,說來給朕聽聽!”


    顧含笑很幹脆的搖頭:“皇上,臣女亦無方!一個小小的家族中,也定有想方設法貪下東西之人,更別說這一個天下。貪官自古就有,從無斷絕。並非無人想要懲治,隻是治而不絕!心因不足而易貪,貪而欲,欲無止。人人皆有欲/望,尋常百姓想要過上好日子,投其所好得到官員的相助。尋常官員想要升遷,於是投其所好給更上一層的官吏送禮。如此反複使然,最終貪官不止。就拿此次治水一策,臣女也曾坦言相告太子殿下,貪官一事隻能趁著此次機會狠狠的懲治一番。若是錯過這一次,以後再想要大肆懲治,恐怕也難。”


    “那就是說,這些國之蛀蟲連朕都拿他們無可奈何了?”皇上語氣中帶著幾分冷然,還有一絲極難發現的無奈。


    其實他如何不知懲治貪官的困難?若要說貪,哪個不貪?這朝中的大臣,有幾個是真正的清官?正是官官相護,事情才會如此嚴重。


    顧含笑理所當然的搖頭:“自然不是!臣女無方,但是皇上您卻是有辦法的。”


    “怎麽說?”皇上發現與顧含笑聊天,竟然有時也能被她牽引著走了。他挑挑眉頭,對這個小丫頭倒是挺有興趣。


    顧含笑卻是不能再說下去,隻是淺淺一笑,道:“臣女不敢逾越,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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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皇宮隻是來領賞的,不是來出風頭的。有問有答差不多就行了,再往下說,不免有議論朝政的風險了。


    見她不肯往下說,皇上也不多計較,原本他也隻是隨口問問的罷了。要如何懲治貪官,他心裏如何沒數?隻是有些事情說歸說,卻做不得而已。


    “安康侯適才進了宮,請旨讓你父親接任侯位,你對此事有何看法?”皇上又問道。


    “一切但憑皇上做主!”顧含笑輕巧的又把問題扔回給了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這丫頭倒是機靈。


    “朕準了老侯爺的請求,待朕封賞了你,一同去顧府宣了便是。”說到這裏,皇上又看向皇後,問道,“顧家這小丫頭這次功勞不小,太子對她也是讚不絕口。依皇後看,該怎麽個賞賜才好?”


    皇後溫柔的笑了笑,說道:“依臣妾看,不如封個五品縣主,再賞些金銀,皇上覺得可好?”


    這本也是皇上的想法,當下說道:“那就封個五品樂安縣主,至於賞賜多少,就由皇後你來決定吧。”


    安康侯的位置現在是父親顧乘風的了,母親蘇氏身為父親唯一的妻子,一品誥命肯定跑不了。至於祖父,就算沒有侯位在身,這京中也是身份超然。畢竟,顧家可是曾經出過一門三侯的尊榮的,地位絕不是尋常侯府可比的。


    這麽一來,就算自己得了個縣主的封賞,父母親也無需向自己行禮。不過,府中另外的那些人……顧含笑真的很希望看到她們究竟會有何種可笑的姿態。


    謝了恩後,顧含笑這才離開甘泉宮。


    出了宮門,上了馬車,馬車直奔而去。


    走了一小段路,顧含笑突覺有些不對。適才上馬車隱約看到,那車夫似乎不是接自己進宮的那一個!


    外邊一片寂靜,這絕不是回侯府的路!


    顧含笑猛然掀開車簾,死死盯著那車夫,厲聲喝道:“停車!”


    那車夫頭也沒回,反倒是又甩了一馬鞭,逼著馬兒跑的更快一些:“顧四小姐還請坐穩了,小心摔落!”


    這聲音有些耳熟,顧含笑冷眸一眯,倏然回想起來。


    “江管事?”綠苑的江管事,這聲音她聽了一年,斷不會聽錯。


    那車夫聞言這才匆匆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四小姐請稍安勿躁,奴才斷不會害您的!”


    顧含笑冷笑一聲:“奴才?你是誰的奴才?誰讓你來截我的?”話雖這麽問,其實顧含笑心中很清楚,能讓江管事扮作車夫的,唯有魏然。


    不等江管事回話,顧含笑笑容猛然一斂,冷聲喝道:“江管事,立刻停下馬車!”


    江管事如何肯聽顧含笑的話?他假意當做什麽都沒聽到,咬著牙駕著馬車一路狂奔!


    顧含笑眸色倏然一沉,拔下頭上的發釵,突然朝著江管事撲了過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接朝著江管事的背狠狠的刺了過去。


    顧含笑用力極猛,毫無疑問,若是這一次刺中,這江管事定會開個窟窿!


    就在此時,身邊突然一道藍色衣袂閃過,下一刻,她手中的發釵已經被人握住,再不能朝前半分!


    江管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停下馬車,看著顧含笑冷然的眸子,背心陡然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認識顧含笑一年,他從來不知這位看似柔弱的四小姐竟然會如此狠厲!若是適才沒有小侯爺出手,他此時定會身受重傷。


    “小侯爺……”江管事後怕過後,又有些自責。小侯爺讓他辦點事情,他都辦不明白,他愧對小侯爺。


    來人正是魏然!


    魏然擺擺手,示意江管事先去查看周圍。等江管事走後,魏然才俯首看著顧含笑,眼底漾滿濃濃的深情。


    前世這是顧含笑最為渴望的深情,可是此時看在她的眼中,卻是那麽的猙獰可怖,令人作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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