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軒把電腦桌往床邊拉了拉,脫掉衣服,蜷著腿裹著被子坐在床沿上,插上電腦音響,放一首歡快的歌曲,打開沒看完的小說慢慢意淫。


    當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顯示到二十二點的時候,客廳裏傳來一陣嘈雜聲。安舞陽他們吃晚飯回來了。


    陸文軒沒有理會,繼續看著自己即將看完的小說。


    不大會兒,安舞陽推門進來,也不吱聲,在陸文軒床上坐下來,勾著頭看了看顯示器上打開的小說,又坐正身子,點上一支煙。道:“我聽小江說你從外麵帶回來兩個包,什麽東西啊?”


    “沒什麽。”陸文軒敷衍了一句,視線仍舊盯著顯示器,時而傻乎乎的咧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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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舞陽鄙視了陸文軒一眼,橫躺在床上,道:“今晚咱們擠一擠。”


    “嗯。”陸文軒應了一聲,又轉臉看了安舞陽一眼,想起了那盒“青春傳說”的副作用,道:“你還是去睡客廳吧。萬一那藥力太猛,你又把持不住……我可是正經人。”


    安舞陽盯著屋頂,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要是害怕就去客廳睡,我是不去。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被凍死。”說罷抽了一口煙,想起“青春傳說”,心裏又是一陣煩躁。


    “我就想凍死了?”陸文軒嘀咕了一句,想了一下,撈起丟在床上的衣褲穿上,又把腰帶收到最緊,重新裹上被子,繼續看小說。


    陸文軒的舉動被安舞陽看在眼裏,氣的他恨不得揪住陸文軒暴打一頓。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又覺得如果換做自己是陸文軒,八成寧願挨凍也不會跟一個吃了“青春傳說”的男人睡一張床。


    邪惡的藥丸,詭異而駭人。安舞陽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從吃了那藥丸之後,自己的體內仿佛燃著一團火,燒的心煩意亂。更可怕的是,這團火仿佛越燒越旺,隱隱有破體而出之勢。


    偏偏在這團火的燃燒之下,自己還不能去滅火。想起自己那正在以肉眼幾乎可以看到的速度漸漸變小的小兄弟,安舞陽心下大悲。都要變成女人了,竟然還不能去做點男人能幹的事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比被閹了還痛苦。


    音響裏傳出宋祖英的一首歡快的歌曲:房子大了電話小了,感覺越來越好;假期多了收入高了,工作越來越好;商品精了價格活了,心情越來越好;天更藍了水更清了,環境越來越好……


    陸文軒看書看到興奮處,嘴裏哼哼唧唧的跟著音樂哼唱。


    安舞陽覺得耳朵有些紮得慌,總覺得宋祖英唱的不是“越來越好”,而是“越來越小”。那感覺,就像央視大褲衩配樓著火了,全國人民反倒一起高聲大唱“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一般。


    安舞陽牙關緊咬,狠狠的抽著煙。總算忍到了一曲終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s.h.e.的《不想長大》又從音響裏飄出來。


    安舞陽使勁抓了一下頭發,他覺得這首歌比那首“越來越小”還紮耳朵,哪個男人不想自己的小兄弟長大?就算不想長大,總也不會想“長小”吧——他現在滿腦子裏都是大和小的問題。就算再來一首《大男人》,他仍然會覺得聽著不爽。


    聽到“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長大後我就會失去他”,安舞陽聯想到自己就要“失去它”,終於忍無可忍,一骨碌跳起來,疾步走到電腦前,直接拔掉了音響電源,瞪著陸文軒沉聲喝道:“吵死了!”說罷又憤憤然坐回床上。


    “神經啊你?”陸文軒咧咧嘴,看到安舞陽怒氣衝衝又煩躁不安的神態,眼珠轉了一圈,強笑一聲,道:“別想太多了,慢慢想辦法。”


    “怎麽想!?”安舞陽沒好氣的說道,“反正事兒不在你身上,你是不急。”


    “我怎麽會不急呢!”陸文軒氣道:“咱可是多年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歎了一口氣,扔給安舞陽一根煙,道:“抽根煙,消消氣。別太煩躁了。說明書上不是說了嗎,不能悲觀不能動怒。反正啊,要保持樂觀的情緒。”


    安舞陽苦笑,“我拿什麽樂觀?”


    “這個……想點開心的事情嘛。”陸文軒懷疑再這樣下去,安舞陽會不會變成瘋子。想講些笑話給安舞陽聽,卻一時間又想不出有什麽笑話比較好笑。


    安舞陽沉默了一會兒,續上一根煙,搖頭歎氣,“你說天底下真有報應嗎?當年我整天以上帝之鞭的綽號引以為榮,現在……沒想到我這個上帝之鞭和曆史上的上帝之鞭一樣,不過是曇花一現。物極必反……看來人是不能太囂張啊……你說怎麽會有變身這種事情發生呢?會不會也有人修真呢……你說要是真能修真該有多好……”


    陸文軒麵無表情的看著安舞陽,聽著他東拉西扯。偶爾附和一聲,偶爾跟著他傻笑兩聲。看得出來,安舞陽的精神已經快到了極限。作為他最好的朋友,陸文軒覺得自己必須想個辦法開導一下他。


    想了一下,陸文軒打斷安舞陽的胡扯,道:“別扯了,問你個問題。”


    “嗯?問。”


    “變成女人有那麽痛苦嗎?”


    安舞陽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陸文軒,“嗬……哼……嘖……”抽了一下嘴角,“難道你覺得一個男人變成女人還不夠痛苦嗎?”


    “痛苦嗎?”陸文軒苦笑,“哪裏痛苦?是因為變成女人之後就要被男人上嗎?你完全可以做個女同性戀,沒必要非往男人身上湊吧?變成女人就想著‘要被男人上了’,這樣的男人,隻怕心理也不算正常吧?”


    安舞陽哼了一聲,道:“老子不像你,整天琢磨著那種事情。”


    “那還有哪裏痛苦?在現代社會裏,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除了生孩子不能不分性別之外,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陸文軒忽然笑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本人研究心理學那麽多年,實在想不通你到底在痛苦什麽。當然,換做是我,我也會鬱悶一把,畢竟做了幾十年的男人,忽然變成女人之後,就要舍棄許多東西。可問題是,作為一個男人,總該拿得起放得下。隻有思想不成熟的男人才會因為某件事情想不開而痛苦一輩子。兄弟,變成女人而已,有那麽難以接受嗎?你是瞧不起女人還是覺得女人很惡心?你是覺得男人的你很高貴還是覺得女人的你很低賤?變身,似乎沒什麽大不了吧?就跟移民一樣,不過是把戶口遷到了另一個地方。再說了,移民還要花錢送禮,你這不花一分錢就移民了,還是移到了美國,去大洋彼岸過異國風情的生活。還痛苦的跟死了爹一樣,這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嗎?不知道多少人想移民還移不成呢。”


    安舞陽愣愣的看著陸文軒,“你想‘移民’啊?”言下之意是“你想變身啊?”


    “我……我移個屁。我這人比較愛國,生於斯長於斯,不會因為外麵的世界更精彩就放棄祖國。”陸文軒的意思也很明了,他說自己深愛著男人的身份,斷然不會因為做女人會精彩一些而放棄做男人。


    “你是不得不愛國呢?還是真心的愛國?”安舞陽鄙視著陸文軒,他很想知道陸文軒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想變身還是真的不想變身。


    “當然是真心的。”


    “得了,這裏又沒記者,你就實話實說吧。”


    “我對天發誓,我說的是真心的。我要說謊我就是畜生。”


    “你都畜生好幾回了。”


    “我……我靠!”


    “那你給我一個你愛國的理由。你看你現在,沒工作,沒老婆,沒房子,沒車子,沒票子,你活的如此淒慘,為什麽還愛國呢?難道隻是因為你出生在這裏?那你可是民族主義的狹隘思想。你想想,你要是移民,到時候工作找你,帥哥找你,房子根本就不用找,自然有人送,車子票子輕易到手,不好嗎?”安舞陽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換做自己要是混的跟陸文軒一樣一事無成的地步,還真不如變成女人得了。不過安某人與他陸文軒不同,安某人生活小康,老婆漂亮,沒有變女人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安某人是真心的“愛國”。


    “這個……”陸文軒忽然覺得安舞陽說的也不無道理。自己現在過得是不怎麽痛快,要是變成了一個美女,然後找個大款……猛然打了個激靈,陸文軒駭然發現自己差點著了安舞陽的道兒。向來以“歪理邪說”見長的陸某人,竟然差點被安舞陽的妖言迷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不過話說回來,陸文軒是誰?那可是辯才無雙的人物。轉念一想,陸文軒笑了,“安兄所言極是,‘移民’實乃我同胞脫貧的好手段。不過可惜啊,現在‘青春傳說’找不到了,咱就是想‘移民’也移不成啊。再說了,傍大款算什麽本事,自己成為大款才是能耐。”


    安舞陽苦笑起來,“我是被擄走並被賣到異國他鄉的黑奴,遠走他鄉實非本意。”安舞陽累了,懶得再跟陸文軒胡扯,解開上衣扣子正要寬衣睡覺,看到陸文軒探索的眼神,又把扣子扣上了。


    陸文軒也累了,況且明天還有大事,要早點休息才好。


    兩人都沒有脫衣服,並且自覺地以床的中線為界,各守疆土。


    將要睡著的時候,陸文軒隱約間聽到安舞陽輕聲說:“文軒兄弟,你可知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你的脖子上輕輕地劃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文軒驚醒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後才明白安舞陽話裏的意思。安舞陽說的沒錯。變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你一點一點的變,你不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麽樣,也不知道何時才會結束這種變化,更不知道變化結束之後又會如何。任何一個成熟的男人都可以承受**上帶來的任何痛苦,但精神上的痛苦,卻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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