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嫣已經不太記得上一次穿越之時的感觸了, 仿佛迷迷糊糊就像是做夢, 可這一次,她雖然在黑暗中不斷沉浮,昏昏沉沉地半夢半醒, 在無盡的黑暗與痛苦的折磨中惶惶不安,卻能很清晰地聽到身邊不斷地有來來去去的腳步聲, 有很熟悉的聲音在低吟在嗬責在下令,她數次想睜開眼, 卻總是無能為力, 隻覺得胸口很悶,心跳得越來越激烈,如同火焰燒燎一般, 炙烤著她的咽喉, 讓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如此的熾燙炙灼。莫名地,頭顱猶如即將爆裂一般狠狠地疼痛著, 逼得她想要伸手緊緊抱住。


    她覺得蕭胤似乎就在不遠之處, 他朝著她伸出手來,可她卻是無論如何努力也抓不到他,總覺得自己整個思緒都是飄飄忽忽的,身子也是輕飄飄的,就像是失了線軸的紙鳶, 一陣極輕微的風都能把他給刮到渺遠的彼方去。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令她一陣又一陣的心悸。


    終於,迷迷糊糊睜開眼, 她卻發現自己神思恍惚,雙眼模糊,前額一陣一陣抽痛,攪得整個腦子都成了混沌的一鍋粥。等到眼前模糊地一切漸漸清晰起來了,她才看清,眼前的依舊是古味十足的金紗紋繡牡丹床帳,琉璃盞內,殘紅漸褪,更漏的聲音在夜間更顯悠揚而清脆。


    而坐在床沿上的男子,英俊的臉龐上更是不見任何表情,平靜得如同波瀾不興的深海。赤紅色的常服上,那九條五爪困龍在五色雲霧間翻騰,姿態倨傲,一如這個執掌河山社稷的男人,渾身上下褪了稚氣,餘下的便全是隻能仰望的尊貴。


    雖然那眉眼與她心尖上的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她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


    這個男人是蕭念,不是蕭胤。


    原來,蕭胤死了,可她,還活著。


    “我怎麽還沒死?!”驀嫣深吸一口氣,幽幽地開了口,一字一字像是在自問,可自己卻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語調之間溢滿了淒酸的滋味,還有那不堪重荷的疲憊。仍舊是那熟悉的床幃,錦被,鴛鴦枕,思及那曾經被翻紅浪纏綿悱惻的日子,思及那溫柔多情的眼眸,暖意融融的懷抱,她的眼眸裏漾起了傷感的洶湧,胸膛裏的火和疼互相攀附著,翻滾著炙人的岩漿,幾欲噴薄而出的火焰蔓延開來,驀地就把曾經的纏綿和溫存燒得支離破碎。


    不能同生,連共死竟也是求而不得麽?


    見她終於醒了過來,蕭念扣住她的手號了號脈,似乎終於是舒了一口氣。可是,看著她那蒼白的臉和絕望的眼眸,他那藏在陰影中的雙眼好似兩硯反複研磨的濃墨,深不見底:“皇兄說過,要讓我好好地照顧你,如今,你若是死了,我如何向他交代?”這麽說著,唇邊不自覺地浮起一絲陰惻惻的笑紋,他的眉頭習慣性地微皺起來,這個動作令他的眉間已經有了淺淺的褶紋,語氣不冷不熱,頗有點隱隱的怒意。


    驀嫣想坐起來,卻發覺全身酸軟,連半分力氣也使不上,就連說話如重病之人一般有氣無力的。“無需你交代什麽,黃泉路上,我自會向他交代的。”


    “你就真的那麽想死?”聽她說的這麽沒有餘地,蕭念的眼冷了,眼角攙雜了冷嘲熱諷,扣住她手腕的指掌倏地收緊,力道大得連驀嫣也不覺有些微的吃痛。他眯起眼,眸光刻意掃過驀嫣微微皺起的眉頭,也不知他是出於什麽謀算,竟然毫不客氣地扔出了一句難分真假的譏諷:“是不是他走了,你就非得要和他一起去不可?無論什麽也挽不回你的心。”


    她直視著他帶著怒意的眼,突然笑了起來,那種笑像是冬日裏突然盛開的牡丹,斑斕的璀璨,卻也像是一把極鋒利的劍,帶著一種刀刀見血的凜然和毫無暖意的拒絕。


    “生無可戀。”她決絕的開口,那語氣縱使輕描淡寫,然而,那一雙眼睛卻毫無笑意。看樣子,她似乎是一點也不畏懼於在他麵前承認一切,甚至連一絲的掩飾也沒有。


    “好一個生無可戀!”


    那一瞬,蕭念聽見自己的聲音,那般平靜,細細咀嚼一般,將每個字都咬得極重,可平靜之下卻掩藏著非比尋常的怒氣,如同一種嚴厲且忍無可忍的告誡,顯示出他一直以來隱忍的限度。鬆開她的手腕,他轉過身去,冷淡地開口,揚高了聲音,下顎越繃越緊,好似要碎裂了一般:“皇兄,你交托給我的這個女人既倔強又固執,恕我能力有限,照顧不好她,如今,我將她完璧歸趙,還是由你親自來照顧較為穩妥!”


    他話音剛落,一個走得不是太穩妥的人影便被尉遲非玉攙扶著,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許是因為身體還有些羸弱,那人走得很慢,一邊走一邊輕輕地咳著:“蕭念,難為你了,她素來都是這樣的脾氣。”


    這話雖然說得像是無可奈何,可是內裏的韻意卻是深刻的,若是說得直白些,也不過就是篤定,驀嫣這樣的脾氣,蕭念是絕對受不了的。


    對於這話,蕭念輕輕地哼了一聲,似是不屑,隻是背轉了身,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驀嫣。


    “狸貓!?”看著那緩緩走近的身影,驀嫣幾乎無法呼吸,隻覺心疼與酸楚瞬間上湧,化作一陣劇痛,揪住了她的心口。這痛楚無處宣泄,悄悄化為熱燙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他清俊的麵容被那蓄積的淚水模糊,影影錯錯,明明近在咫尺,卻像是遠在天邊。她想用手揉眼,懷疑自己看到的隻是幻覺。直到他握住她的手,她才感覺到他的真實存在,不是自己虛構出的幻覺,不知自己是高興壞了,還是驚訝極了,她竟然傻愣愣地,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你沒事?”


    “嗯。”他輕笑著,在床沿上坐下來,深邃的眸子盯著她,隨即握緊她的手,掌心的薄繭帶著暖意,來回反複地摩挲著,爾後,又順著她的指掌,上移到纖細肩頭,緩慢的撫摸著,帶來一陣細碎的癢:“我不僅沒事,連身上的長壽閻王之毒也解了。”


    隻看到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完全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驀嫣隻是張開雙臂,用一種狠絕的姿勢撲到他的懷裏,那力道大得險些將他撞倒!“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她喃喃地叨念著,把臉埋在他的懷裏,緊緊閉上眼,失而複得的喜悅使得淚水撲簌簌地滾落在衣襟上,很快便沒入了那素色的綾羅,隻剩下淡且圓的點點水漬。


    蕭胤緊緊地抱著驀嫣,像是要把她就這麽嵌入懷中,紊亂的鼻息呼在她頸間,而他的雙臂,更是牢牢的圈住她不放,彷佛要以他的胸膛,作為囚禁她魂魄的牢籠。“驀驀,若沒有你的生死相隨,我想,我們或許等不到這個轉機!”


    對於這一點,得知真相之後,他自然是感慨萬分的。


    原來,向晚楓手裏卻還餘有一顆可解奇毒的翡翠還魂丹,隻不過,他一直很猶豫,要不要拿那翡翠還魂丹解蕭胤身上的長壽閻王之毒。說到底,他心裏對蕭胤是很有些嫉妒地,畢竟,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有運氣遇到一個像驀嫣這樣的女子。然而,蕭胤明知自己即將失明,竟然也沒有出言阻止驀嫣來墨蘭塢,再加上驀嫣在他臨終前一番盡心盡力的照顧,他也很有些動容。既然自己已是沒了指望,不如就徹底成全了他們,所以,彌留之際,向晚楓特意囑咐蕭念,將那翡翠還魂丹給放在那白玉盒子裏,隻當是他賀蕭胤與驀嫣白頭到老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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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問題就出在蕭念身上!


    蕭念的確是謹遵向晚楓死前的囑托,將那白玉盒子給了驀嫣,可是,他卻並沒有告訴驀嫣裏頭放的是可以醫治蕭胤的翡翠還魂丹,反正假托是向晚楓的骨灰。


    畢竟,驀嫣又怎麽可能冒著向晚楓的骨灰被風吹散的可能,貿貿然去打開那白玉盒子呢?


    蕭念一直以來都知道蕭胤身上的毒遲早是會發作的,即便是不死,也會成為廢人。所以,他便就一直將這個秘密守口如瓶,隻靜靜等待。他深信,最後得到的人,才是真正的勝者。


    所以,驀嫣將毒藥落在給蕭胤喝的湯裏,想要讓蕭胤擺脫疼痛的折磨,蕭念毫不意外,隻是,他沒有料想到,驀嫣竟然對蕭胤如此死心塌地,竟然一心以死追隨。


    到了最後,他看著那至死仍舊不願分離的兩個人,知道自己即便是與蕭胤長得再像,也是不可能替代蕭胤的,便就在最緊要的一刻,將那翡翠還魂丹分作兩半,分別喂驀嫣與蕭胤服下。


    如今,看著這兩人在自己麵前毫無顧忌地相擁,蕭念心裏頗不是滋味,冷著臉,挑起濃眉,平素深幽的眼眸如今緊眯著,其間閃過一絲微慍,像是兩塊寒冰,沒半分感情。他往前邁了一步,眼睛緊盯著驀嫣,沉穩的步伐觸地無聲,努力想要語出淡然,可到底卻也還是含刺藏針,帶著點斥責:“你這死心眼的女人,對皇兄倒是情深意重,可對別人卻是無情又無義!”


    語畢,他轉身推開門,氣悶地打算往外走。不經意地抬起頭,隻見天邊一抹淡紅的瀲灩,黎明已至。


    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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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睿王蕭胤最近有點煩。


    宣政皇帝蕭念已經不止一次在他麵前埋怨朝政事務不易處理了,他都一律充耳不聞,隻是暗地裏帶點打擊報複的心態,看著蕭念被那甚為沉重的朝務給拖累得麵有菜色,愁眉苦臉。


    最終,蕭念爆發了!


    一連半個月,蕭念在乾清宮的寢宮裏閉門不出,派人承了詔書到睿王府,竟然也想效仿蕭胤當日下罪己詔退位讓賢,要將帝位讓予驀嫣。


    如今,驀嫣與蕭胤時時出雙入對,即便是沒有被封為睿王妃,可是,在別人眼裏,卻都已是默認了她與蕭胤的伉儷關係,若是突然這麽被推上風口浪尖承繼帝位做了女帝,那真的是非亂套不可!


    眼見著事情鬧得有些難以收拾了,蕭胤才不得已入宮,對蕭念一番好言相勸。蕭念竟然趁機要挾,要蕭胤以攝政王的身份代他處理那些難於處理的折子,否則便就免談。蕭胤雖然心有不願,但思及蕭念之前到底是救了他的命,成全了他與驀嫣,便也就妥協了。


    開始,蕭胤每日處理的折子不多,在他看來,還算尚可接受,可漸漸的,蕭念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送來的奏折開始日見增多,最後,竟然命司禮監將所有積壓的奏折都給他送來了,存心是要拿他做免費勞工!等到他處理完所有急需處理的奏折回到睿王府,他的小妻子多半已經在床榻之上等他等得睡眼惺忪了。


    於是,身心疲憊之下,看著迷迷糊糊的驀嫣,他隻好強壓下想要“煎魚”的念頭,抱著她睡了。


    第二日一早,神清氣爽,夫妻倆正在一番雲雨溫存,努力“造人”,蕭念那無孔不入的家夥,竟然派司禮監的太監在他寢房門口不斷高聲催促。他耐著性子不去理會,隻是繼續著自己該做的,可那些閹人竟然就尖著娘娘腔,在寢房門口一遍又一遍地高聲恭請:“陛下有旨,請睿王入朝覲見!”


    如此煞風景,還讓他怎麽能全然盡興地煎魚!?


    逼不得已,他草草結束,鐵青著臉穿戴完畢,正打算出門,卻見自己的小妻子裹著錦被,可憐巴巴地在床榻上看著他,眼神裏都是欲求不滿,他便就隻好一番誘哄允諾,指天發誓地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了。


    可是,事與願違。


    一連幾日都是這樣的陣仗,蕭胤忍無可忍地告了病,命尉遲非玉緊閉睿王府的大門,隻說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開門。可是,蕭念竟然又改變了戰術,來了聖旨,召見驀嫣。


    驀嫣因為之前被蕭念戲耍的事心中不快,如今又連連被他破壞“煎魚”的興致,不顧蕭胤的勸阻,怒氣衝衝地入宮要找那腹黑的小正太算賬,可是,這一去,竟然是到了天黑也沒有回來。


    蕭胤心下疑惑,入宮去尋,竟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正興致勃勃的和宣政帝一起在研究大英帝國女皇送來的西洋火槍,還請來了工部尚書,設計圖紙,想要參照著改進大漢的神銃火槍,看樣子談得甚為投機,哪裏有半分興師問罪的氣氛?隻怕早就將入宮覲見的初衷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蕭胤突然從蕭念的舉動中嗅到了一絲危險而詭譎的味道!


    半個月之後,這樣的曆史再次重演,蕭念用一輛西洋進貢的造型怪異的兩輪車將驀嫣給留在了內廷,而驀嫣對著那兩輪車極為興奮,還稱其為“老式自行車”。這一次,蕭胤親臨內廷,竟然也沒能第一時間將驀嫣給帶回來。


    因為,蕭胤心驚膽戰地看著驀嫣騎著那怪異的兩輪車,在太和殿大殿前一圈又一圈呼呼地飛奔著,笑得甚為歡暢!爾後,又聽說蕭念竟然打算命工匠除去內廷裏所有的門檻,隻是為了讓驀嫣可以騎著那怪異的兩輪車暢行無阻。


    蕭胤的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第三次,羅刹國(俄羅斯)的國王派來使者向大漢進貢,並且專程呈上了兩套華麗繁複的羅刹國禮服,說是給大漢皇帝和皇後的禮物。而蕭念竟然命司禮監將那女式的禮服給送到睿王府來,讓驀嫣試穿。


    終於,蕭胤受不了了!


    他心知肚明,蕭念一直以來對他的老婆都是未曾死心的,事事居心叵測,隻盼著哪一日他們兩口子之間有點什麽矛盾,便可趁機參一腳,成功讓他們分道揚鑣,自己抱得美人歸!如今是一連串討好驀嫣的舉動,誰知以後會不會有更過分更離譜的!?


    於是,月黑風高,蕭胤命人備好了車馬,帶著衣物細軟,載著昏睡的驀嫣悄悄出了京師。


    “狸貓,我們要去哪裏?”半路上,驀嫣醒了,並不驚慌,隻是含笑著問他。


    “你不是想做一個大夫的妻子麽?如今,我也算清閑,便帶你四處暢遊一番,順道行醫救世吧!”蕭胤如是回答。隻不過,他不會告訴驀嫣,他已經暗暗指示禮部尚書在第二日早朝便上奏本,要求蕭念甄選合適的人選,立為皇後。若蕭念有什麽微詞,讓那幫迂腐的老臣和他慢慢磨嘰去!


    也該讓蕭念真正頭疼一下了。


    然而,蕭胤也沒有發現,驀嫣扭過頭去,暗地裏悶悶地發笑。


    被夾在兩個亂鬥的腹黑中間,驀嫣見多識廣,如今已是盡得真傳,爐火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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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嫣最近有點煩。


    跟著蕭胤在外頭遊曆了三年多,她四處見識大漢各地的風土民情,幾乎遍嚐天下美食,一直都過得很快活。但,唯一的遺憾便是,她一直沒有身孕。


    她知道,蕭胤一直以來是很想要孩子的,所以,暗地裏想了不少的辦法,試了很多偏方,每一次興雲布雨都甚為賣力投入,可是,她的肚子就是遲遲沒有消息。


    前些日子,他們滯留在通州同心鎮,蕭胤憑著精湛的醫術,治好了首富童老爺的宿疾。那童老爺甚有眼光,竟然看出蕭胤身份非凡,一番寒暄之後,不僅付了大筆診金,竟然還企圖將自己剛剛及笄的小女兒許給蕭胤做小妾,理由竟然是——


    蕭胤年逾二十五,竟然還未有子嗣,實在不妥,早年便有術士曾為自己的女兒算過命,說是旺夫益子,而自己的女兒長相也是不俗,與蕭胤倒也相配,金童玉女,自然是福壽綿長,定會一舉得男,傳承香火!


    被人如此華麗麗地鄙視直至無視,驀嫣險些氣炸了肺!


    “我看你家兒子模樣長得比你女兒更好,與其送你女兒來我蕭家做妾,不如把你兒子許給本郡主做小爺。”當時,驀嫣氣得口不擇言,一番驚人的言語,嚇得童家上下目瞪口呆,那被驀嫣“看上”的童家小少爺竟然當場就嚇哭了。


    隻不過,驀嫣沒有想到,蕭胤原本是想借此機會看看她吃味的模樣,可她無意中提到“小爺”二字,竟是惹惱了脾氣極好的蕭胤。


    隻因,從“小爺”這個稱謂,蕭胤便就聯想到了當日向軟衾把蕭念送給驀嫣做小爺,爾後再思及蕭念對驀嫣的一番情意和所作所為,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齒?!


    所以,這納妾的事最終自然是不了了之,離開童家以後,當驀嫣吃味地質問蕭胤是否有納妾的意圖時,蕭胤竟然冷冷地回應:“郡主時時不忘小爺,難不成還想著對郡主一往情深的宣政陛下?”


    驀嫣啞口無言!


    一連數日,蕭胤都板著臉,任憑驀嫣怎麽挖空心思討好,他都不理不睬,甚至於,她使出渾身解數,誘惑他,勾引他,他竟然也視而不見。


    驀嫣冥思苦想,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男人,給他點顏色,他竟然就耍起大牌開起染坊來了,看來,是時候好好調教調教了!


    於是,某一日,驀嫣故意磨磨蹭蹭,錯過了宿店的機會,在荒郊野外人跡罕至之處過夜。爾後,便就出現了下列對話:


    “今晚,我要玩車震!”


    “嗯。”


    “呆會兒我要這個……那個……這樣……那樣……你明白了麽?”


    “嗯。”


    “我要在上麵。”


    “嗯。”


    “來吧,美人兒,給本郡主笑一個。”


    聽到這熟悉的帶著幾分市井痞氣的言語,終於,一連數日板著臉的蕭胤終於繃不住臉了。他啞啞地低笑,故意帶著點諷刺:“照郡主的意思,我要不要擺出忍辱負重的表情,再加上一點欲拒還迎的掙紮,增強你的征服快感?”


    “美人兒,你話太多了。”驀嫣輕佻地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埋下頭,在他身上一陣忙活。半晌之後,她抬起頭,對於他的無動於衷無限委屈地嬌嗔著:“喂,你怎麽一點也不配合?!”


    “你不是想要征服感麽?”罪魁禍首一臉淡然,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幾乎被她那撅嘴的模樣給逗笑:“怎麽征服也需要他人配合的麽?”


    “不玩就算了!”她悶悶地推開他,翻身躺下,好一會兒之後,竟然悉悉索索地悄悄低泣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翻著舊賬,念念叨叨地把些陳年的雞毛蒜皮事一並拿出來做文章,任憑蕭胤怎麽哄也不消停。


    最終,蕭胤沉不住氣了,湊到她的耳邊,把自己這麽久以來不肯碰她的真正原因悉數相告。


    末了,隻見驀嫣甚為驚喜地翻過身來,很是認真:“你說的是真的麽?”


    原來,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蕭胤慎重地點頭,黑色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專注得像是天底下隻有她一個人值得他如此目不轉睛。最終,他唇角含著一絲微笑,體貼地建議:“驀驀,看來,我們是時候回睿王府去住一段日子了。”


    驀嫣點點頭,倚著在他的腿上,靜靜地享受這甜蜜的瞬息。


    馬車外,天空繁星點點。


    明日,又是一個豔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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