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搭乘的時間列車向前疾馳著,作為刪檔重生的人,此刻仿佛處在沒有退路的曆史洪流之中。


    翌日,布萊恩站在窗前,注視著黎明前的黑暗。


    古樸陌生的城市散發著孱弱的呼吸聲。


    濃霧中的旭日曙光越發地亮起來,溫暖著周遭的一切。


    閉上眼睛,布萊恩感受灼熱的溫度,璀璨的光芒。


    直到城市從沉睡中慢慢醒來。


    咚!咚!咚!


    不等布萊恩反應過來,門已經自個開了。


    艾莉克絲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你真的是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撞見鬼了是不是?”


    公寓主人直接把布萊恩的心裏想法說了出來。


    “啊,對!”


    布萊恩一臉誠實的說。


    “聽說你要成立一家偵探事務所?”


    艾莉克絲試探著說道,訴後坐在沙發上,依舊擺出她那迷人慵懶的姿勢。


    “是的,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布萊恩坐在了對麵的床上。


    “如果你想要找一個案件多的地方,我建議你回你的老家莫德柯郡,那裏的治安是可以說是這一片最為差勁的。”


    艾莉克絲托腮說道。


    “我會考慮的。除此之外,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我租的房子在這裏,在這附近找個好的位置,作為我辦公室也不錯。”


    “不需要。因為克貝街白天由警察司處理,晚上則是交給我們月鈴公寓,特別是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


    “好吧。”


    布萊恩有些無奈的擺了擺手,隨後房裏陷入一陣長時間的靜默。


    “還有什麽疑問嗎?”


    有些無趣的艾莉克絲已經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了房門口,做出要走的姿勢。


    “伊萬·柯熱爾和這個公寓是什麽關係呢?和你們是一起的嘛?”


    “他曾經是公寓裏的租客。隻不過當時並沒有足夠的錢來支付其房租,所以我們就委托他幫了我們一個小忙。”


    “考驗我的能力對吧?”


    “正確。”


    艾莉克絲露齒一笑,像是快樂小孩子的笑容。


    雖然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當真正得到回複之時,布萊恩還是吃了一驚。緊接著,他的語氣很快地就緩和下來,臉上還掛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溫馴笑容。


    “等你到了莫德柯郡的時候,你需要去當地的進化特務處去一趟。你的進化者執照可以在那裏領到。隻要給他們說一聲就行,夏爾柯已經給那邊的檔案管理處打了招呼。”


    “那東西有什麽用呢?”


    “你隻擁有那個東西,當你使用’改’的時候,才不會被當做是潛在的威脅分子。除此之外,當你掏出證件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對你恭敬幾分,這是地位與實力的象征。你還可以享受到很多的便利,使用公共設施不會向你收費。就比如你之前,是一名進化者的話,你的房租就可以減去70%。當然現在不可能了,因為我的公寓沒有先上車,後補票這一說。”


    艾莉克絲頗為惋惜的說道。


    “女人都很精明。”布萊恩小聲揶揄了一句,“如果我不小心將這個證件遺失掉了,會怎麽樣?”


    “你為什麽就不能好好拿在手裏,不讓它丟掉呢?”


    “我隻是假設一種意外。”


    布萊恩攤開自己的雙手說。


    “你為什麽不能想點好的呢?”


    艾莉克絲臉上掛著危脆的笑容注視著麵前的男人,布萊恩默不作聲。


    “好了。”女主人輕鬆地歎道,“假如真的掉了,隨時來找我,我會托關係幫你補辦的。祝你事情順利。”


    說完之後,艾莉克絲就走了。


    “雖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其實還是蠻有一副熱心腸的。”


    門口似乎還殘留著她的倩影,布萊恩有點六神無主地抓撓著自己的腦袋,不知道想幹什麽。


    在三十年前,莫德柯郡是一個頹廢落後的郊區,隨著新城區的建立,才煥發出來新的生機。後來在舊城區的旁邊,建立了火車站,交通的便利,對它的影響如今仍然在繼續擴大著。哪裏建設火車站,就以為舊時代的告落,新城市的崛起。


    隨著蒸汽機車的隆隆滾動聲,以及著吞煤吐煙的文明乖嘛的喘息聲,充滿胚芽的灰色大地覺醒震動,張開深淵巨口,吞沒了殘破的舊居,吐出人類的新居。


    舊時代的標誌紛紛倒塌,新的象征森森萬物拔地而起。


    自從火車侵入一來,周圍的古老遠街窄巷受到了影響,公共馬車、出租馬車匯成長流。每天兩三次橫衝直撞地穿過這些街道,兩側的房屋則是飽受煎熬的被擠了出去。


    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難道不是嗎?


    正如太陽使得大城市房屋的門麵朝南生長一樣,車馬川流會使得街道變寬。新的氣息隨處可見。


    鄉裏鄉氣的舊遺址,即使是最偏僻的角落,也都鋪上了石塊,即使是沒有行人的街道,也都築起來了人行道。


    像水母觸手一樣絲絲縷縷上升的煙柱早已看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從巨大煙囪裏吐出來的白色巨龍氣息。


    天空的飛艇在地上投出巨大而優雅的魅影。


    天空像琉璃般澄澈,陽光映照著城市屋宇上的雪白穹頂。豔陽之下莫德柯顯示出光潔剔透,建築牆麵上光影交錯。


    公交車行駛在固定的車規上,每逢經過,總會留下一束束的蒸汽。


    返回公寓的第二天下午,布萊恩一行人上了去莫德柯的列車,其實本來他們有打算乘坐馬車過去的,不過後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一次坐火車,米莉充滿了新鮮的感覺。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忍不住的探尋火車的每一寸地方。


    “真的感謝你,布萊恩,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鐵家夥,說實話,我平時緊緊隻是在搗鼓一些我喜歡的小玩意。像手杖這些…...”


    她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一切。從走進車廂的那一刻起,她的屁股就沒有老老實實的坐在上麵一會。


    “聽著,米莉,你應該學一樣女孩子的矜持,17對的女孩子應有的樣。”


    布萊恩的善意地提醒道。西蒙娜則是坐在他的身邊,沉默不言,頗有興趣的看著兩人。


    火車開動之後,從一片工廠和煙囪叢林間穿梭而過,拋下了猶如裹屍布般的漫天殷紅,將倫特敦遠遠拋在後麵。外麵的視野也漸漸轉變成為無垠的田野和丘陵,錯落其間的是一座座莊園和瞭望塔,還有森林和溪流。


    透過層層植物的縫隙,偶爾會瞅見帶蓬大馬車和小村落。


    沿途經過了很多的臨時車站,一座座鍾樓和莊園宛若遠方的海市蜃樓。


    長途的旅行使得布萊恩產生了困倦,有點昏昏欲睡的樣子。


    等到醒來時,才發現自己靠在了西蒙娜的身上。不過並沒有發現她產生排斥厭惡的情緒。


    車窗外的精致已經完全變了。


    穿越了湖泊和溪澗之間的陡峭山穀和嶙峋石壁,緊接著,列車馳騁在一望無際的山坡樹林間。


    接下來還有無數貫穿山穀和平原的隧道,遠處依稀可見小山村的石屋。


    兩小時之後,目的地大大了。


    “親愛的先生和女士們,莫德柯到了。”


    熱心的查票員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停下之後,火車頭噴出的團團蒸汽彌漫整個月台,混雜著電線焦糊味道的煙霧。


    過了半晌,車站裏傳來了站長的哨子聲,接著,列車再度離站了。uu看書 w.uukanh


    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住,不曾施舍一點光亮。周遭的環境仿若黑暗的迷宮。


    “看來我們得要先找個地方住一下,人民的公仆們估計已經早早地下班了。”


    布萊恩對著身後的兩位女士解釋說道。


    在兩盞瓦斯燈的微光映照下,布萊恩很快地便到了附近拉客的司機們。


    “我們需要一家合適的旅館,先生。”


    “好的,包在我的身上,這個地方,你不會找到第二個像我這樣的活地圖了。”


    司機一臉保證,信誓旦旦地說道。


    半小時之後,布萊恩如願以償的找到了歇腳的地方。旅店老板似乎是遺孀,頂著著一頭五顏六色的發卷,穿著水藍色睡袍,站在旅館門口迎接前來住宿的客人。


    門房看起來就像依附在牆壁裂縫上的軟體動物,偶爾充當櫃台上接待,又是要負責更換毛巾,空閑時還得兼職買紀念品。


    登記入住,付清住宿費用。布萊恩訂了兩個房間,自己一個,而米莉和西蒙娜兩人共用一個房間。


    布萊恩的房間在上樓,螺旋梯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破舊電線吊著簡陋的燈泡,燈光昏黃而朦朧。


    老板還透露著,如果需要服務的,她隨時可以叫來一個。布萊恩借口腰痛婉言謝絕了。


    雖然並不是多麽豪華的房間,但總體上還算令人滿意,隻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樟腦味道。


    從櫃子裏拿出一條毯子,蓋在身上,很快地便進入了夢鄉。


    明天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辦理,他現在迫切地需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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