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時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案發地點,議事廳。


    大門緊緊地閉著。


    似乎為了渲染出一種懸疑的氣氛,廳內的光線相比以前顯得異常的昏暗。


    為了遮蔽外麵光線的非法侵入,在原來落地窗的位置,懸掛著幾張繡有奇異花紋的掛毯,乳香的煙霧嫋嫋升騰著。


    雕刻著象形文字,好似小口棺材模樣的座鍾敲打著怪異非凡的節奏。


    年逾古稀、穿著暗色侍從裝束的特雷德韋爾,時不時會向那些精心裝潢過的鐵質三角架裏填上新的香料。


    “艾伯特先生,這是要搞出來什麽樣的名堂,實在是太嚇人了。”比爾打了一個哆嗦,又接著說道,“你知道我膽小,如果不是說今天有個精彩的演出,我才不會壯著膽子來這裏。”


    比爾用充滿悲觀的神情環視了周圍的一圈。


    如果凶手被揪出來,好做出迅速的反應。


    “放心吧,孩子,你今晚肯定不會失望的。等到這件事情了解了,你就能安心地住在這裏了。”


    艾伯特頗為關切地拍了拍比爾瘦弱的肩膀。


    “饒了我吧,我這陣子是不敢了。”


    比爾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的膽怯之意。


    “布萊恩先生在哪?”愛麗絲叫道,迷茫的眼神看向四周,“你知道嗎,福萊斯先生?”


    “壓軸的人物總是最後才會出場的,耐心等等吧,親愛的。”


    “好吧,今天會把案子了解了嗎?”


    “或許會吧。”


    艾伯特聳了聳肩。


    “西蒙娜·瑞拉現在應該和布萊恩先生在一起吧,好羨慕他們,你說他們是不是相愛了?不像我這麽可憐兮兮的,都沒有人來追求我。”


    愛麗絲的話裏麵充滿了哀怨歎息的味道,引來福萊斯的一陣陣歎息。


    “如果你現在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做到向你求婚,鑽戒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比爾從懷裏真真地掏出來了一個璀璨奪目的鑽石,出現在愛麗絲的眼前。


    “如果我是個壞女人的話,就像童話故事裏麵嫉妒白雪公主的那個壞女巫,答應你的請求。因為你如果做出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我就可以有各種各樣的魔法來對付你。”


    “那你是答應了嗎,愛麗絲?”


    比爾此刻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哦,不,因為我現在並不是壞女人。而且我不喜歡膽小的男人,他應該是一名無所畏懼的騎士。”


    “愛麗絲,你深深地傷透了我的心。明天報紙上可能刊登上一則新聞,一名深情的霍利黑德公務員為愛殉情跳河自殺。”


    “不會的,比爾。”愛麗絲說的十分肯定,“你會馬上帶著鑽石求別的女人嫁給你,西蒙娜是不可能的了,莫娜小姐也不會喜歡你這種油嘴滑舌的家夥。”


    比爾聽了之後,無力反駁,脖子縮得更厲害了,像一個蝸牛一樣。


    關於誰是凶手,大家議論紛紛。


    山莊裏所有的仆人站在艾伯特先生的後麵。而小孩子則是站在比爾的後麵,這是愛麗絲做出的安排,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比爾的膽子就和仍然還在受著教育的小孩子一般。


    克雷莫寧盯了一眼在沙發椅上巋然不動的羅波·威爾梅斯,這個家夥此刻在沙發上翹著腿,怡然自得地欣賞著壁畫,似乎一點沒有慌張的意思。


    莫娜小姐則是一臉溫情地看向比爾身後的那幫孩子們,那眼神是真情實意的,毫無矯揉造作。


    特雷德韋爾筆直地站在大廳的一角,麵無表情,似乎這一切都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保姆們則是和平常一樣交流著雞毛蒜皮的小事。


    後麵的普通仆人們雖然經過一番調查,但是遠遠地看上去,仍然是一副生麵孔。


    所有人的反應都似乎很正常,表情自然流露,沒有刻意地去修飾。


    “克雷莫寧,你覺著誰會是凶手?”


    身邊的卡特一臉疑惑不解地問向身邊穿著製服的警長。


    作為一個醫生,此時穿著白色大褂,在整個烘托晦暗迷離的大廳裏顯得格外醒目。


    每個人的目光偶爾都會在卡特身上停留一下,盯得卡特渾身汗毛倒豎。


    “所有人都有可能。”


    克雷莫寧橫著中指放在鼻孔下麵,蹭了蹭,幽幽地說道。


    “你這跟沒說一樣,對手很狡猾,留下的關鍵線索很少。”卡特覷了道爾一眼,“比如說,有沒有重點懷疑的對象。”


    “比如說……”


    克雷莫寧做出思考的樣子,然後把頭轉向了卡特。


    “你看我幹嗎?”


    看見夥伴突如其來的動作,卡特猛然倒吸一口,上下嘴唇翕動著。


    “你懷疑是我?”


    卡特目瞪口呆地配合著警長的表情,用食指指了自己兩下。


    “嗯。”


    “你瘋了?我可是你的朋友。”


    “一切皆有可能。”


    這個定理似乎完全適合任何的場合。


    聽到這番話,有些無語的卡特的撇了撇嘴。


    “那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做出來,我和男爵隻見過一次麵,那是很早的事情了。再說,我也根本傷害不到他,男爵撂倒三個我這樣的人完全沒有壓力。”


    “你是個藥劑師。”


    克雷莫寧一臉輕鬆地說道。


    “我可以發誓,那天晚上我絕對在家裏,今天早上,我接到你的通知,才過來的。”


    “有人可以給你證明嗎?”


    “這倒沒有,不過,那天布萊恩也說了,那天的窗戶是鎖著的啊,我怎麽可能進得去?還有那些腳印無法解釋。畢竟我也是一名醫生,這麽愚蠢的作案手法,我可想不出來。”卡特越說越激動,“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激動,我隻是猜測,順便鍛煉一下你的推理能力。”


    克雷莫寧轉而露出一個微笑。


    “我還以為你真的要銬我呢?不過,你覺著會是誰呢?證據好像基本上沒有能找到的可能性了。”


    “比如說那些有鑰匙的傭人?”


    克雷莫寧用著謹慎的語氣說道。


    “傭人,不可能吧,約翰遜不是調查過了一遍嗎,對不對?”


    卡特將臉又轉向一旁觀看四周情況的約翰遜。


    “啊,你說的沒錯,艾伯特先生當時也是十分的肯定他們的身份沒有問題。”


    “就像你說的,克雷莫寧,殺害男爵的動機至關重要。即便是呆的最短的時間傭人也有半年的時間了,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莊園裏,如果說他們和男爵有什麽衝突的話,不可能不被他們知道。”


    “要是他們互相隱瞞呢?”


    “你說的雖然有幾分道理,可是我實在是想不出來為什麽?”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和你說過,男爵拒絕迎娶一個姑娘,然後姑娘自殺了。”


    “這事情是真的嗎?但是我看你半開玩笑,還以為是假的呢?”


    “是真的。”克雷莫寧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所以我感覺這件事情有些古怪。”


    “我想起來了,”在克雷莫寧剛才那番話的提示下,卡特也漸漸地回憶了起來,“當時,我記得男爵大人很悲痛的樣子,還花了一大筆錢在教堂為她修建了墓址。”


    “對,從表麵上看,男爵對她真的挺好的,一個是事業有成的上流人,一個出身貧寒的好姑娘,真的很可惜。這段事跡鮮為人知。”


    “那個姑娘是上吊死的?”


    “對,那位姑娘的舌骨、甲狀軟骨上角骨折。肌肉起始點有明顯的撕裂痕跡。在脖子處有一個最深的索溝形狀,左右兩側向對側上方斜行而漸漸變淺變窄。”


    “可憐的人啊!如果不死的話,可以說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了。男爵是一個剛強正直,淳厚善良的人,我真的實在是想不出他能有什麽仇人,剛才你說的這件事可能是唯一的可能性了。這個姑娘的親人或者是很好的朋友,得知了消息,隱姓埋名混入進山莊,進行行刺。”


    卡特說了一會,彎起手指摳了摳眉角,“現在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為什麽凶手要選擇在這個地方呢?難道有什麽特殊的含義?”


    克雷莫寧警長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可能是因為今天艾伯特先生提出的這個活動原因吧,薔薇山莊可以說是霍利黑德的標誌性建築,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有一大群報社雜質的人趨之若鶩,趕都趕不走。”


    “有這個可能性。不過說實話,花半年的時間來做準備,真是蠻有毅力的,你以前聽說過這種類似的事情嗎?”


    “我知道有這樣的案例。uu看書.ukans”


    說到這裏,克雷莫寧略顯得意地翹起了15°的嘴角


    “是什麽樣的案子?”


    “聖女的救濟。”


    “這是什麽鬼?”


    “一個名叫東圭野吾的暢銷作家,布萊恩親口告訴我的,哪天有空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你……”


    卡特剛想說話,卻被約翰遜打斷了。


    “看,門開了。”


    隨著大門的緩緩打開,廳內眾人的視線也逐漸匯聚到了一起。


    特雷德韋爾通報道:


    “布萊恩先生和西蒙娜小姐到。”


    “謝天謝地,終於要結束了。”


    比爾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福萊斯看到之後,則是一臉的鄙夷。


    當看到艾伯特先生時,布萊恩快步走到麵前。


    “艾伯特先生。”他說,“真是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實在是過意不去。但是,我相信今天晚上,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複。”


    艾伯特先生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對布萊恩欣賞的態度。


    “沒事,我相信你,孩子。”


    “謝謝,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隨後,布萊恩環顧了大廳的眾人,“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就開始了。”接著,他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羅波·威爾梅斯的身上。


    羅波·威爾梅斯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也抬起頭來,看向布萊恩。


    四目相對。


    “演出到了該謝幕的時間了,伊萬·柯熱爾先生。


    羅波·威爾梅斯對此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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