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皇妃


    康熙吩咐王嫂、李嫂等人好生伺候皇後,帶著載淳,坐龍輦回到養心殿。坐定之後,吩咐崔玉貴帶人在外守著,安閑開口:“說吧,誰那麽大的本事,竟然能突破重重守衛,將後宮秘辛捅到石達開跟前?”


    載淳低頭,小心回答:“是——婉妃索卓羅氏。”


    “婉妃?”康熙聽了,仔細琢磨,“有證據嗎?”


    “有。婉妃出身包衣世家,索卓羅氏這個家族,從乾隆朝開始,就在內務府廣有人脈。榮純親王側福晉,哦,就是生了四個兒子的那個格格,就是出身這一家族。一個小小格格,當初,愣是把西林覺羅氏出身的嫡福晉福晉生生壓下一頭去!”


    康熙皺眉訓斥:“少廢話!”


    載淳咽咽唾沫,“是。婉妃其實早就知道o妃有孕。東西十二宮,包括重華宮,都有她的眼線。隻不過,她無寵無子,故而,平日行事低調,不引人注意。這次,不知為何,她竟然利用所有眼線,將搜查後宮之事提前傳了出去。宮外,索卓羅家有一個子弟,恰巧就是石達開副官。石達開就是從他嘴裏得知消息。”


    康熙冷笑,“無緣無故,婉妃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載淳低頭,“孩兒以為,後宮婦人行事,無非為‘聖寵’、‘子嗣’、‘地位’。婉妃原本位列o妃之前,冷不丁被o妃壓了一頭,心中不忿。再者,她的祖父監造孝穆成皇後陵寢時,曾造了個豆腐渣工程,致使嫡母棺槨被淹。據說,此事就是o妃舅舅揭發。後來,孝和睿皇後幹政,索卓羅氏一家才免於刑罰。婉妃跟o妃二人有世仇新恨。汙蔑陷害倒不至於,借機推波助瀾,還是有的。”


    “孝和睿皇後幹政?”康熙聽了,微微搖頭,“鈕鈷祿家的女人,果然都是有福的。”說完,冷哼一聲。


    載淳聽了這句話,急忙勸慰:“聖祖爺爺莫氣。孝和睿皇後雖然也姓鈕鈷祿氏,但與皇後一家,早就不是一支。況且,那時候,皇後還未出生。此事與皇後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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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聽了這話,微微詫異,問道:“朕沒說皇後不是,你這麽急,是想提醒朕——皇後也姓鈕鈷祿氏,與孝和睿皇後同出一族嗎?”


    載淳聽了,急忙辯解,爭的麵紅耳赤。


    康熙歎氣,擺擺手,“婉妃之事,朕知道了。除她之外,還有誰參與其中?”


    “這——”載淳遲疑一刻,“還有其他線索,隻是,目前沒有直接證據,不好說。”


    康熙點頭,“接著查吧。不要打草驚蛇。”


    載淳躬身應是,行禮跪安。退到門口,就要轉身出去之時,猛然聽見身後康熙冷聲囑咐:“沒事兒好好辦差,別想東想西,跟朕耍心眼。”


    聽了這話,載淳趕緊哈腰應下,“是。”回轉身,慢慢出了大殿。下了殿下台階,走到養心門外,貼身太監趕來伺候。載淳這才驚覺,一身冷汗,把後背衣裳都打濕了。


    養心殿內,康熙望著載淳背影一寸寸消失在台階下,默默長歎:“一個個的,都是些不孝子孫,隻想著自己利益,也不看看,朕為了國家朝廷,鎮日裏忙成什麽樣了?”


    埋怨一回不肖子孫,康熙穩住心神,坐下來,認命似地批改奏折。


    剛看到京師大學建校章程,大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康熙頭也不抬,略微抬眼,瞅上一瞅,登時樂了。隻見二公主伸著兩隻藕段兒似的小胳膊,趴在門檻上,扒拉著高高的門檻,吭哧吭哧往上爬。


    康熙又氣又笑,剛要埋怨奶嬤嬤們偷懶,就見二公主終於爬上門檻,一條腿裏一條腿外,騎在門檻上,呼呼喘口氣。歇夠了,收回外麵那條腿,雙手扒著門檻,小身板慢慢往下滑,兩隻腳提提騰騰往下探,直到夠到地上,這才鬆了手。忙了半天,總算平安著地,偷偷扭頭,順著門縫,溜了進來。


    康熙哈哈大笑,“二妞,忙什麽呢?”


    二公主抬頭,小肉手捂嘴,“哦歐,被發現了!”急忙擠出滿臉笑來,搖搖晃晃直奔康熙,“皇阿瑪,抱抱!”


    康熙笑著站起來,抱起二公主,坐到龍椅上,柔聲問:“怎麽一個人來了?你姐姐呢?”


    二公主抓著康熙衣領,一字一頓,慢慢回答:“姐姐,看皇額娘。皇額娘,哭哭!”說完,還揉揉眼睛,生怕康熙不明白似的。


    康熙皺眉,“你皇額娘哭了?為什麽呀?”剛才不好好的?


    二公主扁嘴,“我,不是,兒子。皇額娘,哭。”


    康熙聽她這麽說,心中明白,怕是皇後因為沒生兒子,倍感壓力,偷偷落淚,給倆閨女瞧見了吧?


    康熙歎氣,抱二公主在懷裏,“沒事了,二妞。等皇阿瑪看完奏折,咱們就去看皇額娘。”說完,一目十行,把曾國藩所上《京師大學章程》看完。批閱之後,翻開京師大學首批入學名單。隨意瞥一眼,看八旗子弟約有一半,放下心來,提朱筆就要批“準”。哪知,一隻胖手拍上奏折,低頭一看,二公主嘟嘟嘴,指著名單,“這個,這個,這個,一樣。”


    “一樣?”康熙順著二公主所指名單一看,登時明白。二公主年幼,尚不識字,不過,把字當畫,約莫還能看懂。隻見一張名單,共計百人。學生籍貫,除八旗子弟京城、東北之外,就是湘籍居多。竟然占漢族學生一半還多。


    二公主一眨一眨看著康熙,奶聲奶氣背道:“皇阿瑪、說,大學者,集大成、也。這個,一樣,不大,不成。”說完,故意搖搖頭,學著康熙歎氣,“唉!”


    康熙看閨女這邊可愛小孩兒,偏偏扮小大人兒,頓時失笑。抱起二公主親親,“好,不要這個。”隨即,放二公主到膝蓋上,提筆朱批,要求曾國藩對漢族學生入學考試,做到公平公正公開透明。順便提出,滿洲為少數民族,八旗子弟更是擁有北京戶口,享有優先照顧權利。這些人,不在公正公平公開透明之列!


    前後措辭對比一番,二公主低頭偷偷恥笑,果然,當皇帝的都不要臉。明麵要求公平,實際上,一個戶口條件就能把人打入塵埃。唉,可憐了非京城戶口的考生啊!


    這邊處理完畢,康熙抱起二公主親上一口,隨即微微失落,“兒啊,你若是個皇子,無論朕還是你皇額娘,都能安下一半心了!”


    二公主聽了,拍拍胸口,“皇阿瑪,我,我,我二!”


    康熙聽了,哈哈大笑,抱著二公主舉高高,“兒啊,雖然你是二公主,可是,也不能動不動就說自己‘二’。記住了?”


    二公主聽了,委屈十分,“皇阿瑪,我二。”我真是老二啊!


    無論二公主怎麽強調她二,康熙總是當笑話聽。鬧到最後,二公主反而被大公主提溜過去,好好教導一番。氣了個滿腹鬱結,幾天沒搭理康熙。


    前朝無大事,後宮之內,康熙與梅梅商議之後,查明婉妃確實通過暗線,散播過消息。至於傳給石達開一事,就連婉妃自己,也沒想到能如此迅捷。


    祺妃、玫妃奉皇後之命,繼奕p之後,再次徹查東西十二宮。竟然發現各宮之中,勾連錯雜,殘存著不少包衣勢力。據交代,以前宮女居多。後來女官選秀,以八旗媳婦為主,暗線則大多布置為小太監。索卓羅氏、喜塔拉氏、烏雅氏、赫舍裏氏、那拉氏等各方勢力,均有滲透。鈕鈷祿氏、佟佳氏自然難免有尾巴露出來。可惜,祺妃徇私,玫妃純屬看熱鬧。這兩家暫時躲過一劫。


    禦膳房亦受波及。就連敬事房太監屋裏,都搜出了金銀近萬兩,並古玩玉器無數。


    康熙勃然大怒,秘密審問婉妃,半日深談之後,親自下旨,撤婉妃妃、嬪、貴人誥封,收回寶、冊,上繳內務府造辦處,至熔爐內焚毀融化。婉妃索卓羅氏遣回娘家,玉牒除名。


    有趣的是,康熙另外下給婉妃娘家一道口諭:“準已革婉妃索卓羅氏再嫁。”


    婉妃之父奎照年老,接連得了這兩道旨意,驚歎莫名,險些暈倒在地。直到派兒子到神武門接了婉妃回來,聽她床前陳明實情,奎照這才捶床歎息:“萬歲爺英明,前幾年,略微動手,就把包衣世家折了一半。如今,他是想借這個機會,徹底消除包衣對皇家的隱患呐!”


    果然,不出一個月,宮內再度放出皇妃:慶貴人、吉貴人回娘家,準二人再嫁。又過一個月,禧嬪、容嬪回娘家,準二人再嫁。


    生怕幾個人死活賴著娘家,給前嶽父嶽母添麻煩似的,康熙叫來九弟敬郡王奕m,逼著他上躥下跳,四九城內翻遍了,找合適人家嫁小嫂子。


    奕m苦哈哈接了旨,回頭就到幾位前貴人、嬪娘家,威逼利誘。嚇的四位皇妃沒辦法,托人尋了差不多的人家,匆匆忙忙坐上花轎入了門。


    至於婉妃,早在回娘家第二天,就坐上花轎,吹吹打打嫁給了頭等侍衛、表哥鈕鈷祿穆裏。皇帝、皇後皆有賀禮送上。皇親國戚緊趕慢趕前來賀喜。酒席擺了三個院子還不夠,門外接著擺了半條街,酒菜香氣,傳了幾道街。一時間,娘家、婆家好不風光!


    石達開、費揚古前來賀喜。劉如花身懷有孕,不便前來,回娘家跟o妃兩個幹姐妹說閑話。掰掰指頭算算,“嗬,原來,婉妃肚子裏孩子,也快四個月了呢!”


    果然,出牆的——不止o妃一人!


    至此,後宮之中,死的死,嫁的嫁,東西十二宮,隻剩下麗貴妃他他拉氏、祺妃佟佳氏與玫妃徐氏三個。加上皇後,麵前湊夠一桌麻將。


    相比重華宮妻妾如雲,東西十二宮,真真寂寞如雪!


    刑部死牢內,載淳生母杏貞對著豆大油燈,安安靜靜看書。載淳站在柵欄外,趁人不備,小聲問:“為什麽不讓我說出重華宮暗中傳遞消息,告知石達開o妃遇險?直接把重華宮擼下來,不更好嗎?”


    杏貞扭頭,淡然回答:“你以為,皇上為什麽現在都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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