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自然也就不去鑽牛角尖。反正,無論是康熙還是乾隆,自己作為鹹豐皇後,都是二人世孫媳婦。別的不說,至少,隻要自己恪守皇後本分,就依然能享有皇後尊榮。就不信了,這兩位閱“女人”無數的皇帝,還能對世孫媳婦下手?


    胡梅梅暗自得意,那可是比鹹豐在時,還安全的很呐。放下手中《起居注》,命紅雲取來散珠並金銀絲線,翻出幾根銀簪子,認認真真紮起珠花。


    綠葉、紅雲見皇後一心做珠花,便帶著小宮人們在外間站著伺候,不敢打擾。沒過一會兒,皇後奶娘張嬤嬤帶著小宮人進來,見眾人都在外頭候著,笑問:“主子可是在裏間紮珠花呢?”


    紅雲急忙笑著回話:“嬤嬤來了。主子娘娘剛紮不到一刻。”


    張嬤嬤點頭,“這兩年主子娘娘愈發沉靜起來。總共就剩這點兒愛好,你們不可打擾了。”嘴上這麽說著,自己卻打簾子進去,捧了一杯茶送上,勸皇後喝一口再忙。


    胡梅梅見是奶娘來了,放下手中珠子,伸伸胳膊,“不知不覺,天都黑了。嬤嬤這時候來,該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張嬤嬤笑著福身,“主子娘娘體恤奴才,說天氣熱,命奴才在後頭歇著。可奴才也不能托大,總要每日裏來伺候主子一回。看主子身體康健了,這才放心呢。”


    梅梅一笑,“嬤嬤有心了。”指指腳下馬紮,“坐吧。”


    張嬤嬤這才告了座,穩穩當當蹲到馬紮上,看看左右無人,輕聲說:“主子,聽說家裏頭說,今天萬歲爺大發雷霆,打發肅順大人、怡親王回京殺洋鬼子去了。還命恭親王來熱河麵聖。”


    “哦?”梅梅點頭,怪不得,奶娘不顧暑氣,跑過來跟自己說這話。八成,是鈕鈷祿氏娘家得了消息,怕那位皇帝有什麽變化,暗中托奶娘來跟自己說道說道吧。想到這兒,梅梅說道:“萬歲爺今天中午醒來以後,龍體大顯安康,精神也好了許多。別人就不提了,就是本宮,也是放心不少呢。”皇帝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告訴娘家,叫他們靜觀其變。


    張嬤嬤跟著拍拍胸口,“可不是,萬歲爺是奴才們的天。這天好好的,奴才們伺候主子,心裏也踏實。”主子娘娘放心,鈕鈷祿家不會輕舉妄動。頓了頓,又想起什麽似的,“奴才小孫子張翰前天托人給奴才捎話,說是這一年來,跟著小少爺在京城鄉下。打什麽遊擊。奴才嚇了一跳,生怕他人小體弱,保護不好小少爺。幸好大福晉送信回京,叫小少爺趕緊來熱河陪著父母。想必,不久,小少爺就到了。”


    “小少爺?”皇後親弟弟費揚古?鈕鈷祿氏做皇後的時候,那孩子不過十歲,如今,也二十了吧。說起來,有十來年沒見,實在沒什麽印象。隻是,奶娘說什麽“遊擊”?胡梅梅捏捏手指,“嬤嬤,是遊擊戰嗎?”


    “哦,對對對,就是這麽說的。還有麻雀戰了什麽的。瞧奴才,人老糊塗,都記不清了。”


    胡梅梅皺眉,莫非,費揚古也是穿的?當即吩咐張嬤嬤:“你回去以後,再仔細問問。弟弟畢竟年紀小,不準他胡來。”


    張嬤嬤點頭應下,又陪著皇後說些話,換了一盅茶,這才告退出去。回到後頭自己廂房裏,想人去到鈕鈷祿家傳話。


    梅梅則是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自從三年前,自己穿來了以後,一直本本分分做皇後。還以為,隻要順應曆史,這兩年就沒什麽危險。哪知道,今天皇帝一變,大事小事全都變了。這個皇帝也不是個安分的。不過一日,就挑起後宮爭鬥,鬧得朝堂紛亂。正在措手不及之時,唉,哪知道,親弟弟居然也跟著搗亂。


    不知不覺,外頭月牙漸漸升起,屋內光線轉淡。梅梅搖搖頭。暗暗囑咐自己:我隻管坐在皇後位子上看戲。宮鬥再殘酷,我不犯錯,就還是皇後。朝鬥再激烈,又哪有人會跟一個無子的皇後過不去。罷了,準備好瓜子水果,看戲咯!管他是康熙,還是乾隆!


    不過,這個皇帝,似乎知道中國近代史走向也說不定呢?


    算了算了,睡覺睡覺!


    安安靜靜睡了半夜。第二天一大早,玫嬪就拉著玉貴人、吉貴人來給皇後請安。


    紅雲一麵給皇後梳妝,一麵小聲說:“主子娘娘,奴才看,外頭幾位娘娘貴人來,請安是假,攛掇著您領著她們去見萬歲爺才是真呢!”


    梅梅笑笑,“人之常情。隻是,萬歲爺身體還虛,怕是未必有精神應付她們呢。”


    紅雲一笑,問:“主子娘娘今天戴玉簪還是金簪?”


    梅梅對著鏡子照一眼,想了想,“如今國家內憂外患,身為國母,還是簡樸一些好。你挑幾朵絨花,陪著衣服顏色戴上。再換上珍珠耳墜。其它的,都收起來吧。”


    紅雲聽了,搖搖頭,“主子娘娘忒樸素了。您也不看看,外頭三位,可是個頂個的穿金戴銀、頂珠簪翠呢!”嘴上這麽說,手上不停,不一會兒,就挑了幾朵時興宮花,打扮好了。


    梅梅出外間,坐著跟玫嬪說幾句話,又關心一下玉貴人、吉貴人身體。二人以前是皇後身邊宮女,幾年來,多蒙皇後照顧。對皇後比其他嬪妃,自是多了一份主仆之情。見皇後關心,全都站起來,笑著回話。


    梅梅點點頭,站起來說:“萬歲爺龍體好多了。本宮做了些粥點,正好你們來了,隨本宮一同去給萬歲爺請安吧。”


    能見到皇帝,這三人,尤其是兩位貴人,都十分高興。忙不迭站起來,扶皇後上鳳輦。


    不一會兒,到了楠木殿外。小崔子早侯在殿外,大老遠瞅見皇後鳳輦在前,幾位小主轎子再後,施施然過來,急忙迎上去。梅梅掀開轎簾,“小崔子?你不在殿內伺候主子,怎麽到外頭來了?”


    小崔子摸一把腦門汗珠,躬身回答:“回主子娘娘,萬歲爺剛發火,要奴才們把煙槍、煙膏全砸了、燒了。奴才們怕萬歲爺氣出好歹來,請了太醫來看。哪知萬歲爺不看太醫,隻說是餓了,要吃主子娘娘熬的粥。奴才這才趕著去請主子娘娘。沒想到,路上遇見您了就。”


    梅梅點頭,吩咐綠葉,“趕緊把粥備好。”


    綠葉答應著,提著食盒緊趕慢趕。小崔子扶著皇後鳳輦,一路疾行。到了楠木殿外,隨小崔子直接進來。就見地上黑壓壓跪了一堆太醫,一個個汗流浹背的。皇帝則是悠悠然坐在涼椅上,不緊不慢批奏折。


    梅梅想了想,帶著玫嬪她們走到皇帝三步外行禮。


    皇帝見後妃們聯袂而來,放下手中折子,問:“朕隻說喝粥,你帶她們來,可有什麽事?”


    梅梅笑笑,抬起手來,特意扶一扶頭上絨花。看一眼皇帝,沒反應?看來,此人應當不認識孝賢皇後。要知道,皇後戴絨花,可是孝賢皇後“首創”呢!


    頓一頓,垂下手來,笑語:“皇上不肯看太醫,臣妾憂心如焚。怕自己一個人勸不動您,這才拉了幾位妹妹們一同前來。另外,還帶來了清粥小菜。給萬歲爺開胃。”


    皇帝聽完,看看玫嬪幾個,對著皇後笑了,“朕知你一向大方。朕的身體朕知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太虛,需要好生將養。罷了,既然皇後說了,那一會兒吃完飯,就讓他們診診脈吧。”


    此話一出,小崔子急忙叫來綠葉盛粥擺菜。小張子忙著領人收拾奏折,擺餐桌。


    梅梅瞥一眼地上跪著的眾位太醫,笑著問皇帝:“萬歲爺用膳,讓太醫們先看看,今日準備的膳食可還合適吧?”瞧瞧,一個個跪的都快虛脫了,可憐見的。


    皇帝眯眯眼,“跪著吧。連朕身體是陰虛還是陽虛都看不出來,哪裏還有什麽資格替朕檢查膳食。哼!”朕好端端的世孫,都被你們給耽誤死了!


    梅梅無奈,隻得住口。領著玫嬪幾個站在下頭眼巴巴看著皇帝吃飯。


    不多時,皇帝吃完飯,叫來太醫診脈。大概是跪的時間長了,這些個太醫個個說話利索。三言兩語,就把皇帝身體狀況說個清楚明白。


    皇帝這才冷哼一聲,擺擺手,放太醫回去。當著皇後的麵,叫來小崔子,“煙槍、煙膏都給朕燒幹淨了?”


    小崔子不敢抗旨,幹淨磕頭,說都送到廚房燒去了。


    皇帝這才滿意,命小崔子領著侍衛,到後宮諸位娘娘那裏再去搜搜,一旦發現煙具,一律沒收焚毀。小崔子抹著冷汗告退,帶著人到山莊四處搜查。鬧地各處不安。梅梅靜心坐到皇帝跟前,等候召喚。


    玫嬪看一眼玉貴人,“萬歲爺要戒煙了?”


    玉貴人搖搖頭,“我多少日子沒見過萬歲爺了,我哪知道啊?”


    梅梅端正坐著,聽皇帝一一吩咐,之後膳食。命綠葉小心記下。雜糧餅、南瓜粥、小米飯、涼拌黃瓜、清炒白蘿卜、當歸紅棗羹、芹菜葉蒸菜、紅薯葉饅頭、清炒馬齒莧、清燉枸杞排骨湯……還別說,搭配挺符合現代養生理念的。聽著聽著,梅梅懷疑了,沒有人參、蟲草、鹿茸、熊掌等皇家常見補品。難道,自己弄錯了,這位——不是康熙,也不是乾隆,而隻是一位從現代穿來的普通人?那麽,又如何解釋他能瞬間適應封建製度,並熟練運用皇權呢?


    梅梅百思不得其解。看綠葉將皇帝吩咐一一記下,想了想,笑著問:“萬歲爺龍體一日比一日好。非但是臣妾們的福氣,更是大清的福氣。昨日,麗妃還說,想跟懿貴妃一同伺候萬歲膳食,替臣妾分憂。臣妾想,她們兩個,都是有孩子要照顧的。不如,讓玫嬪帶著幾位貴人,和懿貴妃、麗妃,一同為您準備膳食。一來,人多好辦事。二來,也不至於耽誤照顧公主、阿哥。萬歲爺您看呢?”


    皇帝瞥一眼玫嬪,冷笑一聲,“懿貴妃就算了。朕怕她下毒。至於麗妃,身子骨弱的很,整天自己都離不開藥罐,哪裏還有精力照顧朕。到是玫嬪,可以幫你些忙。”玫嬪低頭暗暗高興。葉赫那拉杏貞,看你得意,哼!


    梅梅聽了,略過去下毒一詞,點頭應和,“萬歲爺說的是。”想了想,又問:“祺嬪佟佳氏身子骨也不太好,聽說,前兩日還中暑了。臣妾前兩日忙,沒顧上看她。今日萬歲爺要是沒什麽吩咐,讓玫嬪代臣妾伺候,臣妾去祺嬪那裏看看可好?畢竟,佟佳氏一直以來,跟後宮嬪妃們處的都不錯的。又是孝康章皇後娘家人。”說道這裏,笑著緊盯皇帝。若是康熙,以他任人唯親的性子,一定會對“佟佳氏”多加關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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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一聽“孝康章皇後”,皇帝眉毛動了動,隨即點頭,“既然如此,留玫嬪三人伺候著。你盡管去吧。”


    梅梅心中認定了三分,站起來柔聲囑咐玫嬪三人一番,扶著綠葉出楠木殿,坐上鳳輦,往東宮去了。


    路上思量,若是康熙,為何他對懿貴妃如此憤恨?按理,康熙不應該知道慈禧其人才對。難道,是康熙穿到現代,又穿了回來?


    這麽想,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梅梅自認為接近真相,心裏就把皇帝當成老康看了。到東宮祺嬪院子裏,看祺嬪不過是有些暑熱,慰問一番,賞些東西,趁著太陽不算高,坐著輦回到煙波致爽東暖閣。


    皇帝午飯由玫嬪管著,梅梅樂得清閑。倒是張嬤嬤跑來說醇親王福晉上午來看懿貴妃了。


    梅梅笑笑,“她們親姐妹,多見見,說說話,也是有的。”


    張嬤嬤不以為然,醇親王可是還有兩個同母兄弟呢還,當下小聲問:“主子娘娘,您看,醇親王那邊,會不會跟懿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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