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們,終於選擇降臨了。


    然而“那一次”,人類是怎麽滅絕的呢?


    是因為“不聽話”?


    或許,從一開始,人類就不是在自主地生活著。我們的祖先由於身體的太過弱,從而迫不得已開發出了使用工具的智慧;實際上,再強大的工具也無法掩蓋人本身羸弱的事實。


    沒錯,人類一直是處於弱勢,也許我們花費了幾百萬年征服了自然界,但卻無法征服自己的心。恐懼,自生命誕生之日起,就一直在蔓延。


    狩獵,被狩獵……


    征服,被征服……


    毀滅,被毀滅……


    無數生命就這樣消逝,宛如天星隕落;留下的隻是那一道道劃破夜空的光軌;就算如此綺麗,那也僅暫留彈指一揮間。


    絕大多數人類,終其一生都在追尋著一個東西——“記住我!”


    因為認識到自己生命的短暫,時光易逝,蕭蕭易朽;所以追逐著永恒。一切帶有永恒價值的,都值得為之付出,哪怕為之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殊不知,永恒之酒是一杯毒藥。


    ※※


    “我們人類隻是處於一個較為低級的維度裏,而我們的認知更是狹隘,我們隻能靠著感官機能感知到三個維度……”


    ※※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要麽讓他打敗祂們,要麽讓他提前結束我們,哪怕是我們自己走向毀滅,也比被祂們無情地淩辱要好得多!”


    ※※


    “求求你,讓他成為全人類的英雄吧!”


    ※※


    “我要將祂們,全部殺死!!!”


    ※※


    “所有還保留有一絲作為人之尊嚴的戰士們!我們誓死都要——守住這最後一道防線!”


    ※※


    最終的防線,是守住還是崩潰?一切,都從“這一次”的6月7日開始:故事往往是波瀾迭起的不凡闖入了靜如止水的平凡。


    ※※高考日※※


    叮鈴鈴鈴……是鬧鍾在響鈴。


    “好吵!”好像是有誰抱怨了一句,隨後便把鬧鈴關掉。


    【嗯,現在世界清靜了,可以繼續睡了……】


    十五分鍾在半夢半醒的時候感覺起來是非常漫長的。


    “糟了!”景祥猛地打了個挺,從床上坐起來,“遲到了!”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意識到還有不到半時,考場就不會讓自己進入的這個可怕事實,他嚇得一身冷汗。


    “可惡,已經複讀一年了,我的人生可就賭在這場考試上了啊!”十萬火急,他不到一分鍾就把洗漱做完,衣服穿好。可是,令他驚恐萬分的是——自己昨晚貌似是裸睡的。


    【奇怪,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穿著衣服開著空調睡的……難道?】


    他發現被窩出現某個不正常的突起,於是咽了咽口水,輕輕地掀開被子的一角。


    “別動嘛~人家還想再睡一會!”


    【是個女生……而且,還看到了對方裸著的後背!】


    景祥顫抖著把被子給蒙上,迅速收拾好文具;在走出門時,他躊躇片刻,最終沒有拔下房卡。


    主要是為了趕時間,所以他一個人住在考場附近的賓館裏,可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種事情居然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真是禽獸!”像這樣的想法目前還不會出現在景祥的腦子裏,因為有更麻煩的事情被他撞上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進去?”景祥看了看手表,離禁止進入考場的時限明明還有三分鍾。


    然而他卻見到門衛滿頭大汗、直打哆嗦地道:“我……我了,你……你很可疑,不準許你進去破壞考試氛圍,你……你要是再糾纏,我……我就報……報警!”


    不光門衛,周圍家長也是那副好像看到了什麽鬼怪的模樣,見此,他心底便涼了一半。


    【糟了……我的黴運居然在這個時候……】


    再三解釋也無果,周遭的人都仿佛被什麽東西震懾住了一般,魂都快飛了。景祥隻好心灰意冷地回賓館。


    一路上,貓狗見到他就炸毛,汽車司機在離他很遠時就開始踩刹車,仿佛萬物都在給他開道,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排斥著他。


    他已經不想再花一年的時間了,自己的父母也因為自己的黴運,在初中時就讓其一個人生活,除去每月寄過來的生活費之外,現在的景祥幾乎找不到會主動靠近他的事物,除了黴運。


    在學校,他便一直是一個人,同學們都疏遠他,老師也很害怕會被他提問,更不敢提問他……久而久之,除去自己感興趣的偵探和數學、地理、曆史知識外,他便和學習絕緣了。


    其實景祥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居然所有人都害怕自己。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天,因為,一直以來都隻有自己一個人睡的單人床,從今天早上起,突然鑽進去了一名女生。


    景祥在回到賓館準備拿出房卡開門時,突然回想起了這一——他把房卡留給了“她”。


    之所以當時會做出留下房卡的舉動,就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對那名女生做出了諸如和oo等不齒的行為,然後,理所當然地,景祥要對她負責。便把房卡以及房間裏的東西都留給她,表明自己不會一個人逃跑。


    但現在要怎麽開門呢?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喀嚓,門突然開了一個縫,透過門縫裏射出的微光,可以瞥見有個人在貼著門縫看向他。


    “這麽快就回來了?唔……那你一定被拒之門外咯?”


    雖然看不清那個女生的表情,但是景祥還是能想象出她那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剛想到這裏,心底就燃起一股邪火。他不禁攥緊了拳頭,不過當然不是想揍人,而是表現自己的不甘心。


    似乎是注意到了景祥的反應,少女把門打開很是歡樂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精神一兒啦~”


    “喂——”景祥目瞪口呆。


    “人生又不是隻有這一條道!”


    “喂、喂!”景祥伸出手指了指少女的胸。


    “對了,姐今天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怎麽樣?”完,她微微彎下腰,閃著晶瑩的大眼睛歪著脖子看著景祥,很是可愛。


    “吖!我還沒穿衣服呢,稍等一下哈!”


    砰!門又關上了。


    景祥感覺鼻子癢癢的,感覺有什麽流了下來,伸出手一抹,幸好不是紅的……隻是因為受涼而流了鼻涕而已。


    又過了十五分鍾,穿戴整齊的少女坐在書桌旁,一直托著腮盯著景祥看。


    景祥則是很無奈地盤腿坐在床邊,眼神暗淡無光,瞳色很是灰暗,一雙手的十隻手指互相不停地觸碰,欲言又止。


    終於,他下定決心,站起來向少女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雖然……我已經忘記了對你做了什麽,但是……但是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當……當然……我現在沒有能力,生活也隻是靠著父母給的生活費,但……但是我會去打工!如果……你要離開,我……我也會把你的損失算成金錢,一定不會讓你吃虧!我……我……”他聲音低沉,語速忽快忽慢,邊邊琢磨措辭。


    低著頭的景祥卻是沒有看到,少女自從他第一個字開始就一直捂著嘴樂,兩眼撲閃撲閃地眨個不停,仿若是發現了世間最好玩的事物。


    “好了啦~”少女咬住下唇,很是用力地憋住不笑出聲,又清了清嗓子欲表現出一種認真的氣質,但無論怎麽做,還是阻止不了景祥的那句後來讓少女銘記一生的話。


    “我一定會用真心待你!!!”


    景祥仿佛是用盡全身的氣力去吼出,以至於他這句話時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而在這之後,景祥也鬆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頭望向那柳葉眉、墨晶瞳、丹鳳眼、瓜子臉的古典型美少女。


    隻見少女櫻唇微張,整個人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像一個“囧”字。


    盡管如此,景祥還是皺著眉,很是較真地盯著少女的雙眼。


    “噗——”


    哈哈哈哈……


    神秘的少女笑地前仰後合,笑到全身癱軟方才有停下來的趨勢。


    “或許你不信,但我是認真的!我到做到!”景祥心裏認為少女懷疑自己的人品,不大高興地埋怨道。


    少女被這句話又樂得抽搐了一會後,才無力般地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景祥童鞋,你可千萬別喜歡上我!否則你會死得很慘哦~”


    “還有——”沒等景祥回神,少女又接著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病?!”景祥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豎著耳朵聽。


    “呸,什麽病不病的,我也給你的思維搞糊塗了,明明那叫超能力,你這個大笨蛋!”少女給景祥一個爆栗。


    “至於我的名字嘛……”少女到這裏,朝四周看了看,又跳起來扒著窗向外麵看了看道:“就叫景陌吧!”


    “從今天開始——”少女轉了個身背對著陽光,匹練般的陽光在她的背後環成一個光圈,襯得她宛若神明,“我就做你的姐姐,弟弟聽到沒?”


    景祥在一二年六月七日這一天,正式擺脫了“單身”,有了個名義上的“姐姐”。


    但是,這個便宜姐姐也沒辦法幫他補上那語文考試的空白……


    “話,那個……”景祥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景陌立刻反應過來他想問什麽,“放心吧,你沒有對我做什麽,我是自己鑽進你的被窩裏的,誰叫你昨晚空調溫度設得那麽低!不信的話,那種事肯定做了會有痕跡留下吧,我反正剛起來,不可能收拾幹淨,你自己去檢查檢查吧~”


    景祥聞言,轉身想去掀開被單,但是又不敢伸出手。


    “真是窩囊,想做什麽就做啊!”景陌一邊恨鐵不成鋼地,一邊把被子挪開,果然,什麽都沒留下;“怪不得你的能力覺醒後自己控製不了。”


    “能力?控製?”景祥抓住了關鍵詞,一股腦地把自己的疑問拋出:“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麽?我該怎麽控製它?我……我已經被這個東西害的夠慘了。”


    “停停停,你的怨念我已收到,嘛,這東西急不來的,我也不算是這方麵的專家,超能力的話,我還是需要帶你請專業人士來幫忙的。”景陌攤了攤手,“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一就是——”


    “是什麽?”


    “我餓了”咕咕……


    景祥無語地盯著景陌的肚子。


    某西式快餐店裏,正上演著一個奇妙的景況,一位明顯看上去是普通高中生的大男孩對麵坐著一名戴著墨鏡狼吞虎咽的美女。更令人無語的是,那個墨鏡美女還邊吃邊話——“咕嚕咕嚕咕嚕……”


    景祥嘴角抽搐地拿起餐巾紙幫景陌擦去嘴角的殘渣,到:“吃飯的時候不要話,還有,請注意下形象!”


    完,景祥便望向周圍吃早的人們,凡是被景祥的目光觸及到的人,都畏縮著不再瞧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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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啊~好飽好飽……唔,你的能力真的很強大哦,可以做了壞事不讓人,哈哈。”景陌挺著看上去並沒有起伏的肚子一臉滿足地笑道。


    “我沒想過去做那種事,我很討厭自己的這種能力,如果這真的算是一種超能力,而不是病的話。”景祥淡淡地。


    景陌摘下墨鏡對著大男孩道:“你看著我的眼睛。”


    景祥盯著景陌的雙眼,瞳仁裏映出自己的麵容。


    “你覺得自己可怕嗎?”


    “不……很普通。”


    “那你滿足這種普通麽?”


    “唔……”景祥無語。


    “嗯?沒想好還是不想?”


    “我……”


    “有了能力,就要有使用它的覺悟哦,比如,用它來保護什麽之類的。”


    “保護……可我的能力隻會讓人遠離我、害怕我。”


    “不還是有人親近你麽?”景陌到這裏,捉住了景祥的手。


    景祥本能地縮了一下,但他的雙眼離不開景陌的瞳孔,仿佛被那深邃的目光吸引住了一般,很安詳地放鬆開來。


    “嗯……”


    “那,你現在滿足普通、無力麽?”


    “不……我想控製好它,然後——保護重要的事物。”


    “那不就得了?”景陌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鏡,拽起景祥愉快地:“走吧!”


    “誒?”景祥從剛才混沌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後背頓時急出了一身汗,“你對我做了什麽?”


    景陌偏過頭去,“之前還問自己對我做了什麽,現在問我對你?”著,嘴角彎了一個優雅的弧度,“嘻嘻,如果催眠術也能算是一種超能力的話,那麽我就是對你使用了超能力了喲!”


    催眠術是什麽,看過許多偵探的景祥當然知道,那是一種常見的心理學應用,根本算不得一般意義上的超能力,想了想之前被催眠的內容似乎沒什麽壞處,便主動接受了“姐姐”給自己灌輸的思想——用能力去保護!


    這座城市六月的天氣很炎熱,走在街上不一會兒就會滿頭大汗。


    不過奇怪的是,景陌並未出汗,而走在她一旁的景祥,也感覺溫度適宜,沒有中暑的前兆。


    兩人在步行了近兩個時後,終於駐足於一所學校的大門前。“姑息衛校第二三五分校”就是這所極不起眼的學校的校名。


    它不起眼,就是它連本科都算不上,而且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校門,隻有一扇仿佛老工廠邊門一樣的柵欄鐵門,設在老城區的居民區裏。


    的確,這所學校很古舊,看上去也是沒什麽生源的樣子。甚至周圍似乎都給人以一種要重建的感覺。雖然不起眼,景陌卻堅持這就是她要帶他來“治療”的地方。


    “這所學校,你一定要考上!”景陌這話的時候,就像是一位家長指著一所名牌大學充滿期待地拍著孩子的肩膀道。


    而麵對這樣的學校,內心總有對自身期待的應屆高中生景祥卻怎麽也提不起勁來。


    “你確定這裏麵的人能治好我?”景祥已經打心底懷疑了。


    景陌卻一臉陽光地笑道:“嗯!不過,不是治好你,而是研究好你!”


    “研……研究?”景祥突然感覺自己的額頭很重。


    “嘻嘻,在這裏,研究就等於拯救哦!”景陌背著手轉過身道,微風拂過她那黛色的長發,吹起一片片如同柳絮一般的——白色塑料袋;“這裏是非正常人類研救中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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