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雖然眼睛看不清,但說話卻很利索。據她說,孫建國在村裏的名聲很好,但家庭條件卻挺困難,年輕的時候老婆給他生了個男孩,結果長到三歲的時候才發現是個傻子,我們剛才遇到的那個傻小子竟然就是孫建國的兒子。也因為這事兒,孫建國整天跟老婆在家打架,他老婆一時想不開,就喝農藥死了。這些年都是孫建國自己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傻小子養大。


    相比於孫建國,這傻小子卻讓村裏人不待見,因為他總是滿嘴跑火車,到處說村子以後會被黑色的海水吞沒,村裏的人都得死。


    聊到這,秦教授來了興趣,問道:"海水怎麽可能是黑色的呢?"


    瞎眼老太太擺了擺手:"便是那傻小子說紅色的黑水也沒啥奇怪,傻人的話信不得。"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傻子的話有的時候卻是最奏效的。不是有句名言嗎,老天是最公平的,當它剝奪你一項權利時,將會賦予你一項新的天賦。據我所知,很多傻子的眼睛都能看到髒東西。有的時候,傻子看著對方嘿嘿傻笑,不一定真的是在犯傻,有可能是因為那個人身邊有什麽令他感興趣的''東西'';。


    我們的話題自然而然的聊到傻子身上,一提到他,瞎眼老太太就歎息連連。說是傻子雖然嘴不幹淨,但卻很可憐,一出生就沒了媽。六歲的時候,失蹤過一次,孫建國找了兩天兩夜,最後在長青山上麵發現他時,已經快不行了,脖子以下像是被什麽東西啃食過,沒有一處好皮。當時鎮衛生站的醫療條件有限,去市醫院又負擔不起。


    說來也奇,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傻子死定了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口突然快速愈合,沒兩天就能下床走路,小半個月後就和常人無異。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因為傻子身上發生過奇事,所以大家更忌諱他說的話。


    秦教授見多識廣,根據瞎眼老太太的話,推測,很有可能是傻子亡母救得他。父母死後放心不下孩子,亡魂久聚不散的案例數不勝數,倒也不算什麽罕見之事。


    而後,我問老太太,這村子裏怎麽沒什麽人氣,大白天的,村民都跑到哪去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老太太的臉色就不太對勁,一開始不想說,但架不住我追問。而後得知,這村子除了傻子之外,竟然還有一樁不為人知的奇事。從零六年開始,每到晚上,村子裏就會死人,一連死了八個人,村民才摸出規律。誰家晚上燈開的時間最長,誰家第二天就肯定有人亡。為了活命,隻要太陽一落山,村民就會立刻睡覺,哪怕是天塌下來也絕不開燈。晚上睡得早,白天醒的也就早,全都下田幹活兒,直到晚上才會回來。


    我心裏一陣納悶,既然發生過這麽邪門的事兒,為什麽不搬走?


    老太太嘴咬得很緊,哪怕我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套出話,沒轍,隻能惺惺作罷。


    一離開老太太家,秦教授就跟我說:"要我看,不是村民不敢走,而是舍不得走。"


    "什麽意思?"


    秦教授伸手一指周圍的房子:"你瞧,這村子的房子最不濟也是紅磚大瓦房,門窗全都是鋁合金的,一看這村子就相當富裕。可剛才老太太也說了,村民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種田。想要把村子發展成這種規模,光靠種田怎麽可能。"


    一聽這話,卞老頭眼睛一亮:"那照你這意思,這村子藏著金?"


    ''金'';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不隻是特指''黃金'';,而是囊括所有值錢的東西,更多是用來指祖先留下來的遺產,或是墓裏的殉葬品。


    秦教授點點頭:"而且我敢斷定,知道藏金地的人並不多,否則村裏也不會有瞎眼老太太和孫建國那種困難戶。"


    卞老頭一撇嘴:"這還用想嗎,藏金地肯定是在常青山上!"


    起初我也這麽覺得,畢竟十裏八鄉,除了龍盤虎踞,風水淩厲的長青山,實在沒有什麽其他紮眼的地方。可是轉念一想,村子裏這麽富裕,肯定是有人把''金'';取出來過,那戰國王侯墓建在邪龍脈之上,危機重重,尤豈是普通農民能隨意進出的。我跟秦教授一合計,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大劉格莊附近肯定還有外財!


    我和秦教授對這外財不感興趣,可卞老頭就不一樣了,死活非要跟我們搭夥,進山之前,先把這筆外財給搞出來。用他的話說,隻要進了大墓,甭管能耐有多厲害,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我們出不來了,有了這筆外財,對他來說也算是個安慰獎。


    秦教授罵他鬼迷心竅,就算是有外財,這也是人家祖上留的,跟外人沒半毛錢關係。私取他人之物是要遭報應的。可偏偏這老家夥最不怕的就是''報應'';二字。為了讓我們答應,軟磨硬泡。說是我們這次進長青山,是為私不為公,沒有上麵的資金支援,所有的東西都得自己掏腰包。


    別的就不說了,帶著周碧瑩,潛水設備肯定得準備一些,這玩意兒可是死貴,就憑我們那點積蓄,根本別指望。


    聽他這麽一說,我和秦教授還真就動心了。不過在幹之前,我跟卞老頭約法三章,無論這村子藏了多少金,不能多拿,隻準拿一次,還不能把消息透露給外人。這麽做,主要是為了保護當地村民的利益。


    卞老頭沒有半點原則可言,點頭如搗蒜,我也沒強求他發個毒誓什麽的。畢竟毒誓對他這種人來說,就像是放個屁,根本不痛不癢。


    而後,我讓卞老頭回去幫秦教授拿羅盤。或許在打架鬥毆方麵秦教授不行,但像尋龍點穴、風水秘術、占卜卦位這種動腦子的,秦教授卻非常了得。


    卜卦的過程非常繁瑣,要先算出這村子藏得是什麽金,再算具體方位。他把羅盤放在地上,東西南北各擺上一個物件兒,分別是鑰匙、木棍、一碗水和一塊石頭。嘴中念念有詞,沒一會兒,羅盤的指針就開始緩緩移動,最後停在正東,那個方向放著木棍。


    這四樣東西,代表四個屬性,分別是金、木、水、土。又代表貴重金屬、珍稀木材、上佳石料和罕見玉器。羅盤指向木棍,說明這村子裏藏得金是珍稀木材,很有可能是沉香木、紫檀木之類。


    一聽說是木頭,卞老頭開始犯愁,畢竟這玩意兒就算找到也不好運,而且容易被發現。


    我說:"這村子裏的人怕黑,隻要天一黑就閉門不出,咱們可不一樣。"


    卞老頭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我倆的談話似乎影響到了秦教授,臉色不太好看,我倆趕緊閉嘴。算出屬性,下麵就是方位,一陣搗鼓之後,羅盤指針停在西南方向。我們一路向西南而去,除了農田和勞作的村民之外,倒也沒見到什麽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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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老頭急的抓耳撓腮:"老秦,你到底成不成啊?不成就說句話,別讓俺們空歡喜一場。"


    秦教授把羅盤往卞老頭一遞:"要麽你來?"


    鬥邪物卞老頭在行,算卦他還真不行。低頭看了羅盤一眼,沒敢吭聲。由於附近的村民越來越多,我們不敢明目張膽的找藏金地,隻能先跑到一顆大榆樹下麵休息。等天色漸黑,村民都回了家,我們才繼續開始。但不知道為什麽,一到了晚上,這羅盤竟然不靈了。


    秦教授擺弄了好半天,也沒半點反應。而後掃了一圈附近的環境,這才恍然大悟,說是南和東兩個方位各有一座大山,將東來紫氣和南來陽氣全都給擋住了。雖然羅盤不靈了,但他卻一點都不急,反而語氣特別肯定的說,那藏金地必然就在我們周圍。


    世人隻知道摸金校尉和搬山力士厲害,卻不知道真正的狠茬子其實是懂陰陽秘術,風水八卦的道人。一些道行深的,隻需要掃一眼,就能看出這附近有沒有藏金,然後隨便用個羅盤就能測出藏金地。最關鍵的是,dao墓賊隻挖墳掘墓,而道人則不挑食,隻要地下有值錢的東西,一律照單全收。也因此,很多藏金地,不防dao墓賊,反而防道士。


    在秦教授的帶領下,我們四處溜達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一個不尋常之處。


    這附近全都開墾成了農田,唯獨我們眼前的土地沒有開墾,荒草一片。結果我們剛把注意力移到荒地上,身後就傳來一陣尖叫,轉身一看,發現卞老頭竟然消失了。還沒等我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我就聽見腳底下傳來一陣叫喊:"老秦,小軍,快來救俺!"緊接著就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我們順著聲音尋過去,發現荒草中竟然隱藏著一口破井,井口直徑還不到一米,井壁由青石堆砌而成,也不知道有多深,反正隻能聽到卞老頭的吆喝聲,卻看不到他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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