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青市凡事兒都得加小心,當初柳生給我使絆兒的事兒,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這可不是當初腦袋頂著''皇榜'';做事,看大墓不順眼一炮炸了也就是了。秦教授總結,我們從為民辦事的大仁大義,一下就掉進了地下工作者的陣營,這墓要是進去,小辮子也算是被甄靜雲和柳生給抓實了,要是哪天不高興,翻出舊賬搞我們一票,牢底子都得坐穿。


    張豔有些猶豫,畢竟她和我這個泥腿子不同,是正經八百的公務員。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沒聽說哪個公務員摻合''倒鬥'';的營生。不過這娘們倒也仗義,最後一咬牙,說是大家一起活過死過,也有過命的交情了,要是這個時候打退堂鼓,也太不厚道了。那股巾幗不讓須眉的勁頭,讓我頗為動容。


    秦教授那老家夥自然不用說,他對考古已經到了近乎癡迷的地步,以前就曾不止一次去長青山''踩點'';,估摸著心裏早就打歪主意了,不過以前沒人跟他一起捅婁子罷了。現在有了我們這麽多不要命的,自然是心裏樂開了花。這就好比蹲了半輩子監獄的老光棍,乍一看見絲襪大白腿,想不激動都難。


    本來我們是不打算讓周碧瑩跟著的,畢竟長青山是土墓,這丫頭的潛水功力實在是用不上。不過後來一琢磨,青市緊靠著海,就算是沒有錯綜複雜的地下水,海水也很有可能滲透過來。帶著她,也算是有個保險。畢竟我們這些旱鴨子在水裏可玩不轉。


    最後,我伸手一拍張堅強''睡覺'';的檀木棺材蓋,語氣堅定道:"強子,你等著,我就算是豁出去這條命,也要把那凶吉太歲整回來給你燉湯喝!"


    還沒等我把手縮回去,秦教授就按在我手背上,一臉興奮:"我考了大半輩子古,挖的墓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自打碰到你們,我才知道,我上輩子都活進了狗肚子裏。"


    周碧瑩笑嘻嘻的把手放上:"以前總覺得洞潛是最刺激的事兒,現在跟你們在一起,我才知道什麽叫做孤陋寡聞。"


    張豔看了看我們,猶豫了一下,默默把手放上,輕咳了一聲:"我就不發表什麽激動人心的言論了,這次完全是友情讚助。"


    我們四個的職業各不相同,公務員、考古教授、洞潛專家、農民,各有各的生活,似乎永遠都不會有任何人生交際。但老天爺卻把我們的命運緊緊地黏在一起,能有這麽多共進退的摯友,這輩子也算是值了。


    甄甫玉站在旁邊,麵帶淺笑,靜靜地注視著我們簡陋的誓盟。她存在這個世界太久,見了太多的爾虞我詐,人心冷暖,早已驀然。若是放在以前,她必然不屑一顧。哪怕是麵對全軍覆沒的危險,她也必然隻會救我一個人,無視其他人的生死。而如今,親眼見證了我們共同闖過後山大墓,地藏水墓,她知道,這些人都值得我依靠。雖從未開口,但從她逐漸溫柔的眼神看得出,她已默認了這些人與我的關係。


    安置好張堅強,我們便開著車直奔長青山。正趕上夏秋交替,路兩旁的楊樹已經微黃,雖說青市缺乏大興安嶺,黑龍江等自然景觀,但綠化工程搞得還是挺不錯的,一開到市區,便直接從鋼鐵林立的都市遁入清新自然,這種落差相當過癮。


    長青山距離市區不算遠,中午出發,下午兩點多就到了。將車停在山腳,抬頭遠眺,入眼皆是綠色,蔚為壯觀。我們本想直接上去''踩踩點'';,可剛爬上山腳就被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攔住了去路。


    這人穿的倒也隨意,身上滿是塵土,一看就知道是附近村裏的居民。


    他掃了我們一眼,視線尤其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最多,倒不是我長得很紮眼,而是肩膀上扛著一把稿子。


    中年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警惕,表麵卻故作鎮定:"你們是幹什麽的?"


    這要是在我們哈市,早一把推開了,根本不用廢話。可現在在人家地盤上,辦事兒不得不加小心。張豔在''與人溝通'';方麵擁有特殊的天賦,因此我們幾個都把嘴閉緊了,生怕漏出什麽馬腳。唯有張豔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著,三兩句話就把該套出來的全都套出來了。


    這中年男人叫孫建國,是長青山東邊大劉格莊的村民,也是附近十裏八鄉推選出來的守山人。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是值夜班。主要是為了防火防盜,畢竟這年頭盜伐木頭的小毛賊太多。不過最嚇人的還是那些祭祖拜神的人,甭管是城裏的還是農村的,經常跑到山上祭拜,自己的神拜完了,拍拍屁股走了,火種隨風一吹,極容易引起山火。


    一看有人守山,我們就佯裝成來''旅遊'';的驢友,在外圍轉了一圈就撤了。


    回去的路上,秦教授嘴裏一個勁兒的嘀咕:"我記著上次來的時候,這裏沒啥狗屁守山人啊。咋幾年沒見,鳥槍換炮了。"


    周碧瑩不知天高地厚道:"怕啥嘛,大不了咱們晚上來,就算是有守山的,他也瞧不見不是。"


    我連連擺手:"想都別想,這次可沒有現成的墓道給咱們走,隻要一動手挖,肯定會弄出動靜,就說鐵器碰到石塊發出的聲音,二裏地外都能聽見。"


    "那咋辦?咱總不能放棄吧。"周碧瑩這小丫頭片子膽子越發大了起來,似乎比我都急著進入長青山一窺究竟。


    我說:"肯定不能放棄,咱得略施手段,把那守山人給支開。"


    這話一出,張豔就立刻自我推薦:"我去。"


    我想了想,搖搖頭:"不成,你再怎麽說也是公務員,要是露了麵,以後東窗事發,一準找你頭上。咱得找個能說會道,膽子大,還臉生的人。最關鍵的是這人咱得認識,不能事後揭咱老底兒。"


    車裏一時陷入了沉默,畢竟我們認識的人實在有限,要麽是虎頭周九那票子狠人,要麽正在吃牢飯心術不正的人,比如劉芸,想要找個符合條件的實在困難。一時半會兒想不起適合的人選,我們也就不再多糾結,船到橋頭自然直。而後我們聊天的時候,周碧瑩問起我''學本事'';的事兒,結果我和秦教授眼前一亮,異口同聲道:"對啊,怎麽把這老不死的給忘了!"


    卞老頭雖說心術不正,但沒有''續命'';的壓力,所以從不做大惡事,頂多算是個不務正業的老盲流子。最關鍵的一點,這人極度貪財,隻要我們給他點好處,他一準屁顛屁顛的幫忙。而且我領教過他忽悠人的本事,這事兒交給他辦,一準兒成。


    有了目標,我們直奔卞老頭的住處,結果除了那''啼昂'';靜靜的躺在床底下之外,鬼影子都沒見個。當我提起我倆在黃皮墓發生的事,秦教授長舒了口氣,罵罵咧咧道:"這老盲流子除了貪財,還好色,嗜酒。突然得了這麽一大筆錢,肯定逍遙快活去了。咱們隻要把附近的娛樂場所找遍,一準兒能找到他。"


    我們兵分兩路,秦教授帶著張豔,我帶著周碧瑩,隻要瞧見能喝酒、吃飯、找妹子的地方,就一頭紮進去。還別說,沒找幾家,一個酒吧前台妹子就說見過卞老頭,昨天剛在她們這喝過酒,讓我們去隔壁的小旅館瞧瞧,可能是在那睡覺。


    我心裏一喜,按照前台妹子的指示,直奔小旅館。旅館老板是個三十來歲的婦女,一提起卞老頭,眼睛直冒光,連呼:"卞爺豪爽。"


    連''卞爺'';都整出來了,我暗啐一口,在心裏罵道:"特娘的,騙我去倒鬥,半道把我給甩了,自己倒風流快活個爽,抓著非捶爆這老盲流子的卵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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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老板娘要了房間鑰匙,我們直奔二樓倒數第三個房間。還沒等開門,我就聽見裏麵傳出陣陣活色生香的叫喊:"喲,卞爺好霸道呀,要是您再年輕二十歲,估計妹妹我就受不了你了。"


    甄甫玉和周碧瑩在旁邊聽得麵紅耳赤,小聲啐道:"老流氓!"


    我心裏這個氣啊,連鑰匙都沒用,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低吼道:"查房!"


    臥室先是一陣沉默,緊接著我就聽到一聲悶響,像是關櫃子門的聲音。等我衝進臥室,發現床上隻有一個衣衫不整的''老技術員'';。


    見我凶神惡煞,這老技術員有些心虛,本能用眼神瞟床邊的大衣櫃。大衣櫃門縫上夾著一個白乎乎的東西,我定睛一瞧,好嘛,竟然是卞老頭的大褲衩子被夾住了。我從外麵一把拽住,往後撤了一下,裏麵立刻傳出卞老頭的聲音:"哎喲,別扯,別扯,俺出來還不行。"


    我故意抵住大衣櫃門,不讓他出來,壓低嗓音喝道:"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是黃皮墓被人盜了,說,是不是你幹的!"


    "警察叔叔,栽贓,這絕對是栽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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