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呀,我的二哥呀,可想死我了……”杜差抱著秦瓊就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可把這一屋子的人都哭傻了,都弄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連秦瓊也不知道這位中軍官大人怎麽跟自己這麽“親近”。


    杜差哭了好一會兒,才在眾人的勸說下入了席,可還是坐在秦瓊旁邊,盯著秦瓊一個勁兒的看,邊看邊說道:“二哥,您可沒大變……家裏如何?咱娘的身體可好?秦安老哥哥的身體可好?……”一連串的問話,句句都顯得跟秦瓊絕對是舊交,可是秦瓊看著杜差,怎麽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打過交道,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張公瑾在一旁看出了點眉目,捅了捅杜差,問道:“杜大哥,您也跟我們講講,您跟秦二哥是怎麽認識的呀?”


    回憶起往事,杜差不由地歎了口氣,自斟自飲了一杯之後,才開口講道:“我杜差就是咱們本地人,九歲上我爹媽就全死了,我一個人就流落他鄉,仗著把苦力氣,在外頭賣力氣吃飯。一來二去,就流落到了山東濟南府了,這一呆就是五六年,大家知道,幹這一行那是有買賣才有飯吃,最怕的就是生病,本來也是仗著年輕體壯,所以有個頭疼腦熱的就硬抗,可有一回,實在是抗不下去了,我在租住的地方一病就是十好幾天,開始的時候房東還偶爾進來送點吃的,後來見我病得實在厲害,怕我死在他家裏惹麻煩,竟趁了個半夜,想悄悄地把我扔到亂葬崗去……也是我命不該絕,半路上正好被秦二哥撞上,他倒也沒為難房東,卻把我這麽個病得半死不活的人接回了家裏去……我在秦家一住就是大半年,連吃帶住,還看病抓藥,我自己都過意不去,待有點力氣能動彈了,就想去找活幹,好還人家的錢,情是不用想了,怎麽也還不清的,可這錢,總得還吧?可是誰知秦二哥硬是不許,一直到我身子大好了才讓我出門……本來我是想繼續在那裏做苦力,秦二哥卻說做這個也沒什麽大出息,便勸我等機會,又兼著見我力氣不弱,便時不時的趁著空教我些功夫,就這樣,我在秦家又白吃白住了好些日子,後來聽人提起,咱們王爺正在征兵,我就起了心思了,秦二哥當時二話沒說,送了我二十兩銀子,我這才回的北平府,再後來就當上了這中軍官……這些年我想二哥呀,總想去趟山東看看二哥,也給老太太磕個頭去,可就是在王爺跟前告不下假來……”


    原來他是那個扛肩兒的小杜呀!秦瓊這才漸漸地把杜差的五官跟印象中的對應上,沒辦法,差距太大了,杜差年輕的時候個子雖高,可人卻精瘦精瘦的,他這些年來的養尊處優,連大肚子都起來,秦瓊如何還能認得出?


    張公瑾他們幾個卻互換了個眼神,“救命之恩”可不是小恩小惠,他們都覺得今天這事兒有門兒。張公瑾清咳了一聲,又捅了捅還在盯著秦瓊直看的杜差,問道:“杜大哥,您就不問問秦二哥這個時候怎麽來幽州嗎?”


    杜差這才想起來這個問題,忙坐直了身子,問道:“是呀,二哥,您怎麽來了幽州了?可是要辦什麽事嗎?您放心,我杜差如今也算個人物,在北平府這下轄九郡的地麵上,少有我辦不成的事,您有什麽事隻管開口!”


    沒等秦瓊說話,張公瑾就把秦瓊這場官司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史大奈也搶了話頭,把秦瓊在擂台上怎麽讓他的事也說了一遍,最後張公瑾一把將手裏捧著的炸藥包推到了杜差懷裏:“為了免去這一百殺威棒,五柳莊的王君可把人情托到了我跟前,可我自認辦不成這事,可巧杜大哥您就來了,您跟秦二哥可是過命的交情,這我們比不了,而且在王爺麵前,您比我們能說得上話,這事可就瞧您的了!”


    杜差這會兒的臉色就有些不對了,呆呆地看著秦瓊,幾次張了張嘴卻什麽話也沒說出來,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眼淚下來了。


    杜差這一哭,一桌子的人可都急了。如果杜差也沒辦法,那秦瓊這一關可就真的過不去了。


    張公瑾幫杜差斟了杯酒,急切地問道:“杜大哥,您不會也沒法子吧?您可是王爺的幹兒子,平時可是連內宅都進得去的,又素來與少王爺交好,難道連這事也辦不成?”


    杜差抹了把臉,搖著頭說道:“就咱們王爺那人是什麽品性,你們難道不知道?這人情一托,咱們幾個兄弟陷進去是小事,隻怕秦二哥更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至於內宅,王妃是素來不管這些事的,少王爺——唉,少王爺是獨生兒子不假,可是王爺對他卻比我們這些部下更嚴了三分,他素來不敢在王爺麵前提這些的……難!難!難!”他一連說了三個難,那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


    秦瓊卻仿似不在意一般,反過來倒勸上杜差了:“杜賢弟,這事情能辦就辦,實在辦不了,也別為難,尤其別為了我一個人,連累了這麽多兄弟……來,來,來,咱們兄弟可有好些年不見了,今天可得好好喝一杯!”說著,就把酒杯端了起來。


    杜差愣愣地看著秦瓊,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自認,這輩子就欠了倆人的恩情,一個是北平王的知遇之恩,另一個就是秦瓊的救命之恩了,如今居然眼睜睜地看著秦瓊站在生死關口,卻幫不上忙,他心像刀剜一樣難受。


    張公瑾也為難了,其實杜差說得那些他都明白,原本還想著杜差能有什麽偏門可以想法子,卻沒料到杜差居然也是一籌莫展。


    這時雅間的門被人輕扣了兩聲,隨即嫣娘端著隻托盤進來了,她剛才便是去另備這些酒菜去了。她一進來就看見杜差滿臉的淚痕,皺了皺眉頭,把托盤隨手遞給了正坐在門邊的白顯道,然後從袖口裏抽出帕子遞給了杜差,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敢丟人!”


    “我……我心裏難受……”杜差看見嫣娘的時候,眼睛一亮,一邊用嫣娘的帕子擦臉,一邊衝著坐在他身邊的張公瑾擠了擠眼。


    張公瑾立時就明白了杜差的意思,這嫣娘也不是平常人,她們家姑娘那可是少王爺的心上人,老王妃的眼中寶,若是搭上這條線,怕是還真能鼓搗出些轉機……想著,他清咳了一聲,說道:“嫂子,您快勸勸杜大哥吧,他這兒可是不想活了……”他這話一出口,北平府的這幾旗牌可是全都明白他什麽意思了,一個個也都加油添醋地把秦瓊的官司,和秦瓊跟杜差的關係講了出來,最後的結論就是——杜差要是幫不了秦瓊,他就得跟秦瓊一塊死了!救不了救命恩人,他還不得陪著一塊死了呀?


    杜差一邊點頭附合著張公瑾他們的說辭,一邊滿帶著期望地看向了嫣娘,就盼著她能說一句去找天下幫忙的話來。


    可誰知,嫣娘聽完了,連臉色都沒有變,反而微笑著問道:“不知道死期是定在哪一天呀?我好去葛記訂口上好的棺木……嗯,葬禮也得著人好好安排一下才行……”說著,轉身便要出門。


    杜差這下可真急了,站起來一把就拉住了嫣娘的衣袖,問道:“你真的不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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