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棧,說它是家客棧還真是委屈它了,畢竟沒有哪家客棧把方圓五、六裏地都圈了起來,把客棧建得跟個山莊似的,三丈高的青石院牆外麵還圍著木柵欄,不停地有武士來回地巡視著。


    據說這連雲棧是長城以外唯一的一家客棧,它離著五原隻有大半天的路程,不管從東、西、北哪個方向過來的“商隊”或“路人”,都喜歡在這裏歇上一天,休整一下再進五原。


    突厥屬地的草原上,在九月初已經看不到草了,放眼望去,一片莽莽蒼蒼的白。眼下這場大雪,已經隨著呼嘯而來的北風揚揚灑灑地飛舞了七八天了,地上的積雪足有尺餘厚。


    雖然說很少有人會選擇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長途跋涉,不過連雲棧的夥計卻顯然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幹淨利落的指揮著幾家“商隊”的人把幾十隻雪地滑行車停到了後院寬敞的庫房裏。


    虯髯客張烈站在屋簷下打量著這熱熱鬧鬧的連雲棧,這些商人的目的地一看就知道,跟他們一樣都是要去五原的,他不禁喟歎道:“看來二弟和三妹把五原治理的很好,居然能攏到這麽多的商人,而這些商人聚集的地方,往往都是繁華、熱鬧的城市呀!”


    侍劍的笑容裏有幾分自豪,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您都不知道,我們剛到五原的時候那裏有多荒涼,明染公子當初雖然也有心改建,可是畢竟精力不足,後來我們主子來了之後,才算是穩定下來,一來我們不缺‘貨源’,且不說關內、關外的貨物流通,就是大爺您隔幾個月就送一趟少見的海產,就吸引了不知多少商人,再加上咱們的售後服務也跟得上趟兒,所以呀,今年這五原也就越發的熱鬧了……”


    “售後服務?”張烈被這個詞弄得一愣,問道:“什麽江西?


    侍劍撓了撓頭,說道:“其實我也弄不太懂,這是我們姑娘說的,也就是些什麽送貨上門的事情罷了……您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遇山有山賊,遇水有水賊,這草原上也有馬賊,到處都有劫道的,五原這左近又荒涼,所以,為了讓客人放心地進貨,我們就承諾送貨上門,當然這也不是免費的,客人是要負擔吃、住的,隻是跟貨物的價值比較起來,一隊保鏢一路上的吃住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這就難怪了……”張烈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來來往往、忙東忙西的人群,心裏暗自佩服,羅成跟天下,不——或許現在該叫明染公子和雲俏君姑娘了,他這些時日以來常常聽人提起五原的明染公子和俏君姑娘如何如何,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這兩人便是羅成跟天下,畢竟他們倆的身份在那裏擺著,有些事情也不得不用這化名來做……不過就從這些來看,這兩個小家夥可真是了不得,短短的時日,就把這五原經營地連他這個久居海上的人都略有耳聞,真是不簡單呀……


    侍劍抬頭看了看天,對張烈說道:“大爺,咱們進屋去吧,這裏風大雪大的,咱們進去暖和暖和……”


    張烈點了點頭,隨著侍劍舉步進了大堂。掌櫃的一見他們兩個進來,便連忙放下手裏的筆迎了上來,先是恭敬地對張烈行了個禮,然後幫他們安排好了座位,斟上茶,這才笑著對侍劍說道:“劍哥兒可有好一陣子不見了,怎麽?又被主子派到哪裏出公差了?”


    侍劍端了茶杯捂手,指了指張烈,笑著說道:“這位就是咱們家大爺,主子就是派我去給大爺帶路的,你也知道,最近從百濟過來的路上不怎麽好走……”


    “喲,這就是大爺呀,您看我這眼濁的,大爺您可別跟小老兒計較呀……”說著,掌櫃的更殷勤了幾分。


    張烈也連忙客氣謙讓了起來,待掌櫃的去為他們安排酒食時,他才顧得上問侍劍:“這客棧也是三妹開的?”


    侍劍有些訝異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姑娘沒跟您說過?五原城方圓百裏內,所有招牌上帶‘雲’字的生意都是咱們雲天盟的……”


    “雲天盟?可是三妹信裏說的那個什麽商會聯盟?”張烈怎麽聽都覺得“雲天盟”這個名字象是個幫會名稱,而不象是什麽商會聯盟。


    “嘿嘿……”侍劍傻笑了起來,有些臉紅地解釋道:“所謂的‘商會聯盟’,聯合的也都是自己人,比如雲家,比如我們天一閣,再比如明染公子身邊的一些可利用資源……我們現在把這些整在一起,有負責出去找貨的,有負責貨物安全的,有負責銷路的,然後不經意之間,倒弄出現在這種規模,其實您這次來的正好,我們主子可是惦記您好久了,打算把您也拉進這個聯盟來,我呀,這就是先跟您透個底兒……”


    侍劍說的越多,張烈是聽得越糊塗,他手拈著茂密的胡須,前思後想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既然現在已經有了規模,還拉我進來做什麽?難道是要去我那兒找貨?我現在不是已經按月送貨過來了嗎?這跟加入聯盟難道還有什麽不同?”


    “去您那兒找貨?!”侍劍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汗,咽了口唾沫,說道:“您別嚇我,您可是我們主子的大哥,誰敢上您那找貨呀?遠遠兒地看見您那些騾馱垛子上插著的小旗,他們就閃得沒影了……”說到這兒,他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們倆,這才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我說的‘找貨’,就是……”他無聲地說了一個“搶”字。


    張烈這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找貨”是這麽個找法。他想起當日在洛水之上,天下跟他說起過要做“馬賊”的,對侍劍的話倒也沒有太過吃驚,隻是暗暗點了點頭,塞外這地方,本就是強者為尊,是個誰的拳頭夠硬,說話都能大聲些的地方,天下跟羅成來這麽一手,倒是足夠有震懾力了,這樣才能壓製住各方蠢蠢欲動的勢力。


    自從當日洛水一別,張烈他們在海上的生活好過多了,有了天一閣山東分堂的接濟照應,他們不僅貨物流通順暢了,就連哪裏有什麽“好貨”會路過都能及時得到通知,這兩年也算是賺得盆滿、缽滿。結果現在不管水上還是陸上看著他眼紅的人翻了好幾翻,讓他不得不在這個時間來五原一趟。


    唉,他現在是真的知道了,日子過得太好也是一種罪過呀!不過,這會兒他看到了五原如今這種情況,心裏不禁泛起一層淺淺的嫉妒,一樣是過得刀頭舔血的生活,怎麽自己這對結拜的弟、妹,就能過得這麽肆無忌憚呢?自己就偏偏前有狼、後有虎,處處得顧忌?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聯盟,加入還是不加入呢?他又想到自己懷裏那封燙了金的請柬,眉頭皺得老高。


    侍劍看著張烈複雜地表情,悄悄低下了頭偷笑,心裏也盤算著時間,一個勁地用眼角地餘光朝門口張望:人,也該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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