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哥兒饒了奴婢吧,若是讓爺知道哥兒又跑出去,奴婢真的不用活了,直接割頭下來給爺請罪好了。”


    服侍小白的丫頭在他身後緊跑著,卻又怎麽能跑得過精力旺盛的小白,眼看那小小身影就要消失在假山石後,忽見對麵出現一個人,攔在小白麵前,沉著一張俊秀的小臉蛋道:“小白,你又捉弄香桃,若是讓義父知道了,看你屁股上不多幾道指印。”


    小白一把抓住阿峰的胳膊,搖著叫道:“阿峰哥哥,你不想去看阮姑姑嗎?阮姑姑都不在小王村了,她現在都來京城了,我們坐輛馬車就可以去,就算走著也可以去啊,忠信侯府離國公府又不遠。”


    阿峰無奈搖頭道:“可是義父說過了,不許你隨便過去,義父不是說過讓你好好學習,隻要完成他定的目標,就可以過去嗎?你何必難為香桃?阮姑姑最善良,如果讓她知道你不管香桃死活,她一定會教訓你的。”


    小白的臉立刻垮了下來,聳肩道:“爹爹布置的那也叫任務?你不如說是大山好了,我算了又算,好像我十歲之前都不可能完成啊,阿峰哥哥你如今也讀書了,你說句公道話,那是給我布置的任務嗎?就算布置給你,像你這樣被先生誇為神童天才的,沒有個一年半載,你能讀完嗎?阿峰哥哥,你說,爹爹是不是故意的?”


    阿峰猶豫了一下。憑良心講,蘇名溪布置給小白的任務也的確是慘無人道,連蘇三姑娘看到了都大呼她哥哥的良心被狗叼走了,才能布置出這樣連蒼天都看不過去的可怕任務。但……那畢竟是義父布置的啊,更何況他在族學中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也讓他比小白更清楚阮雲絲和蘇名溪之間的恩恩怨怨,隻是因為蘇名溪嚴令。府中沒有人敢把這種恩怨告訴小白,以至於小白仍是一門心思要親近阮雲絲。


    依照阿峰的心思,自然也是喜歡親近阮雲絲的, 隻是在蘇名溪和阮雲絲的兩難之間,他也不知自己該傾向誰,所以索性先拋開,可他能拋開,這個弟弟卻不肯拋開,而且這就是個小狐狸,一個不慎。再讓他跑出去,阿峰想到這裏。小大人似的扶住了額頭,隻覺一個腦袋兩個大。


    小白見不到阮雲絲,氣得連飯也不肯好好吃,也就在這個時候。錦鄉侯府發來請帖,原來過兩日就是錦鄉侯夫人的壽辰,特意邀請劉夫人帶著家裏的姑娘們去赴宴。


    過來送請帖的媳婦在楊老太君屋裏站著,滿麵笑容道:“論理,咱們侯府從前和忠信侯府的交情也是不錯的。隻偏偏如今他們家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們太太這次有心想請忠信候的夫人過來,又怕她在眾人麵前沒臉。聽說他們家現在當家的就是當日那位逃婚的三姑娘,我們太太鄙視她的人品,自然不肯相請,所以這一次,請帖也就不送過去了。”


    這意思是很明顯的,在國公府和忠信侯府之間,自然要選擇一個。這可不是尋常吵鬧,借著這個機會把人湊在一起,大家說和說和也就把這段恩怨丟開手,錦鄉侯夫人生怕國公府誤會自己也請了忠信侯府的阮雲絲,不肯前來,所以借由送帖子的機會,就把話說明白了。


    劉夫人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就聽榻上的楊老太君淡淡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那位三姑娘當日逃婚,也許是有什麽難言的原因。錦鄉侯府既和忠信侯府一向交好,這種時候,倒格外該看顧他們些才是。俗語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越是這種時候,便越是看人心的時候兒,錦鄉侯夫人不必因為我們家就違背了自己良心,讓她放心好了,我這老骨頭那一日雖然去不成,媳婦必定帶著姑娘們去的。”


    別說錦鄉侯府來送信的媳婦愣住了,就連國公夫人都愣住了。一大屋子人全都怔怔地看向楊老太君,不明白她為什麽竟會說出這樣話?


    錦鄉侯府派出下請帖的人,自然都是機靈的,當下一聽老太太這樣說,愣了一下後便連忙笑道:“到底還是老太君和國公夫人大度,若是攤上別的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哪裏還會去替忠信侯府著想,既然老太君和國公夫人不介意,奴婢回去和夫人說一聲,再看我們夫人的意思。”


    這話倒也不卑不亢,接著這媳婦又說了兩句話,便起身告辭了。劉夫人命人好生送出去,待人一離了院子,她便上前道:“老太太這話把兒媳弄糊塗了,錦鄉侯府這樣做,正是照顧了我們的心情,兒媳覺著她們處置的很得當啊,老太太怎麽又……”


    楊老太君淡然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那錦鄉侯府和忠信侯府一向交好,若真是鄙視那阮家姑娘的人品也就罷了,若隻是因為咱們,就故意不去請她們,這不但是太過冷酷,還將咱們也給夾帶在其中了。國公府是什麽身份?難道到如今還斤斤計較當年的恩怨?那不是太給那阮家女人的臉了嗎?”


    劉夫人皺皺眉頭,覺得老太太這是表麵上的話,必定不是心裏的。隻是老太君不肯明說,她也無從猜測,因隻好無奈答應,當下就定了讓蘇吟玉和劉吟霜段如蘭陪自己三日後赴宴。


    楊老太君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隻是這打算卻不能當眾說出來。老人家小孩兒心性,自從那一日蘇名溪感慨之下把自己的真心露了出來,老太太心裏便結了一個疙瘩。


    論理,像阮雲絲這樣的女人,自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進國公府的門了,隻是這是國公府不要她,就算她求著哭著也不要她。哪裏想到聽孫子那天真情流露,竟然是孫子喜歡了她,她卻一口回絕了。這……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的孫子多優秀啊?堂堂蘇府那在整個京城中都是數一數二的望族,這樣的條件下,那女人竟然還拒絕了。哼!是玩欲擒故縱嗎?一定是這樣,不然她就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清高到如此目無下塵的女人,連自己這天下間最優秀的孫子都打動不了她。


    老太太不服,非常不服,所以今天一聽錦鄉侯來送請帖的媳婦這樣說,她當即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了錦鄉侯府的好意。她就是想讓兒媳婦去看看,阮家那個女人到底憑的什麽,這樣清高驕傲。


    老太君這層意思,劉夫人當時雖沒弄明白,但很快卻也明白過來。隻不過令她和老太君都沒想到的是:三日後去錦鄉侯府赴宴的,並不是阮雲絲,而是顧氏帶了幾個女孩兒,那些自然是庶女,不過是帶她們出去散散心罷了,阮雲絲卻是不在其中。


    這就好像是你攢足力氣揮出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的毫不著力,這把老太君和劉夫人鬱悶的,又是惱怒又是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她們這才想起,雖然誰都知道忠信候府如今是她們當日的三姑娘管家,然而若需要出席一些官麵上的場合,顧氏才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不說國公府的老太君和劉夫人都在肚子裏生悶氣,隻說忠信侯府,在深秋之際,黃姨娘的生日終於到了。


    一大早上,阮雲絲就來到顧氏院中,見她穿著打扮一新,她便笑道:“嫂嫂可是都預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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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氏見她來,忙將兩個孩子交給了柳姨娘,這裏拉著阮雲絲的手就進了裏屋,焦急道:“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穩坐釣魚台,我這裏上火上的嘴都快起泡了,我左思右想,這事兒都不對勁,該不會是太太和幾位姨娘有心用這個機會搞什麽幺蛾子吧?”


    阮雲絲笑道:“這還用左思右想?不是明擺著嗎?太太都不問世事一個多月了,再這樣蟄伏下去,怕是府裏的人都要將她忘光掉,可若是貿然出來,哪裏會有人給她好氣?這種時候,不想辦法拿我立一下威,她可怎麽重新出那監牢一樣的小院?”


    顧氏張大了嘴巴,喃喃道:“你……你早都料到了,隻是……隻是你怎麽不早說,唉!早知這樣,就不替黃姨娘過這個生日了,現成的理由在這裏擺著,你不用,這下可怎麽辦?騎上老虎背了。”


    阮雲絲笑道:“我的好嫂子,你真是單純天真,你也不想想,這次的事情,你不辦,人家說你刻薄,不尊重長輩,不照顧府裏人的情緒。你辦的好了,人家說你給一個姨娘辦這麽隆重,分明是不分輕重緩急做事沒分寸。你辦的不好,又是做事不認真,鄙薄長輩,總之,不管你怎樣弄,總是會有錯兒,不然太太拿什麽借題發揮?”


    顧氏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著急道:“這竟是說……竟是說,怎麽辦也不對了?那……妹妹要如何應付?”她說到這裏,見阮雲絲麵上盈盈輕笑,很顯然是根本沒把這件為難事放在心上,這才鬆了口氣,向對方虛拍了一巴掌,咬牙道:“死丫頭,你早有算計了吧?也不和我說一聲,害我為你白擔心這麽多天,一夜一夜的睡不著。”


    阮雲絲咳了一聲,低頭悄聲笑道:“嫂嫂一夜一夜睡不著難道不是因為我哥?而是因為我?”她也是嫁過人的女兒,所以這種話題微微點一點還是不失分寸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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