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心裏頭暗暗一驚,也不知道明月鬆這句話到底是的,可若真的是嫵仙門的門主派人來殺自己,就憑明月鬆現在這副模樣,想要保住她的小命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她明白明月鬆的意思,是要自己不要開腔,明月鬆從董清秋的身上挪開,用被子把自己和董清秋蓋住,一隻手還是把董清秋摟在懷裏。


    薰清秋心裏想著,明月鬆要是再趁機對自己無禮,那是勢必要掙脫掉,可是他這一次卻不知道有多乖,明明睡在一張床上,卻沒有對自己毛手毛腳的任何意思。隻是那臥榻隻有一米寬的樣子,董清秋又被他摟在懷裏,想和明月鬆保持距離都不行。


    莫非是真的有人來了?


    薰清秋的心怦怦直跳,心想此時的兩人,一定曖昧到極致了吧。盡管她穿著衣服,但明月鬆緊貼著她的冰涼的胸膛,卻還是能讓她起雞皮疙瘩,她緊貼著他,感受著他冰涼的體溫,就像是泡在冰水裏一樣。黑暗中,董清秋忽然想起當初在後湖的情形,她也是和明月鬆這樣緊緊相擁,隻不過那次是被迫,那次她含著淚,但對於明月鬆來說,他的身體一次如冰,一次如火,都受著煎熬,董清秋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樣的感覺。


    明月鬆的手放在了董清秋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吭聲不要亂動,隻是他冰涼的手指碰著了她火熱的唇,兩個人都好像被點了**道一般,一動不動。


    明月鬆的頭又湊了過來,這一次,董清秋好像能夠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隻覺得那撲撲撲的,好像要從衣服裏頭跳出來,而明月鬆準確無誤地找著了自己的耳朵,細細的聲音飄進來,“別怕。有我在!”


    薰清秋隻覺得耳朵癢,下意識地就往底下縮,正好撞在明月鬆的胸口,而她的腰身不小心和明月鬆的下半部分相撞,分明感覺到那裏有一處變得硬邦邦。薰清秋頓時覺得腦袋裏頭滴汗,想要裝作渾然不覺,但自己那樣一撞,隻怕明月鬆也不會全然不曉。董清秋想要長舒一口氣,又怕喘大氣被人聽見,可隻要一想到一張被子蓋著一男一女,還抱在一起。還有人有生理反應……薰清秋頓時熱出了汗,隻覺得是度日如年。


    過了不到幾分鍾,門外忽然響起了叩門聲。董清秋這才恢複了神智,從那亂七八糟的想象中掙脫出來,但心跳卻變得更緊張而無序。


    若真地要殺自己,是不是剛才已經去過自己的房間?董清秋忐忑地倒在明月鬆的臂彎裏,大氣也不敢出。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整件事是怎麽樣的,明月鬆已經開腔了,“進來。”


    房門陡然打開,門外淡淡的月光灑了進來。董清秋被明月鬆藏在被子裏,隻能掀開被角偷看一眼,今晚的月很淡,隻能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他身後的門很快闔上,整個房間又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那人伸手掏什麽東西,明月鬆已經洞悉。先聲奪人道,“你最好別點燈。”薰清秋心裏砰砰跳,明月鬆像是感覺到她地緊張,環住的手又緊了幾分。


    “看你的狀態,似乎還好。”來人的聲音是一種渾厚地中音。聽得出來是一個中年男子,隻是這聲音裏頭有幾分淩厲,似乎淩駕於明月鬆之上。但那人到底還是聽從了明月鬆的建議,放棄了點亮手中火折的念頭。


    “托大人的洪福,我還死不了!”明月鬆不甘示弱地回複,似是因為來人的到來。不想被那人給鄙視,他強行使得自己的聲音洪亮一些,更有氣勢一些,但他的手腳卻更加的冰涼。


    薰清秋的手搭上了明月鬆的腰,隻覺得他剛才用盡了氣力才讓自己說出地話還帶有幾分厲勢,可卻換來了劇烈的腹部收縮。


    薰清秋也為他的虛弱捏了一把汗,悶在被子裏頭的自己也是憋出了一頭的汗。


    “哦?你的病已經惡化到這般田地了?”中年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輕蔑,“看來我家大人要是不給少主送藥來,恐怕少主要與我們陰陽永隔了。”


    薰清秋聽得眉頭皺起,這個人說話地語氣實在是讓人不爽,她的心不禁為明月鬆揪了一把,如果說之前董清秋還百分之百的認為明月鬆是裝病騙她的心,那麽這句話從這個人的口裏說出來,她卻信了五、六分了。因為這個人語氣裏頭對明月鬆地鄙夷和不尊重絕不是裝出來的。


    “哦,那我謝謝大人的藥。”明月鬆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薰清秋不禁一愣,她滿心以為明月鬆會咬牙切齒,以他那促狹的心腸,爭強好勝的性格,就算是身中劇毒也要強撐著的。可沒想到明月鬆這一次居然這麽乖巧,對來人地蔑視忽而變得不以為意。是不以為意,還是他的級別比他低,讓他也不敢太過造次?


    那麽,他們口中所說?可是嫵仙門的門主?還是其他人?


    那中年人也有些意外,一時之間忘了吭聲。


    “你把藥擱著吧,還有別的事嗎?”明月鬆在下逐客令。


    年人頓了頓,聽到明月鬆問藥,咧嘴笑了,從另一個角度繼續淩駕在上,“藥,原本是我該帶來的。不過,大人最近會前來楚國,所以少主的藥麽,大人會親自帶來的。”董清秋一聽,心想這不是擺明了故意為難明月鬆嗎?明知道他現在已經到了這樣一副模樣,卻故意拖延時間不把藥送過來,好讓明月鬆煎熬一下。


    真是可惡!董清秋聽著這中年男人的說話,頓時生出義憤填膺的感覺來。她的手心下意識地一用力,直接掐在了明月鬆的腰上,明月鬆哼了一聲,董清秋趕緊收力,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會引起中年人的注意,心裏頭一涼,明月鬆這聲有些突兀的叫喊,隻怕是惹人懷疑吧。


    她忐忑地等著,身子下意識地就靠近了明月鬆。


    這個時候的董清秋忽然產生錯覺,隻覺得明月鬆在一瞬間變成了她可以依靠的人。為了她擋住金刀門的刺殺,為了她不惜背叛門主深受劇毒的煎熬……如今,站在外邊那個不知模樣的中年人,更讓她緊緊地貼近明月鬆,已經虛弱無比的明月鬆。


    “大人要來楚國麽?”明月鬆趕緊出聲問道,但中年人已經覺察到些許不對勁,他一進來明月鬆就要求他不要點燈,他還當是明月鬆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行事謹慎,可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才明月鬆這一聲悶哼,怎麽聽起來有些怪異?


    薰清秋不知道的是,中年人不是一個武功高手,並不能聽出房間裏頭還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明月鬆越是讓他“最好別點燈”,中年人就越是覺得蹊蹺,忍不住掏出火折,隻輕輕一吹,房間裏頭頓時有了一股微弱的亮光。


    年人朝明月鬆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隻見明月鬆臥在床上,露出光潔的膀子在外邊,但是拱起的被子明顯告訴他,床上不止明月鬆一個人!


    “少主這麽有雅興?”中年人眉毛一挑,直覺告訴這經曆過許多人事的中年人,那床上應當躺著一個女人,不過像明月鬆這樣病入膏肓的人,居然還能有這興致,倒是讓中年人頗感意外。


    薰清秋聽著這話,心中如小鹿,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他是不是會上前來?董清秋打了一個激靈,明月鬆像是感覺到她的害怕,反手把她摟住。


    他摟著她入懷,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男人香……明月鬆身上的味道竟然有讓她凝神靜氣的功用。薰清秋慌亂的心漸漸回歸,此時腦子裏頭忽然想到,也許真有這樣的人對自己好?也許明月鬆真的對自己是真心的……黑暗中,董清秋神經錯亂著,手卻主動抱緊了他,一刹那甚至荒謬的想過,抱著明月鬆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明月鬆皺眉道,“你既然知道打攪了我的好事,就趕緊出去吧!”再度對中年人下起了逐客令。他的手把被子往上拉嚴實了些,生怕把董清秋露出來,給那人看了去。


    “嗬嗬,那少主可得悠著點。”中年人看了床上隆起的被子,舉著火折卻向明月鬆走了兩步,董清秋聽得那人近前來,心裏更是緊張,但整個人都捂在被子裏頭,本來就呼吸不暢,剛才被明月鬆那一拉嚴實,簡直是一點氣也沒有透,都快要憋壞了。隻聽見中年人的腳步終於向前,她緊張地抱住明月鬆,明月鬆於是厲聲喝道,“你最好走開,要不然我不客氣了!”語氣忽然變得強硬起來。


    薰清秋憋氣地不行,都快要不能呼吸了,但她始終不敢出聲,側耳傾聽,那腳步聲沒敢上前,而是往後退走,接著是門吱呀一聲響,董清秋聽得那門打開,明月鬆捏住被子的手稍稍放鬆,隻當中年人已經走了,慌忙把頭伸出來大口的喘氣。因為害怕和氣悶,董清秋覺得自己都窒息了。


    隻是她喘了兩口,才發現房間裏頭還是有一股微弱的黃光。


    薰清秋轉過臉去,隻見一個瘦削臉型的男子立在門邊,原來他隻是把門打開,卻並沒有離開。薰清秋這時候想躲也已經來不及了,正好和他打了個照麵。


    薰清秋沒有功夫埋怨這男人搞什麽名堂,開了門卻不離開,因為她看到男人看到自己的時候,雙目的瞳孔好像忽然之間放大,董清秋心裏一涼,索玉和明月鬆都說嫵仙門的門主想要自己的性命,明月鬆也警告過自己門主的人來了,盡管初聽不覺得他是直接奉命暗殺自己的人,但眼下自己暴露在他麵前,這個中年人是不是認出自己,想要對自己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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