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鬆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董清秋和馮廣兩個人都齊刷刷地喊道,“不行!”


    “甚好!”


    薰清秋詫異地盯著馮廣,他在這裏瞎摻和什麽?她哪裏知道馮廣就怕上官凜指定自己留下,他不能抗旨。如今明月鬆主動承擔,他當然求之不得,“卑職的意思是明丞相武藝不凡,皇上再適當調派人手,一定能夠確保董大人的安全。”


    “不行!”董清秋斬釘截鐵的拒絕,立馬遭來明月鬆的橫眼,隻是那一橫,榮曜秋菊,華茂春鬆百媚生。


    薰清秋知道明月鬆是提醒她在靈均山許下的承諾,難不成還真要她同他住在一個屋簷下?她頓了頓,找了個再好不過的借口道,“文昌侯自知我和明相有罅隙,如今明相居然為了保護清秋而住在董府,這不是打草驚蛇,惹人懷疑麽?皇上又如何設計騙到那隻老狐狸?”


    這個理由立馬就得到了上官凜的讚同,“董卿所言甚是。朕倒也有個主意,朕已經決意將董卿與舒華公主的大婚昭告天下,不若就讓董卿暫時住在宮內,一來,作為駙馬需要學習皇家規矩,認識那些誥命貴人,二來,董卿可以讓文昌侯認為董卿已經深得朕心,更是放低警惕。一舉數得,董卿以為如何?說起來,此事因朕而起。若不是朕要董卿與舒華完婚,她自然不會歸罪於董卿,朕也該為此事做些補償。”


    這一下。輪到明月鬆嘴角抽搐了。他原本是想借此機會名正言順地調戲董清秋,這下好了,倒把董清秋拱手送進宮去。未等董清秋開口,明月鬆就先替她拒絕道,“一個外臣住在皇宮之中,似乎有些不妥。”


    薰清秋卻覺得進宮實在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嗬。說到底,皇宮裏頭就隻有皇帝這一個男人,其他都是女的,進了宮,就用不著明月鬆來“保護”自己。她應該是可以放心大膽地睡覺才是。再說,進宮跟皇帝做了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怎麽說也能多增進感情,有利於自己的事業發展嘛。


    所以。盡管明月鬆在旁邊使了幾個眼色,董清秋都視而不見。


    馮廣聽得毛骨悚然,上官凜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知羞恥,太……居然公然將自己地寵臣放入後宮裏頭,以滿足其淫欲?馮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勸諫,轉念一想,自己若是提出異議,上官凜不是又要自己守在京兆尹府中,還是不要把自己繞進去得好。於是將那話又吞了回去。


    上官凜淡淡一笑,道:“明相多慮了。你我君臣之間原本就無需那些顧慮。朕住在章華宮,離後廷尚有段距離,外臣往來於此。也不是一次兩次,料來也不會有什麽壞的影響。再者,此處日日夜夜均有侍衛把守。薰卿的安全不是問題。”他攜了薰清秋地手,“說起來。當年劉備與雲長、張飛桃園結義,君臣情深,常常同榻而眠,朕如今隻不過將愛卿留宿宮內,古有先例,又有何不可?”


    旁邊的明月鬆和馮廣都是一驚,抬起眼看著自以為對董清秋十分優待的上官凜,各懷心思。然而,這一次,連董清秋都不得不頭皮發麻了,“這個,君臣同榻而眠,實在是有失君臣體統,清秋是萬萬不敢。”她心底發虛,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從一個狼窩跳入了另一個虎**。


    她靈機一動,“微臣鬥膽,也請皇上將明月大人留在宮中,有深得民心的明月大人作陪,清秋當不會惹來非議吧?”明月鬆和上官凜互相掣肘,維持著這個平衡,自己才能在兩人之間芶延殘喘。


    明月鬆看了董清秋一眼,心想這女人還真會為自己謀算,驀地卻聽見上官凜一口應承,“如此甚好。”,明月鬆心中一緊,好一隻狐狸,自己竟然這樣就著了他的道!


    莫愁湖畔,明月鬆的府宅之內,明月鬆拎著毛筆洋洋灑灑地揮毫陳書,替上官凜寫著檄文,輕羅手捧著精巧的薰爐,守在明月鬆的身後,“少主,真的要幫楚皇奪得兵權麽?”


    明月鬆


    ,筆鋒上剛剛蘸飽的墨汁滴落在紙上,暈了開來,“他手中,我們想要立足於楚,隻怕就更難了。如今地國勢,楚與燕算是平手,可那是因為文昌侯無能,楚地肥沃富庶,不比燕國寒冷,要是楚皇當政,國勢自然會比燕國強。”


    “少主不是說楚皇要一統天下?到時候楚燕開戰,少主才好趁勢而起啊。”


    “哼,上官凜可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就算他要一統天下,也會願意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來循序漸進,他要攻伐,也隻會從周邊的小國開始,楚燕會戰?不知道要到什麽年月了,我可等不了那麽久。”


    “那少主是要將此事泄露給文昌侯嗎?到時候楚國內亂,少主說不定有機可乘。”輕羅急於在明月鬆麵前表現出自己的智慧。


    然而明月鬆對於這個想法並不看好,“輕羅,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既然上官凜他想借舒華公主大婚地日子收回所有的大權,那我們就替他先鋪好這層路。”明月鬆抬起頭看了看天,“時候不早了,我該進宮去了。”


    “少主今夜就要進宮去?”輕羅對於明月鬆的離開顯然有些不舍。


    明月鬆點點頭,擱下手中地狼毫,“上官凜這隻小狐狸早就懷疑我,雖然不知道我是誰,卻知道我有著私心,恐怕他早就防著我,怕我在公主大婚上有什麽行動,便借機將我留在宮內。”上官凜輕輕鬆鬆就將他認為有問題的明月鬆和董清秋留在宮內,表麵上是靠二人的協助,是對兩人的恩賜,說白了,卻也是監視。既要利用明月鬆的力量,又不能讓他們玩花樣。


    “少主,若是少主留在宮內,若是有事,的確不便傳達。”輕羅不無擔憂道。


    明月鬆的嘴角上翹,冷笑浮上麵龐,“他聰明,我卻也不是個蠢頓的笨主。料來這幾日不會有什麽大的動作,他隻當做籌謀是在夜間進行,卻不知我白日裏在衙門辦公,也一樣可以暗度陳倉麽?平日裏隻管按照他的意思去辦事,隻等著公主出閣那一晚地東風了。”被上官凜壓製的感覺可不好,明月鬆長籲了一口氣。


    他上官凜想要監視自己,自己又何嚐不能窺探他的計劃?他要知彼,自然會讓別人知己,看誰先將軍!


    明月鬆拾掇好心思,對輕羅說道,“東西都準備好了麽?快些幫我備轎,送我先到董府。”“都收拾好了,少主記得每日上藥。”輕羅輕聲地叮囑著明月鬆,驀地聽到他提及“董府”,輕羅地臉色便有些不自然,弱弱地問著,“少主不是要入宮麽?”


    “我想她還沒那麽快就收拾好,我就順帶捎她一程。”明月鬆顯得有些心急。


    輕羅這才明白,原來董清秋也是要入宮的。“少主這麽著急,就是為了……”


    明月鬆冷眼回眸,看得輕羅心裏發毛,滿腸子地委屈卻隻能往肚子裏頭咽,卻還是跪倒在地,“少主,請少主為自己考慮,為主公考慮,為大業三思。”一字一句地說著,即使明月鬆責罰,她也要說。


    明月鬆眉頭皺起,“輕羅,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做的哪件事讓你覺得欠妥了?”


    輕羅搖搖頭,“輕羅不敢說少主思慮欠妥,隻是少主生來嬌貴,從來不曾受傷,今日卻傷得這麽重,少主,要是你再晚些,隻怕毒都要侵入你的五髒六腑了……”輕羅有些哽咽,“輕羅駑鈍,隻知道少主自從識得那女人起,就已經不一樣了,就已經頻頻受傷……少主……”


    “輕羅,你知道我為何會受傷麽?我拚了命去救那個女人的。”明月鬆很是得意,“你說,我這樣對一個女人,那女人可會愛上我麽?”


    輕羅身子一顫,神情一滯,“少主不需要對人這般好,就已經讓人愛得癲狂了。”


    明月鬆滿意地笑,“雖然那女人不一般,可終究還是豆腐做的心,我想她對我也該生情愫了。”


    輕羅聽得隻覺得胸悶,明月鬆卻不再同她廢話,“備轎吧,我想住宮裏應該很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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