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打算幹什麽?規規矩矩站在元啟森身後的白選飛快地用狐疑眼神盯了他一眼,試圖從他淡然神色看出點什麽東西來。但是一如元啟森所認為的他從來沒有真正看穿過白選,白選也再度承認她不能理解元啟森的此時作為。


    元啟森對化身女仆的白選一番威逼利誘之後,把她扔在旁邊不理睬。他打開隨身攜帶的箱,取出一台筆記本電腦,把耳機塞進耳朵裏,話筒夾在衣領上,開始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


    白選不敢輕舉妄動,那邊的黑臉膛大漢時不時用冰冷的目光掃向她。隨著她偷瞧元啟森次數的增多,那名大漢的眼神越來越不善。白選趕緊貌似驚恐地深深埋下頭。


    她在心裏琢磨,明明元啟森保有高度自由,他為什麽不回元家?或者說他的單獨行動,也是元家要求的?回想花滿樓說讓自己還是操心元啟森對“**”藥劑的態度,她不禁憂心忡忡,很怕計劃被破壞,她與元啟森成為敵人。


    十八對元啟森了解極深,而白選自認為多少也知道一些元啟森的性情。用藥劑手段來漸漸掌握至高無上的權力,他隻怕是不排斥的。他有基本標準的善惡觀念嗎?沒有。他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數年間白選已經看得夠多了。大概,這也是在後來幾年,她越來越少地向元啟森求助的原因之一。


    皮皮趴在白選肩上一個勁地咂巴嘴巴,饞涎欲滴地盯著飄蕩在元啟森身邊的範飯飯,低聲咕噥:“純粹的靈魂能量哇,吃了一定大補。嗯嗯,大補”


    白選詢問地抬頭扭臉看向皮皮,又因正對著元啟森的方向,黑臉膛約克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沒奈何,白選還得裝出膽怯模樣。好在皮皮還是接收到了她的眼神,解釋說:“元啟森身邊居然有一隻守護靈,看魂體精粹純度至少修煉了三百年以上,是不錯的補品。”


    回想起老鬼困惑地說周久人他們那些人好像是被鬼嚇著了,才會讓元啟森趁勢跑路,白選於是知道定然是這隻守護靈的緣故。是桃夭留下的?她隻能這麽想。


    範飯飯本身便是陰體,偏偏不知為何總覺得後腦勺陣陣發涼。他現在是隱身模式,但就是能感覺到有兩道不懷好意的目光直勾勾盯著自己,讓他覺得他是被狼盯上了的小兔。


    寂靜寬闊倉庫隻有元啟森敲打鍵盤的輕微響聲,白選在猶豫要不要向他表露身份。估摸了下時間,她和皮皮把花滿樓帶去艦首挑了台他能使喚的機甲,再通過傳送陣把他和機甲送去初陽公會總部,來來去去也有一個多小時了,現在肯定過了十一點。


    想到十八那副震驚得嘴巴遲遲合不攏的傻樣,白選悄悄莞爾。忽聽元啟森說話:“這位小姐,請你過來。”


    白選趕緊一小步一小步地向他挪過去,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仍然在操作。好容易蹭到元啟森身後,一瞧電腦屏幕,白選驚訝地看見那上麵是一小格一小格動態圖像。她飛快數了數,橫五縱八共四十幀。


    “這是哪裏?”元啟森將一幀圖像放大,抬頭溫和笑著對白選說,“不要說謊。”


    眉宇間明明是一派溫潤之意,白選卻硬是看出了冷冰殺氣。好在事先她將整座慈心種植園的建築都了解過,當下指著那幀圖像毫不猶豫地回答:“地窖。”


    接下來元啟森又問了好幾個地方,白選看得出他明明清楚這些地方是幹什麽用,這麽問隻怕是在試探她。果然,元啟森滿意頷首:“誠實的人會有厚報,這張卡上有二十萬天舟幣,拿著吧。”說著話,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白選,“密碼是個四。”


    有錢拿,很好。白選欠身雙手接過銀行卡,奉上真摯笑容:“謝謝您的慷慨,先生。”慈心種植園的女仆年薪好像在一萬至三萬之間,這筆錢對一名真正的女仆來說絕對是筆巨款。


    元啟森淡淡笑了笑,饒有興趣地盯著白選問:“你並沒有很欣喜,為什麽?據我所知,如你這樣的低等女仆,”目光掃過白選的粉色女仆套裝,“要工作二十年才能賺到這筆錢。”


    演戲這活兒……好吧,白選微微笑著說:“先生,我的年薪很微薄,但是我的收入還算不錯……”她對元啟森拋了個媚眼,吐出舌尖舔了舔如火般熱烈的紅唇。


    失笑了兩聲,元啟森似乎這時才發現這名女仆竟是個美豔動人的尤物。“怪不得你連此處主人的臥房都一清二楚,而一名低級女仆沒有特殊原因是不可能進入主人臥房的。你很聰明,沒有試圖向我隱瞞什麽。”他又掏出一張銀行卡如同遞一張白紙般輕描淡寫遞過去,“一百萬,我能買到你的忠誠嗎?”


    就知道這家夥的試探一環接著一環。白選猶豫了一秒鍾,編貝般的牙齒咬了咬紅唇,露出絕然表情。她更深地彎下腰接過這張銀行卡,指尖在元啟森的手指上輕輕撫過,表情卻很純潔:“慷慨的先生,我非常願意效忠於您。”


    “約克,我們運氣真不錯”元啟森看向自己的貼身保鏢,笑著說,“把東西交給她。”


    黑臉膛保鏢笑起來更顯凶惡,他從手提箱裏取出兩個瓶塞上滿是細小洞口的玻璃瓶遞給白選,努力用溫柔語調說:“白色瓶蓋的放到正在給客人烹飪食物的那間大櫥房裏,隨便什麽角落都可以。紅色瓶蓋的放到壁爐旁邊。”


    一白一紅兩個玻璃瓶裏裝著的都是很少的液體,晶瑩透亮,看上去很清澈。白選故意顫抖著手接過這兩個瓶,畢竟她此時隻是個女仆,需要表示出恰到好處的恐懼。


    “會有人因為這兩個瓶死去嗎?”白選眼睛睜得大大的問元啟森,“啟森先生,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不會有人因為瓶裏的液體直接死亡,它們不致命。”元啟森輕輕捏住白選的下巴,笑意溫柔靜好,“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件好事。可愛的小姐,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瞟了電腦屏幕上的圖像一眼,白選垂落在下眼瞼上的眼睫不安地顫抖著,終於還是輕聲說:“不會”


    元啟森低低笑了兩聲,抽回手說:“去吧我在這兒……為你打氣。”指尖尚餘滑膩觸感,他心道這個洋妞皮膚還挺不錯。


    正好脫身,否則也許還真的要坦白才能離開這裏。白選已經用透視異能看過這名五大三粗的異能者,實力應該很不錯,這人全身的異能光點耀目得刺目。而在右眼視界裏,她也看見了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卷曲如煙的一團乳白色光點,那是皮皮所說的靈體。


    把兩張銀行卡和兩個小瓶塞進白色圍裙下麵女仆裝的斜兜裏,白選模仿女仆們的禮節提起裙角向元啟森屈膝行禮,恭敬地說:“先生,告辭。這裏很偏僻,除了收糧時才會使用,很安全。我不會讓您失望。”


    “放心,事成之後,你還能得到五百萬。”元啟森不忘再許下大大的籌碼。目送驟然激動的女仆小跑著從糧庫的小門出去,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剛才與女仆臉蛋碰觸的手指,滿臉厭惡地說,“不曾背叛,隻因籌碼不夠。這實在是真理。”


    “少爺,要不要……”約克舉手向下狠狠一揮。


    元啟森搖頭說:“不需要。她是個聰明人,會把嘴巴閉得比用萬能膠粘過還要緊。再說……”他意味不明地彎了彎嘴角,沒有接著說下去,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的莊園門口,低聲說,“他們來了。”


    占據了三分之一屏幕的這幀圖像裏出現了元承智一行人的身影。元啟森看見祖父的神色一直肅穆得近乎於毫無表情,在與夏爾說話時才露出幾分溫和之色。“調整聲音,太小了。”元啟森對夾在衣領上的話筒說,“三極雜音。”


    很快,他從耳機裏聽到了在莊園門口的交談。圖像裏的元承智顯出幾分蒼老之態,聲音也相應的有些沙啞,他咳嗽著說:“……公爵閣下能幫老朽這個大忙,真是感激不盡。”


    元啟森嘴角微撇,目光落在儀態無懈可擊的夏爾身上,聽見他客氣了幾句。這時的談話不可能有什麽實質性內容,夏爾很快就請元承智一行人進去,並且低聲說那些特殊的客人已經到了。


    耐心地等了十幾分鍾,元啟森沒有在客廳找到祖父的身影,最後在那棟別墅離客廳很遠的一個小休息室裏重新見到了他們。不久之前這間小休息室還空無一人,等元承智到達時,那兒已經赫然多了兩個人。其一人正是周久人,而另一個則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年男。


    研究著那名年男的穿著舉止,耳機裏不斷傳來對此人用各種儀器掃描後得出的結論。元啟森深為忌憚,修士能夠從外表上看來與天舟人一般無二,這人對天舟該做了多少功課?哼,看來修士盟亡天舟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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