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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盛放過後凋謝,這是一朵花的宿命。無論是梅花還是蘭花,總要向世人展現出最炫目的光彩,這才會甘心逝去。小花園裏已不知經曆了多少花開花謝,落英鋪了滿地,花香濃得讓人窒息。


    對奕的四人早已不再談談說說,每一次落都必須凝神靜氣。對於鍾木蘭和萬休來說,情況更加不容樂觀。萬休以“菩提淨土”神通輔以鍾木蘭的時間異能,將整座小花園都籠罩於內。在對敵的同時,二人還要分心控製,實在艱難。


    並且,鍾木蘭雖然是強大無匹的時間係異能者,卻也有著大多數異能者共同的弱點——肉身脆弱。所以,在鍾木蘭自己以時間異能化解對手傷害的同時,萬休也必須時刻關注著隨時給予支援。四人當,萬休的壓力最大,他此時已不能保持翩翩濁世佳公的形象。滿頭烏發變得雪白,光潔如玉的額頭也爬上無數皺紋,眼裏光華黯淡。


    鍾木蘭隨時要應付來自華胥會長或者加隆對她脆弱肉體的攻擊,以致她的時間異能必須不停歇地使用,這讓她耗費極大。雖然還沒有如萬休那般老態畢現,但她也已經咳了兩口血,臉色灰敗。


    當然,華胥會長和加隆的模樣也沒好看到哪裏去。時間畢竟是無可抵禦的天地法則,華胥會長方才又慘遭喪之痛,雖然大半化解了鍾木蘭瞅準機會的狠厲一擊,但也不可避免地加重了先前就在他身上大逞威能的時間效果。


    現在,他的頭發半黑半白,麵容半原狀半蒼老,身軀半強健半孱弱。執的那隻手,胳膊肘以上往肩膀去的部位時間過得飛快,而往下直到指尖的地方時間又龜速前行。強烈的時間衝突導致他的胳膊不停地碎裂,又被他運轉法力硬生生修複。就這樣不停拉鋸,直到時間異能消失。


    幾十年前萬休的修為就高出加隆,這麽多年他在虛境平心靜氣過著世外逍遙日,修為日漸精深不說,心境更是超出在修士盟的眾位。萬休不像鍾木蘭用多種時間異能來對付華胥會長,他隻用一招“佛法無邊”,卻就是能與借用了聖器能力的加隆相抗衡。可惜,萬休負擔太重。


    四人當,加隆的外表是最好看的,除了金發黯淡了許多光彩快要與枯草一個模樣,就連臉色都依然紅潤如初。但是,他頭頂的荊棘冠已經開始散發木花朵清香,苦苦抵禦著一聲聲在他腦海轟然響起的梵唱。萬休每看他一眼,這梵唱聲就會忽然暴漲一次聲勢,不停衝擊著他的精神識海。


    故而,瞧著加隆應付裕如,但他並沒有多少反擊之力。隻有在萬休分心維持“菩提淨土”神通時,他才會覷機以大預言術攻擊。


    四人都知道,隻要再堅持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油盡燈枯,那時必將分出勝負。但是這四人的心態很不一樣,也必然導致他們的做法不同。


    萬休與鍾木蘭抱著必死之心前來,為報仇不惜一死。所以,不管是誰先撐不下去對二人來說都無所謂。要不是為了拖延時間方便外麵眾人行事,這二位早就放手一搏。


    而華胥會長和加隆卻還沒活夠,他們在修士盟位高權重,見了鍾木蘭和萬休之後哪裏不知道今天的事都是這兩位老朋友鬧出來的?否則也不會在入了圈套之後第一時間聯手。至於外麵的殺殺打打,人死了還能再生,要是自己死了那就當真一了百了。


    故此,華胥會長與加隆並不想搏命。但是他們同時又很清楚,於萬休,死的是他的妻;於鍾木蘭,死的是國之棟梁兼情人知己,這些仇恨大概隻比父母之仇淺那麽一點點。


    “萬休大師,我親手殺了梅將軍不假,但你也讓我唯一的兒喪了命。再加上德公會死去的那麽多兒郎,你還不滿意麽?”華胥會長極其艱難地落下又一,聲音時而蒼老時而清朗,淡然相問。


    “會長之言當真可笑,就你那蠢笨如豬的兒和土雞瓦狗般的部下也配與小梅花相較?”萬休溫和微笑著,吐字卻如劍如刀,“佛家視眾生平等,眾生皆有成佛之機。然而萬千佛國之,畢竟還是有佛陀菩薩羅漢之分。便是拿你抵了命,也不能清洗我心悲痛於萬一。”


    “大法官閣下,不如你我罷手?”加隆也和聲開口,“天舟失去你這樣的大高手,損失不小。當年之事,各為其國。曙光閣下一人奪去我聖教多少精英,我殺他,理所應當。是執著於舊恨,還是攜手解決大陸迫在眉睫的海族之危,大法官閣下憂國憂民,不會分不出輕重吧?”


    想說服人,當然要直擊其軟肋。鍾木蘭聽了“海族”二字,眉尖果然一蹙。華胥會長果斷抓住機會,如同方才鍾木蘭給予自己突襲一般也回敬了她一記。


    就算身穿最好的防禦寶甲,上麵畫著許多陣法,奈何鍾木蘭自己不能操控自如,這防禦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她喉一甜,稍後淡然抹去嘴角第三縷鮮血。內腑翻騰造反,體內已有數處髒器出現大問題,她一概以意誌毅力強行壓製。


    “我老啦,世界是年輕人的,讓他們折騰去吧。所以加隆閣下,你還是死了的好。否則我怎麽能放心?”鍾木蘭話語極懇切,手掌按在棋麵上,一溜灰色微光便沿著縱橫交錯的線條撲襲華胥會長。垂在桌下的手指輕顫,另一縷灰色微光直撲加隆還拎著的那隻木頭櫃。


    華胥會長眼神愈暗,並指如劍直奔自己而來的灰色微光。然而他頭頂忽然豎直出現一道足有十幾米長的金藍色閃電,不帶半點聲威就像個偷兒一般垂直落下。


    鍾木蘭瞧得真切,一咬牙低喝出聲,連續三道灰色光芒直擊華胥會長。而萬休也作金剛怒目模樣,不再如方才隻是默頌**,舌綻春雷厲聲斥喝:“佛法無邊,普渡眾生”


    加隆本想援手華胥會長,無奈萬休的厲喝過後他腦有如坐著萬名僧人嗡嗡齊頌佛號,震得他眼冒金星,隻好先顧及自己。木頭櫃終於落在地麵,他臉色微變,單掌按於其上,如唱歌般吟唱:“神說,我的神國隻有我”


    卻聽華胥會長慘叫出聲,隻因那道金藍色的閃電已經沒入他頭頂,令他有極其微弱的神智凝滯。高手相爭,半點疏忽都要不得。因此鍾木蘭前後四次攻擊他沒有以法力破除的機會,無一遺漏落在他身上。


    華胥會長身穿的八卦黃袍猛然綻放強烈光芒,一個八卦圖案從衣上飄出,旋轉著擴散強光,將那四縷灰光吞沒。數息後,八卦圖案消失。道袍化作一堆褐黃灰塵,露出內裏的貼身寶甲,但是鍾木蘭的淩厲攻擊也被化解。


    和修士戰鬥,就必然要同時與其強力法器法寶靈器作戰。不過能毀去這件建功頗大的道袍,鍾木蘭已經很開心,她放聲大笑。


    眼凶光一閃,華胥會長淒厲長嚎:“加隆,你再藏著掖著,不但你的徒徒孫都會死個精光,今天這條老命也別想要了他們是在拖延時間”


    “蠢貨現在才反應過來已經晚了”萬休高宣佛號,眉眼間也透出蕭殺之意,大喝一聲道,“速速皈依我佛”


    “不管外麵是誰的人,隻要本座與華胥會長聯手,整座德山莊都會陪著我們去死。二位,真要這樣?”加隆雪花長眉抖了抖,臉色慢慢如金紙,神情卻依然慈祥和善。


    “卡察卡察”兩聲響,與先前一模一樣的兩道金藍色閃電又憑空顯現,直奔華胥會長與加隆的腦門。隨之而來的是年輕女嘲諷聲音:“放心,這裏大多數人都能保住性命。您放心去死好了對了,聖教的這位閣下,我希望您能死得特別一點,最好是七竅流黑血、四肢都粉碎成骨頭渣。”


    鍾木蘭掩嘴低咳兩聲,眉眼帶笑地嗔道:“真是調皮”


    加隆頭頂荊棘冠光華大作,終於完全顯露威能。不僅將他和華胥會長頭上兩道金藍色閃電直接化為烏有,而且還直接消除了腦海的梵唱。聖器光輝直衝夜空,將那幾縷浮雲都驅趕到一旁。


    “定然是天舟共和國的白選白少尉到了場。”加隆胡須顫了顫,搖頭說,“我的孩,應該是你親自前來找本座報仇才對,元家的後輩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懦弱無能。”


    “這話我回頭會帶給元家那些人聽,請您注意,我姓白。嘖嘖,你們聖教的騎士有夠弱的,來送死不如去給你們那啥陪葬。”回答加隆的聲音滿含不屑,同時又伴以一道比方才更粗更長的破魔閃電,直奔荊棘冠花與草糾纏之處。


    與此同時,鍾木蘭置華胥會長不顧,與萬休極默契的同時向加隆發動了攻擊。這一擊拚盡了兩人此時泰半修為,雖然成功將加隆打離了桌旁,狂噴鮮血不止。但鍾木蘭也遭受了華胥會長重創,她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都被一把閃爍著寒星的飛劍攪成了肉漿。


    “萬休,我已經沒有遺憾了”鍾木蘭長聲而唱,“豈曰無衣?與同袍”傷得再重,她的聲音都圓潤依舊。用一條腿費力地站起身,她仰麵向夜空璨然大笑著喊,“湯圓,小梅花,我來找你們喝茶了”


    無數灰色光芒從鍾木蘭身體內噴薄而出,瞬間覆蓋了整座八角亭。遠遠看去,在廊柱間交織出巨網的灰色光線正在生長無數片修長、花苞徐徐綻放的清麗花朵。


    ——一朵花最好的宿命,當是心甘情願欣然綻放、心滿意足萎敗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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