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龍吟在托倫的領域中響起,下一刻,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突然出現在秦易身邊,不管是龍卷風帶來的可怕吸力,還是那鋒銳無比,足以切近短斷玉的利刃,全都無法令這光芒有半分損傷。


    “果然不愧是奇印的天品聖者,居然不用領域,就能在我這無盡風刃之中安然無恙。”托倫的聲音飄忽不定,似乎從這領域的每一個角落傳出,“不過這隻是開胃小菜,你若還不展開自家的領域,到時候不要埋怨自己死得冤枉——千重真空爆!”隨著這一聲斷喝,秦易身邊的空氣突然急地膨脹起來,轉瞬間,整個混沌的空間就變作了一個完完全全的真空地帶。


    這個世界和秦易的前世有很大不同,這裏的每一處空間,包括夾層空間和星空在內,都充斥著包括天地靈氣在內的大量氣體,而此地的生靈也早已適應了這種在氣體壓力下的生活,一旦處於真空,其抵抗力頓時就會被降到最低。秦易此時隻覺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間沸騰起來,與此同時,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在全身湧動,似乎要把身體撐得四分五裂,然後噴射而出。


    這種感覺隻持續了片刻,混沌的空間隨即變回了充斥氣體的狀態,接著那些氣體又開始急擴張,將整個空間變作真空,幾秒鍾的時間內,這種反複的變幻就生了近千次。


    把一塊鐵反複快地置於極冷和極熱中,帶來的破壞遠比持續放在單一環境下大得多,破壞的度也快得多。天品強者都曾經受過天地靈氣的衝刷,就算是一個法師,身體也強韌之極,普通的刀劍根本無法傷得,但在這種急劇變幻的真空作用,就算是鐵人也經受不起,自從偶然間現了真空的作用之後,托倫不知仗著這絕技滅殺過多少強敵,在他看來,這一次也不例外。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秦易。融合了龍族血脈,又經過無數次淬煉的秦易,其肉身之強橫,遠遠不是托倫能夠想象的,在經曆了最初的些許不適之後,很快便恢複如初,那武神令幻化出的,似有若無的光幕,更是在第一時間便將那真空區域隔絕在了本尊身外,任由整個空間如何的變幻,卻始終無法影響到秦易身邊一米的區域。


    如果是通常意義的切磋,托倫這時已經是輸了——在自己的領域中,天品強者就是最高的主宰,領域內的一切,都應該在其掌控之下。然而此時,在托倫使出最強殺招之一的情況下,這掌控卻出現了死角,這足以說明,秦易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已經達到了能夠無視他在自己的領域裏創造出來的規則,可以在領域內隨便活動的地步。


    一個竹籠能困住小鳥,卻絕困不住獅虎,領域最大的缺陷就在於此:一旦對對手的實力估計錯誤,將強於自己的敵人圈入其中,在來自內部的攻擊之下,領域就會麵臨徹底崩潰的危險——不是被破壞,不是被對手掙脫,而是全麵的分崩離析。


    領域的存在,和天品強者息息相關,一旦受損,輕則修為倒退,再想進步幾乎沒可能,重則就會像法圖那樣,本源受到重創,遭受領域力量的反噬,就算保得住性命,也會變作廢人。不過能夠修煉到天品,哪一個不是經過了無數艱辛?所以除非是生死大敵,也沒人會下這樣的狠手。


    “聖者可以收手了。”秦易如巍峨的高山一樣巋然不動,在托倫的領域中沉聲說道:“你我二人都不是單獨一人,身後都牽扯著千千萬萬的子民,在下無意和聖者為敵,也不想看到你我兩邊的百姓,因為彼此的爭鬥而大起刀兵,還請聖者三思。”


    托倫身為草原的最高主宰,自然對政治不是白癡,當然明白他這番話的意思:奇印如今滅殺了西方聯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政要和全部強者,下一步必然是揮兵西進,而沒有那些強者庇護,又失去了自己的統帥,陷入一盤散沙的聯盟,斷然無法抵擋住奇印的攻擊,到時候,和草原接壤的,就會是奇印這個兼並了整個西方的級帝國。自己作為草原的最高領袖,在此時和奇印的天品聖者交惡,對於雙方的影響,卻是不能不慎重考慮。


    一陣微弱到幾乎不可察覺的波動過後,秦易眼前的景色又是一變,混沌的空間消失無蹤,身邊仍舊還是兩邊交手之前的景象。托倫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道:“想不到,這世上居然有比我徒弟還要變態的怪物,隻是你這小子實在是太過陰險,明明有天品中階頂峰的實力,偏偏露出的力量波動壓製在天品初入,這一點卻是比起我那徒弟差遠了。”


    他這句話卻是冤枉了秦易,後者不修領域,所有的力量,全都隱藏在體內的經脈血肉骨骼之中,流露出來的力量波動,本就比同階弱上不少,看起來和初入天品之人倒是差不多。但托倫若非倚老賣老,一上來便自認高過對手一籌,卻也不至於連對手的底細都沒探清便動上手,稀裏糊塗地敗下陣來。


    秦易知道他輸人不輸陣,隻是一笑道:“幽狼聖者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自然是遠遠比不上的。”頓了一頓,又道:“此間生的事情,原就不過是一場誤會,還請聖者不要太介意,日後若是有時間的話,在下定然會到大草原上去登門請罪。”


    托倫道:“我技不如人,也沒什麽好說的——說實話,那小子我也很不喜歡,怎奈我那小孫女鬼迷了心竅,非他不嫁,這才逼得我沒辦法,隻能來找他。那丫頭是幽狼的心頭肉,要星星連月亮一起摘下來,你殺了她心上人,隻怕幽狼也會來找你。”


    秦易在心中憋了半天,這時終於有機會問道:“幽狼聖者何時添了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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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印雖然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西方聯盟和南方諸國身上,但對於擁有兩位天品強者,幅員遼闊的草原部族聯盟也並非漠不關心。派出去的眼線雖說打不進高層,無法得知部族聯盟的機密,但幽狼身為草原部族的第一強者,如果有了女兒,絕對是轟動整個草原的大事,無論如何也不會探不到半點消息。


    托倫笑道:“幽狼這小子心中隻有武道,他若是肯結婚生子,我此時早就躲在家裏看孫子了,哪裏還會出來和你們拚命?靈兒丫頭是二十年前我從狼群裏撿回來的,幽狼那小子一見就撒不開手,非得認作自己的養女——雖是養女,卻比親生女兒還要寵溺。”


    “這丫頭眼界極高,大草原上的年輕小夥不知有多少,卻沒有一個看得上的,也不知怎麽了,一年前偶然看到被你殺的那小子,居然瘋魔了一樣,非要嫁給他。那小子當時沒安好心,隱藏身份到草原上,原是為了盜取神蟲部族的蟲母,得手之後便不知逃到哪裏去了,弄得那丫頭要死要活,我找了足足一年才找到他,沒想到居然被你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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