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陣空間波動出現在魔宮的大殿中,緊接著,秦易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力魔身旁,輕輕一招手,已經化為原形,靜靜懸浮在半空中的武神令分身隨即飛落到他的手掌上。在這一刻,秦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聲聲充滿了憤怒和恐懼的無聲咆哮正在武神令中響起,在強大精神力量的猛烈衝擊下,這個融合了兩個世界最堅固事物煉製出來的寶物,在他的手掌中微微顫動著,卻依舊堅固,牢牢束縛著那企圖奪舍本尊的神魂。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秦易從沒相信這個出現在惡魔秘、穴中的神秘存在,會對自己有什麽好心,從一開始,他就在配合著對方的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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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分身替代之術是秦易在進階天品後,才從神龍傳承中獲知的,這法術極為晦澀繁複,秦易雖然也曾經下過苦功,卻直到在崩壞界,從星空中獲知了諸多道理和知識之後,才觸類旁通,得以領悟,這還是第一次施展出來。那力魔雖然聰明,卻從未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神奇的功法,還有這樣神妙的寶物,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結果最終功虧一簣,自己反倒變作秦易的階下囚。


    隻是那魔宮的吸引力委實太過強大,秦易雖然及時用分身作為自己的替代,卻並未能完全逃出,而是被拉進了魔宮與主界之間的縫隙之中。虧得他和武神令之間有心神聯係,魔宮作為一處人造的空間,壁壘的封鎖阻隔能力也遠遠比不上主界,這才被他鎖定了武神令的坐標,突破空間壁壘,穿越到此處,不然的話,就隻能永遠迷失在空間的海洋之中了。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囚禁我!”被困在武神令內的神魂大聲吼叫著,整個神魂幻化為一個巨大的惡魔,用盡全力轟擊著束縛自己的空間壁壘,“等我出去,等我出去!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不光是你,每一個你親近的人,我都會好好地招呼他們,我誓,我會讓他們覺得,死亡也會是一種奢求!”


    秦易眼放精光,雖然此時的惡魔,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受了委屈,不顧一切地想要泄的孩子,卻依舊激起了他心中的殺機——前世今生,親朋都是他的逆鱗,誰敢觸動,隻有死路一條。冷冷地瞥了一眼呆站在麵前的力魔身軀,秦易迅雷般搗出一拳,狂猛的拳勁在瞬間便撕碎了力魔那強韌的身體,將之變作無數飛灑在空中的微小分子。這一下,就算是真的血魔王複生,也沒有辦法使之複原了。


    那神魂雖然侵入到秦易的分身,卻還和原來的身體保持著一絲聯係,以便能得到肉身精氣源源不斷的補充,同時也是留下的一條後路。以他那比起崩壞界五名老祖合靈後還要強大數倍的神魂,就算是陷入武神令,沒有個十年八年也絕無法將之降服,這期間一個不留神,還有可能被他掙脫枷鎖逃脫出來。對於這樣的對手,秦易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這時毀掉其肉身,就是打斷斷掉他的後路,切斷他的後援,好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慢慢炮製。沒想到就在那力魔身體被毀滅的同時,這神魂居然主動放棄了抵抗,一縷充滿驚惶失措的神念隨即從武神令內傳出:“我投降,求你不要傷害我!”


    秦易卻沒料到對手會如此不堪,先是一愣,隨即以神念喝道:“要投降,先放開心神,讓我在神魂核心留下烙印再說!”


    神魂的核心是整個神魂中最重要,也最脆弱的所在,沒有半點的防護能力,一旦被人在上麵種下精神烙印,從此後就再也沒有半點翻身的可能:哪怕隻升起一星半點的反抗念頭,都會被對方感知,隻要對方的一個意念,就可以在瞬間摧毀神魂核心,被種下烙印的人輕則變作白癡,重則就會神魂崩潰而亡。這種手段雖然沒有被某些規則或強大存在見證,卻比大多數契約的約束力都要大,隻有終極契約能夠與之相比。


    秦易本以為對手絕不會如此輕易就範,自己還需要費上一番手腳,不料話一出口,那神魂已經忙不迭道:“我這就放開心神,你隻管種下烙印就是,我絕不反抗。”說著話,那原本凝聚如實,化身做一頭巨大惡魔的神魂,已然轉化為一團稀薄的雲霧狀的事物,包裹著一個閃閃光,如同繁星一樣的光點,懸浮在武神令內的空間。


    秦易雖然驚訝,手上卻並未放緩,眼見對手將神魂核心暴露出來,也不客氣,心念一動之間,一道神識已經穿過武神令,直接烙印在那光點之上。這一下不啻於用鋼針刺入腦子,那神魂慘叫一聲,被強行散開的神魂之力重新凝聚起來,化作原來那幼年力魔的樣子,怯生生地打量著四周,活似一個來到陌生環境,飽受驚嚇的小孩。


    秦易卻並未被他的外表迷惑——這個對手或者膽量差一些,但若要說起奸詐,隻怕那些耍了一輩子心計的老狐狸也未必比得上。一麵催動武神令,加強了對他的束縛,一麵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此地究竟是什麽地方?”


    這力魔既然處心積慮地要算計自己,那之前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如何,卻不免要打上一個折扣,秦易現在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對手的真實底細,還有自己到底是身在何地。憑著那留在神魂核心上的烙印,隻要對方有半點說謊的念頭,都瞞不過秦易的感知。


    那神魂生死全在秦易的一念之間,隻能老老實實回答道:“我之前說的一切,全都是真的,這裏確實是魔主開辟的魔宮,我也確實是血魔王的一半神魂——隻是這一半卻不是通常的一分兩半,確切地說,我得到的是洛撒絕大部分的神魂之力,還有一小部分的記憶,另外一半,得到的卻是一小部分的力量,還有大部分記憶。”


    秦易神識鎖定了對方,見其並沒有說謊,又問道:“那洛撒的半邊身體生機並未斷絕,你既然是洛撒的神魂,為什麽會跑到一個力魔的軀體中?又為什麽要對我強行奪舍?”


    那洛撒的殘魂見秦易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才放下些心來,繼續道:“當年我的神魂分裂做兩半之後,都想著吞噬對方,我雖然在力量上強過另外一半,卻絲毫不懂戰鬥的技巧,以至於落了下風。所幸當初我和魔主在魔宮裏都留有一個複製的身體,這一部分的記憶卻是被我得到,便逃出了原來的殘軀,進入到新的軀體當中。”


    “可是那具小力魔的身體麽?”秦易隨口問道,雖然知道多半是這樣,卻怎麽也無法相信,堂堂的魔族第二強者,居然會出身於魔族最弱的一個種族。


    洛撒點了點頭道:“不錯。魔主和我是最先誕生的魔族,此後的惡魔,全都是我們創造的,那力魔乃是我按照自己的樣子所造,卻不知為何,空有一身力氣,頭腦卻愚笨之極,以至於淪落為最下等的魔族。隻是我雖然逃了出來,卻也等於將原本的肉身拱手讓給了另外一半神魂,那裏麵蘊含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億年的力量,卻是比起我的新軀體強橫多了,一場激戰下來,我雖然奪下了一半原有的身體,卻被對方帶著另外一半逃出了魔宮。臨走前還對我下了詛咒,不僅讓我那後備身體倒退回幼年狀態,再也無法長大,而且再也無法將神魂轉移回原來的身體,也無法離開這魔宮。”


    “所以你才打算搶奪別人的身體。”秦易接口道:“那法圖想來應該是你選中的第一個目標,但他的潛力有限,所以你才遲遲沒動手,一心想找一個好些的身體。”一絲冷笑出現在他的嘴角邊:“你剛才說,要我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還要讓所有我親近的人,全都覺得死亡也是奢求?”


    洛撒的這一半殘魂隻得到了本尊一小部分的記憶,又長年被禁閉在這魔宮之中,雖然天生的凶殘狡詐,性情上卻和小孩子差不多,一則行事缺乏耐性,經常是虎頭蛇尾,再一則卻是欺善怕硬,膽子極小——那分裂出去的一半神魂,也帶走了他絕大部分的勇氣。這時聽到秦易的語氣不善,頓時被嚇得屁滾尿流,忙不迭地大聲道:“不要殺我,這裏秘、穴的所有寶藏,我全都給你,還有這魔宮的掌控權也交給你……”


    秦易又是冷冷地一笑,心中的念頭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隨即被動,開始緩慢卻毫不停歇地撕扯著洛撒的神魂核心。洛撒的殘魂慘叫著,一道道閃爍不定的光芒在他身上出現,伴隨著核心被破壞,他的整個神魂一點點地碎裂開來,化作光點飄散開。這刑罰在外觀上同針對肉身的淩遲差不多,但那種作用在神魂上的痛苦,卻比之後者不知大了多少倍。


    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秦易才終於結束了對洛撒殘魂的非人折磨,看著對手的神魂分崩離析,永遠地從這個世界消失,秦易並沒有冷靜下來,一種狂躁的情緒牢牢占據了他的心神。微微喘著粗氣,秦易的目光在大殿裏逡巡著,無比渴望著能夠找到泄的途徑,下一刻,他看到了那仍然高坐在寶座之上的洛撒殘軀。


    “想動我的人,就算你是魔王又如何?”秦易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散出來的殺氣幾乎充斥了整個大殿,他喃喃自語著,邁步向那殘軀走去,一條條龍形勁氣隨著腳步緩緩浮現在身邊,“想動我的人,就讓你形神俱滅,挫骨揚灰。”


    秦易的聲音透著一種令人骨子裏冷的寒氣,隨著他的意念,上百條實質一般的龍形勁氣激射而出,向著一動不動的洛撒殘軀飛了過去,轉瞬就到了目標的身前。一道淡淡的血光驟然出現在洛撒殘軀之外,那足以把一座高山夷為平地的攻擊,在這血光麵前卻如同滴入海綿的水滴一般,轉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卻連半點的動靜也未激起。


    “很好,”秦易腳步不停,一邊冷笑著,一邊繼續向殘軀走去,“你的神魂已經被我毀滅了,我倒要看看,隻憑著一具空殼,你能夠支撐多久?”


    “沒人能擋我的路,不管你是天神還是魔王,誰敢阻擋我,我就,”秦易的整個人似乎已經瘋狂,大聲呼喝著,所有的力量全都湧入到右拳,“殺——了——他——!”他的身體如同炮彈般騰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流光,向著洛撒小山一樣的殘軀衝了過去,最前方的右拳上,閃爍著比太陽還耀眼的淡黃色光芒,在帶起的轟然雷鳴傳至之前,已經狠狠擊中了殘軀。


    “轟!”一聲雷鳴般的爆響在大殿中升起,洶湧的氣流在同時向外飆射出去,這堅固無比,被視作魔族最後堡壘的宮殿,在這驚天動地的威勢之下也不禁微微顫抖著。緊接著,秦易的身體以比來時快上數倍的度倒飛回來,重重地撞在大殿另外一頭的牆上,然後被彈落下來,摔到了地上。


    這一下的反震之力極強,以秦易如今的身體強度,也禁不住被震得血氣翻湧,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脫口噴了出來。然而秦易卻似乎對此毫無察覺,眼睛緊盯著寶座上巋然不動的洛撒殘軀,嘴裏出一聲充滿瘋狂意味的咆哮,身體隨即再度飛起,向著那殘軀衝了過去。


    結局不出所料,秦易又一次被那殘軀上自動升起的護罩彈了回來,這一次的傷害比之前次還要重一些,一條右臂軟軟地耷拉著,裏麵的骨頭,已經在反震之力下碎做了數截。這樣的傷害,已經足以讓普通人失去戰力,但秦易從習武之日起,就在忍受著種種非人的打熬,對於這種痛苦早已不放在心上,更不用說,他這時的心神早已被洛撒殘軀吸引,全然沒有注意到自身的傷勢。


    又是一聲暴喝,秦易再度向目標衝去,這一次,他沒有像前兩次那樣騰空飛起,而是化身做一輛高馳騁的戰車,從那連接著高台的通道衝了過去。沉重的腳步如悶雷一樣在大殿中回蕩,一陣比一陣明顯的震動以秦易落腳之處為中心,向整個大殿的地麵播散開去,隻是一眨眼,秦易已然來到了那殘軀之前,身形高高跳起,又是一拳打在了後者的身上!


    又是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傳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隨著這一拳向大殿周邊傳播開去,所過之處,空間似乎也出現了扭曲,幸虧是在這魔主開辟的堡壘之中,如果換做外麵,隻是這一拳的餘波,就足以讓千裏半徑之內化作一片廢墟。然而這石破天驚的一拳卻絲毫沒能傷到洛撒的殘軀,和前麵的幾次攻擊一樣,在一片閃爍的血光之中,秦易再一次被彈射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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