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牧長大人被婆娘抓著打已經傳遍了整個牧場,有關新任牧長大人有多窩囊,新任牧長夫人有多彪悍的結論早已深入眾人之心,而這已經成了眾人茶餘飯後調笑的話題,甚至還傳出牧長大人跪了一夜都沒能令牧長夫人消氣的傳聞。


    每日大家都會瞧見牧長大人親自騎馬去放馬,當然,牧長大人上馬的架勢有些狼狽,騎馬的姿勢有些別扭。至於牧長夫人,儼然是太上牧長,在自家男人的指點下,牧丁的媳婦們越發的向其靠攏,希望博得這位夫人的好感。


    可是,偏偏這位夫人是油鹽不進,一天到晚有無數的活要幹,一點都不肯停下。為了這個,原本享福的女人們隻得再次操勞起來,好歹做了樣子,投夫人所好。


    剪了一上午的羊毛,眾人終於肯離開回去吃午飯了,毛伊罕端著飯上來:“夫人,你歇歇吧!”她又將牛骨湯端給棄兒,這對骨頭複原是有好處的。


    葉草根趁機偷喝了一口湯,這放了草藥的湯還真是不好喝,葉草根訕笑著推給棄兒:“快趁熱喝了吧。”


    一看到湯,棄兒就嘟著嘴,抱著葉草根的胳膊擰麻花幫的撒嬌:“娘,我不喝,我都好了,我真的不用喝了。”再說,這個也不好喝,一股子草藥味。


    “乖,這個對你恢複有好處的,快喝了。兒子,今天感覺怎麽樣?”


    用棄兒的話說,他已經躺的渾身長草了:“娘,我已經好了,我可以到外麵走走了,不用再躺著了。”


    “胡說。我剛剛才見到那個刀疤,他說你的腿還不能動。”


    刀疤是他們給那人起的稱呼,沒人曉得他叫什麽名兒,這人也不愛同人打交道,除了阿都沁夫一家跟他還有些來往。


    棄兒拉著毛伊罕道:“你問毛伊罕,那個刀疤說我可以走路了,要多走走才好的快。毛伊罕,毛伊罕,你說啊。”他拚命的示意毛伊罕,讓她附和自己。


    毛伊罕沒有配合他,搖搖頭:“刀疤大爺說還要再躺些日子。”


    棄兒沒想到毛伊罕居然會這麽說,氣急敗壞:“他明明說要沒事的時候多走走,上午我還走了呢,你看見了的。”


    葉草根隻當棄兒是為了出去才這麽說,她拉過毛伊罕,提高了聲音:“你給我躺好,等你腿好了,你就是不想出去,我也要拿棍子攆你出去的。”


    打道草根的那一幕棄兒是親眼瞧見了的,娘到底有多厲害他是知道的,他乖乖的躺好,隻是狠狠的瞪著毛伊罕,她居然不幫自己。


    葉草根留了毛伊罕吃飯,八卦的問著:“那個刀疤是什麽人啊?”


    毛伊罕也搖著頭,她也不清楚。


    “你們沒問?”


    “他從沒說起過自己的事,而且也不大願意同人說話。”毛伊罕覺得那是個奇怪的好人,已經她家人生病都是由他看好的,包括牧場的人,“他們尋他瞧病,他都要收很多的銀子才會去。可是像我們,他從來不要錢。”


    提到這個葉草根就來氣,棄兒摔壞了腿,自己給他送了一隻羊算作謝禮,可是這個人居然開口要銀子,還要的不少,一開口就是十兩銀子:“十兩銀子,還不算藥錢,簡直就是奸醫。”今日瞧見他,他說棄兒還要敷藥,那又是十兩,簡直是在割肉,割肉。


    棄兒立馬附和著:“是是是,娘,我已經好了,根本就不用吃藥的,他還開了藥讓我吃。他就是要騙你銀子的。”連骨頭湯都要放草藥,他覺得自己前麵那麽多年沒吃過的藥,這次吃了個夠,“娘,我現在腿好了,不用吃藥了,您也就不用花錢了。”


    這個理由沒能說動葉草根:“胡說什麽!不過就是十兩銀子,隻要你腿沒事,花再多錢都值得。對了,毛伊罕,你回頭去取了藥再給他熬上,記著,你要看著他都喝了,一口都不許剩。”


    毛伊罕乖巧的點頭,夫人吩咐的事她一定老老實實的照辦。


    棄兒是徹底的爆發了,娘願意相信別人都不相信自己:“娘,我這是腿受傷不是得傷寒。”再怎麽說在腿上敷藥才是正經的吧,哪裏還用著喝湯藥,他幹脆全部坦白好了,“娘,我的腿好了,真的好了,我可以走路了。”他幹脆站起來,當著葉草根的麵走著,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腿已經好了。


    毛伊罕頓時急了,如果讓夫人發現了,那就壞了,她瞧著棄兒走了過來,迅速的伸腿……


    “嘭。”


    棄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雖然地上鋪著毯子,但是還是疼。


    “棄兒。”葉草根忙上前去看,見他雙眼中還泛著淚水,又是心疼又是氣,心疼之餘還不忘罵他,“我就說你的腿還沒好,你還逞強。摔疼了吧!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省心啊!”


    棄兒恨恨的看著毛伊罕:“是她!是她絆我的!就是她就是她。”他雖然沒看見,但是也知道他之所以會摔倒也是因為腳下被絆,這什麽都沒有,除了毛伊罕還有誰。


    棄兒的無理取鬧讓葉草根有些生氣,她眉毛一立:“胡說什麽!毛伊罕絆你做什麽?來,毛伊罕幫我搭把手。”


    棄兒覺得這是天大的委屈,可是他卻無法替自己解釋,所有的氣隻能咽到自己的肚子裏,由著自己慢慢的消化,至於剩下的……


    一等葉草根出去,棄兒便叫著毛伊罕:“毛伊罕!”


    毛伊罕立馬跪下去:“對不起,我不該……可是,你要跟夫人怎麽解釋?夫人若是知道你騙她的話……”


    棄兒吃癟了,是啊,說實話是簡單,可是說了實話之後的後果……先不說娘現在壓根就不行自己的腿已經好了,就算是她相信了,可是之前的事要怎麽解釋?他要告訴娘,他隻是輕微的關節錯位,修養幾日就好了?讓娘知道自己騙她……呃,想想爹的下場,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棄兒覺得更加的鬱悶了,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不聽刀疤的話了,自己真是上了刀疤的賊船了。早知道他就老老實實的跟著巴雅斯護朗學騎馬了,他根本就不該吃著碗裏還看著鍋裏的,他就不該見刀疤馬術好要求跟刀疤學騎馬。而自己所謂的湯藥費,隻是刀疤收的學費而已。


    虧大了,虧大了。


    棄兒握緊拳頭使勁的捶著,彷佛隻有這樣才能釋放自己滿腔的怒火。捶累了,再也捶不動了,他終於停了下來,毛伊罕就勢將羊骨藥膳大補湯遞到他的麵前,陪著笑小心翼翼的道:“夫人臨走前交待過的,少爺要一滴不剩的都喝了。”


    棄兒沒有動,手指揪著毛毯上的毛玩兒,一麵揪一麵道:“你幫我喝了吧!”


    “夫人說了,要少爺一滴不剩的都喝了。”毛伊罕很堅持。


    棄兒衝著毛伊罕笑笑,笑得很賊:“毛伊罕。你說我若是跟娘說,這事你也有一份,你說娘會怎麽樣?”


    毛伊罕雙眸閃過一絲畏懼,隨即搖著頭:“你不會說的,你怕被夫人打!”


    這個壞丫頭,居然敢反過來威脅自己,棄兒握著拳頭:“打就打,打過了我還是娘的兒子,娘照樣疼我。可是,毛伊罕,你呢?娘還會相信你呢?”


    “你是壞人!”毛伊罕雙眸湧上了淚水。他拿自己一家來要挾自己。夫人對自家信任有加帶來了巨大的變化,娘跟姐姐還有嫂子再也不用做那麽多的活了,而且家裏的羊也多了起來,以前瞧不起他們的人,現在對他們也是和顏悅色,有些還對他們彎腰施禮。不能讓她壞了一家的一切。


    女孩子的眼淚總是很有效的,自己可是個男人,居然欺負個女孩……這……可是這個時候不能心軟,他將湯推到毛伊罕的麵前:“我也不要求多,你幫我把藥吃了,我就不告訴娘。”另外,他還多加了一個條件,“另外,今天的湯也是你的,誰叫你絆我的,害我摔疼了!”


    毛伊罕沒有拒絕,接過湯很帥氣的一口喝了,末了微微的吐著舌頭,這個用藥材熬的湯真的不好喝,她抬起手摸了嘴:“我隻幫你喝湯,藥還是你自己喝。不許反對,就算是你要去告訴夫人,我也不害怕!”


    聰明反被聰明誤,棄兒一想到苦苦的湯藥,五官頓時擠到一處,天知道,他最不想喝的就是湯藥,湯藥跟草藥熬的骨湯,明明就是骨湯要好喝一些,他明明是選擇骨湯的,卻讓毛伊罕反將了自己。


    他那個恨啊,棄兒再次跟毛毯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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