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巧笑了,正欲打趣這個長這麽打了還嘴饞的弟弟的時候。廚房的丫丫探出半個身子出聲兒了:


    “張二哥,二姐現在可金貴著哩,要吃,自己過來拔毛!”


    張鴻朗這才發覺,廚房裏還有人哩。見是丫丫也笑了:


    “好好好,我來拔毛,我來拔毛”說著就拎著野雞往廚房那邊去。蹲在地上哪知剛準備動手哩,一個木托就湊到自己麵前,抬眼一看,木托上放著三杯茶。再往上,丫丫一雙水窪子似地大眼睛盯著自己。下意識的接過來才問道:


    “這是?”


    “給前麵來的客人上茶啊!你快去,我再燒點兒熱水,待會兒張二哥就能拔毛了。”說著還推了推人。


    張鴻朗“哦”的一聲,站了起來,端著木托。卻被一旁的安巧奪了過去,安巧瞪了丫丫一眼佯怒道:


    “你二哥剛回來你就把人支使的團團轉!”然後溫和的對著張鴻朗說道:


    “你快去坐著歇歇,這些事兒我來就好。”


    被安巧瞪了眼的丫丫扁扁嘴,瞧瞧張二哥這腰傍腿粗的多好一勞動力啊。還非要自己去受累做什麽,哼,看她把那小外甥抬出來。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


    “張二哥,我姐可現在可不能多動,得小心你小侄子!”


    張鴻朗怔怔的看著丫丫,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不過當然隻是時間的問題,很快,眼裏露出狂喜的神色出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前去奪了安巧手裏的木托衝了出去。


    被奪了手裏東西的安巧先是一愣,接著臉就紅了起來,惱怒的回頭狠狠的瞪了丫丫一眼。接著又要回來幫忙殺雞,誰知又被丫丫給攔住了,硬是被按在了矮榻上坐著。


    “放心吧,二姐,待會兒張二哥會回來把所有的事兒都幹了的。(.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難得他回來一次。”丫丫無視安巧的掙紮,遞給她一個,你懂得的眼色,弄得安巧是又好笑又好氣的。


    事實證明。丫丫的推斷是無比正確的,對待這個小侄子,張二哥比張大哥那個當爹的還要高興。


    “張二哥,殺雞了!”丫丫叫道。


    張鴻朗立即埋頭殺雞中。


    “張二哥,拔雞毛了!”丫丫又叫。


    張鴻朗立即埋頭拔雞毛中。


    “張二哥,淘米了。”丫丫再叫。


    張鴻朗立即衝進屋子去舀米,又提了一大桶水。在院子裏淘米中。


    “張二哥,去菜地摘菜了!”丫丫繼續叫。


    張鴻朗立即挎了菜籃子奔去菜地。


    背對著堂屋的後門,丫丫捂著嘴直樂嗬。安巧攔了幾次張鴻朗沒攔住,隻能在那裏坐著,用眼神警告丫丫不要太過分了。


    “小丫頭,我家的千夫長可不是這麽使喚的哦!”正在丫丫得瑟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扭頭一看,眼前的是個穿著騷包的純白長衫。腰間隻用了翠色絲絛係了,垂下的流蘇上掛著塊嬰孩拳頭大小的玉佩。往上看,狹長入鬢的眉下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有傷風化!”丫丫皺著眉瞧見這人倚在堂屋的後門處。把頭又扭回去哼道。


    周聊眼角抽搐了下,他最近是不是有點兒背啊,怎麽到哪兒都被人蓋上這個詞兒。想他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冠冕如玉……


    以為這人兒會知道退回去,哪知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腳步聲。其實這會兒周聊正在糾結著他今兒到底是哪兒有傷風化了。


    瞧見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小跑的衝到了堂屋後門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正在周聊以為她也被他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冠冕如玉……的模樣給吸引到了的時候。“啪”敞開的門被關上了,周聊這時候正自以為很是瀟灑的抬起了左手。被關上的門板給撞了一下。原本就交疊了腿,又有一隻手沒扒拉著門柱子。


    於是,就當和張鴻雲交談結束,兩人走出門的時候。就瞧見了人稱周神算的周大軍師往後仰著,像是翻了麵兒的烏龜一般摔了個結結實實。


    郎嘉佑像是沒看到一般的扭頭朝著張鴻雲說道:


    “若是日後碰到那位出了‘種田忙’這個主意的人,還請張賢士多多請教。告知在下了。”


    張鴻雲忙拱手彎下身子:


    “將軍言重了,將軍所作的一切皆是為的黎民百姓,鴻雲必當竭盡所能的尋找那位賢能。”


    兩人說話的功夫,那邊爬起來的周聊狀似假裝剛剛摔著的不是他一般的站的適意。接著悠然的走到了郎嘉佑的身邊,雲淡風輕的加上一句:


    “有勞了。”


    張鴻雲麵色有些怪異的也回禮。郎嘉佑說了一句,讓張鴻朗天黑之前歸隊就行,兩人這才離開。


    路上,周聊問起了將軍此行成果如何。郎嘉佑突然勒了勒韁繩,放慢了騎速,開口道:


    “你的發髻歪了。”


    周聊後知後覺的伸手一摸,立馬就炸毛了,他的發髻何止是歪的,簡直就差點兒就散了!


    “你怎麽不早說?什麽時候歪的?”


    “你在後門的時候。”郎嘉佑說的其實是周聊在後門摔倒後。可周聊卻誤以為是摔倒前,更是氣的直冒煙,怪不得連個小丫頭都說他有傷風化。想他號稱少女殺手,殺手啊!


    在馬上手忙腳亂的弄著發髻,結果卻越弄越亂。看的一旁的郎嘉佑雖然麵無表情可內心裏早已是看笑話看的笑翻了,此行雖說還是沒有弄清楚那後麵那句的意思。但光是通商這一塊兒張鴻雲就提出了許多意見都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所獲良多啊,想到這裏心情更是愉悅了起來。


    安巧懷孕可是件大事,最起碼是轟動了張家和王家的大事。老王氏全權負責安胎事宜,至於那個身為醫師卻兩個月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媳婦兒懷孕的張鴻雲,被排除在外。


    全家以安巧為中心,製定了嚴格的行動計劃。包括,每天誰去給安巧做飯,誰去陪安巧說話,誰去幫張鴻雲幫忙照顧病人等等諸多事宜。


    緊鑼密鼓的度過了十月,冬月到來的時候。安巧已經挺著個大肚子窩在了自己家裏烘火哪裏都不肯去了。這時候胎兒已經穩定,張鴻雲經過三個月的認真學習,做了充分的筆記後,過了老王氏的審核,接手了她媳婦兒安胎保姆生涯的開端。


    都說寒冬臘月才是冷的,可這才冬月初呢,一夜之間地上全白了。昨夜裏聽到了嘎吱一聲,今兒早上一看,院子裏那株棗樹被壓斷了枝子。


    難道是熱極了就要冷極?今年夏天是她經曆過的最熱的一個夏季,不曾想馬上就來了最冷的一個冬季了。裹緊了身上的衣衫,丫丫並不想出去。似乎其餘的人都是和她一般的想法,被白雪照的亮亮的院子靜悄悄的。


    老王氏和王氏站在一邊門口,看著裹著厚厚毛皮的大郎和孫勝二人。關切的叮囑道:


    “你們休要多逗留,年貨甚的不辦也不差了,先多買些糧回來,年裏大寒,怕是糧價要漲。”


    不一會兒,趙升套著牛車過來的時候,車軲轆上已經沾上不少鬆糕一般的雪。趙升的頭上帶的是舊的兔毛氈帽這時候已經瞧不出原先的顏色了,落滿了雪。


    大郎點點頭,說外頭的雪太冷了,讓老王氏和王氏趕緊回屋裏烤火去。接著就帶著孫勝和趙升二人駕著牛車慢慢的消失在門前那條已經凍得僵硬的土路上了。


    王氏這才扶著老王氏回了屋子裏。王氏並不懂為何要趕在這下大雪的時候去城裏趕著買糧,家裏的糧足的很,得吃到明年冬麥收了,農人不存些糧才是怪哩。


    老王氏並不解釋,隻是回了屋子。這些日子孫勝日日都上山去打柴回來,家裏的柴火也備的充足,這個寒冬並不會難過了。這天一寒了,閑來也是無事的,不若再教一教丫丫一些東西了。


    “大抵人家,皆有賓主。滾滌壺瓶,抹光橐子。準備人來,點湯遞水。退立堂後,聽夫言語。細語商量,殺雞為黍。五味調和,菜蔬齊楚。茶酒清香,有光門戶。紅日含山,晚留居住。”


    丫丫認真聽著美人祖母的話,她兩個月前已滿了十一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上回聽說娘親已經開始開始留意哪家有瞧著不錯又有本事的小子了。雖然當時聽了汗了一個,但不得不說,這件事已經提上桌麵了。


    低垂著眼,屋子裏火盆燒的黑糊糊的碳暖烘烘的。老王氏淡淡的掃視了下這個孩子,已經慢慢的長出了模子。和自己長的並不是那麽像,眼睛和這個家裏的孩子一樣都是大的很。


    漸漸的思緒飛出了老遠,那時也是這麽冷的時節。她早已不是那個要和一大群人姑娘擠在一起圍著一盆火了,她已有自己的“閨房”閨房裏燒的是沒有煙反倒有淡淡的香氣的雲都香碳。


    他身上披著的朱檀色猩猩氈,她隻記得過去幫著脫的時候手都凍得冰涼冰涼的冷到心裏去了。好似屋子裏燒了再多的好碳都暖和不過來。


    他說:四處都是冷的,隻在你這兒能歇一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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