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為了陛下和我大漢的天下,雷將軍明白了?”


    我的回答讓他收斂了臉上過多的表情,他自顧自的說,“淮南王與衡山王早已進殿,先後來了伍被和劉遷……”


    “如此重要的議會,淮南王為何獨獨不請將軍?”我挑眉,壓低聲音道。


    他冷嗤一聲,“娘娘是否管得太寬了,屬下自有不去的理由……”


    他不自然的神情,讓我覺得好笑,遂冷聲說,“那你還不快帶本宮過去看看。”


    雷被寬厚的大掌摟住我的纖腰,迅速的飛身來到青玉殿的側方停下,這個位置恰好可以將裏麵的人都看清楚,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要清晰一些。


    閃耀的燭火之內,我睜大了雙眼,隻見一張羊皮的地圖懸掛在文案的上方,劉安端坐在殿上方,劉遷則是分坐在劉安的右下方,與劉遷對坐的是一個年紀略微小一些的男子,卻也是花白了胡須,另外一個身著暗紅色長衫的男子端坐在劉遷的右邊。


    想必,與劉遷對坐的那個花白頭發的男人便是衡山王劉賜了,而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則是伍被。


    雷被佇立於我的側身之後,眼神亦是焦距沒有半點的鬆懈。


    劉安端坐在蒲席上,小飲著茶水,倒是劉遷忍不住率先開口了,“父王的意思可是要聯合崤山以東的諸侯?依兒臣淺見,那些個諸侯王不過揮揮旗幟罷了,他日父王大業得成,還不是一擁而上?”


    劉遷的話音剛剛落下,劉賜便開口,“太子此言差矣,就算是打著旗幟也比無動於衷來得強。諸侯連手反抗朝廷才更有理於世,若是單單你我豈不是氣勢上就慘敗?”


    “賢弟的話,正是寡人想說的。崤山之東若是發生叛亂,朝廷必定會遣派大將軍衛青前來鎮壓,伍大人有什麽看法嗎?”劉安將目光轉移到劉遷身側的中年男子。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卻還是強作鎮定,惶恐的說,“大將軍待士大夫有禮,對士卒有恩德,眾人都樂意為他效勞。衛青將軍騎馬上下山岡疾駛如飛,才能出眾過人,且軍隊號令嚴明,對敵作戰勇敢,時常身先士卒。深得軍心,受到將士們的尊敬!若真如大王所說,此舉實在不妥。”


    劉安眼色一沉,冷聲問道,“伍大人以為寡人難以成事?那麽,伍大人以為當年吳王興兵造反是對還是錯?”


    伍被慌慌張張的起身,跪拜在地上,對劉安叩首回答,“臣認為吳王的做法實在欠妥。吳王富貴至極,承蒙陛下聖恩卻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身死丹徒,頭足分家,殃及子孫,無人幸存。臣聽聞吳王後悔異常。也請希望大王三思熟慮,千萬不要重蹈吳王的覆轍啊!”


    劉遷轉過頭,目光淩冽,怒視著伍被,冷哼一聲,“伍大人此時此刻說這些話,可是要父王就此罷休?本太子從未想到伍大人竟是如此貪生怕死之人,枉費了父王的一片厚愛,真是讓本太子寒心!”


    “太子,住口!此話豈是由得你說的?”劉安嗬斥道,又繼而對伍被說,“那吳王哪裏懂得造反,竟讓漢將一日之內有四十多人闖過了成皋關隘。實在是糊塗至極!”


    他起身,踏上身後的木階,伸手在那幅羊皮的地圖上指指點點說著,“現在我令樓緩首先扼住成皋關口,令周被攻下穎川郡且率兵堵住轘轅關、伊闕關的道路,令陳定率南陽郡的軍隊把守武關。河南郡太守隻剩有洛陽罷了,何足擔憂。不過,這北麵還有臨晉關、河東郡、上黨郡和河內郡、趙國。都說‘扼斷成皋關口,天下就不通’,我們憑借雄據三川之地的成皋險關,招集崤山之東各郡國的軍隊回應!寡人這麽起事,您以為如何?”他語畢之後,目光深邃的凝視著伍被。


    我回頭與雷被對視一眼,眼底的寒意越來越濃厚,我盡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對雷被沉聲,“雷將軍可是聽仔細了?”


    他看了看一眼掛在牆壁之上的地圖之後,才對我點頭。


    伍被聽得很仔細,神情卻還是沒有什麽變化,淡聲說,“臣並未從大王這戰略之中看出任何獲勝的希望。”


    “為何你獨獨以為寡人沒有成功的希望?”劉安不怒反而細心的詢問。


    我看著跪拜在地上的伍被,此人絕對的不簡單,竟然能讓劉安心服口服,如此的心平氣和。


    “受大王寵信的群臣中平素能號令眾人的,都在前次皇上詔辦的罪案中被拘囚了,餘下的已沒有可以倚重的人。雷被將軍心裏所想大王也都猜測不透,況且依臣鄙見,雷將軍的心並未真正在淮南之地…”伍被的話音略微一頓,仰頭和劉安對視。


    “可是上次,雷被請求到長安入軍攻打匈奴一事?”


    我聽著劉安的話,轉頭看著雷被,他卻不為所動。


    原來雷被並非我所想,他心中早已暗許漢室卻無奈於淮南王的阻撓,我的嘴角卻泛起了一絲的笑容,原本緊繃的心也有些微微的鬆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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