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晶蓊鬱的暖意也融化不了一帳的霜雪。果然是霧霜國,一早醒來,便見夢送。


    想合上衣襟,卻被夢送抱得緊緊的,動彈不得,隻能望向那玉塑冰雕的俊美冷顏,在酷寒中堅持。夢送日出便化,一定要堅持。


    溫暖的微笑送給鷹緬,可能融冰化雪?美景雖難見,但觀之實在是太冷。


    心中猶在想,你既知我能修行,便無須擔憂。一定要問的話,――就去問鸚鵡伶,而我現在是樂兒,而這名字還是給你強起的。


    鷹緬或想到了同樣的理由,再者締結血契必是本人的選擇,不會是受人脅迫。察覺到菱兒的冷,鷹緬瞳眸中銀光散去,王帳漸漸又回暖,仍看著那白玉般瑩潤的心窩上嬌豔欲滴的三粒紅心,良久,移開星目問道,“他們是誰?人族還是獸族?”聲音依然磁性低沉,卻帶著寒意。


    要將此三人置於眼底。


    夢送又轉他心底去了麽,他能感知我,我卻感知不來他。樂菱扼腕歎息,在鷹緬懷裏垂下了眼目,再不將心思暴露給星目。冰凍的腦袋也回暖,――人族便是我受命於人,獸族則是我施命於人嗎?或在鷹緬心裏,我一直很傻很天真,如同影子傳說裏那位不斷被營救又被綁架的公主。


    而我現在是戰士,隻聽命於我心的召喚。


    於是低聲回答,“都有。”是的,不是為混淆視聽,而是為我人族的心。


    如若樂菱不說,想找到樂菱心口上血痣所對應的那三人,無論他們是人族還是獸族。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千裏星目,哪怕是一葉識秋。


    樂菱所想,隻為不願獸族和人族交惡。為何一定要攻打中天帝國?真龍也好假龍也好,那是青龍的事,與南炎聯盟何幹?因何要聽從露西芬的擺布?


    而鷹緬又何嚐不知樂菱一直以來對人族的態度,然這中天帝國卻是他心結所在,非打不可,除此而外。還有一更重要的原因,但卻絕不能讓菱兒再卷入。


    你要鬧,便陪你。鷹緬唇角漸漸浮現了笑意,低語,“吻我。”漆黑的深瞳中且蕩漾起金波。


    呃?樂菱抬眼看去,鷹大王子千裏冰封後,隻求一吻?堅定清晰的思路被這突兀要求打斷。然卻不是考驗急智的時機,鷹緬的唇已落在了自己唇上,索吻變成掠吻。


    迷迭香的氣息在唇舌之間再度纏綿,主神移位。意識尚存之前,心裏迷迷糊糊升起小小的不安,我現在不是樂兒麽。他究竟是在吻這個我還是吻那個我……


    迷亂中,有人卻清醒了。帶著倦懶,心傳侍衛,在帳簾外擺上了新烤的獵物。


    陣陣烤肉香在王帳內到處解散。鷹緬昨夜回營時便讓侍衛去捕獵,不料侍衛竟此刻傳語烤就。不是時候,也正是時候。(.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鷹緬忍住渴望,一粒粒扣回菱兒的鈕扣,合上自己的衣襟。抱起菱兒來到香噴噴的烤肉前坐下。星目看向懷裏那對玉夢煙含的紫玉,微笑,我的愛,為了孩子,你要停止辟穀。


    樂菱迷茫地看著鷹緬。鷹緬微笑,無限溫柔。“禦醫說樂兒寒邪犯胃,趁熱吃吧。涼了會傷胃。”樂菱又迷茫地看向烤肉。


    “大秦城的人都很餓,這烤肉要落在他們眼裏,可不會如樂兒這般模樣。他們若真想辟穀,便不應如此。”鷹緬繼續微笑,說到。


    樂菱點點頭,仍夢遊般的回到,“我不餓,但也不想辟穀。”這是真的,美食多讓人留戀,何況腹中孩子還餓著。遂又如夢初醒,他們都很餓?轉頭看向鷹緬,“所以,才要解救他們嗎?”


    鷹緬不語,微笑送來一塊撕得很細的烤肉。


    樂菱乖乖張嘴就食,很香很糯,不知是什麽野物。……大秦城的人,真的好可憐。


    星目注視菱兒,笑了。


    忽聞王帳外有人大聲稟報,鷹緬令道,“進來。”懷裏仍抱著樂菱。


    樂菱趕忙蹦出鷹緬的懷抱,坐到烤肉的另一邊地毯上。心中猶自問,為何我對他的懷抱一點免疫力都沒有?


    齊可風揭簾而入,沒帶入一片雪花。晨練未畢,白袍銀甲,英姿颯爽。


    鷹緬示意齊可風也坐在烤肉邊上,“你也嚐嚐,香麂在雪地裏極難捕捉,故多打了一些,回頭你帶人送到雞族駐地去。”


    齊可風一愣,送雞族駐地自然是給伶王,緬王為何不遣鷹屬侍衛去?但王命必從,遂致禮應是後盤坐下來,目光迅速掃了一旁的樂菱一眼,又想這不是加州酒館的奇特製服嗎?傳聞緬王喜他調的酒,看起來,還真是喜歡哪……去雞族駐地也正好探望寒俊兄。


    樂菱埋頭認真撕肉,到沒疑心鷹緬為何要派齊可風去雞族送獵物,心道齊可風不應認得自己,且無理會的必要。耳中聽得鷹緬問齊可風,“熊二胃口還好嗎?”


    樂菱聞言暗答,熊二能吃能睡,胃口哪能不好。但這次疑心起來,他問熊二做什麽?


    齊可風也有同樣的疑問,再一愣後,遂答,“能飲能食,依然如故。”


    鷹緬微點頭,再又問齊可風,“你們練成辟穀了嗎?”


    齊可風應到,“回緬王殿下,辟穀分氣辟、藥辟、水辟,人修武王以下,皆不能氣辟,隻能藥辟或水辟,藥辟還須視藥之品級而定。屬下以元信初武將修為,水辟不過一月,熊二應能達半月,然依他脾性,半日亦未必能堅持。”心中尚道,緬王又不能辟穀,為何關心這問題?……莫非這調酒師是人修?


    樂菱卻暗道,熊二那樣貪酒貪嘴,隻怕一頓也不能堅持,……這麽說,辟穀還能看出人修為了?見齊可風眼裏的疑色,忙撕下一大塊香麂肉,貌似胃口很好地一條條撕吃起來。既不讓你認出我來,修為也不能讓你看出,哼哼。


    星目微觀之後,又微笑起來,遂又想齊可風果然問一答十,正該派他去雞族駐地查問白寒俊。鷹緬不信,與菱兒結血契的人修為會比菱兒高,下一步,更需盡查她身邊的人。


    將齊可風喚至王帳外吩咐後,鷹緬回王帳看著樂菱又緩緩拋出一句話來,“中天帝國的軍陣中有一隻饕餮,不知樂兒可有聽說?”此話還是菱兒當初在天地廣場與中天帝國使團軍陣對演後告訴自己的。


    樂菱眨了眨眼,望向鷹緬。沒錯,有這回事。


    “大秦城的守城龍,也是一隻饕餮,極其凶惡。”鷹緬繼續說到,靜靜看向樂菱。菱兒當初有多危險,皆因我鷹緬對人族太不了解,以後,不會了。


    樂菱心中卻想,中天帝國是一個九龍大陣,大秦城是其陣中陣之一,饕餮也是龍,守陣也不奇怪。想必在青龍眼裏也是偽龍,但這跟辟穀有什麽關係?


    鷹緬之前一直說辟穀,我自然是要往辟穀上想才對。


    饕餮貪吃,大秦城的人很餓,那麽饕餮豈不是也餓?也練辟穀?這是樂菱此刻能想到的疑問。至於與鷹緬的原意是否一致,卻不得而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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