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神王光再次懸停在星空某處,鷹緬剛一鬆手,樂菱便遁入了聖蓮空間。狼獨孤守了三天三夜都發現不了的地方,鷹緬也不應該找到。


    鷹緬靜靜看向樂菱消失的虛空,許久,磁性低沉的聲音響起,“菱兒,別離開我。”


    很久沒有聽到鷹緬叫過自己菱兒了,樂菱眼中浮現出霧氣,沉默之後,開口問道,“於菟熙到底哪裏觸犯了你?”極南之禍不應隻為傳承天壇,還有他被魔毒放大了的怒火。


    鷹緬漆黑的深瞳中浮現出一絲迷茫,沒有金華,也無銀光,孩子般的困惑。樂菱心一軟,“不想說便罷了……”


    “於菟熙不應讓你離開極南。”鷹緬卻回了話。


    樂菱一愣,忙又問,“你是否與他有過不讓我離開極南的約定?”唯有承諾方才可能不顧一切。


    鷹緬點了點頭。樂菱腦中一懵,……我竟然也是極南被滅的原因?好多話想問鷹緬想對鷹緬說,卻不宜讓地魂和小弟們聽到,於是現出身形,關閉了聖蓮空間。


    樂菱剛一現身,鷹緬便立即緊緊抱住了樂菱,似深怕樂菱再度消失。樂菱不及問話,慌忙將意識探入鷹緬體內。鷹緬的血液又在激烈沸騰,紫氣瘋狂遊走在經脈中。樂菱心中忽地一亂,紫氣將鷹緬的經脈強化,會否加深他的痛?


    “疼嗎?”樂菱收回意識顫聲問道,目光溫柔地望著鷹緬。


    鷹緬閉目不語,稍停,低聲說道,“不要離開我。菱兒……給我生個孩子。”輕吻落下。星空寂靜。


    鬥轉星移,薄霧蒸騰的東宮浴池邊上,紫玉榻上極目處仍是紫玉為頂的璀璨星空。鷹緬側睡的俊臉和長而微曲的發絲靠在樂菱的腹部,一隻手臂依舊緊摟在樂菱腰間,稍有動靜便會馬上驚醒。樂菱微歎一聲,輕輕梳理著鷹緬微潤的黑發,靜靜凝望著紫玉星空。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你生所有的孩子。一年一年,千百世……應也會子孫興旺了吧?隻可惜神王也隻三百年壽命,我若修成仙,終究會與你分離。神王要怎樣才能成真神?如今的你,卻正因愛著我而可能成魔。也因愛著我,還沒有孩子。一個神王怎可以沒有孩子呢,象印蟒泰和猴越已經有很多孩子了吧……


    浴室裏分不清時辰。血色王服從身邊經過時,被樂菱伸手拉住,柔聲說到,“放棄戰爭好嗎,離開這裏……我為你生孩子。”心中還有沒說出的願望:與我一同去修行,做一對永不分離的神仙眷侶。


    鷹緬停下了腳步。少頃,“不能離開。”聲音有一絲冷意。


    淡淡的絕望升起,樂菱鬆開了手。鷹緬停了一息,快步登樓離去。


    正午明媚的陽光下,樂菱坐在書房窗台上又彈起了加州旅館。望向蔚藍的天際,心若浮雲。我本隻是一個毫無理想的人,守著身邊的人過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應是我本心。穿越好似從永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這邊跳到了那一邊,此界的人心思我不懂。我的心思也無人可訴。原以為隻是個過客而已,偏偏又牽動了真情。


    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隻在一念之間。


    “伶王殿下,白太妃請你去椒娃宮敘話。”一宮女來到窗台邊小心翼翼地稟報,將樂菱散亂的思緒打斷。


    樂菱沉默了半晌。看向宮女說到,“去告訴白太妃。她想說什麽我都知道了。”


    宮女屈膝一禮,帶著疑惑離去。


    樂菱收起了古典吉他。一頭紮入了虛空。既割舍不下,再渾的水,淌淌又何妨。


    戴上昔日的盤笠麵紗,與一襲白衫的白寒俊離開了雞族駐地。起因是為宮保和糖醋到雞丁神殿來報賬,緣木魚館生意不錯,也無人敢去騷擾,但糖醋說的另一情況卻引起了樂菱的注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待宮保糖醋走後,樂菱立刻叫上白寒俊往內城西區徒步行去。


    由城東自城西,沿途果然見到了不少身著圓領白袍的修士,一個個趾高氣揚,故意將胸前的聖虎繡像展示給路人看。赤州城在這之前,連化形獸都沒這麽囂張。如今化形獸幾乎絕跡,聖修士有如天子門生,橫行街麵,聖皇宮吸引了越來越多的門徒加入。


    白寒俊疑惑地沉吟,“莫非犯錯越多,悔過的人越多,聖修士便越多?”


    樂菱淡淡一笑,“這隻是堆積數量,撒大法師真正的門生,一定比聖人還聖人,寒俊若不信,我們到聖皇宮去看看。不說誰都可以去悔過嗎?我們也去試試。”


    白寒俊轉目看向麵紗中的樂菱,溫言回到,“不行。”


    “哦。……我餓了。”樂菱當即撒謊。已是傍晚,白寒俊才應餓了。


    白寒俊微微一笑,放出飛劍來,懸在半人高的空中。樂菱毫不客氣地跳了上去,坐到了變長的飛劍前半截,白寒俊輕輕一動,飄上了飛劍後端,禦空向內城西區的清荷軒飛去。


    才不到一天,白寒俊對飛劍的運用便已出神入化,樂菱記得那三百鬥雞侍衛直到交回飛劍換了靈翼之前,都如同騎著一把掃把一樣滿天亂竄,要多古怪就多古怪,完全沒有駕禦仙劍的覺悟。


    白寒俊謙和地為他們解釋,說是怕掉下來,那樣看起來的確比較安全。樂菱付之暴笑。


    白寒俊在清荷軒包房內點了幾樣特色菜肴,與樂菱靜靜對飲。如今樂菱飲點小酒已是常事,白寒俊並不阻止。樂菱的酒量深淺,也就她自己才知道,旁人哪怕是白寒俊,也隻會留意她心情好壞,心情不好時,才會勸阻。


    現在樂菱心情談不上好不好,也就隻是應個景,打發晚餐時光。


    齊可風不在,問心跑來坐陪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問心身為清荷軒的老板娘,有更多的應酬需她打點。隻是自從知道樂菱女神王身份後,問心稍有了些拘束,雖見到白寒俊,也未再讓問君前來侍候。


    問君知道白寒俊來了,應很想來看他吧。樂菱暗暗想到。然卻不敢亂牽紅線,狐媚裏的前車之鑒還擺在那裏。媚裏……想到媚裏樂菱心中又“咯噔”一下,極南沒了,媚裏會不會有事?


    白寒俊馬上便發現了樂菱神情異常,投來詢問的目光,“菜不和口味?你想吃什麽?”


    樂菱一愣,忙搖了搖頭,將含在唇邊的紫竹筷放下,說到,“不是菜不好。……是想起了一個人,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哦?”白寒俊微微一笑,“能得彈珠惦記的人,一定都會很好。”言辭間尚帶著好奇。


    樂菱點點頭,白寒俊很細心,也很會安慰人,隻是這個人卻不方便告訴他。將來即使有機會見麵,白寒俊與媚裏也沒可能再在一起了。……白寒俊應做夢都想不到,他會有一個狐族女兒,而且,將來還會變成他兒子。


    樂菱想到此時,突然發覺此事又變得十分可笑,心中的擔憂也減淡了很多。憑狐族的狡猾,媚裏一定不會有事。


    樂菱正想著,問心卻驚慌失措地闖進門來,見白寒俊和樂菱轉頭看來,又竭力平複慌亂,雙手按在胸前,欲言又止。問心與齊可風的關係白寒俊和樂菱都清楚,白寒俊當即溫言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問心卻直直看向樂菱,怔愣之後,跑過來跪在樂菱麵前,泣聲求道:“伶王殿下救救我們吧,可風外出未歸,我和妹妹沒有別的依靠,隻能求白公子和伶王殿下了。”


    樂菱忙起身拉著問心站起來,“好好說發生什麽事了,能幫的我們一定會幫你。”


    白寒俊也安慰道,“可風雖不在,寒俊也斷不會不管你們的事,你這一跪,寒俊反到不好向可風交待了。”


    見樂菱和白寒俊如此說,問心稍稍定下心來,身上仍一陣陣發寒顫栗,勉強止泣說到,“有人舉報我姐妹是中天帝國奸細,幸得平日問心待人誠意,尚有幾分人緣,這消息才預先告知了問心,然問心隻得姐妹二人,遇人誣陷,卻也無計可施。伶王殿下問心隻求您救下我妹妹,務必不可再牽連到他人。”


    樂菱點點頭,難怪問心會嚇成這樣,這問心到是好心,隻是能救她妹妹和其他人又怎可能不救她?


    樂菱還在尋思,白寒俊又出言問道,“你可知是誰舉報你們?眼下這奸細一說,在南炎聯盟可是死罪,你好好想想是否惹了什麽仇家?”


    問心急忙搖頭,說到,“問心姐妹在此絕無任何仇家,聽說舉報之人是一聖修士,但這人究竟是誰問心並不知曉,告訴問心消息那人已是擔了極大風險,問心更不敢追問恩人。”


    聽到聖修士之名,樂菱和白寒俊對視一眼,心中一片明鏡。


    樂菱微笑道,“你們既已被舉報,想必很快便會有人前來拿你們,如此……問心你去將你妹妹叫到包房來吧,我們就在這裏等著。”


    聽到樂菱此言,又見樂菱溫和的笑容和白寒俊的鼓勵目光,問心忙點了點頭,匆匆離開了包房,不一會兒,便將問君也帶到了包房。


    問君仍然抱著她的琴,默默步入了包房,入門後對著白寒俊和樂菱二人又是深深一福,方舉步向琴台走去。


    樂菱暗自點頭,別看問君弱不禁風,反到比她姐姐更有膽色。


    問心此刻亦鎮定下來,叫侍者換了一桌酒席,姐妹二人就在包房內陪白寒俊和樂菱一起飲酒,聽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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