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的一聲問好,猛地讓李秋水想起了自己緣何對此人眼熟了。那不就是夏日裏在藥鋪子裏看見的那個外客嗎?


    秋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爹爹不是說,不再會看到這人了嗎?那這會兒這人怎麽在這兒,又為何攔著自己說話?


    秋水心中疑惑,麵上也適當的帶了出來,“我爹爹身體安好,謝謝您牽掛。不知您是哪位啊?”


    這人到底是誰?秋水不指望能從他嘴裏問出個子醜寅卯來,但能套幾句話也好,再不濟,也跟黃芪那兒的話對上一對。


    隻是沒想到這人客氣得很,忙笑著自謙,“唷,可當不得姑娘這個您字。姑娘叫我李三或者老李都行。”


    李三?我還燕子呢,不像是個大名啊,倒像是個號。秋水點點頭,道:“李三叔客氣。”


    李三忙接了句當不得,忽說道:“姑娘生辰快到了,這東西您就收好了,仔細別磕著。”說著,李三就從褡褳裏掏出個小包裹,塞在了秋水手中,不等秋水反應,躬身一掬,然後就走了。這動作快得,秋水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幾下。


    這,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叫李三的,都能這麽迅捷?


    秋水才剛想要叫住人,這李三三晃兩晃,竟不見了人影。這下,秋水蒙了。


    看著手中的小包裹,沉甸甸的,扔了?不妥。拿著,也不妥。秋水一咬牙,先解開包袱看看。解開錦緞做的包袱皮,就見裏頭是個小妝匣子,色沉紫黑,木紋不顯,竟是紫檀作的。但是光這樣一個匣子,也不能那麽沉,裏頭到底裝了什麽?隻是現在在街上,也不好打開瞧。


    這會兒秋水也不想著扔了,得,交給爹爹吧,反正那人的首尾,爹爹知道。


    這會兒秋水不再一步三搖的了,沒多久就到了自家鋪子。


    才進門,就見爹爹在給人號脈呢,後頭還有兩人候著。秋水不好上前說說話,就衝著爹爹福了福。李棣點頭知道了,自有夥計黃芪上來招呼姑娘。


    等黃芪上了茶,秋水眼珠子一轉,問道:“今兒個上門的人多不多?”


    黃芪一向話多,記性也好,又是姑娘見問,馬上問一句他能答出十句來,“今兒人還真多。都是這天氣鬧的,這一冷,傷風咳嗽的人就多了起來。有抓藥的有看診的,先生這半晌都看了有四五個客,還有個外客呢。說起來,那客人夏天還來過,您也問過他呢。。。。。。”


    。


    黃芪還在嘀嘀咕咕的說著,秋水已經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但也沒打斷他,由著他嘀咕。黃芪更呱噪了,掌櫃許山想要嗬斥他去幹活,隻是見姑娘笑眯眯的聽著,也就由著他了,隻要姑娘高興就好。


    好容易等李棣空下來了,淨了手,過來刮了刮秋水的鼻子,道:“今兒個咱們大姑娘怎麽來了?”


    秋水晃著頭躲開還想要繼續刮鼻子的手,顛道:“爹爹,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許再刮我鼻子,刮塌了怎麽辦?”


    李棣哈哈笑著,一晃手,讓秋水沒能躲得開,又是刮了一下鼻子,才慢悠悠地說道:“放心放心,塌不了。就算塌了,爹再幫你把它給揪出來。”


    眼看著女兒要撅嘴,李棣見好就收,乖女兒寶貝的叫著,一眼看到秋水手邊的那個包袱,忙轉移話題道:“秋水這是買了什麽,身上錢還夠不夠?”


    秋水看著鋪子裏的人,撲到李棣懷裏,湊在他耳朵邊上道:“爹,今兒個可真奇了。碰到了個叫李三的人,特別客氣,還硬塞了這包袱給我。我不想要,哪知這人就走得不見蹤影了。爹,那人怎麽知道我快到生辰了?”


    秋水說得東一句西一句的,感覺到李棣明顯一強,然後一手抱起自己,一手拿著那個小包裹,就進了裏間。


    到了裏間,李棣抱著秋水坐下,把包袱擱在桌子上,就細細盤問起經過來了。秋水跟李三也沒說幾句,說不出什麽花兒來,隻是把事情經過又說了一遍。


    半天,沒聽見李棣接一句,李秋水覺得奇怪,扭頭一看,自家老爹眼睛瞪著包袱,一臉沉思狀。


    秋水不太喜歡這樣的靜默,扭了扭身子,“爹?”


    李棣被喚回來,衝著秋水點點頭,也不說話,就去揭開包袱皮。


    裏頭的那隻小妝匣子露了出來,隨著李棣的動作,秋水看清了,這小妝匣沒有鎖頭之類的東西,整個上下兩半嚴絲密合著。


    秋水沒上過手,也不知道怎麽打開,隻是跟著爹爹看著。隻見一會兒,李棣在匣子底部知道摸索了什麽,就聽見細細的“嘎本”一下,然後就掀開了匣子上半部分。


    秋水正想著怎麽跟爹爹耍賴,順便了解下爹爹怎麽會開那匣子的,隻是順眼看了下那打開了的匣子,短短的“嗬”了一下。


    匣子裏頭被隔成左右兩部分。左邊有分成幾個格子,分別放著那麽多大顆大顆紅的蘭的寶石。右邊被分成下一大上兩小三個格子,都襯著絲綿錦緞,上邊小格子裏一個放著一塊碩大的血紅腰佩,雕著靈芝五蝠祥雲圖,竟然是塊滴血雞血石;另一個小格子裏是一塊方方的玉牌,玉色發白,除了這個倒是看不出什麽好來,上頭依稀刻著字,隻是一時頭看不分明;而下麵那大個子裏,放著一雙羊脂玉鐲,乳白潤透,雕著如意流雲圖。拎起這一層,下麵還有一層,鋪滿著拇指大小的滾圓東珠。


    秋水被短暫的晃了眼,而後心裏更擔心了,突如其來的財富,總代表著數不清的麻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秋水扭頭看著爹爹,憂色不由浮上臉來。


    李棣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東西,隻是看著女兒懂事,反而笑了,“一些玩物罷了,這原也是該你的東西。喜歡,你就收著玩兒,不喜歡,就讓你娘替你收著。”


    說著,拿起那塊玉牌,道:“就這件,還可以,回去編個絛子掛在脖子上,很合你畏寒的習慣。”


    秋水下意識的接過手,觸手發熱,竟然是塊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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