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親美貌又慈善,這麽受下人們的擁戴,那跟我爹相處的想必也不差吧?”綰舒又問。
“那是當然了!”晴天瞪大眼睛使勁點頭,“三太爺跟先太太的這門親事,還是三老爺自己求來的呢!聽嬤嬤們說,當初三老爺年少,風流倜儻。不但跟府裏的丫鬟們總是扯不清楚,在外麵還有許多的紅顏知己。可是有一日,三老爺也不知道從哪裏看到了先太太的畫像,頓時就一見傾心。不僅跟府裏的丫鬟們都斷了個幹淨,外麵的鶯鶯燕燕也都不來往了,跟老太太要死要活地鬧騰著,非要老太太去史家求親呢。
“老太太一開始不答應,說史家門第太高,雖然祖上我們兩家也是有過淵源的,可是現如今我們趙府沒落了,而史家卻是如日中天。先太太是史家最小的一位小姐,更是史家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心疼得不得了,必定是要好好挑一位人品相貌皆是人中龍鳳的女婿。我們趙家舉家遷到了吳州,離京城這麽遠,史家老太太怎麽能舍得小女兒遠嫁呢?因此,老太太說,即使有祖上的那份淵源在,我們趙家去跟史家求親,估計也還是不成的。
“雖然老太太這樣子說,可是三老爺跟著了魔一樣,哪裏肯同意呢。最後老太太還是坳不過三老爺,得了個時機,特意去京城走了一趟,親自跟史家提了這門親事。本來老太太也就是試試看,不行就算了,也就當是了了三老爺的一樁心事。誰知史家老太太聽了後,居然答應得很是痛快,當場就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了。
“嬤嬤們說,三老爺知道這件事兒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不管做什麽事見什麽人,都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下人們都說,三老爺是要高興瘋了呢。”
綰舒略揚了揚眉,心中稍有些驚詫,她從前隻簡略地問過晴天關於她生母的事情,當時晴天並沒有像現在說的這麽詳細,所以她竟是不知道,三老爺和史雪芷之間竟然還有過這樣一段過往。
綰舒心下更加驚疑,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問道:“後來呢?”
“後來啊,那就是我們趙府風風光光地把先太太迎娶進門咯。先太太一來,我們才知道,為什麽三老爺才見了個畫像就著了魔。我們先太太,那當真是天仙一樣的人物,比那畫裏的美人兒都好看呢。
“先太太嫁過來之後,三老爺對太太別提有多好了。兩人同進同出,三老爺從來不舍得先太太做一丁點事兒,先太太想吃什麽就立刻讓廚房給做,想要什麽就想盡了法子找人去買了來。從前嬤嬤們都說,三老爺對先太太,那真是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古時有周幽王為搏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如今有我們趙府三老爺,為搏先太太一笑使出渾身解數呢。”
綰舒聽得有些發怔,她從不知道,三老爺這麽懦弱無用又沉溺於美色的一個人,居然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聽晴天講的那時候的三老爺,跟她現在眼中所看到的三老爺,竟完全不似一個人。這是為什麽?
綰舒皺眉,按下心中的疑惑,點頭道:“原來我爹和我娘親從前是這般樣子……那時候府裏的事還都是老太太拿主意的對吧?我母親對老太太也很孝敬吧?”
“那是自然的!先太太每日裏都去老太太跟前請安,風雨無阻的,老太太別提有多喜歡先太太了!那時候先太太身子就不太好,一到了雨雪天就渾身疼。三老爺看著心疼,找了無數大夫給太太看病,都治不好,隻能是慢慢調理養著。可是史家那樣的人家,都沒能把先太太的病調理好,別說我們趙家了。可就是這樣,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先太太都堅持要去跟老太太問安呢。
“老太太心疼先太太,多次吩咐說不用過去的,讓先太太好好在房裏養著,可是先太太不肯,說這是做兒女的孝道。三老爺坳不過先太太,就每次都陪著一起過去。老太太可心疼先太太和三老爺了,那時候什麽好東西都賞給了我們三房,光是名貴的中藥就不知道搬了多少來。”
“這樣子說來,我娘跟老太太相處得那是極好了。母女之間,也不過如此了。那我娘跟大太太、二太太相處得怎麽樣?”
“那可不是,嬤嬤們都說,那時候老太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先太太比老太太的女兒還像女兒呢。先太太不止跟老太太處得好,就是跟大太太、二太太也好得很。那時候老太太還管家,大太太並沒有現在這麽忙。閑的時候,大太太就經常來我們三房走動,同先太太一處說話或者做做針線什麽的。
“二太太和二老爺因為做生意,所以一直都好多事情。雖然二太太不大常過來,但是二老爺在外麵做買賣得了什麽新奇的玩意兒,二太太也會想著給先太太送一份過來。自然,我們先太太也不會白收她的,總是會回贈回去的。
“先太太本就不是小氣的人,史家是侯門,史家老太太又是疼先太太的,所以先太太嫁過來的時候帶來了好多的嫁妝。據說有足足九九八十一抬呢,都是些新奇貴重的玩意兒。先太太在的時候,也經常會賞給下人們一些銀錢。據說那時候先太太房裏有個嬤嬤,她兒子病了,沒有銀子看病,人快死了。先太太聽說了之後,不但讓人找了大夫去給她兒子看病,還賞了她好多銀子。大家都說,先太太真是個菩薩一般的人呢。”
晴天越說越得意,先太太在的時候晴天還小,所以這些事情記得並不是很清楚。隻是先太太去世後,丫鬟、小廝、婆子們在一處閑話的時候,偶爾會說起來這位故去的先太太的事情,每次都是滿懷唏噓。日子長了,晴天自然也就聽說了不少。
綰舒停下磨墨,拿起毛筆蘸了墨汁,在攤開的宣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問”字,轉頭望向晴天,道:“我娘跟我爹夫妻恩愛非常,跟老太太婆媳間情同母女,跟大太太、二太太妯娌間情同姐妹。府裏的下人們,對我娘也是敬愛有加。既是如此,那我娘應當過得很是舒心才對,為什麽後來又會憂思過度,心中抑鬱成疾,最終撒手人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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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太太這樣子說,可是三老爺跟著了魔一樣,哪裏肯同意呢。最後老太太還是坳不過三老爺,得了個時機,特意去京城走了一趟,親自跟史家提了這門親事。本來老太太也就是試試看,不行就算了,也就當是了了三老爺的一樁心事。誰知史家老太太聽了後,居然答應得很是痛快,當場就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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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舒聽得有些發怔,她從不知道,三老爺這麽懦弱無用又沉溺於美色的一個人,居然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聽晴天講的那時候的三老爺,跟她現在眼中所看到的三老爺,竟完全不似一個人。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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